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頁(1 / 1)

林家養子 趙四大爺 4184 字 1個月前

裴家的其他人是一個沒露麵的。隻是麼,賀禮卻是送來了。隻可惜啊,原本想借著裴家的賀禮大做一番文章的賈老太君又得失望了,這裴家的老將軍是個人精,送的賀禮中規中矩,叫人實在挑不出個錯兒來。隻是,這賀禮的份量,也是中規中矩,看不出半點兒的親近意思。

賈母在心中又歎息一聲,餘光瞥見坐在右首的王夫人扯著帕子,雖和官家太太說著話,可那眼裡分明帶了幾分不痛快。再看那邊,原來是薛姨媽竟和趙姨娘一處坐著,二人小聲談笑,眉眼間都是滿意的神色。

賈母了然,待那和王夫人寒暄的官家太太走開後,方對身後服侍的鴛鴦悄聲耳語一番。等王夫人小心翼翼地走上前來,坐在自己身側時,方端著臉色說:“今兒個既是三姑娘大喜的日子,你這做正房太太的也給我放明白些。”

王夫人心中本就存了幾分不虞,現下又見賈母一臉的不滿,心裡十分不自在起來,臉上也不免帶出了一些。賈母看在眼裡,不禁冷笑了兩聲,“若你實在是個拎不清的,隻消回了親家太太說你身子不爽也就是了,今兒個大好的日子,少你一個想來也無甚要緊。”

聞言,王夫人的臉色當下便是一白。身為嫡母,在庶女出嫁當日竟被老太太這樣折了麵子,不可謂不是一種變相的侮辱。王夫人死死地捏著手裡的絲帕,心思急轉,到底忍住了心底的憤恨,垂著眼睛說:“老太太哪裡的話,不過是這兩日太忙了些,一時有些疲累,想來是不妨事的。何況今兒個是三丫頭出門的好日子,我這做母親的也為她高興呢,不說身子好著,就是當真不舒服,也不能落了三丫頭的麵子才是呀。”

賈母卻不理會她這番作態,隻打發她回了位置上,又和身側的官家太太說起話來。

不多時,身為新郎官的薛蟠便出來敬酒了。林澤幾人本該坐在前頭,可他一向與賈家不大親近,對薛家更是沒有好感。因此雖掛了個親戚的名兒,卻半點兒也不想摻和這些個事。隻做在了末席,看著林瀾等人罷了。

待薛蟠一桌桌地敬了酒,到林澤這一桌時,早已經喝的臉色漲紅,一雙眼睛都快睜不開了。

“林兄弟,我敬你一杯!”薛蟠大著%e8%88%8c頭,舉著杯子一飲而盡,眾人都叫了一聲好,說新郎官十分豪爽。

林澤眯著眼睛笑了笑,握著酒杯的手卻不錯動作。薛蟠見狀,傻笑了兩聲,低聲說:“往日裡是我混帳,得罪了林兄弟,請兄弟你千萬莫怪罪我才是。”

林澤笑道:“新郎官太嚴重了些,從前的事我從不曾放在心上過,你也別記掛著才好。”說罷,輕輕地抿了一口酒,而後才坐下了。

薛蟠心中大為輕鬆,一時眾人又簇擁著他往前頭去了。

林澤吃了兩口酒,見林瀾和裴子岫臉上映得通紅,隻有賈環神色如常,便知這兩個小子定偷吃了酒,當下把臉色微微一沉,“你們倆倒是有大本事的,想來日後是千杯不醉的了。”

林瀾吐了吐%e8%88%8c頭,笑著拉住林澤的袖口,一味笑道:“哥哥別怪我們罷,隻因方才一時貪嘴吃了兩口,日後必不這樣了。”說著,一雙眼睛眨巴眨巴的瞅著林澤,看起來好不可憐。

林澤本就不是真心生氣,隻是有意唬唬他們,便別了眼,隻說:“我卻不管你們的,回去仔細父親收拾你。”

林瀾聞言,知道這事兒過了,更是笑眯眯地湊到裴子岫跟前說:“這酒也不值得怎樣,我還以為多好吃的呢,往後再不碰丁點兒了。”

裴子岫斜睨了他一眼,也不理會。林瀾聲音不大不小的,雖是麵向著裴子岫,焉知不是對林澤說的呢。

幾個小子正一麵說話一麵玩笑,前頭就忽地傳來一陣吵嚷。林澤幾人都是不愛理會這些雜事的,唯獨林瀾年紀小,性子活潑。一見前麵人頭攢動,不免心頭好奇,連忙站起身來,伸長了脖子去看。

“誒,你且安靜些,沒得像隻猴兒似的攀爬,倒要人笑話。”裴子岫一把拽住了林瀾還要爬高的身子,眼神半點兒不錯地盯著林瀾說,“仔細回去林大哥不饒你呢。”

林瀾一聽,便有幾分訕訕的。正欲說些什麼時,前麵的吵嚷忽地一頓,緊接著便是那一陣哄堂大笑,和著女眷們手忙腳亂迭聲喊叫的聲音,當真是亂極了。

林澤眯著眼睛瞧去,見幾個丫頭攙著賈母蹣跚而來,王夫人更是滿臉漲紅,一迭聲地嚷著要人去請太醫,又轉頭沖著薛姨媽等人急眉赤眼的一通吵嚷,心裡便明白這定是那隻鳳凰蛋又出事了。

想到此,林澤看了一眼賈環說:“到底是你親姐姐的喜事,今兒個這一鬧,日後再風光隻怕也是不快的。你是正兒八經的舅爺,這時候不去,什麼時候去呢。”

賈環神色一凜,抱了一拳就往前麵去了。剩下林瀾和裴子岫對視了一眼,都目露幾分憂色。林澤卻抿著嘴笑了笑,今兒個鬧怎麼一出,縱使是探春再出色,日後在京都談起這薛賈二府,隻怕也是提不上嘴了。

瞧著前麵一時也解決不了,林澤看了看天色,便對林瀾和裴子岫二人道:“瞧著不早了,咱們先回罷。”說著,摩挲了兩下下巴,微微笑道,“原還想和主人家告辭的,隻怕此時他們也分不開身了。唉,也罷了,日後再說罷。”

林瀾和裴子岫哪裡還有不明白的呢,顯而易見的,林澤這是不打算在這兒多待了。他們相視一笑,心裡樂意極了。裴子岫這幾年愈發的穩重起來,自然是板著小臉兒點了點頭,抬腳就要走。可步子還沒邁出去,就被林瀾這廝拉住了。隻見他齜牙咧嘴地說:“難道咱們就這麼走了,也不管環哥兒好歹不成?忒沒義氣了,回頭叫他知道了,別又傷心罷。”

林澤瞥了他一眼,那雙清潤的眼睛微微上挑著,含著說不盡的韻味和深意。林瀾立馬站好了,正了臉色對裴子岫說:“哎呀,我想著姐夫一定等著你回去呢。再說了,姐姐如今懷著身子,也經不起憂心。你快回去,別擾得他們也不安穩。”一麵說著,一麵已經拉著裴子岫快步走了出去。

林澤眯著眼睛笑了笑,他可不關心這薛家和賈家又鬧出了什麼麼蛾子,明兒個京裡還不一樣傳個遍兒?倒是林瀾這小子看人臉色下菜碟兒的功夫見長呀。林澤心裡腹誹著,臉上卻半點不顯,一徑笑著和眾人告辭,推說了幾句主人家不方便的話語,便辭去了。

在座眾人誰不是人精?這林家如今在朝中頗受皇上的重用,誰會故意不給麵子呢。何況,林賈二府早少了來往,京城裡俱傳遍了這賈府德行有虧,兩廂對比之下,晉升為“朝中新貴”的林澤自然是更多人想要親近的對象了。因此眾人也都拱手一笑,並未贅言。

☆、第一百四十三章

第一百四十三章

是夜,賈府燈火通明,賈母所在的上房更是人頭攢動。隻是,人數雖多,卻是落針可聞。王夫人、邢夫人站在一旁,探春如今已經出嫁,迎春雖被接回了大房,可今晚卻也被叫到了賈母的上房,與惜春一道兒站著,大氣未喘。

唯有趙姨娘,站在下麵不住地用帕子擦著眼淚。

不多時,便有小丫頭打起了簾子,通稟說:“二老爺來了。”話音未落,賈政已經邁進了門裡。

賈母見隻他一人,不由地冷了聲音說:“怎麼,我是人老沒用了,大老爺自然不必尊我,連我叫他來,他也隻當不知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邢夫人聞言,抬頭向賈母道:“老太太息怒,大老爺連日來身上便有些不爽,因拿了府裡的帖子請了太醫過府瞧了,都說是氣熱體虛之症。便叫大老爺這幾日務必少動,好生將養著。”說著,看了賈母一眼,見她神色不虞,頓了頓才說:“今兒個也是我的不是,因想著大老爺身子不爽,若叫他來了,隻怕過了病氣給老太太,因打發了人告訴府裡上下,不許透露半個字。老太太若要責,隻責媳婦兒就是了,千萬別氣壞了自己的身子,倒讓大老爺落個不是。”

賈母被邢夫人這一通說下來,心裡更是堵得發慌。她著人去請賈赦,原也是想著大房的人一併來聽著,若有什麼難處,好歹大房也能出些力。誰想賈赦壓根兒沒來,還有邢氏,原是個拎不清的木頭人,這幾年卻愈發的聰明起來,她借詞想要給賈赦扣上一頂不孝的帽子,誰想這話在邢氏的嘴裡打了個彎兒卻成了她這做母親的漠不關心兒子死活來了!

賈母心裡有氣,見邢夫人還立在當下,便揮了揮手說:“也是你有心了,坐罷。”

“是。”邢夫人微微欠了欠身,卻不坐下,隻笑道:“老太太,這更深露重的,您看是不是叫人給二姑娘、四姑娘看個座兒?她們到底小孩子家家,身子嬌弱,一時受了寒氣隻怕又有些頭疼腦熱起來。”

賈母垂著眼睛點了點頭,鴛鴦便叫人捧了熱茶和果子來給迎春和惜春看了座兒。邢夫人這才慢悠悠地坐了下來,她可不管別人如何,隻要她大房的人別跟著二房的受罪也就行了。

“老爺……”

“老爺,您可要為三姑娘做主呀!”

不等王夫人開口說完,趙姨娘已經一步跪在了賈政腳邊。她今日身上穿了一件祥雲紋織錦紗衣,下著赭紅色彈墨纏枝花裙。發間插著灑金萬年青翡翠頭花,因探春今日成親,她更是將多年壓箱底的赤金石榴鐲子戴了出來。原是光豔奪目的妝扮,此時卻像是經歷了一番揉搓,髮髻微散著,那細緻打扮過的臉上卻有一處極顯眼的巴掌印。

趙姨娘原就有姿色,今日這般打扮,一是光豔照人,二是因著傷處,更添了幾分楚楚可憐。賈政心中憐意更甚,伸手扶起趙姨娘,聲音也放輕了幾分,“你這是什麼樣子,今兒個原是探丫頭的好日子,你是她姨娘,不說好好地為她高興高興,反而哭哭啼啼,像什麼規矩!”

趙姨娘順著賈政的手站了起來,雖止了哭泣,卻依舊掩著臉側,哽咽道:“老爺說的是,原是我落了姑娘的臉麵,隻是三姑娘今兒個可是受了大委屈了。我固然是個姨娘,什麼話都不好張口說的,卻也實在捨不得她的臉皮。”說著,一雙淚光盈盈的眼睛便委屈地看向賈政,其中隱隱透出的期盼和仰慕恰如當年在王夫人門前初見之時。

賈政愣了一愣,“到底是怎麼回事?”

王夫人當下便扯了帕子,沉聲喝道:“老太太凡事自有決斷的,你一個姨娘不知高低的,說的不清不楚也不知是存了什麼心思,沒得失了大家的體統!”說著,一雙怒目又看向賈政說:“老爺自進門,不說問清楚原委,隻一味和趙姨娘說話,這是什麼道理?她原是三姑娘的姨娘,難道我就不是三姑娘的母親麼!”

王夫人這話說得又氣又急,話音才落,便紅了眼圈兒。她心裡恨得要死,趙姨娘這賤人,早晚都死在自己手裡。今日卻是寶玉先落了話柄在人前,兼之又是探春成親的日子,隻怕這薛家的梁子是結大了。可若她今兒個不攔在前麵,老爺豈肯輕饒寶玉呢!

賈母見他們幾人吵吵嚷嚷,實在不像話。隻把手裡的茶盞重重一磕,“好好兒的日子,不說在薛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