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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顫動了下。

他點進去看了下兩個人手指緊扣貼出的戒指圖,醜陋的戒指還有僭越的手,以及江聲的小半張側臉。

他表情幾乎有些陰鬱,沉著臉半晌,才開朗地笑出來:“狗東西,活膩了吧。”

千方百計算計來的囚禁,還真以為可以成就終身忠貞不渝的愛情嗎?

是不是太可笑了點。

他挑起眉毛,手指動得飛快。

楚熄v:【怎麼辦啊嗚嗚,不然我去搶婚吧。】

評論井噴式增長。

【彆人都是想想,就你真敢說啊小楚】

【小楚小楚求直播,我是你和江聲cp粉,你們當初就該百年好合的】

【樓上不是,樓上是夢男,不要信他!】

【為求搶婚決定支持你複合一秒!】

楚熄手機一放,就聽到一旁楚漆的聲音,“少在外麵發這些沒用的東西。”

江聲失蹤後這兩天,楚漆和楚熄不得已在同一辦公室共處,以確保消息的準確性和快捷性。楚熄必須要承認,有一個兄弟是很好的,在其中一個人集中全力調動力量搜查江聲消息的同時,另一個人可以分擔集團的日常工作和決策。

但有用,不代表他們不互相厭惡。

楚熄咧開嘴笑起來,偏過頭,眼瞼青黑一片,眼皮上紅血絲驚人,幽暗眼眸如同深夜中閃爍的狼眼,“不然怎麼辦,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江聲失蹤了你就爽了?”

楚漆抬起眼。他穿著正裝,戴著一副防藍光的無框眼鏡,眼下有些青黑,一張英俊深邃的臉上透出煩躁和憔悴,聲音也壓著暴躁,“滾開,我沒有心思和你吵架!”

“但你有心思刷蕭意求婚成功的評論區啊!”楚熄說,“我的評論一發出去就被你看到了。你心裡想著什麼?你在想江聲是被迫的不情願的,要去快快救他……”

他神經緊繃,急促地笑了兩聲。

“同時也恨不得把江聲關起來的人是你吧,現在被人捷足先登,你要氣死啦。”

窗明幾淨,陽光透過窗戶落在辦公桌上的盆栽。上麵有幾個清晰的被掐出來的痕跡,邊沿一直沒有愈合。

“隻有你會這樣想。”楚漆說,“因為你沒有做過,所以一直在想。”

突兀的安靜。

楚熄嗤笑了聲,拿毛巾蓋在腦袋上,利落的卷毛晃動。

他低著頭把助理遞過來的資料飛快翻閱,壓著煩躁,用力揉了下發漲的眉心。

嘩啦啦的紙張在他手下飛動,眼珠也集中精力在紙張上滑動著,“要說沒用,你才是最沒用。江聲就坐在你的身邊,你離他那麼近,你都抓不住他。”

“我早就說過,你們兩個是沒緣分的人。”

楚漆冷笑一聲,“我從來不會在這上麵和你爭執,因為你其實很清楚,沒有緣分的那個人到底是誰。”

他站起來,有些褶皺的西裝和久坐後僵硬的頸椎讓他按著後頸扭了下頭。

楚熄:“乾什麼去?”

楚漆扯開西裝領結,把領帶隨手扔在椅背上,長舒一口氣,“江明潮給我發了他查到的坐標,和我們的技術員查到的基本%e5%90%bb合。”

楚熄的手一抖,猛地抬起頭。

第242章 訂婚就訂婚之

顧清暉和蕭意儘管打了一架, 但兩個都不是蠢蛋,更沒耽誤事。趁著其他人追蹤地址趕過來的空檔,傷口都沒收拾,就先帶著江聲轉移位置。

江聲當然是狠狠磨蹭一通耽誤了下他們的時間, 不過也理所當然沒能有所影響。

雖然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但是江聲還是感覺好煩。

依靠他人的“愛”而確保自己的生命狀態, 對於江聲而言是極度可笑甚至恐怖的事情。愛一個人長長久久一年又一年,在江聲的觀點裡是違背常理的事情。他不信任蕭意, 也不信任顧清暉, 因此愈發擔心自己。

可惡, 隻差一點他就能跟人跑了!

在他的大鬨之下,趕路途中,蕭意和顧清暉甚至都沒能給他戴上眼罩和耳罩。

兩個人顯然都覺得隻有自己才應該履行未婚夫的責任,為此明槍暗箭發個不停。但江聲從一開始就隻有一個目的,利用他們然後跑出去。他冷眼看著他們刀來劍往,一個字都沒有說。

這樣的煩躁一直持續到飛機落地。他們來到一座古樸典雅的莊園,江聲的怨氣仍然在持續暴漲。

有錢人花高價的修繕費用來保養住宅, 所以這座莊園當然是漂亮宜居的。

走過彩色石板鋪陳的路麵, 路過花園噴泉和一個亭子後走到門廊處,江聲看到穿製服的安保一言不發, 如同雕像。哪怕知道眼前就是自己的兩位大老板,也依然需要刷卡過權限才準許進入。

厚重的門被推開,迎接著他們的新主人。

裡麵鋪著米色的地毯,掛著江聲喜歡的畫家的壁畫, 濃烈的藍綠色衝撞出活潑的夏日感。室內窗明幾淨顏色溫暖, 江聲卻感覺喘不上氣來。

天羅地網的憋悶又重新傳到心間。現在沒有雨,天氣很好, 滿是陽光,空氣中是乾燥的、帶著花草泥土香氣的。一切都應該讓人感到心情愉快才對。

可江聲走在蕭意身邊,被他們關心著問候著,幾乎感覺那天的雨又落了下來。

他當時步入蕭啟的靈堂,獻上花,現在不如說在步入自己的墳墓。

江聲在憤怒、憋屈和委屈中漸漸感到一種迷茫,他低下頭,手上什麼都沒有,沒有鐐銬。可以說蕭意他們做得還不如楚漆過分,當時楚漆可是真的把江聲鎖在床上。

一枚枚%e5%90%bb痕烙印在他的皮膚上,%e5%90%bb在腕骨的凸起,%e5%90%bb在手背。

眼看著安保噔噔走了兩步,從腰後取出金屬探測儀要掃描。江聲停下腳步。

“我要在外麵玩。”江聲忽然攥了下手。

顧清暉:“江——”

“我要在外麵,外麵!”江聲說,“我不要進去!”

蕭意看了江聲兩秒,江聲卻並不願意和他對視。

男生身材清瘦,一把瘦骨清淩淩的,很勻稱的體型。隻是過了短短兩天,體型明明沒有變化,卻讓人感到,他幾乎要變成烈焰中、燃燒裡,漸漸清減下來的某種鑄鐵。

看起來筆直挺拔,甚至滾燙,碰一碰就會被他不留情麵地燙傷。可所有人都能看出,這是他最軟弱的時刻。

蕭意以為自己會感到滿足的,虛弱的江聲才可以被掌控,他的憤怒是因為對處境的無奈,很快,很快也許他就會習慣……

但是心口好像在滴血,感到似有若無的痛,他意識到他仿佛在掠奪和汲取江聲的生命力。

如果可以,他並不想這樣對待江聲。

如果可以,他也希望自己放棄。

可是他沒有彆人那樣無私的愛、純潔的愛,他的情感豐富洶湧,卻好像見不得光。他的私欲如同魔鬼和蝮蛇變成的偽神,對內心一遍遍的禱告都成就了惡意的基石。

他是這樣自私的,利己的人。枉顧江聲的痛苦,強迫他留在自己的身邊。

蕭意的發絲在風裡散落著,半遮住敷著藥的右側眼罩,完好的一隻眼看著江聲,愈發冰冷發抖的手指蜷縮了下,輕聲道,“旅程顛簸,就讓他在外麵玩一會兒吧。”

江聲並沒有對他的恩賜做出什麼反應。

就算蕭意不說,江聲也要走。如果有人敢攔著他,他就會像死魚爛蝦一樣撲騰,拿尾巴狠狠甩在蕭意的臉上!

甚至在極端情緒的影響下,他也根本懶得像之前那樣這邊一榔頭那邊一榔頭地引起他們的矛盾,隻是一掉頭就往花園走。

兩名安保立刻跟上,視線落到這位青年清瘦的脊背。

黑色長發傾瀉,縫隙流露的雪白脖頸和上麵鮮豔的%e5%90%bb痕形成昳麗的對比。他走得飛快,發絲很快淹沒在綠色的灌木中,拂過開得嬌豔還滿是露水的花朵。-_-!思-_-!兔-_-!網-_-!

“彆過來!”江聲回過頭,一雙眼睛亮得像野生動物,“離我遠一點。後退,再後退,還要後退……就這裡。”

他說完就扭過頭繼續走,安保為難地回頭看一眼老板,然後保持江聲規定好的距離繼續跟在江聲的身後。

蕭意看著他的背影,顧清暉也在看,陷入冗長的緘默。

這一會兒,他們的心情大概達成了某種一致。

半晌,蕭意才抿起%e5%94%87,抬起手腕看了下表,吩咐,“過半小時將那位先生帶回來。”

安保立刻點頭。

顧清暉:“才半小時?”

蕭意平穩地往前走,輕聲說,“他的心會玩野的,會覺得在我身邊也不過如此。當然不過如此,被囚禁的日子,怎麼比得了站在陽光底下。”

顧清暉還在看著江聲的背影。

陽光落在他的身上,在他的發梢跳動。

蕭意承認自己道德敗壞,卑鄙、陰險,不是個好人。他往往享受落敗者的哀嚎求饒,欣賞他們眼中的絕望和淚水,品嘗權利和金錢帶給自己的虛榮而感到傲慢。

可江聲當然是不一樣的,傾斜的愛、索取、折磨變成習慣,已經讓蕭意無法從江聲身上體會到完全的滿足,他在江聲麵前如此低賤、無能。

他總是很痛苦,在愛恨的泥沼中掙紮,渴望江聲施舍的愛,瘋狂地期盼兩個人的時間倒退回到過去。可是沒辦法。所以捆住江聲、纏住江聲,幻想兩個人的骨與肉在疼痛中糅合。一起爛掉吧,一起痛苦吧。這樣想著,蕭意就會感到扭曲的滿足和歡快。

而這滿足,隻會讓他的心更割裂戰栗一分。

江聲是不應該被他拽近深淵的人,他過著很好的生活,有很棒的天賦很多朋友,他不像蕭意非他不可。

蕭意聽到很重的心跳聲,越來越劇烈,幾乎讓他骨骼崩裂一般。

他吸了一口氣,瞬間感到肋骨劇痛。

“……讓他野了以後,哪怕整個花園的蟲子蚯蚓往他身上爬,他都覺得這樣比在我身邊好。”他輕聲說著,手指緊攥,脖頸青筋暴起,微笑回頭看了一眼顧清暉,“還是說,你在這一刻覺醒了一點良心。”

人的卑劣是一種嵌在靈魂裡骨頭縫裡的東西,陰陰森森密密麻麻如同細小的蟲蟻,把軀殼都鑽成鏤空,好盛放魔鬼的靈魂。

真醜陋。

蕭意想。

可要怎麼辦呢,怎麼辦啊,到底要怎麼辦。

眼球也有了劇烈的痛,蕭意停住腳步,扶著門用力捂著眼罩。

江聲耳朵機靈豎起,根據腳步聲分辨著後麵安保的距離,同時借欣賞花園的名義在四周掃視,觀察了下環境。

定點監控和懸浮監控,以及以蜘蛛網格分布的幾個屏蔽器,紅光微弱地映照著草地。

還真是天羅地網。

江聲像感覺被潮濕又極細的蜘蛛絲掛到了臉上,讓他仰頭看著太陽的時候都感到一種不適。

往前走,是被花裝飾得極其漂亮的庭院。

抬頭看去,這裡正對對麵彆墅的陽台,江聲並不在意,他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