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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家養子 趙四大爺 4174 字 1個月前

讀書寫字,可日後保不齊常常要出門作客,好歹要帶上小廝方才得體。”

林澤也不想拂了林福的好意,便一一地看了那八個小子。也有目光清亮的,也有麵容清秀的,也有老實木訥的,也有口齒伶俐了。到最後,林澤隻留下七個小子,另一個身量還未長成的小子被林澤婉拒了,隻說:“我院中已有了長安,再多一個就不像了。”

林福便讓人帶了那小子退下,又問道:“這七人的名字還要大爺來取才好。”

林澤素來最不耐煩取名,身邊的四個丫鬟的名字還是賈敏取的。想著這一來就七個人名,當真頭疼。正想著,就見長安捧了文房四寶往屋裡來,林澤撫掌笑道:“有了。便都以‘長’字打頭,也好記也好聽。”說著,順手取了長安手裡的一隻毛筆,提筆在紙上寫下七人的名字。乃是:長寧,長靜,長清,長廣,長豐,長久,長言。

林福一一記下,又對照著每個人一一地提點了一遍,才告辭離去。這邊,林澤便吃著茶,看著院中站得筆直的七人,笑道:“我也知各位都是和我一般大的年紀,少不得其中還有比我略大些的。想必,你們來我這裡服侍,必是極老實本分的,萬沒有那起子黑心眼子作祟。”又道:“我也不拿身份來強壓你們服我,隻一點,若日後誰生出二心不想再在我這裡當差了,隻管回了長安,我再沒有二話。可若是一麵兒當差,一麵兒又有異心的……我醜話說在前頭,若有這樣兒的,必讓這人吃不了兜著走。”

說罷,便讓長安把名牌一一地發了下去,才繼續道:“長寧,你日後和長安一道,隻隨侍我身側,長清、長靜,你二人管院中打掃,長廣、長豐,你二人管車馬起行,長久、長言,你二人管書房一應事宜。若日後哪裡出了差錯,我隻管找負責這事的人,可聽明白了?”

“明白了。”

“今日就散了吧。”見眾人都散去,唯有長安和長寧仍站在廊下,林澤便道:“今日我並不打算出去,你們也先去歇息罷。”又對長安道:“你且留下,我還有話講。”

長寧便躬身退下,隻長安進屋裡聽命。林澤吃了一口茶,才慢悠悠地開口:“我聽護院師傅說,你近來練習拳腳受了不少外傷,可請大夫看了?”

見長安要開口,便笑著打住他的話頭,道:“你也不許蒙我,到底是看了還是沒看,我隻找人一問便知。”長安便低頭不語,林澤又道:“我平素最厭謊話連篇又愛欺人的,真話縱再不好聽我也能受著,可假話不論說得有多美輪美奐,終究水中月鏡中花,一場空歡喜罷了。有甚麼意思呢?”

長安便低低道:“回大爺的話,小的不曾請大夫看傷。”又怕林澤生氣,忙解釋道:“隻因這些傷於我而言還能受得了,故而不想勞累別人。”

林澤笑了笑,隻轉著手裡的茶碗。他不開口,屋裡又沒有旁人在,白果、白芍幾個知道林澤今日要提拔小廝,避嫌也不在這裡服侍。此時,屋內一站一坐,一忐忑一閒適,都沒有聲響。就在長安心裡有些不安的時候,林澤突然把手中的茶碗狠狠地往桌上一放,清脆的聲響把長安狠狠地嚇了一跳。抬頭,就見林澤一雙清亮漆黑的眼睛裡蘊含著深沉的怒意,還不明白到底哪裡做錯了惹怒了小主子,就見林澤冷笑一聲從懷中扯出一卷畫紙來。

畫紙質地輕細,落地無聲。可長安卻在瞥見畫紙上那熟悉的輪廓時,頭腦一下子放空,膝蓋不由地就往地上重重一跪。膝蓋與堅硬的地麵狠狠碰撞,那一聲響當真讓人心頭震顫。林澤有些不忍,可眼見那張畫紙,心頭怒意又起,隻冷笑道:“我倒不知,你原有這些技藝,不止會拳腳功夫,還能作畫,嗯?”

長安聽得鬢角冒汗,隻跪在地上道:“求大爺明鑒,這畫並不是我畫的!”

林澤冷哼道:“哦?不是你畫的,卻在你房內找到,是怎麼個道理?再者,你初來乍到,誰會用這麼一幅畫來陷害你?不說這畫中的意思,就是闔府上下,我也敢說,再找不出能畫得這麼好的來!”林澤狠狠地扯起地上的那張畫紙鋪展開來,隻見潔白的畫紙上,赫然是他小睡的景象。

眼睛微微地眯了眯,他雖飲了酒,卻還不至於什麼事情都記不清。猶記得,是長安親手扶他進的落梅館,再醒來時,又是顧致遠和長安親自送他到門口。這每一處,可不都有長安麼!

長安卻道:“我自進了顧府,就一直在顧少爺身邊做事,從沒有念過書上過學,也不曾學過畫畫的技藝。”這話說得很有些模棱兩可。他進了顧府後,為了不引人注意,除了必要學習的拳腳功夫,其他一切都再沒有碰過了。可在進顧府之前,他可學了不少啊。但是,這話他卻不能對林澤吐實。

林澤細細地看了看長安的神色,半點也沒有撒謊的痕跡,心裡已信了大半。隻是手裡這幅畫,說到底實在鬧心。少不得,語氣裡有些煩躁:“那這幅畫是何人所作?又為何在你這裡?”

“這……”他總不能說,這是顧致遠少爺見小主子你睡容可人,才一時情難自禁作出的畫吧?!

林澤一看他有些支吾的樣子,心頭一凜。難道是顧致遠畫的?若是顧致遠畫的,長安身為顧致遠的舊僕,怎麼可以出賣舊主呢。雖然,這並不能算是出賣。想了想,林澤轉而問道:“你以前在顧家做事,清……顧少爺可愛丹青?”

“顧大人對顧少爺極為看重,很小的時候已經延請名師為顧少爺啟蒙,顧少爺對丹青也有獨到見解,許多人都讚不絕口呢。”

林澤聽了,已經明白這幅畫是出自誰的手筆了,默默地看了一會兒後,才道:“拿下去撕了罷,我不想再看到它。”也不想管這幅畫既然出自顧致遠的手筆,為何卻在長安的屋內發現。

長安便拿著畫退下,留林澤一人坐在那裡發呆。等回了房內,長安才長籲了一口氣,歎道:幸好我早一步把畫送去了主子那裡,這幅不過是他後來臨摹的而已。雖然小主子這次是沒一怒而起毀了畫,但是說不得那幅真跡在此,小主子會改變心意。一想到小主子那雙清亮的眼睛含著怒意的樣子,長安縮了縮肩膀。

主子說,小主子的性格一定是非常細膩的,所以想要得到小主子的信任,就要先暴露一點破綻。所以,他臨摹了顧致遠的那幅畫,假意放在屋裡等小主子發現,果然……

看了看手裡這幅連顏色都不曾上的畫,長安動了動手指,還是把畫按林澤的心意燒毀了。畢竟,這是小主子的心意嘛!

☆、第十七章

卻說冬日將過一半之時,沈愈與林如海談及林澤功課,不由地歎道:“令郎聰明伶俐,合該好生教導方不有失他的天分。況他性情最是溫和有禮,進退有度也是大有如海兄家風,隻可惜,我不日要上京城,恐日後不能再多加教導他了。”

林如海微微一驚,忙問道:“先生怎麼突然要去京城,此前竟沒有聽聞。”

沈愈便笑道:“原是我堂兄今冬舊疾又犯了,書院之中若無院長豈不是要亂。故而請我去暫代一些時候,我也不好推辭。”又歎道:“隻是我那堂兄心中怕已打定了主意,要留我在京城了。往後,還不知道能不能再見令郎。”

“先生說的哪裡話,必能再見的。”林如海說著,心裡卻想到那蔚陽書院的院長不知道來信探過多少次沈愈的口風,都是想讓他回蔚陽書院教書管事,一番兄弟情義就是他一個外人看來也很感動,何況沈愈。想來,若不是沈愈心性散淡,又兼之捨不得林澤這樣的好苗子,恐怕早就回去了,哪裡會留到現在。?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這樣一想,林如海不免有些可惜。林澤正是稚齡入學之時,若得沈愈這樣的名師教導,自然大有裨益。雖然他能為林澤看顧功課,終究不能長此以往。如今沈愈要離開揚州去京都,此去一別,恐難再見了。

“如海兄,我倒有一句話要說。”沈愈輕輕地笑了笑,“不若讓令郎同我一道去京都罷。”見林如海神色一怔就要說話,沈愈連忙擺了擺手,“如海兄也不必擔憂,令郎天資聰穎,正該多見見世麵。倘或一味死讀書,反而耽誤了他。如海兄,你想一想罷。”

林如海垂頭一會兒,半刻後低歎一聲:“也罷,既然先生看重他,我自沒有話說。隻是,我在此卻要求先生一件事。”說著,林如海正了神色,看向沈愈的目光竟帶了幾分祈求,“我知道先生和那人有牽扯不盡的關係,隻是我這孩子……”說著,神色越發淒然,恍惚道:“他既是我的長子,再不會變的。如今京中局勢表麵看著雖穩了,然而那太平盛世下的暗流仍舊叫人心驚。我隻求先生,萬萬別叫澤兒遇見了那些人。”

沈愈聽罷,心裡已經明瞭。他沈家,一門翰林清流,又兼之蔚陽書院歷代院長皆出自沈家,其影響自然深遠。與前朝後宮的聯繫,不可謂不緊密。隻是,沈家一門清貴,卻從不參與**,故而在當年的奪位之爭中得以保全。眼下見林如海神色悽楚,想到林澤越來越清婉的相貌,心裡不由地低歎一聲,那孩子,越發地和那人像了。

“如海兄放心罷,我自曉得的。”

二人話畢,舉杯相飲。又說了許多如今鹽政上的種種弊利和鹽商的私下齷齪,沈愈博學多才,又對時政眼光獨到,言談間往往一針見血,其言對林如海大有幫助。

卻說,這二人因定下了林澤要隨去京都的事宜,心中自然萬事放下。卻不知,林如海叫一個小廝往二門去通知了林澤,囑咐他收拾好行裝好隨時動身時,卻因黛玉正在林澤這裡看書,一時這話被黛玉聽見了,小小年紀的黛玉哪裡肯依,隻含著淚就要往賈敏屋裡去。

林澤忙攔住了黛玉,又使了個眼色,讓白術、白芨帶了其他的小丫頭們出去守著,屋內隻留白果和白芍服侍。見黛玉眼眶裡淚水瑩然,林澤心中大為憐惜。

他這一世自打來了林家,心中早已把林如海夫婦當成自己的父母,當年賈敏懷著黛玉時,他也是常常侍奉在賈敏膝下,一心盼著這個妹妹出生。待得黛玉一落胎胞,賈敏身子漸弱,林如海大半心神都要放在結髮妻子身上,唯有林澤一麵顧全母親,一麵又事必躬親地顧念著黛玉。這卻都是贅言,然正因往昔兄妹二人相依相守有如一母同胞一般,今黛玉聞見林澤竟要去京都,心中難過隻難以言說。

林澤拉住黛玉的小手,微笑著道:“玉兒怎地突然哭了,可是哥哥不好,惹你生氣了?”見黛玉淚水盈眶,卻緊抿著一雙嫣紅的%e5%94%87瓣不說話,林澤便執著她的小手往自己臉上來,正要打時,卻察覺到手心裡那隻小手忽然用上了力道。

耳邊聽見黛玉帶著哭腔道:“我不舍哥哥離去,哥哥你隻陪著玉兒好不好?”說著,便使勁抱住林澤的腰間。

林澤年歲雖不大,然而身量卻比黛玉足足高了一個半頭。此刻黛玉嬌嬌軟軟的身子伏在林澤懷裡,哭得淚珠滾滾,不一時,便將林澤%e8%83%b8`前的那一片錦緞給濕了透。林澤撫了撫黛玉的鬢髮,見她哭得狠了,喘熄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