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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筋艱難地轉動,衛晚嵐似懂非懂,挑起沉重的眼皮,“會賠錢?”

【賠大錢。】係統舉了個最簡單的例子,【波斯拿他們的破爛換我們的銀兩。許多商賈會破產,百姓失業,吃不起大米飯就隻能喝湯。】

衛晚嵐了然,堅定地點點頭:“不能讓大家喝湯。”

他握著蘆葦,爬得距離觀風亭更近了。

***

觀風亭內。

隨著風洛伊將協議遞上,舞姬的身段越發婀娜。

波斯樂舞妖嬈婉轉,那舞姬的眉目格外明豔,衣裝比大魏女子至少少了好幾倍的布料,腳腕的鈴鐺叮叮咚咚作響,那響聲猶如敲在人的心尖尖兒上。

唐團咽了口口水,感覺有點熱,隻見那舞姬足尖盈盈一旋,一股安息香氣蕩在他的鼻端。

唐團不覺晃神,讓香氣惹得心神躁動,等到再回神時,波斯舞姬已經離開絨毯,舞步的範圍接近正在看商貿協議的攝政王,波斯舞姬媚眼如絲,千嬌百媚寫在臉上。

唐團暗道不妙,總覺得這風洛伊有哪裡不對,似乎過於殷勤,但他說不出來具體不合適的地方,隻能在心裡默念,盼望攝政王警醒:“老大,這是美人計啊。”

攝政王表情寡淡。沒從紙麵抬起眼簾。

風洛伊眼神連忙暗中遞過去,舞姬跳得更賣力了,腰肢在蘇靖之麵前恨不能扭成股麻花。

來大魏以前風洛伊早就做足了功課,大魏的實際掌權者至今未婚無妾室,他不是太監,怎麼可能會有這個年紀的血氣方剛的男人不動欲念呢?

恐怕是……不好意思表現得太明顯吧。

於是那胡商風流地引導道:“沙曼麗的腳腕係著的不是鈴鐺,是我們波斯男兒的向往。我們波斯女兒能歌善舞又奔放,沙曼麗崇拜英雄,願意侍奉在攝政王左右,您不如遂了她這個心願,將她收入王府吧。”

“這個奸商!”

蘆葦叢忽然冒出陣嗓音。

衛晚嵐趕緊繃住了嘴巴。又趴回蘆葦叢,被半截葦杆戳中下巴,疼得他嘶了聲。

“嘶……”

係統顯然對衛晩嵐反應感到不解,但他又看不見:【宿主。你著什麼急?】

衛晚嵐藏在蘆葦之後抽冷氣。

真不怪他沉不住氣嘛,實在是波斯胡商這一手太卑鄙了。明顯就能讓人看得出來他想要惑亂攝政王的心思。

【連你都能看出來,攝政王怎麼會不知道?】

“哦,噢。”衛晩嵐想了想,好像隔了有片刻腦子才轉到位,他不確定地眨了眨眼睛,有些無辜地問,“係統,你剛才,是在說我笨嘛?”

係統:【你不笨。】

衛晩嵐點點頭,這話題就不再繼續了。

【……】搞得係統非常無語,看,彆人說什麼你就信什麼,小笨蛋不是你還能是我嗎?

此時一陣冬風席卷過來。

蘆葦叢壓下去,瞬間發出陣沙沙的響聲,根根葦杆順著風勢壓低。

裡麵的衛晚嵐耳朵突然尖了尖,察覺到自己隨時有暴露的風險,連忙攥緊兩把白茫茫的蘆葦穗,試圖用葦穗遮擋住他的巴掌臉。

但誰也沒想到風太大了。

風勢不定,勁風漸漸壓過蘆葦,蘆葦越來越低,裡麵的衛晩嵐金衣燦燦,儘管他已經就差小臉貼地了,但還是隨時會有暴露的危險。

一想到被發現就要強行進入主線跟攝政王對峙,衛晩嵐八百萬個不願意,小臉苦得像苦瓜。必須儘快拿出個方案把自己給藏好了。

於是靈機一動,大風吹過,蘆葦穗動,小皇帝也跟著動。

左搖,右搖。

右搖,左搖。

腰肢柔韌,延展力優越,體現出一個美麗又擅於凹造型的COSER的專業素養,整個人像條海草一樣。

觀風亭裡,蘇靖之撚著協議的手指僵住了:“……”

攝政王視線早越過那波斯舞姬,落在衛晩嵐的腰線上。

薄%e5%94%87%e5%94%87線繃緊,蘇靖之嘴角不可控製地顫了幾顫,哪怕儘量已經不動聲色地保持著表情管理,目光卻依舊難以控製地鎖定在觀風亭外,將正在蘆葦蕩裡左搖右擺的小皇帝收入眼底。

然後深深吸了口氣。嗤聲微不可聞:“胡、鬨。”

唐團臉都快要憋炸了:救命,這是什麼品種的絕世小可愛?這套海草舞可比什麼波斯國舞姬跳的有意思多了,哈哈哈哈。

誰知這邊觀風亭裡攝政王跟唐團在看衛晩嵐。亭外的衛晩嵐卻毫無所知,依舊是隨風搖擺蘆葦穗,甚至在蘆葦蕩裡跳得更投入了。

他不會看到我吧,他不會吧一定不會吧……

係統對宿主現在的行為一無所知,隻是覺得觀風亭裡過於沉默,問道:【怎麼攝政王還不說話?】

衛晩嵐凝神打量,隻覺蘇靖之目光落在那舞姬的方向,卻不知他一直都在望著自己,咬住下%e5%94%87道:“我覺得你高估他了,他沒把百姓當回事,在那兒看舞姬呢。”

係統:【怎麼可能?】攝政王原書人設,那可是清醒之中的最清醒,戰場上失血過多,都沒能擋住他理智思辨勝券在握:【你肯定搞錯了。】

衛晩嵐繼續搖啊搖:“可是,他就是在看那裡看舞姬嘛。”

係統跟宿主正在對攝政王的人設進行一番討論時。

觀風亭裡,風洛伊對攝政王的反應很滿意,以為攝政王上鉤,遂給女特務遞筆:“沙曼麗,你服侍王爺簽完兩國貿易的協定,波斯大魏永結其好,從今往後你就是王爺的人了。”

波斯小腰精盈盈含笑。

衛晩嵐忍不了了。

如果攝政王指望不上,那麼為了老百姓的蔥花餅還有大米飯,自己也絕對不能讓風洛伊得逞,他於是抓起塊河邊的石頭,一顆那麼拳頭大小的棕褐色鵝卵石,畫了個漂亮的拋物線,流星般衝向觀風亭。

石頭往風洛伊的腦袋上砸。

可是誰知準頭卻不太如人意,衛晚嵐空有滿腔保護百姓的熱情,那巨大的鵝卵石落點不是風洛伊的腦袋,而是精準朝著距離風洛伊不太遠的,大魏攝政王的鼻梁骨上砸去。

那是一條精美、高聳、挺拔典雅如雕像的鼻梁骨啊。

攝政王即將以臉擊石。

唐團當場驚呼:“老大!石頭啊!!!”

觀風亭內局麵驟如烈火烹油,鴻臚寺卿不知所措,舞姬嚇得大叫一聲,就連風洛伊連退幾步跌坐在地,胡商驚了:怎麼回事怎麼回事???

不都說大魏攝政王權傾天下,怎麼還會有人在宮廷行刺,竟還用得還是這麼原始的手法,拿石頭直接往人臉上砸???

此時蘇靖之霍然廣袖一展,王服金波瀲灩。石頭穩穩落在他手裡。於是那先前的混亂,跟現在的雨霽雲銷呈現出鮮明的反差。

觀風亭局麵又穩定下來。

蘇靖之起身視線迅速落在蘆葦叢,試圖捕捉蘆葦叢裡一隻小小身影,然而那小東西剛剛辦過壞事,現在已經溜走不見了。

“……”蘇靖之默然。旋身,見胡商還在賊眼溜光地注視著自己,掌中協定緩緩放回石桌。

他不著痕跡地收回心緒:“風洛伊,絲路關稅一事,應當以具體商品衡量抽稅尺度,珠寶綢緞茶葉各有數額,此協議有問題,拿回去重擬吧。”

舞姬獻媚的舞步停了。

胡商表情僵了僵。

風洛伊大胡子底下嘴%e5%94%87翕動,還打算再做掙紮。

就隻聽大魏攝政王再道:“商路中斷以前,中原商賈曾與波斯有訂單貿易往來,本王聽說波斯以戰事為由拖欠不發,不知現在可與我朝百姓結清了?”

風洛伊眼底閃過縷心虛的光。

“另外,本王帶人打通了整條絲路,使諸國得以恢複貿易,波斯隻提通商,這兵器磨損,借道過路,是否應與我朝擬定個章程?”

這、這這這是要收費的節奏啊!

風洛伊冷汗涔涔而下,麵上的笑容變得僵硬,他心虛地擦了擦額頭。

而蘇靖之的目光緩緩地壓下來,銳利而堅定,看似平靜的語調卻藏有暗潮風暴:“使者,這些該跟本王論論嗎?”

風洛伊這時全明白了。覺得背後長滿芒刺,又升騰起一種被高空的雄鷹狠狠鎖定的懼怕。③思③兔③文③檔③共③享③與③線③上③閱③讀③

原來他的先前那些小聰明,在攝政王麵前根本不堪一擊。

風洛伊連忙拱手告退。留下滿桌子的奇珍異寶,一件也不敢帶回去,生怕%e8%85%bf短跑得慢了,會被攝政王留下來直接扭送戶部商討過路費保護費事宜,腳底宛如抹油。

那舞姬光著腳也跟著跑了,渾身叮叮當當亂響,正所謂太聰明的男人不能嫁。嗯,再帥也不能,根本玩不過他。

目送著兩個跳梁小醜逃竄,唐團得意地大讚:“哈哈哈,果然黑吃黑誰也比不過老大。”先前他還以為老大恐要中他波斯美人計,看來是自己多慮了。

蘇靖之:“小皇帝呢?”

唐團揉揉鼻子,果然是波斯美人計的力度不夠,老大的審美已經被養刁了:“那啥可能剛才風太大,給刮走了吧?”

蘇靖之:“荒謬。”

感受到攝政王威勢匆匆改口:“也可能是……覺得波斯舞姬對您太過殷勤,陛下吃醋了?”

“荒唐。”

蘇靖之眉頭緊斂,隻聞格拉一聲。鵝卵石給他捏碎了。

***

大魏攝政王府,練武場。

庭燎火勢高張,鋪開大片金橙色的光芒。

蘇靖之策馬沿著武場疾馳,他在馬背上身姿穩健,整個人像一條黑色的雷霆,馬蹄聲如雷震,他忽而展臂張開黑壓壓的重弓,然後弓弦發出霹靂般巨響,十幾隻羽箭衝向沿著武場排列的標靶。

篤篤數聲,箭箭無虛發。

喀吧!

有個靶子承受不住這一箭帶來強大的後挫力,木質靶麵被羽箭穿透,靶子側翻到場外。

蘇靖之將箭與弓一並扔了。

薄汗浸濕劍眉,輪廓被庭燎染上層金橙色的鍍層:

“——可能是小皇帝看著那舞姬對您太殷勤,他吃醋了吧?”

“……腳腕係著的不是鈴鐺,是我們波斯男兒的向往。”

“攝政王,嗚嗚,朕腳扭傷了。”

這小東西……

蘇靖之的心頭劃過一陣陣的熱流,他的呼吸控製不住變得急促,目光落向自己的右手,心頭浮現出來的是,在禦花園的雪地裡,他握住了小皇帝雪白的腳:“衛、晚、嵐。”

小皇帝腳腕玲瓏,有柔軟的皮膚,耳尖微紅顫唞。

他朝自己張開雙手:“攝政王。你背背朕吧。”

“攝政王最好了~”

蘇靖之重重地一蹙眉。

%e8%83%b8口窒悶,他幾乎無法呼吸,強行把亂成一鍋粥的絲緒壓下,又把跟先皇最後一次謁見時的場麵翻上心頭。

“蘇晏,朕欲傳位給臨安王承繼大統,吾弟尚幼,頑劣不服管教,朕知你蘇家六代忠良,盼你全心全意輔佐我衛氏江山,荷國之重,不得有違。”

“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