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1 / 1)

林家養子 趙四大爺 4149 字 1個月前

住了林澤。才一靠近,就聽到林澤清脆的聲音此刻帶了些結巴,卻還是努力在和自己的大%e8%88%8c頭做鬥爭。一個勁地說:“致遠兄,我,我隻略喝了點,你,你,你可別……嗝!見笑。”

顧致遠忍著笑,忙扶著林澤站不穩的身子。原先看著林澤身穿這一件鬥篷隻覺得他圓潤可愛,說話伶俐模樣好看。此刻伸手半扶著他,才發現,他身上的圓潤不過是假像,觸手一摸就知道衣服底下隻是一副骨頭架子。不由地,顧致遠舒長的眉眼就皺了起來,耳邊聽著林澤孩童一樣斷斷續續地說著話,心裡又有些好笑。

“你過來。”顧致遠話音才落,就見亭下拐角處迅速地跑出一個人影來,那人恭恭敬敬地跪在亭下,穿著顧家的小廝衣裳,顯然是顧致遠身邊跟著的。顧致遠一麵兒扶著林澤,一麵兒道:“先讓人收拾一間屋子來,好讓這位公子去休息。再使一人去父親那裡。”說著,又覺得不好,低頭看了看臉頰滾燙的林澤已經閉上了那雙眼睛,此刻安靜的樣子倒一點兒也不像喝了酒的人。不由地好笑起來,對那小廝道:“你好生扶著林公子往落梅館休息,我親自去父親那裡。”

那小廝便輕手輕腳地過來扶了林澤,腳下步伐雖快卻穩重得很,顯然是個有些底子的。顧致遠一直目送著他們身影離去,待得看不見時,才對亭下另一個跪著的小廝道:“走罷,去父親那裡告罪去。”說是這麼說,顧致遠卻又一回頭看了看林澤原先坐著的位置,那席上飲過的杯盞還在,猶能記起林澤坐在那裡溫和淺笑的樣子。

顧致遠往顧大人這一邊的亭子來,隻行到亭下還有四五尺的距離時就站住了腳步。那隨行來的小廝便快走了兩步通稟了亭下的一個隨從,那隨從便頷首又往亭上通稟,如此四五尺的距離卻通稟了足足四五人,足見這聚會裡高朋滿座來客皆是清貴至極的人方如此。

不多時,就聽站在最下麵的隨從躬身道:“老爺讓大爺上去呢。”

顧致遠這才緩步拾階而上,他步伐不緊不慢,雖是來稟告林澤醉酒一事,臉上卻帶著遠山含春般的笑容。待得他進入亭中,就聽得一位大人笑道:“令郎風姿卓然,比你當年勝之多矣。”這話說得席上眾人都笑了起來,似乎是想到當年的顧大人如何風采,再對比顧致遠小小年紀,也多有慨歎。

顧大人笑了笑,便問道:“你說有事要說,卻是何事?”

“回父親大人,方才我邀了林公的長子林澤一同賞月%e5%90%9f詩,卻不妨讓他誤飲了一杯酒水。我見他飲了酒,卻還跟我告罪,心裡也是忐忑。又見他睡意上來,便讓人先扶了他去落梅館休息了。”說著,又向沈愈深深揖了下去,“沈先生要怪,隻怪我罷。”

沈愈聽了先是皺了皺眉,想到林澤才五歲大的年紀,竟還飲酒了。當下就有些不快,卻見顧致遠坦坦蕩蕩,一番話語下來倒也挑不出錯。這不過是主人家一番好意,定是見林澤落單,恐他無趣,便攜了他去亭中說話。誰知他那傻學生,連酒和水都分不出,一飲而盡,如今恐怕好夢正酣吵也吵不醒呢。

“罷了,也不怪你。”沈愈揮了揮手,想到林澤那樣警醒的性子,偶爾能放縱一二,隻要不出大的差錯,他也極樂意的。便對顧大人道:“隻是不成想,頭一回帶了他來你家,他就這樣,哎……是我教導得不好了。”話雖如此,可在座誰人能在沈愈身上挑出個不字來?何況,今見他帶來的林澤,雖不過是五歲小童,可是說話時口齒清晰,對答又流利,模樣又最討人喜歡,進退得宜再沒有能讓人說道的地方了。

當下,眾人都笑道:“小公子一時誤飲了酒也無妨的。他們小孩家家的,隻自去玩他們的,我們隻自說我們的。”

顧大人見沈愈並不惱怒,也放下心來,隻對顧致遠囑咐道:“你好生照顧好林公子,別叫他著涼受冷的。”又對沈愈道:“先生也別擔心,待得散了席,小公子的酒想必也醒了。”

一時大夥兒仍言笑晏晏,顧致遠別了在座各位後緩步退出,就往落梅館的方向去了。

這之中,卻要插敘一段別的故事來。

隻說,那顧致遠命一個得用的小廝扶了林澤往落梅館去。那小廝生得乾淨,手腳最知道輕重。年紀雖算不上大,可著實因為他很懂得一些功夫底子,故而做起事來倒比別人看著好。顧致遠也深知如此,見林澤睡意正濃,怕別的小廝手上不知輕重,若鬧得他醒了反而不美。因讓這個小廝扶了人去,卻不知這小廝一扶上林澤,心裡已是喜不自禁。

原來,那小廝原係京中人氏,隻因江南一帶到底有些暗流,三皇子便暗暗地在幾個清流人家都安插了這樣不起眼的家丁小廝。料想著,這樣的年紀,雖學了功夫,到底還小,也不會引得主人家注意。何況,他們原就是三皇子府中家生的奴才,後來握在這些主人家手裡的身契不過假意捏造罷了,真正的身契一概都在三皇子府內掌管著,況三皇子待他們並無打罰怒,他們是再沒有異心的。

這小廝自打受命來了顧府,不過兩三年間就被挑出來做了顧致遠身邊的小廝。再加上他為人本分,又勤快肯幹,顧致遠很是得用他。又因他是顧致遠身邊小廝之中年紀最小的,故而賜了他一個名字叫做“冬至”,乃是按二十四節氣排列而來。

這些卻是別話,正經他也知道主子心裡多年以來在江南有個牽掛。主子的心意雖不敢妄加猜度,可每年見沈愈先生和主子之間通信總是厚厚的一疊,他卻也能聯想到一些。今見這林公子笑容溫和,說話又有考量,自然多看了兩眼。不由地便愣住了,這張臉,和主子時時撫摸地那張百歲小像上的人可真像!又想到這林公子是沈愈沈大人帶來的,更是堅定了心中的想法。

此時扶著林澤,哪有不盡心服侍的,隻恨不能把自己一腔忠誠盡數投在林澤身上才好。無奈何,他這裡熱血滿懷,那一處,林澤卻好夢正酣,一張粉雕玉琢的小臉上紅暈泛泛,眉目間倒隱約帶出幾分清貴的氣度來。

冬至正待要細看,就聽得屋門“吱呀”一聲被人推開,一回頭就見顧致遠緩步走了進來。冬至忙斂下臉上的表情過去行禮,主僕二人輕聲問答了幾句後,顧致遠就過來探了探林澤的額頭,見並不怎麼發燙才放下心來。卻見林澤側身睡在一隻羅漢榻上,一床海棠折枝花樣的紅菱被子正搭在他身上,說不出的好看。

顧致遠見林澤睡著的模樣好看,倒不作別想,隻覺得這樣好看的樣子日後不能時時相見實為憾事。又見林澤一時半會兒的醒不過來,便命人動作悄悄地把一應繪畫用具拿了進來,比照著眼前的人物畫了一幅。

顧大人最愛結交清流文士,顧致遠自幼耳濡目染,也學得不少本領。這一幅畫,當真把林澤的十分神韻畫出了八.九分有餘。

待得林澤再醒來時,沈愈已使了人來接他,顧致遠一路送他送到門口,見他上馬車時腳下一個打滑,竟似要跌下來一樣,嚇得怔住。倒是冬至手腳機靈,忙扶住了林澤把林澤托上了馬車。沒等顧致遠反應過來,林澤便睜著那雙水意未褪的眼睛,笑著說:“致遠,你這小廝人真好,我若也有一個便好了。”

林澤才說完,就發覺不妥。便對顧致遠笑道:“我說笑的,致遠身邊有這樣好的人跟著,我也覺得很好。”可看看冬至動作機靈又手腳麻利,到底有些愛惜這樣的人才,想著,若這人不是顧家的小廝就好了,不然他早就把人拖回去了,哪還有這些個唧唧歪歪。

林澤一句話不過是笑談,冬至心頭一動,卻終不敢想。倒是顧致遠聽林澤這樣一說,心裡雖覺得有些不妥,可見林澤臉上有幾分失落,到底不想讓林澤失望,脫口一句話說得林澤和冬至都愕然不已。

☆、第十六章

“你若喜歡,便讓他跟你家去吧。”\思\兔\在\線\閱\讀\

第二日,林澤剛一醒來,就想到前一晚在顧家門口,顧致遠笑意溫和地說出這樣一句話,把他弄得都有些驚住了。這小廝也能這麼隨便給人啊!忒,忒不講究了!林澤這樣腹誹著,卻想到冬至那樣的人,畢竟非常得用。便心裡自歎道:唉,這顧致遠也是好意,全了我的念想。我日後對他給的這人好一些,也就是了。

因等吃過了早飯,就往冬至住的小院子去,遠遠兒地就見冬至正在練習拳腳。林澤也不去擾他,隻站在遠處看了一回自己便回去了。

待冬至過來請安時,林澤隻淡淡地道:“你以前是顧家的小廝,想必也很得用。隻是,如今他既已經把你給了我,自然一切都該以我為先。”冬至聽了,忙說道“很該如此。”林澤點了點頭,又想著,顧致遠既然把冬至給了自己,少不得他身邊又要再添上一人。林澤也知道,顧致遠身邊的小廝俱是以二十四節氣排名的,如今去了一個“冬至”,少不得要補上一個來。

“你既來我身邊做事,我也不會輕看了你。嗯,以後你就改了這名兒吧。”說著,擰眉想了想,道:“就叫‘長安’好了。”

冬至,哦不,現在是叫長安了。長安忙伏身拜倒,再三言謝。林澤淡淡地揮了揮手讓他起來,仔細地端量了他半晌,忽道:“長安,你是不是會些功夫?”

長安一愣,看著那雙清亮的黑眸,隻點頭應是。林澤果然又問道:“會多少功夫?以後還想再練麼?”林澤想著,自己如今雖是年幼,可趁著這時候養起幾個能幹又忠心的小廝才不打眼。又想著,長安身上本就有功夫的底子,若他肯再學,於他日後也大有裨益。

長安躬身道:“蒙大爺不棄,長安自然極想再學的。”若是他把功夫學好了,以後保護小主子也一定更得力了!

林澤滿意地點了點頭,溫聲笑了,“你且隨我去回了林管家,倒要他老人家給你找個師傅學功夫才好。”說著,便往林福那裡去了。而跟在林澤身後的長安默默地低下了頭,小主子,其實他已經有師傅了。雖然是這麼著,長安卻還是跟著林澤,看小主子溫聲和林福分說了一二,又擇了一位十分彪壯的護院師傅拜了師,日後學學拳腳也很應該。

看著林澤溫和的笑容,長安在心裡輕輕地發誓:小主子,我一定會護你周全的。

此後,長安習武練功,一日不曾落下。其刻苦勤勉,讓林福和那護院師傅都有些刮目相看。不足一年,長安的個子就抽高了,整個人都透出了一分不一樣的神采來。隻是他慣常穿著黑色的衣裳,人又沉默不愛多說話,故而不大顯罷了。這是後話,先且不提。

隻說,林福見林澤自己收了一個小廝得用,想著大爺如今也是請了先生回來讀書的人了,自然也該為他身邊行走的人掌掌眼。這樣沒幾日,林福就把府內上下和長安年紀差不多的少年都提溜了出來,好一番相看之後,才擇了八個老實又勤快的小子帶去林澤麵前。隻笑道:“大爺如今雖才五歲,可身邊的小廝很該從小看起。”又想著林澤平日並不大管這些,隻好又添上一句:“大爺往日裡隻在府裡待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