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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家養子 趙四大爺 4171 字 1個月前

熱熱鬧鬧的,反而鬧出這些笑話來,一味要人笑話。隻怕明兒個京裡就要傳遍了咱們家禮數不周,管教不嚴的過失來。你們還有心思在這裡爭風吃醋,不怕要滿屋子人笑話!”

說罷,便將目光看向了王夫人,見她緊抿著嘴不甘心地退到一邊。這才緩了緩語氣,向賈政道:“今兒個是探丫頭的好日子,本不該說這些。隻是寶玉這孩子,你一貫是曉得的,姊妹間的情分向來他看得極重。從前在家時,他同三丫頭的感情本就最好不過,今兒個見她出嫁了,心裡怎麼捨得。竟是自作主張地偷跑去看探丫頭了,隻是遇著了柳家大郎,一番口角不提,竟還動起手來。”

賈政才聽賈母說到第一句,眉頭便已經皺得死緊。待聽完這一番說辭,心中早火冒三丈,隻瞪著一雙眼睛四處看了,怒喝道:“混帳,不知禮數的東西,這會兒定是惹了禍事躲起來不敢見人。來人啊,拿寶玉來正房說話!”

話落,聽見上房外有幾個小廝應了,才抬頭沖著王夫人好一通申飭。

“他難道還是個總角小兒?連男女大防竟也不顧,隻往後宅裡廝混。在家時,你們一味護著,不肯管教。這便是出門做客,總該懂些禮數。不說探丫頭如今已經出嫁,便是薛家的人了。就是那新房後宅的,難道沒有薛府的女眷?你這做太太的從不理會,這會兒子鬧得人盡皆知,豈不是讓咱們府都成了笑話?”

賈政此人最愛惜麵子,從前一味逼迫賈珠念書,也是想著家裡能有個正經科舉出身的子孫撐起門楣,好叫臉上有光。誰想賈珠命薄,一病死了。後又有了寶玉,胎裡出來便說不凡,然而長到如今這樣大,卻還是整日隻肯在內帷廝混,一旦發狠要他讀書,便嚷著渾身病痛。王夫人和賈母皆把賈珠身隕之事掛在嘴邊,不許他威逼。

然則今日之事,聽賈母此時說來,竟是小事。可想到賈母素來最疼寶玉,隻怕是惟恐他打罵寶玉,故而隱瞞了些事情罷了。想到此,賈政臉上神色陡沉,看向王夫人目光如炬,“我竟不信,難道他平白去了後宅,那柳家相公也是個不知禮數,上來就打的不成?你給我照實說,倘或砌詞狡辯,別怪我翻臉無情!”說著,冷哼一聲,“之後若我知道了什麼,便是打死他,也不許攔!”

話音未落,門口便傳來一聲脆響。竟是寶玉被賈政的兩個小廝硬是請來了上房,堪堪才進了門,便見賈政麵目兇神惡煞地向王夫人發難,一句話便要將自己“打死”,一時懼怕,竟是摔了脖子上的通靈寶玉。

賈母一見,連忙舉起拐杖就要捶打賈政,嘴中罵道:“孽障,如何竟要打死他。他小孩子家家,哪裡知道這些規矩。平素在家時,你難道管教過他?還是悉心教導過他?我知道你是厭煩我護著他,也罷了,明日我便收拾了東西回去金陵,省得礙著你的眼!”說罷,又揉著心口喊痛,嚇得鴛鴦臉色煞白,隻說:“寶玉也收拾了同我一起回去,咱們爺孫兒倆都走,離了這京城方稱了你的心!”

一番話唬得賈政連忙跪伏在地,痛哭道:“母親如何說這些話來傷兒子的心。左不過是為著寶玉不爭氣,兒子焉有不盼著他好的道理。隻是眼下他定是犯了大錯,母親一味袒護,可外人卻不會輕饒。兒子心裡惶恐,隻怕愧對祖宗,求母親見諒,切莫再說要回去金陵的話來了。”

寶玉這時已被襲人拉著站到了賈母榻前,賈母一手摟住他在懷裡摩挲,一麵見賈政已經告罪,便也不再發作。再看懷中的寶玉臉色微白,到底是歎了口氣說:“隻怪寶玉一時惦念著三丫頭,去新房看她時,不妨衝撞了柳家姑娘。那柳家大郎也是個要強了,不由分說便打了寶玉。可憐我的寶玉,好好的一個人兒,連嘴角都打破了。”

賈政這時已會過意來。

想來是寶玉在席上無趣,便尋了間隙去後宅新房裡去找探春。誰想碰見了柳家的姑娘,這男女大防的觀念寶玉是從不曾有的,在家看見丫鬟小姐都是一味的胡鬧。想那柳家姑娘定是被寶玉的一番言辭或是舉動給氣得狠了,這才驚動了柳家大郎,一番口角下來,動手也是在所難免。

賈政想通這些,心中直氣得嘔血。

他本就不指望這孽障給自己掙些什麼臉麵,隻盼著他莫要使得家族蒙羞也就是了。誰想千防萬防,還是防不住這孽障的言行舉止。那柳家既是薛府的座上客,隻怕也有些來頭。賈政心裡忿恨難言,再看賈母一心護著寶玉,便是再多的責難也是無用的。心中鬱結難抒,便伸手告辭說:“既是如此,明日兒子命人備了厚禮親自去柳府告罪,隻盼著他們不要追究便是了。”

說罷,也不管賈母和王夫人的反應,逕自拉了跪在一旁的趙姨娘一同出了上房。

邢夫人看了這一出兒戲,心中早樂了。見王夫人眼中難掩憤恨,咂了咂嘴,也站起身向賈母行了一禮,“媳婦兒憂心大老爺的身子,二叔既有了章程,媳婦兒便不多擾了老太太清靜。”說著,向迎春招了招手說:“二姑娘,這便給老祖宗告辭了罷。”

迎春順從地向賈母福了福,這才和邢夫人一同走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

第一百四十四章

且說薛蟠成親,與其一母同胞的寶釵自然也是高興極了。雖說娶的乃是賈府庶出的女兒,然從前住在賈府時,探春的脾氣秉性倒也看得進寶釵的眼。何況以薛蟠的脾性,怕是滿京城裡說親也難找個合心意的姑娘去。

因第二日薛姨媽遞了牌子進宮,把昨日之事好一番說道,心裡不虞之意更甚。

隔著大半個宮室,寶釵倚窗輕歎,“不瞞母親說,太上皇的身子這兩年虧空的厲害。我掙命似的生了個公主,隻怕日後再想要個孩子也是不能了。”說著,眼中便垂了兩滴淚珠,看得薛姨媽十分心疼。

又道:“賈妃是個掐尖要強的,我與她若非同在宮闈,隻怕彼此間還能存些欣賞。隻是如今,後宮這等吃人的地方,我是日夜不得心安,惟恐行差踏錯。”說著,自覺有些不甘,“哥哥那裡母親且好生安撫了。我冷眼瞧著,探春是個好的,母親千萬好生攏絡住了她,別叫她和咱們離了心。便是在內宅把控著,也比旁的人強些。”

薛姨媽自是明白探春的本事,從前在賈家也見過她管家,哪裡有不滿意的。隻是想到王夫人的性子,心裡卻有些放心不下,隻道:“娘娘放心,我省的。隻是賈家向來不甚安分,昨兒個一番鬧騰,已叫人看了笑話。你哥哥那裡十分不痛快,柳家大郎又和你哥哥向來親近,這幾年沒少幫襯著咱們家。說到底,也是那一家子太輕狂了。”

寶釵冷笑了兩聲,她怎麼會不知道賈寶玉的德行了。定是見了柳姑娘體態嫋娜,容顏秀麗,便把薛府當成了賈府,好一番渾話。隻是這當口,還不能同賈家徹底斷了情分,隻得又把薛姨媽勸了勸,等薛姨媽臨走時,方冷了眼神,“總有一日,本宮定將賈家踩在腳下給哥哥賠罪!”

此話不提。

這薛家同賈家聯姻,於賈元春來說,倒是十分有些不痛快。

想她家裡,不提姑娘小姐,隻說那些跟前服侍的丫頭們也是模樣周正,連尋常小門小戶出身的小姐也難比肩。如今卻把好好的千金小姐配了薛家那呆霸王,怎的不叫元春心中暗恨!這倒不是說元春對探春的感情有多深厚的骨肉之情,隻是想著探春出落的模樣和性子,縱使嫁入公門侯府做個側室也盡夠了。

賈母進宮看了元春兩次,見她神色十分懨懨的,便知道她心中有些不快。因家去把利害都與王夫人好生說了一通,王夫人今次倒十分乖覺,幾句話的功夫便想清楚了關節。再進宮時,更是拉著元春的手好一番說道。↑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宮中向來捧高踩低,元春自寶釵進宮後早已是恩寵大不如前。再者,賈家在朝中並無一個身在要職的子弟,元春縱使想要找個依靠,也難得很。幸而太上皇對四王八公仍有幾分眷顧,不至於給元春沒臉。隻是,但凡女人,麵對比自己年輕貌美的女子總有幾分忿忿難平。更何況寶釵姿色,才情樣樣不下於自己,最重要的是,寶釵她——年輕!

喜新厭舊是人之本性。太上皇也不例外。

元春心中一直梗著一根刺,可王夫人的話卻點醒了她。與其在後宮裡孤軍奮戰,還不如和薛家聯手。至少,薛家如今還有幾分財力。元春雖說看不上薛蟠的人品,可薛蟠如今卻在軍中領著實實在在的職務,比起家中靠父輩庇蔭,隻知一味享樂的那些渾小子不知好了多少。

隻是……到底意難平啊。

“本宮如今在宮中亦是舉步維艱,倘若家中有爭氣些的,哪至於要三妹妹受這樣大的委屈。”元春扯著帕子擦了擦眼角,才對王夫人問起寶玉的近況,王夫人哪裡敢叫她知道家中實情,隻滿口應好。

元春問了一回,聽王夫人話了兩句家常,便道:“老太太的身子我瞧著愈發地不如從前了,倒不是我放肆,隻是瞧著老太太的年紀,也是快了。母親在家中好歹要清楚些,別叫人看了說出多少話來。大房少有明白事理的人,如今鳳丫頭又和璉兒去了任上,家中能主事的唯有母親了,母親可要好生照看好了。”

王夫人豈有不明白這話意思的,當下抿嘴笑道:“到底是娘娘看得分明。老太太愈發的不如從前了,隻是這內宅把控的反而比從前還要嚴。可惜鳳丫頭如今不在跟前,我竟連個可以分擔的人都沒有。”

元春掩%e5%94%87笑道:“母親也太見外些,鳳丫頭原是大房的媳婦兒,雖同您是姑侄,到底隔了一層。隻怕將來要離心不說,便是不離心,她的嫁妝又能貼補公中多久?倒是大嫂子年輕守寡,隻有蘭哥兒傍身,母親不如好生教導一番,不比外人強?”

王夫人聽她這樣說,隻歎了口氣道:“娘娘在宮裡,隻不知道罷了。珠兒媳婦兒雖說是書香門第出身,可向來是不沾這些俗務的。我便是有心要她管著家宅,也要她開竅呢。再有,如今老爺愈發地下了狠心,看顧蘭哥兒讀書竟比從前還要嚴了幾分。我心裡著實害怕,倘或蘭哥兒步了珠兒的後塵,這……”

見王夫人越說越不成個樣子,元春忙打斷了她的話。又命抱琴打了水來給王夫人擦臉,待得王夫人緩過了神色,方勸道:“好好兒的說話,怎麼往這些事情上麵扯。父親也是,隻管教導蘭哥兒有什麼大用。依我瞧著,寶玉是個有大造化的,與其一味去教蘭哥兒,還不如好生地拘著寶玉。當今皇上也是個惜才的,母親豈不知這林家大郎便是少年成名麼?本宮聽說,如今林姑父家的幼子也過了童生試,來年便可下場一試了。”

說著,不免想到昔日教導寶玉的情形,心裡便有些懨懨的。隻垂了眼睛看著手中繡了牡丹的帕子,淡淡道:“母親回去同父親細細地分說了,咱們府上若沒有男子撐起門庭,本宮在後宮亦是舉步維艱。倘或寶玉能在朝中為官,哪怕初時官位低微,豈不知來日有什麼造化呢?”

“薛家,不過武夫罷了,焉有我國公府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