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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家養子 趙四大爺 4176 字 1個月前

“方才聽見引路的小廝說到璉表哥是賈大爺,我還恍惚了。”

賈璉神色有一瞬間的不自在,可見林澤光風霽月的目光,也並不隱瞞,小聲的把賈府分家的事情一說,直惹得林澤唏噓不已。

原來賈寶玉自打在薛府上鬧了一回,衝撞了柳府裡的大姑娘,又被柳湘蓮一通打下來,唬得有幾日不敢出門。又因賈政心喜賈環讀書上進,宮裡元春又有話傳出來,命家中好生教導寶玉。賈政一時把寶玉拘著讀書,引得他犯了些癡病。

賈母那裡怎麼肯,又心肝寶貝的叫著,又拿拐杖狠狠地打了賈政一回。氣得賈政立時摔了茶碗碟盞,把王夫人好一通罵。這原與大房不幹,偏老太太心大,見二房這裡%e9%9b%9e飛狗跳的,便又看不慣大房風平浪靜的,一時又命鴛鴦去接了迎春來身邊,美其名曰在出嫁前收收性子。

迎春這幾年和鳳姐相處得久了,性子早褪了那副柔弱可欺。又因邢夫人待她很好,和老太太這邊早已疏遠了。便是接了來,二房既無探春相處,惜春又愈發向佛,很是無話可說。

賈寶玉原就是個記吃不記打的性子,見迎春來了,便覷著空兒去找她。偏迎春被老太太安排著住在了紫菱洲的綴錦樓,寶玉又是晚上偷偷溜出來的,燈火不明,撐著小舟竟是不穩,掉進了河裡,險些溺死。

王夫人狠狠地訓斥了一遍下人,又把迎春叫來好一通罵。可她萬萬想不到,如今的迎春早已不是當年的“二木頭”,任人欺辱而不作聲了。見王夫人撕了平日裡和善的麵具,便也不肯再忍讓,隻道:“我住在這紫菱洲,原是老太太的安排,二太太若有什麼話,隻當著老太太的麵兒說便是了。何必同我說些二五四六的。”

“何況,我還能學那戲裡的神魔,把人從怡紅院裡抬進了河裡不成?”

這番話便是明晃晃地打了王夫人的臉,氣得王夫人心口發痛,眼前發黑,亟亟地命人請了老太太做主。迎春卻不是個傻的,隻偷偷讓人去大房那裡報信兒。不過一時半刻的功夫,邢夫人攜著鳳姐便來了。見老太太和王夫人都是怒目而視的樣子,心裡一緊,忙把迎春拉到身邊,細細看了一回。見無甚傷口,才向老太太行了禮。

賈母見他們先顧著迎春,後才想著自己。心裡也是起了怒意,把桌子一拍就要發作。

邢夫人忙道:“怎麼寶玉身邊竟都是死人不成?爺們兒晚上去那裡找什麼人,她們也不管不問。讓個哥兒自己撐了船,這幸而是不曾出事兒的,倘或出了事兒,她們竟有幾條命賠呢!”

說得趕來的史湘雲和夏金桂都煞白了一張臉。

賈母被這話一堵,便想發作也是無法。鳳姐見此,忙拉了迎春道:“好妹妹來了這裡原是陪老太太解悶兒的,偏遇著這樣的事兒,當真也是不該久待了。這便回了老太太,還是回去的好。”

賈母張了張嘴,還要說話。那邊王夫人已然怒喝道:“傷了寶玉的帳我還沒算,怎地就能輕易放她回去。”說著,一雙利眼落在迎春身邊服侍的幾個丫鬟身上,見司棋等人俱是年輕貌美,心裡更是氣憤,“定是這些不安分的狐媚子霸道,引得爺們兒隻往這裡來!”

司棋爆碳一般的性子,聽見王夫人這樣說,哪裡肯依,一下子便跳了出來,劈裡啪啦倒豆子般地道:“二太太這話說得好沒道理。奴婢是跟著姑娘來園子裡的,一心隻服侍著姑娘,從不曾出過錯兒。要說奴婢狐媚子霸道,怎地不見奴婢從前引得誰來見了,這會兒子一進園子便出了這事兒,二太太這話說得小了也是奴婢一條人命已證清白。說得大了,豈不是連累我們姑娘的名聲!”

王夫人氣得渾身發抖,竟無話可回。

邢夫人向來有些左性兒,這幾年迎春孝順恭謙,待她有如親生母親一般,她心裡早把她當成了自己的女兒。此時哪裡肯讓王夫人欺負了去,一聽這話,隻站起來就往王夫人臉上啐了一口,罵道:“好個麵慈心惡的二太太,端的好算計,是看著我們二姑娘眼瞧著嫁了個好人家,這便眼紅了是吧!當真心如毒蠍,隻怕寶玉如今養成這樣,也是你做的孽!”

話既說到這份兒上,便是賈母也是無力阻止。忙命人去叫賈赦和賈政來,等他二人來時,王、邢二人早已經廝打得釵環散亂,邢夫人因年紀不大,倒沒吃虧,隻苦了王夫人,五十多歲的婦人簡直是被壓著打。周圍丫鬟上來拉架,卻是隻出聲不出力,惟恐沾了便被記恨上。

賈政一來就見王夫人涕淚橫流,儀態全失的樣子,心裡更是厭煩,臉上便冷了幾分,隻對賈赦道:“是我疏於調教才惹出了這等事來,還請大哥不要見怪。”

賈赦並不理他。他隻想著王氏從前謀算自己兒媳婦兒的嫁妝,後來又唆使著自己的嫡子給他們二房跑%e8%85%bf,心裡早就積壓了一肚子的火氣。這時又見王氏目露凶光,還把主意打到了迎春頭上,登時怒喝道:“王氏奸詐,由她管著中饋,還不知道祖宗的基業會否敗光。我雖不才,倒是襲了爵的,邢氏便有話語不對的,憑她區區一介五品宜人,竟敢對著三品誥命動手,眼中豈有我這一等威烈將軍的存在!”

“今兒個不如就有老太君分了家,也好過來日被這等奸惡小人算計!”

☆、第一百五十章

第一百五十章

堂堂國公府分家,豈是憑著賈赦一句話就能行事的。

隻是既然話都說出口了,自然也沒有收回的道理。何況賈赦早就對老太太的偏心有了領教,打從封了角門後便一心過自己府上的小日子。若非是因著二房如今把個主意打到迎春頭上,他本不欲給他們難堪。

賈珍乃是賈家的族長,分家這種大事須得由族長稟了族中各位長輩,立字為憑。林澤在黛玉生辰當日聽了一耳朵,待賈璉找到自己時,也就沒有推辭。下了帖子去請了五城兵馬司衙門的周留明大人做為見證。

當日,便有賈珍以族長之名吩咐眾人設了香案,條幾,另請了族中的兩位長輩,賈代修、賈代儒二人作證,賈母亦命人請了忠靖侯史鼎來一同見證。

“立分單賈赦、賈政,今奉嚴慈之命,恐日後生齒,日煩別有爭競之端,故命將祖遺田產、房屋以及家中所有應分之物,除慈母養老之外,其餘均而分之……”

“自分之後,無論誰好誰歹,或財發萬金,均不準爭競……”

“恐空口無憑立此分單永遠存執。”

念必,一式三份,由賈赦、賈政分明簽字畫押,一份留予周大人處,其餘兩份二人各執一份。賈赦向賈母行了一禮,口中恭敬地說:“母親年事已高,不如竟由兒子奉養,才是正理。二弟雖有官位在身,到底襲爵的還是兒子,母親便同兒子住著罷。”

賈母原本耷拉的眼皮子猛然一掀,怒目道:“我隻問你,難不成分了家,竟連處宅子也不給你弟弟留麼!”◎思◎兔◎在◎線◎閱◎讀◎

“母親這是說得哪裡的話。我如何不給二弟留了,隻是襲爵的乃是兒子,萬沒有讓出正房的道理。”

說著,慢慢地直起了腰身。隻請了周大人進來,問明緣由,周大人撫須道:“原是赦公襲爵,這榮禧堂自然也該物歸原主。從前你們兄弟二人不分彼此,混住了也是不該。可今兒個既然分了家,也該好好兒地把這事兒歸置歸置。否則傳了出去,彼此臉上不好看,也是要淪為笑柄了。”

一番話說得賈赦連連點頭稱“是”,賈政卻是臉色煞白。王夫人兩手微顫,死死地咬著嘴%e5%94%87,隻等著賈母,盼著她給一句話。

賈母見賈赦和周大人一唱一和,心裡堵得發慌。眼角餘光瞥見賈政臉上血色全無,唬得煞白,更是心疼,忙道:“老身一貫和二子住得久了,又因從來幫他們把持著後宅,惟恐今日分了家,日後倒要他們一家如何自處。想來,不如請大人也做個見證,襲爵的既是赦兒,政兒贍養我,不如竟請赦兒幫扶些骨肉親戚,這榮禧堂還歸政兒一家罷。”

“這是什麼道理!”不等賈赦開口,周大人已先一步嚷道。早在來前,林澤便與他說過一二賈家之事,隻說這賈家嫡庶不分,很有些尊卑不明的意思。可那也隻是言辭間不過略一帶過,並為深究。周大人萬萬沒想到,以賈母這等誥命加身的婦人,竟能枉顧長幼尊卑,說出這麼一番話來,登時臉上就有些不大好看。

賈赦忙勸慰了幾句,這才看向賈母,語帶哭音地說:“母親一貫疼惜二弟,做兒子的不敢置喙。隻是求母親看在我也是您親生骨肉的份兒上,多少給兒子留些顏麵罷。一個榮禧堂不值當些什麼,隻是說出去被人聽了,隻以為咱們府上不顧尊卑,不分嫡庶,隻怕要惹來多少笑話啊!”

說著,抹了兩把涕淚,繼續道:“如今好容易璉兒又在戶部當差,成日裡行走在朝堂上。二弟又在工部任職,這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多少雙眼睛盯著,真是一絲兒半點也錯不了。倘或被有心人拿了咱們家的事兒做筏子,惹得上頭主子不痛快,隻怕轉眼便是滅頂之災呀!”

賈母被他一番話堵得不上不下,見賈政還在一旁不做聲,忙喝道:“政兒,你倒說句話呀!”

賈政心裡發苦,竟無話可說。原就是他占了大哥的正房,一家子住在榮禧堂裡,倒把襲了爵的大哥一家逼到角門那裡的園子裡去住。從前上麵有賈母鎮著,府裡上下也無人敢說。大哥又是個渾人,隻管吃酒玩樂,半點兒不理正事。倒叫他原先心裡的幾分忐忑也消磨了去,這麼多年下來,早把二房住在榮禧堂當成了理所當然。

今日猛然被周大人揭了出來,登時臉上便沒了血色,心頭滿是羞愧難當,恨不得立時鑽個洞逃了才好。偏賈母和賈赦二人都盯著他,要他給一句話,賈政縱心裡再羞憤,也隻得道:“周大人說得極是。咱們這樣……的人家,長幼尊卑不可亂。大哥放心,隻消半個月,我定搬出榮禧堂,還大哥一個清靜。”

賈赦和周大人對視一眼,從對方眼中看到滿意的神色。賈赦也不是那等咄咄逼人的,見賈政很自覺地主動要搬家。便笑了笑說:“二弟說的哪裡話,竟似我急不可耐地要趕你們走一般。這榮禧堂原是老國公爺留下的,便是我不想住著,也隻得認了。倒是二弟,那為娘娘省親建的別墅空著也是空著,竟不如你們一家搬去那裡便宜。”

王夫人原本聽見賈赦說到前麵關於榮禧堂的話正氣著,心裡隻說賈赦當真虛偽,得了便宜還要賣乖。誰承想,賈赦倒是好心性兒,竟肯讓他們一家住進娘娘的省親別墅裡去。想到大觀園裡處處好風光,憑他隨手挑出哪一處兒來,都比這榮國府裡富貴繁華,心裡便有些得意起來。臉上也露了幾分笑意,直道:“謝大哥體恤,那園子給我們一家住著竟好。娘娘從前也說,這園子若是不叫人住,也是荒廢了。”

賈赦笑著眯了眯眼,隻笑道:“二太太也別謝我,因著分家的緣故,這省親別墅原是咱們一半一半兒的。隻是想到二弟向來喜愛清靜,我又一向住不慣那些富貴屋子。隻在這裡把話說明白了,娘娘的省親別墅統統給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