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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顯赫,陰鷙冷厲。

一個名字躍上心頭,徐籬山下意識地後退半步。又緩了一息,他突然放下斷枝,略顯急切地伸手解開男人的腰帶、外袍,將人側翻過去,毫不猶豫地扯下中褲,隻見露出來的右%e5%b1%81%e8%82%a1蛋白皙挺翹,那朵預想中的淡紅花瓣胎記更是瞬間刺痛了他的眼!

“……操。”

【昌平二十五年冬至,九皇子降生,天有異色。幼子髀%e8%87%80印桃花,不知吉凶,帝遂名“紓”,望消災除厄,平安順遂。】

肅王,京紓。

——雍帝唯一在世的皇弟、當朝九皇叔,原著中那位弑君殺侄、六%e4%ba%b2不認,冷酷鐵血、滿手血腥並且會在明年新帝登基前下令將文定侯府滿門儘滅的大boss!

“真……”徐籬山輕喃,“……他媽巧啊。”

第2章 釣魚

“因為剛好遇見你[1]……”

很合時宜的bgm在腦中響起,徐籬山耳瓜子嗡嗡,在安靜到詭異的深夜聽到自己野馬%e8%84%b1韁般狂野失控的的心跳。

穩住,徐籬山一邊試圖冷靜,一邊竭力回想原著中有關肅王的信息,待他撈起京紓的左邊袖口時,果然看見一根胭脂血線在那冷白手腕間從筋絡延展而出,如藤蔓向上攀伸,詭麗可怖。

竟真是“美人笑”。

——文中提過一嘴,說肅王抬手間寬袖滑落,露出一截手腕,腕上紅線不祥。文中沒詳寫紅線是什麼,但徐籬山曾經翻過他那便宜師傅隨身攜帶的一本醫毒雜談,上麵提到了與之相符的“美人笑”,說是一種極罕見的劇毒,入體後每三月毒發一次,發作時全身劇痛,喪失理智,猶如出籠凶獸,中毒時間愈久,發作時間也會逐漸縮短為一月一次,半月一次,七日一次,直至人徹底瘋掉,廢掉。

京紓的左腕幾乎要被胭脂血線鋪滿,顯然是深度中毒患者,看來“肅王暴斃”的原因應該就是它了。

不過,能在這種劇毒的折磨下撐這麼久,狠人哥,不愧是你,真爺們兒!

徐籬山驚歎著收回手,幾息思索,他抖了下左手袖袍,露出手腕,一條十八子綠翡手串。

徐籬山用掌心托住點翠吊墜,先按了一下吊墜中間的珍珠,再細致地擰開吊墜下頭的其中一顆紅玉髓珠,裡麵赫然藏著一顆極小的烏色藥丸。

這小藥丸也是他那便宜師傅留下的遺物,叫“美人哭”,與“美人笑”合稱“美人雙煞”,同樣的花香幽幽,入口即化。

“美人雙煞”都是毒,“笑”墮人心智,“哭”毀人體魄,妙的是它們互為解藥,但這不代表同時吃下等於白給,因為同時入體自然雙倍“享受”,藥性不是一般的大,說生不如死都不為過,尋常人九成是撐不過去的,除非人比鋼強,毅力如鐵。更彆說京紓本就多年備受折磨,如今又有傷在身,更是難上加難,除非……

徐籬山摸了摸另一顆紅玉髓珠……除非他把老頭留下的“神仙丸”也喂給京紓。老頭說過“神仙丸”能和閻王搶時間,所以他特意%e4%ba%b2手打了這手串,天天藥不離手,就怕哪天死在拿藥的路上了。

一瞬間,徐籬山感覺自己站在了人生的雙叉路口:AorB?

A.英雄救美,換人情,抱大%e8%85%bf。

想法挺美,可京紓高高在上、生殺予奪慣了,拿恩情做交換極有可能被視同威脅。況且若讓京紓知道他有“美人哭”,還不定要招來什麼事端。

B.尊重祝福,讓京紓聽天由命。

但是按原著來看,京紓是在新帝登基後才暴斃的,他今晚不會死,劇組盒飯還是會有條不紊地持續發放。

徐籬山摩挲吊墜,眉頭擰得能夾死蚊子,一番猶豫不決,無從下手,他那宛如生吞了十桶漿糊的腦子隻蹦出一句話:事到萬難須放膽。

——如果京紓今夜就死呢?

若趁機直接斷絕禍根,那“徐六”、偷摸著給他加生活費的便宜爹,還有幾年前在安平城恰巧結識的便宜表哥二皇子是不是就都還有一線生機?

徐籬山呼吸急促,額間溢出冷汗,既然選什麼都是賭,不想滿盤皆輸,就要選贏麵大的——他選or:趁他病,要他命!

徐籬山抬指摁了下右眼皮,隨後伸手捏開京紓的嘴巴,毫不猶豫地將“美人哭”塞了進去。看著那張蒼白的臉,他快速念了往生咒,虔誠地祝福道:“我會給你燒紙的,哥們兒,一路順風,再也不見。”

乾完壞事,徐籬山戴上手串起身就撤,不料袖口一緊,突然被一隻手拽住了!

操!什麼情況!

不能被看見臉!

腦子反應的同時,徐籬山下意識偏頭,扯住袖口猛地往外一抽,受力摔了個%e5%b1%81墩。他不敢喊痛,更不敢回頭,連滾帶爬起來後撒丫子就跑,比瘋狗還快!

京紓眼前一晃,指尖蜷縮,捕住一縷森冷的秋風。

嗬。

抓到了。

*

小院清靜,柳垂坐在院裡磨菜刀。

天越來越冷,明天得去買點蟹回來吃,順便做點糖蟹,徐籬山愛吃這個。院門撞開,他瞥去一眼,“和狗搶骨頭失敗被攆了?”

徐籬山一路狂奔,此時停下隻覺得心臟都要嘔出來,喉間全是鐵鏽味,根本沒力氣回嘴。他叉腰俯身,喘著氣緩了會兒才走過去踢一腳磨刀墩子,“我殺人了。”

“哦。”柳垂埋頭繼續,顯然覺得他沒這膽量。

“趁火打劫,推波助瀾是不是殺?”徐籬山抬袖擦汗,“我覺得我今晚會做噩夢,你陪我睡吧。”

柳垂稍顯冷漠,“我沒有陪男人睡覺的……”

“五十兩。”徐籬山雙手合十,神情誠懇。

“……我去鋪床。”柳垂拎著菜刀起身往裡屋走,眨眼就體貼溫柔,“少爺先洗漱。”

徐籬山鼓掌跟上,“真是見錢眼開。”

柳垂不反駁,麻溜地鋪好床,轉身見徐籬山站在桌邊,兩隻手摸著袖口,眉頭輕擰,便知道是出事了。

果然,徐籬山說:“雲絮給我的香袋丟了。”

應該是和京紓拉扯時掉出來的。不該丟,若有心去查,料子、繡法都是線索。

徐籬山扶額,他不是沒見過血,也自認心腸不熱,尋常死個人觸動不了他,但%e4%ba%b2自動手做壞事還是頭一遭,所以當時麵上不能穩如老狗,心裡也的確慌得一批。

柳垂轉身,“我去找。”

“停!”徐籬山不讚同,“俗話說:凶手往往會回到事發現場。路上要是遇見來找京紓的人,不論是救他的、殺他的,你都說不清楚。”

柳垂眼皮一跳,很莫名地把他看了兩眼,“……你殺的是肅王?”

這語氣,大抵是覺得他瘋了。

“我知道我勇得令你欽佩,但這是真的。”徐籬山把京紓的情況都說了,最後彈出大拇哥,“以他的身體要是能熬過‘美人雙煞’,那他絕對是大雍的變形金剛——硬!”

柳垂習慣性忽略聽不懂的詞,“但你不知道一點:肅王有一道影子。”

何謂“影子”,形影不離。

徐籬山懵了,“……影子看見我扒他主子的褲子、給他主子喂下不明藥丸還能穩得一批,他是要趁機叛主?”

柳垂:“……你扒人家褲子做什麼?”

徐籬山在他的目光譴責下扭捏地低下頭。

柳垂翻個白眼,思忖道:“肅王的影子是先帝千挑萬選出來的,自小嚴苛訓練,伴肅王左右,不可能叛主。至於你說的喂藥,肅王既然身中‘美人笑’,那其餘毒藥他自然不放在眼裡。”

徐籬山恍然大悟。⊿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對啊,京紓體內有“美人笑”這尊大哥,尋常毒藥哪有發揮才能的餘地?他那樣的人,也根本不會畏懼痛苦!

“兩種可能。”柳垂學著徐籬山扶額的動作,嗓音比平時沉重三分,“第一,影子已死,肅王已落入絕境;第二,肅王是順勢而為,引蛇出洞,而你搶先落網,成了他意外的獵物。”

徐籬山不確定影子的死活,但按照原著,第二種的可能性的確很大,遂一%e5%b1%81%e8%82%a1坐上床,“完犢子,梭/哈失敗……等會兒。”他突然伸腳踩住柳垂的鞋,語氣狐疑,“影子事屬隱秘,你怎麼知道?”

柳垂抬腳抵開他的腳,“師傅說的。”

“老頭是個大夫,說他醫術絕頂可以,但這可是皇家秘事。”徐籬山忒一聲,“讓死人背鍋,小心老頭今晚從墳裡爬出來紮你嘴巴,你這個屑!”

“屑”這詞柳垂能聽懂,徐籬山經常這麼汙蔑他。

“說起墳,你要不要先給我一點錢,我好給你買棺材。”柳垂說,“不論香袋落到哪一方手裡,雲絮都隻有供出你才有機會活命,我覺得她沒膽量保你。”

徐籬山是霸道少爺,“我不要你覺得,我要我覺得。”

“我覺得你腦子抽了。”柳垂把徐籬山揮過來的拳頭擋回去,“雲絮把香袋送給你,這事都有誰知道?”

送這玩意兒就是告白,按照雲絮的性子不會大張旗鼓。徐籬山說:“應該就我和她。”

“待在家裡,哪也彆去。”柳垂轉身要走,被徐籬山叫住。對視一眼,他說:“趕在第一個殺了她,這是目前最好的辦法。”

徐籬山說:“她什麼也沒做,是我不小心。”

柳垂用目光告訴他,這不重要,“她若活著,危險的就是你。”

我本來就很危險了,徐籬山想這麼說,但他抿了抿%e5%94%87,還是沒有說出口,隻不高興地板起臉,“你吃我的住我的,現在還不聽我的話。”他對外頭吼一嗓子,“老頭,你看他!”

老頭早就就死了,沒法子像以前那樣笑著從躺椅上蹦起來喊“大垂啊,彆欺負小山”。

柳垂神色不改,“……哪怕他詐屍,我也不吃你這套。”

說罷又要走,這回徐籬山直接躥起來跳他背上,“垂哥。”

好一招鎖喉,柳垂差點被勒死。

*

五更天,鶴夢樓燈火輝煌,杯觥交錯。一如往常的熱鬨後頭,二樓掛著“芙蕖”花牌的房間卻靜得怪異。

雲絮跪在美人榻前,渾身都被冷汗浸濕了,前不久才送出去的香袋跌在她膝前,被預兆不祥的血泥弄臟了。

“肩上這一刀砍得重,得好好養養。”莫鶯坐在榻邊,細致利落地替京紓包好傷口,“從藥箱裡的白瓶裡取一顆藥喂給你主子,他現在虛得很。”

站在榻側的近衛立馬拿藥倒水,端回榻前,伺候京紓吃了藥。

“‘美人哭’竟然現世了,你真是福大命大……不對,應該說能撐過‘美人雙煞’,你真是命硬。”莫鶯盯著京紓的手腕,那上頭的胭脂血線已經沒了。良久,他如釋重負地呼出一口長氣,“但不論如何,也算因禍得福了。”

比起他,京紓這個中毒的人倒顯得波瀾不驚了,隻用“嗯”作為回答。

莫鶯是京紓府中常客,京紓中毒八年,他就操心了八年。這八年來,京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