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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嫁後翻車了 白走 4423 字 1個月前

葉氏之人為何從未向雲蒼山傳信告知他裴雲之在找他,還是因為知道他把林落帶走了。

難道是知曉他與林落身份之事的葉氏人中有人泄密?

不可能。

不然為何裴雲之至今還未找到雲蒼山上。

這廂裴懷川還在挑眉不解,這廂見人竟然認了,陳鄲頓時眼前一黑。

“你又不喜女郎,為何要將你嫂嫂帶走?你可知裴太尉給裴氏私兵是如何下令的?他說,尋見裴懷川,留一口氣便可!”

手足之情都不在乎了,足以見裴雲之盛怒。

裴懷川對此卻並不在意,隻再問:“嘖,你先告訴我長兄到底是如何知曉是我帶走……嫂嫂的,是長兄告訴你的?”

這兩個字真是拗口。

“不是。”陳鄲搖搖頭:“其實裴太尉並未和旁人說為何找你。”

“那你又是如何知曉是我帶走了他。”裴懷川不想再叫那個稱呼了。

“是……這個,你自己看。”

陳鄲從懷中拿出了方才回府一趟取的信件,遞給了裴懷川。

身為瓊州牧的下屬,陳鄲本不該知曉這件事的內情的,該做的隻有遵從命令。

但他能知道這件事,還是因為手中那封一直沒送出去的信。

那時林落在臨川將信給他,他回到瓊州後,卻發現裴懷川已經離開。

因一直跟在司寇淙的身邊,他也並沒有機會見到裴懷川,也沒機會去找。

直到一年前聽聞裴懷川了無音訊,四個月前又在桑水宴飲時聽司寇淙說裴少夫人失蹤。

一連兩個裴氏人就這般不見,他越想越不對,便在回房後打開了手中那封未送出去的信。

隻見其上寫的是……

思緒間,陳鄲抿了抿%e5%94%87,看著裴懷川拆信的動作。

“裴少夫人讓我帶信時她還未嫁去裴氏,那時我隻知她是林氏的女郎,但不知是哪一位,直到你不見後我拆開這信,見到落款便知道了。”

“裴二公子,你簡直……”

罔顧人倫!

後麵的話陳鄲有些說不出。

雖是常年混跡軍中,但他不是粗獷豪放之人。

且裴懷川於他有知遇之恩,難聽的話便罵不出來。

拆開了那封信,裴懷川並未在意陳鄲在說什麼。

其上寫著綿綿情話的字跡很熟悉,他有些發懵。

那時林落便知曉了‘柏清’就是‘裴二郎’嗎?

應當是不知曉的。

那這封信是給誰?

……一瞬間,腦中靈光乍現,好像有什麼想通了。

自東郡酒樓中與林落和長兄三人一遇,他並未想過長兄是借著‘裴二公子’的身份與人相處的。

尤其是在二人成婚後,他更未想過。

許是那時被林落竟是寧非蔦一事驚訝,也許是見林落嫁來便想離開長兄讓他心喜。

忘記了去探究林落為何離開。

也忘記了,長兄既然能夠娶身為林落的男子,定是真心喜愛,也會幫助林落去救李茹。

但為何當時一心念著李茹甚至都願意為其男扮女裝嫁來裴氏的林落還要逃離?

是因為欺騙吧。

長久以來的欺騙讓人無法相信長兄的真心才會讓人找到退路後便要逃離。

“哈,哈哈。”裴懷川突然笑出聲來。

清朗笑聲蕩在廂房內,裴懷川好心情地執起酒盞一口飲儘,而後拿起銀壺給尚還在震驚的陳鄲倒了一盞。

“二公子,這個時候你還笑得出來?”看著麵前的酒,陳鄲眉頭緊皺,沒動:“如今桑水四處都是裴氏私兵,你若是被抓住定要吃頓苦頭,如今一年也夠久了,不若你就將少夫人的蹤跡告訴裴太尉吧,他或許還會放過你。”

“就不說。”裴懷川再自斟自酌一盞,而後倏爾起身向門外走去:“人生若隻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長兄與他不合適。”

“陳鄲,若你還記得你我為好友,今日便當做我們從未見過。”

最後一個字落下,伴隨著門扉開合。

今日裴懷川邀約陳鄲前來本就是想問關於桑水的裴氏軍隊一事。

如今不用問就知曉了緣由,裴懷川便也不再多說。

隻眉眼含笑地向著更遠的客棧走去。

*

抵達東郡地界之時,此處相較於桑水,有些蕭條。

鄉野田間勞作的都是老人與幼童,便是一個青壯年都看不見。

林落上前略略問過幾句,便知曉了是慎王如今盤踞在東郡與臨川一帶。

附近許多青壯年都被抓去充軍了。

叛亂還是什麼的,百姓不懂這些。

隻覺困苦。

米糧也要拿去許多充公。

“二位郎君是要進城嗎?可千萬彆進城呀,你們這般年輕力壯,定是要被抓走哩!”

林落同田間老媼告彆之時,那老媼還如此勸道:

“你們瞧著和我孫兒差不多年歲,唉,可惜我孫兒半年前就被抓去了,上了沙場,死得慘咧……”

“好,不進城。”

抿著%e5%94%87,林落自知無法改變這些,便也隻能在問過後便啟程上山。

好在當初在趕來東郡見到李茹最後一麵後,林落便做主將人葬在了一處山頭。

林氏的墳地裡不會有阿娘的位置,他便讓人假作阿娘去江邊不慎落水亡故了。

林氏不用追究屍身去處,他也不願讓阿娘再與林氏有牽扯。

隻不過他也不知道該帶李茹去哪裡,便葬在了鄉下莊子旁的一處山上。

上了山來帶石碑前為李茹簡單地上過了香,林落回想起一年前見到李茹的最後一麵。

那時李茹拉著他的手說:“阿娘在世間唯一放不下的便是你,落落啊……往後一定要平安喜樂。”

不需要出人頭地,適彼樂土,平安順遂一生就夠了。

李茹所謂的能夠下床行走自如病愈不過是回光返照,用了太猛的藥讓她本就不多的生命也迅速消逝。

聽一直隨侍在阿娘身邊的侍女說,這藥是李茹自己堅持服用的。

她也知曉會因此活不久。

可她本就活不久了,林落遠嫁狼巢虎%e7%a9%b4,又回不來東郡。

若是出嫁前她還纏綿病榻,定是見不到林落了。

服了藥能站起來去再見林落一麵,她自是百般願意的。

那時聽著這些話,林落幾乎喘不上來氣。

可阿娘說過,生老病死都是尋常事,活著的人一定要好好活著。

不過是一場離彆而已,人的一生中會有很多次離彆。

隻是當時再如何滿口答應了李茹他不會傷心太久,如今再回想起,林落還是有些難以呼吸。

但一年過去,他也看開了許多。

很多事無法轉圜,當初替嫁一事……這或許已經是最好的結果。

至少是他%e4%ba%b2自為李茹下葬。

至少他不必寄人籬下,有過上自己想要的悠然自在的日子。

李茹一定會為他開心的。

在李茹墳前守了一夜,裴懷川三人便在不遠處也陪了林落一夜。

直到第二日,林落看著破曉的天色,閉上眼吐了口氣,而後起身來到裴懷川身前。

“走吧。”

*

林落再度與裴懷川上了去瓊州的船。

待到了瓊州在岸邊的客棧修整了一夜,第二日用過午膳,便要登船離開了。

因著林落並沒有出海的經驗,而裴懷川在瓊州待過,知曉如何辦這些出海所需的東西。思兔網

找商行隨行出海一事便是他去著手辦的。

於是在今日用午膳時,二人並未一起。

裴懷川先行下去尋商隊之人拿通行公文,讓林落可以晚些獨自用完了膳再下來。

瓊州商行眾多,岸邊酒樓更是奢華,膳食也精致可口無比。

許多新奇的海貨讓林落難得多吃了一些才離開廂房準備下樓。

隻是剛步入走廊,向著樓梯走去路過一間廂房時,他忽然聽見虛掩著的廂房門內傳來說話聲。

其實對旁人的談話,林落並不感趣。

但是在林落將要走過之時,耳尖的他聽到了一個熟悉的名字。

——裴雲之。

這個詞瞬間讓林落渾身一僵。

腳步頓下,隨著話聲也入了耳。

“雲之的船照理說不是上午就到嗎?怎麼現在還沒來。”是一道熟悉的清朗聲音在問。

隨即一道冷厲隨意的聲音緊接著響起:“誰知道呢,說不準沿途有人又給他報了什麼假消息,引他捉人去了。”

這種事屢見不鮮,裴雲之在著人查不出錯後也會匆匆前往。

但無一例外都是假消息,或是有官員聽聞是在尋人便蓄意謀劃引人來再獻上金銀想要巴結,或是圖謀不軌者布下天衣無縫的殺局隻為讓裴雲之受死。

……最終的結果無外乎是這些人都死了。

從前裴雲之或許不會這麼做,也無人能引他前去。

可這一年來裴雲之簡直是與從前判若兩人。

非是容貌上的,而是行徑。

是好事,也不算太好。

“不過是個女郎,還是林氏的女郎,真不明白雲之為何如此惦記。”

聽到是捉人,自是知曉是捉什麼人,最先開口的清朗聲音便染上了幾分苦惱:

“縱使其人有幾分姿色,但倒也不至於如此……去年三月建業城中兵亂他便魂不守舍險些教人暗算了,還好如今緩過來了,卻又生冷得很,便是路過清河也不告知我一聲同我聚一聚,上回建業匆忙一見,問他一句也不回我便領兵走了,忒刻薄了。”

“他又非是對你一人如此,許是那林氏女郎離開對他到底還是有些影響吧,不過無非是他從未嘗過情好,一朝碰到個貌美女郎,許以為自己動了真心……嗬嗬,不必管他,讓他找吧,待往後找不到又遇到了新人也就不找了。”

因著這一年也從眼前人口中聽聞了裴雲之與林落在東郡的事,冷厲隨意的聲音很快道:

“此番還要謝過那裴二呢,若不是他將林氏女郎帶走,依如今慎王之勢……若是丁點重要情報被林氏女泄出去,裴雲之才真是難辦。”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也是,不過還是幫他好好找找吧……”

歎息聲落下,伴隨著舀水聲響起。

裴雲之在找自己?

裴雲之也要來這裡了?

聽著門內的話,林落一時有些怔愣。

“蔦蔦,你怎……”

樓下等待了林落半晌的裴懷川見林落還未下來,便上來找尋,沒成想一登上樓口就見林落站在一間廂房門口不動。

但他隻是剛開口,林落就脩然拉住他手腕向樓下跑去。

因著廂房門未關攏,聽到門外的聲音,門內的人似乎也覺察到有人偷聽,很快廂房門打開,門外卻沒有蹤影。

此時林落已經拉著裴懷川擠進了登船的人潮中。

對方才的事沒有任何解釋,隻讓采綠和裴懷川的侍從一道去船艙內放行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