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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什麼都不知道,可如今我也在這裡待了一段時間了,有些眾所周知的事情,我自然也聽了一耳朵,比如世子您的房中喜好。”徐籬山後退一步,規矩地朝鬱玦行禮,抬頭篤定道,“我不跟您走。”

鬱玦挑眉,還沒來得及哄騙一二,徐籬山已轉身飛快地躥進文定侯府的馬車,催著小廝掉頭跑了。

“……”

隨從吸了口冷氣,正猶豫要不要追上去拿人,突然聽見一聲嗬笑,自家世子盯著那輛跑得瘋快的馬車,瞧著還挺高興。

*

徐籬山回了侯府,經過花園時剛好被出門遛彎的文定侯逮住,從頭到腳地罵了一通,最後管家扶著把口水都說乾了的侯爺回院裡休息,徐籬山撓撓頭,一臉無所謂地回了汍瀾院。

徐籬山進了院子,今夜伺候的人立馬去浴房備水。徐籬山進屋,解了披風往榻上一躺,說:“查查那個小黃香。”

柳垂應了,倒著茶水遞過去,輕聲說:“院裡少了隻‘鵲’。”

“回窩傳話去了唄。”徐籬山喝了茶,盯著牆頂若有所思,“你說去哪兒能偶遇肅王殿下呢,快一個月沒見,怪想的。”

柳垂說:“我看你日日快活瀟灑,還以為你忘了這茬。”

“怎麼會,這可是正經事兒。”

“肅王仍在家養傷,怕是不會出門。”柳垂說,“倒是清澧近日總去元淨寺。”

“你想說京澄暗中跟著他吧……等會兒。”徐籬山猛地坐起來,“二殿下近日在做什麼?”

“公事在府衙,閒暇時便抄經尋梅,下棋品茗。”柳垂在徐籬山的凝視中稍頓,“也在元淨寺。”

徐籬山目光微沉,“明兒是臘八吧?”

柳垂說是。

小廝在門外說熱水備好了,徐籬山起身,“準備一下,明兒我們也去,”他自顧自地找了個由頭,“求姻緣。”

第21章 佛寺

車門打開,徐籬山彎腰下車,看見山路兩側停滿了馬車,今兒是臘八,進香的人比平常多些。

柳垂從車上拿了件銀白翠紋鬥篷給他裹上,帽簷和毛領遮了大半張臉。兩人走到山門口領了香,混在香客中間上山。

徐籬山這一路上走得慢,途中這裡挑枝那裡賞花,遇見熟人就停下來說笑一番,看著不像來上香,像冬遊。

登到小山門,路邊搭著粥棚,裡頭用大鍋熬著各類乾果雜糧,正是佛寺在臘八這天為著紀念佛祖悟道、慈養眾生所施的佛粥,香客百姓們湊一起,倒是很有煙火氣。

徐籬山自認不是善男信女,肚子也還不餓,沒興致停下來湊在人堆裡蹭一碗粥喝,徑直往山上去了。

又是片晌,山頂響起鐘聲,是住持在大殿帶領眾生超度八苦了。

這誦經聲實在惹人犯困,徐籬山歇了此時登頂的心思,轉頭往邊上的小山路走,結果沒走一截就被迫止步,一個侍衛打扮的男人站在道上,說封路了。

這是有貴人在上頭,但應該不是京澄,京澄自個兒都是偷偷摸摸尾隨清澧來的,哪會明目張膽地封路。徐籬山揭下帽子,露出整張臉來,說:“我找二殿下。”

“原是徐六公子。”男人不認得徐六公子,但蘭京有風雅之地專畫才子佳人,名為“玉人箋”,如今徐籬山的玉人箋已然傳遍蘭京,備受吹捧,銷量極高,這張臉算是少有人知了。

他拱手行禮,卻沒讓路,“請徐六公子出示請帖。”

看來上頭的確是京瑉,徐籬山搖頭,“沒有。”

男人為難,“既然如此,在下不敢讓路。”

徐籬山正欲說話,後頭響起一道聲音,“徐六公子?”

輕聲細語的,有點耳熟,徐籬山轉身一看,來人彎腰從路邊垂枝下走了出來,穿一身怡人的湖水藍,抬手揭開了帷帽,露出一張白皙秀美的臉。

這不是來得正好麼,徐籬山挑眉,“小郎君,巧啊。”

“我在後頭聽見有人說話,像六公子,果不其然。”清澧朝徐籬山行禮,偏頭看向前路,“怎麼封路了?”

“二殿下在上頭呢。”徐籬山看一眼清澧,對方露出“原來如此”的神色,彆的什麼都沒有,再看一眼那攔路的男人,顯然不認識清澧,他便朝清澧說,“你有請帖嗎,捎我一個。”

清澧歉然搖頭,“我不識得貴人,哪來的帖子?”

徐籬山失望地說:“我看你走這條路,還以為你就是來找二殿下的呢。”

“不是的。這條路走上去輕鬆些,上去就挨著後山,景色清幽,人也少。”清澧不好意思地說,“今日人多,我就想著走這條路上山。”

“好吧。”徐籬山鬱悶地說,“白走一截,那我們——”

“沒白走,”前頭一道笑聲,方敏走下來,“我這不是來了嗎?”

徐籬山眼皮微挑,瞬間就露出笑意,迎上去喊:“方兄!”

“六公子!”方修走到徐籬山跟前,“這廟裡人來人往的,保不定有什麼人混在其中,殿下`身份尊貴,不妨不行啊,侍衛們也是按規矩辦事,還請六公子莫要見怪。”

“哎呀,”徐籬山說,“方兄帶我上去,我就不見怪。”

方修笑一聲,“這有何難啊?誒,”他像是才看見後頭的清澧,疑惑道,“這位是?”

徐籬山看一眼清澧,說:“哦,這是我朋友,不是歹人,方兄放心。”

“六公子說話,我是信的,那就請兩位隨我上去吧。”

徐籬山聞言大剌剌地跟了上去,清澧和柳垂也邁步跟上。路上,他閒聊般地說:“方兄,今兒多虧你,不然我就得折返白走一趟了。”

“徐六公子是殿下的表弟,自然與旁人不同。”

“哎,表哥向來寬和,待我好也是因著憐惜我,我都知道的,哪像方兄啊,你才是真得表哥信任。”徐籬山撞一下方修,笑道,“你一說話,那侍衛不置一詞,分明是將你的意思當作表哥的意思了。”

“六公子,這話可不能亂說,”方修拍拍徐籬山的手臂,“傳出去不知要招惹什麼風言風語!侍衛肯放行,肯定也是知道殿下願意六公子上去,非是我一人之力,況且這也算不得什麼大事,若真是要緊事,我是不敢在殿下前麵擅作主張的。”

他話是這麼說,眼裡卻掩不住得意,徐籬山心中冷哼,麵上卻跟著笑道:“哎呀,我就隨口一說,這也沒外人啊。”

“六公子知道分寸就好,對了。”方修說,“六公子今兒不在街上逍遙快活,怎麼跑寺裡來了?”

徐籬山說:“臘八嘛,來上個香,求佛祖保佑我今年不倒黴,順便求個姻緣。”

方修驚訝地把他看兩眼,調笑道:“就憑六公子這樣貌,還需要求姻緣,不求都滿地飛了吧!”

“近來確實有人上府裡找我爹,想給我說%e4%ba%b2,但我爹都拒了,說我性子不好,要找個能管得住我的。”徐籬山說,“方兄,我不怕你笑話,我這心裡啊,有人了,雖然他虐我千百遍,但我仍然拿他當初戀,所以彆人我自然是懶得看。不過我瞧我爹是真想給我找個管家婆,所以待會兒上去我得找二殿下好好說道說道。”

他這麼一說,除了柳垂的兩人都有些驚訝,覺著您這日日花天酒地的,瞧著連心肝都沒有,敢情還有心上人?

一路說笑著走到山上,果然清泉古石,自然清雅。幾人穿過小徑,前頭石亭靜立,梅花堆遍。竹簾半垂,亭中男子白裘藍袍,眉眼柔和。

“老遠就聽見說笑聲了,”京瑉抬眼,笑道,“猴兒今日不去偷酒喝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徐猴兒躥過去,規規矩矩地一拜,“給二殿下請安。”

“得了,坐吧。”京瑉不愛看他裝模作樣,拍拍案幾邊的軟墊,等徐籬山老實坐下才看向清澧,“這位是?”

“草民清澧,見過二殿下。”清澧上前跪拜,“殿下千歲。”

京瑉說:“不必多禮,起來吧。”

“我識得清澧,在山下剛好跟他撞上,便請方兄把我們一起捎上來了。”徐籬山說著悄悄扯一下京瑉垂在案幾沿下的袖擺,京瑉了然,遂看向方修,“敏言,你去前山瞧瞧,若了塵大師從前殿回來了,就把我的供奉呈上。”

方修麵露猶豫,但見京瑉正被徐籬山纏著說話,沒空聽彆的,隻好領命而去。

“草民也不打擾了。”清澧朝京瑉行禮,對徐籬山頷首告彆,轉身離去。

徐籬山看一眼柳垂,“去給我找點吃的來。”

柳垂收到暗示,行禮後便跟著清澧離開的方向走了。

見人都走光了,京瑉道:“好了,說吧。”

侍衛都在遠處,聽不見這裡說話。徐籬山換了個舒服點的坐姿,“你覺得清澧如何?”

“什麼?”京瑉納悶,“我今兒頭一次見他,都不認得,怎麼評價?”

徐籬山說:“那你覺得他好看嗎?”

“容貌秀美,自然是好……等等。”京瑉反應過來,伸手揪住徐籬山的耳朵,把這猴兒揪到跟前,低聲罵道,“你彆也是學了蘭京那些人的做法,要往貴人府裡送人吧?我跟你說,我不需要,也不吃這套,你這孽障——”

“彆罵了彆罵了,我就問問嘛!”徐籬山把自己的耳朵解救出來,捂著說,“我要送也是往彆家送啊,往你家送得著嗎?再說了,你家都漏成篩子了,還用得著我來再捅一個洞嗎?”

京瑉剛順下去的氣又提了起來,“胡說什麼呢。”

外頭一陣悶響,徐籬山側目,瞧見亭前一根梅花虯枝上落下一隻雉%e9%b8%a1,皮毛漂亮。他說:“你知道我在說什麼。”

“……那日全魚宴後,我又去查了敏言,的確沒有任何異常。”京瑉猶豫著說,“留青,你是不是多疑了?”

留青是徐籬山的字,也是他穿書前的名字,多年前在安平城,文定侯來信問他可想歸京,他說不想,隻想提前要個字,文定侯沒問字出何處,隻說答應。

“若是能讓你輕易查出點什麼,他也不能在你身邊待那麼久了。”徐籬山收回目光,“方修走之前怎麼同你說的?”

京瑉說:“我在此處抄經,敏言不常來佛寺,待久了覺著無聊,便出去隨意走走。”

徐籬山起身從一旁的長幾上取了筆墨紙硯端回京瑉身邊,鋪紙提筆,心思瞬變。

清澧和京瑉在今日前是不認識的,清澧被“神秘人”贖身,不大可能光明正大地出入權貴聚會的地方,從而與京瑉遇見,就算在彆的地方撞上,兩人身份雲泥之彆,平白也搭不上話,除非京瑉對清澧一見鐘情了,想上去搭個話——根據京瑉方才的話,這點可以排除。又或者有人在中間搭橋,類似於今天這種情況。

徐籬山手下不停,一心二用。

今日若他沒來,方修下山撞見的就隻有清澧一人,方修會放行嗎?若不放行,兩人就得有個彆的契機撞上;若放行,清澧上到山頂,見了京瑉,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