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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偏頭把柳垂瞧著,“回蘭京的那一天,我是害怕,你也不平靜吧。”

柳垂避開目光,“我隻是覺得你不該回來。”

“除此之外,難道你就一點都沒想過自己麼?”徐籬山突然伸手探向柳垂的脖子,動作雖快,可他知道柳垂完全可以避開,隻是柳垂沒有,任憑他碰上自己的命門。

見狀,徐籬山笑了一下,卻半點不見高興。他用指腹摩挲了一下柳垂的脖子,“之前在你這裡留下血痕的,到底是誰啊。”

“去四方獵場的那天你沒問,”柳垂歎氣,“我以為你是做好打算不打聽了。”

“可是今天又遇上壞事,我忍不住了。”徐籬山坐直了,認真地問,“垂哥,你不會出事吧?傷口在這裡,隻要對方一用力,你就死掉了,是不是?”

“是,”柳垂說,“可我不是沒死嗎?”

徐籬山急切地看著他。

“這道血痕是懲罰,也是警告。”柳垂放柔語氣,安撫道,“已經沒事了。”

“他在警告什麼?懲罰什麼?”徐籬山不上當,“他覺得你做了不該做的事,是你回了蘭京,所以他警告你早點離開?還是我們到蘭京之後你做的那些事情,他要你安生一點?可你除了幾次探查消息,也沒做彆的……”他目光驚變,在與柳垂的長久對視中啞了嗓子,“京紓的影子,是他?”

第26章 擇選

這麼多年,徐籬山不曾追問柳垂的來曆,但他心中總有幾分猜想。

當年若非柳垂身負重傷,也不會落到人市任人買賣,徐籬山花高價把他買到手又用好藥把人治好,起初就是想買個打手保護自己,可是後來他們朝夕相處,真處出了獨一份的感情。

柳垂寡言冷語,但做事體貼妥當,這人私下不尊敬徐籬山這個少爺,但徐籬山指哪兒他就打哪兒。執行力高,武功好,不把自己的身家性命當回事,凡事徐籬山第一,如此種種,柳垂不像落難的江湖人,倒像是被人花心思培養出來的機器,好比暗衛死士一類。

柳垂不再辯駁,隻說:“你有傷在身,不要激動。”

“我能不激動嗎!我犯在京紓手上就算了,怎麼你也!”徐籬山幾乎要蹦起來,被柳垂一把摁了回去,他拍著心口做了幾次深呼吸,“難怪,難怪你知道影子的存在,就像你一回來,他就知道你的存在那樣……要是有煙就好了,我真他媽想來一根,有酒也——”

“想喝酒就早點睡,夢裡什麼都有,這段時間我是不會讓你喝酒了,你上吊投井都沒用。”柳垂替徐籬山掖好被子,不想再讓他深想,便轉移了話題,“今天有一點發現,我還沒說。”

徐籬山緩了口氣,“說吧。”

“我發現刺客好像認識清澧。”柳垂解釋道,“他似乎在避免傷到清澧。我在察覺到有侍衛趕過來的瞬間假裝摔倒,當時刺客逼近,清澧撿起石頭砸中了刺客的眼睛,那刺客惱怒卻沒動他,隻是將他推到一邊。根據我的經驗,那刺客應該是豢養的死士,不該心慈手軟。”

“不一定是真的認識,或許是刺客的雇主下了命令。”徐籬山若有所思,“刺客雖然是試探我,但踹二殿下的那一角也沒留情,排除二殿下一方的人。京澄與我常在一起玩,他要試探我有的是機會,不必摻上二殿下,把他也排除了……三皇子?”

柳垂眼皮一跳,“他試探你做什麼?”

“我是文定侯的兒子,近來與二殿下走得近,又常和京澄一起玩,鬱玦也在不遺餘力地哄我上/床,可能是引起他的注意了,要查查我的底細?主要是對方疑似與清澧相關……算了,我也不確定。”徐籬山往下一躺,隻露出一顆腦袋,“再說吧。”

柳垂起身放下床帳,轉身出去了。

翌日,徐籬山巳時末才起,他一起來,猗猗就吩咐院子裡的人搬東西,“您還沒醒的時候就有一批一批的人送禮過來,院裡堆了幾座小山呢,尤其是二皇子府,送了好多名貴藥材!”她一邊說一邊給徐籬山擰了熱帕子擦臉,“對了,來的人還替二殿下傳了話,說讓您好好養傷,等二殿下出宮後就來看您。”

“知道了。”徐籬山洗臉刷牙,“中午我想吃%e4%b9%b3釀魚,再給垂哥買隻蔥醋%e9%b8%a1,你看看你有沒有想吃的,讓人一起買回來。另外,你拿著名冊,按照每個人的表現給院裡的人發十兩、五兩、三兩銀子。”

“這麼多!”猗猗驚道,“這都抵上他們一年的工錢了。”

“要過年了,就當年終獎……就是每年年底的獎勵錢。”徐籬山說,“去吧。”

猗猗不再多說廢話,“那奴婢立馬吩咐過去,讓大家都來謝賞。”

徐籬山製止,“可彆,吵得我頭疼。”

猗猗嘿嘿一笑,端著盥洗盆出去了,她一走,鵲十一就從窗外跳了進來。

有柳垂在先,徐籬山對這種神出鬼沒的行為並不驚慌,打了聲招呼便沒說話了。

鵲十一拱手,說:“七日後,徐六公子可以前往王府接走雲絮姑娘。”

“什麼?”徐籬山猛地坐直身子,右肩隱隱作疼,他來不及顧及,起身說,“當真?”

鵲十一頷首,“當真。”

徐籬山抿%e5%94%87,“敢問殿下是什麼意思?”

“主子的心思,我等不敢揣度。”鵲十一說,“這是好事,公子照做就是了。”

也對,京紓願意放走雲絮,不正是他求之不得的嗎?徐籬山呼了口氣,說:“好,我知道了,殿下恩德,我當%e4%ba%b2自叩謝。”

“殿下從今日起要閉關養傷,不見外客,公子不必謝了。另外,”鵲十一從懷中掏出名冊,“這是殿下為公子選的賜婚人選。”

徐籬山伸手接過,打開名冊一瞧,“師流螢,寧遠伯府的五小姐?”他笑起來,“據我所知,寧遠伯府是六皇子的舅家,這位五小姐也是嫡出,讓她嫁給我,未免太委屈了吧。”

“陛下賜婚,自然不同。”鵲十一說,“師五小姐好讀書,也愛騎馬打獵,喝酒唱曲,是豁達瀟灑的姑娘,應該與公子合得來。此外,公子可能不知,你那日在四方獵場上拔得頭籌,讓師五小姐一見傾心,曾向寧遠伯說過要嫁給您。”

這種事都能探聽得到,京紓的“鵲”當真無處不在。徐籬山下頷緊繃,複又放鬆,說:“這麼好的姑娘,我不想耽誤她。”

鵲十一稍頓,“公子要拒絕陛下賜婚?”

“不敢。”徐籬山合上名冊,發出一聲輕響,“殿下說過,我可以自己想想賜婚的人選。”

你不是還說過任憑主子做主麼?鵲十一麵色不改,“公子有人選了?”

“我喜歡男人,”徐籬山麵無表情地說,“把姑娘嫁給我,這是要我當一輩子和尚?”

鵲十一覺得奇了,“公子向來風流,原來還想一生一世一雙人?”

“沒想過想,也沒想過不想,隻是單純不想糟蹋人家姑娘。”徐籬山想了想,“陛下隻說賜婚,殿下隻說讓我自己挑,那能賜給我一個男人嗎?”

鵲十一沉默幾息,“本朝還沒有給男子賜婚男子的先例。”

“凡事總有第一次,你幫我問問殿下唄,人選我也選好了,”徐籬山抬手一指,“就他。”

鵲十一轉頭,對上窗外那張麵無表情的臉,是柳垂。他轉回頭,說:“恕在下直言,不妥。將小廝賜婚給少爺,這是獎賞麼?”

“愛情不能單論身份。”徐籬山慢悠悠地說,“柳垂與我相伴多年,他了解我、尊重我,怎麼就不配?賜我一個知心人,這不是賞是什麼?”

“陛下若要賜婚,便不可兒戲。或許公子覺得這樣好,但若陛下當真這般下旨,朝野必定議論紛紛。”鵲十一提醒,“屆時公子是要論罪的。”↑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其中道理,徐籬山自然懂,可他是真不想娶師五或者其他姑娘,他一個前途未卜的,娶誰誰遭罪,萬一連累人家全家怎麼說?

“……行,那我不要柳垂了,換個人吧。”他下巴輕抬,“你,行麼?”

簡直天雷滾滾,嚇死個人!鵲十一驚得後退一步,很想轉頭就走,“公子……勿要說笑。”

“我認真得很。”徐籬山說,“你是殿下的暗衛,應該還是排行靠前的,以你的本事,若是想轉明,應該能在金昭衛謀個職位,殿下提拔人不看家世看本事,那你肯定前途光明啊。何況殿下既然懷疑我的衷心,那咱倆成%e4%ba%b2後你就可以光明正大地監視我、管控我,不是很方便麼?”

鵲十一聽得太陽%e7%a9%b4一鼓,暗自呼了口氣,說:“在下不好男風。”

“怎麼,”徐籬山驚詫地挑眉,隨即露出失笑非笑的表情,“你還真想同我行夫妻之實啊?”

不行了,鵲十一拔%e8%85%bf要跑,卻被徐籬山拽住胳膊,不懷好意地湊近了些,“你瞧我,好看麼?你嫁給我,天天把我當花瓶瞧,不也覺得賞心悅目麼?”

“……公子風姿,如今蘭京誰人不知?但在下真的不敢高攀。”鵲十一抽[dòng]胳膊,未果,他又不想真的一掌將徐籬山拍飛,隻好強自忍耐,偏著頭輕聲說,“公子,你冷靜下來,我們再談。”

“我現在比護城河裡的水還冷靜,”徐籬山微微一笑,“否則我就直接從了鬱世子了,他是老手,但真要硬來,還指不定誰乾/誰呢。”

鵲十一:“……”

細數這多年暗衛生涯,他真的從沒遇見這麼艱巨的任務!

柳垂也在窗外目露憐憫。

徐籬山見鵲十一一副恨不得英勇就義的表情,輕笑一聲,鬆開了手,說:“你不想嫁我,也行,不強求,但我絕不會娶師五和彆的任何女子,我承認在禪房同殿下說的話是慪氣,我做不到隨便娶個不喜歡的人,哪怕是娶回來擺著。我知道殿下可以做主我的婚事,但殿下不至於非要我娶誰吧,這對他有什麼好處?所以,如果殿下並不在意我的婚事,就煩請你回去稟報一聲,我會想辦法向陛下求旨取消賜婚,反正陛下連口諭都沒有下,這樁婚事也不是非成不可。”

說罷,他將名冊塞回鵲十一%e8%83%b8口,真誠地安撫道:“十一,你不必覺得難做,畢竟我如草芥如微塵,連殿下的眼都入不了,殿下又怎麼會在乎我的婚事呢?”

第27章 問診

鵲十一這輩子最後悔的事情就是在那天和鵲十換了班以至被挑中去監視徐籬山。

夜闌人靜,冬日冷寒。

鵲十一站在書桌前,一字一句地重述徐籬山的回答,真心覺得此時書房這種堪稱微妙的安靜氣氛比直接抽他幾十鞭還要難忍百倍。

有同樣感受的還有坐在小榻上給自己設計第不知道多少款針灸袋的莫鶯,以及剛從元淨寺掃了半天地、結束懲罰回來的辛年。

書房內外同時安靜如%e9%b8%a1,莫鶯悄摸地用餘光瞥了眼坐在書桌後的京紓,見對方手中的書還是很久前的那頁,但精心包裝的封麵冊子已經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