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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準備什麼時候添個孩子?」

「……」

總之儘管多生曲折,好歹也算諸事皆順,於是尹家大少「二婚」的仗勢就開始浩浩蕩蕩地起來了。

各種採買、佈置,又是請帖、裁衣,桃夭居和尹府的小廝們統統忙得不可開交。新上任的荊歌很是明智地直接將客棧關了門,將人手全調到灼華院裡來,將院子整的人來人往好不熱鬧。

而後,那日總算在各種緊張的準備中來臨了。

第二回當新郎官兒的尹小哥絲毫沒有吸取頭回的經驗,這回隻將之前木訥的表情換成紅著臉乾瞪眼的凶神惡煞的樣子,在造成嚇退週遭人的惡果之前猛地被一旁的小廝摀住他的眼:「少爺啊!這、這表情不對啊!」

新郎官自身很沒自覺:「……?」

「……您好歹表現得再喜慶些吧!」

於是男人的表情更扭曲了……

「……我覺得您還是恢復成之前的表情好了。」

一來抬轎迎出門,二跨火盆和射箭,三是拜堂交杯酒,四有結髮謝媒人。

這一趟走下來也足一天過去了,新娘早被送到房裡等著,唯這意氣風發的新郎官兒還被各種「七大姑八大姨」的纏著脫不了身。

荊歌眼見著自家姐夫的臉色由白轉紅又由紅轉紫,總算在那麵色要變黑前找了個借口替他開脫了,直接將他打發回房裡去,臨行前不忘投以他一個曖昧的眼神,直看得他險些腦淤血。

紅燭在案台上滴著蠟,一身紅衣紅蓋頭的女人就那麼直直坐在床沿,很是安靜。

他突然想起那年他也曾穿著一身喜服在府門口這頭等著,那場雨下得有如瓢潑,朱衣的女人就那麼撐著傘一步步向他走來。

水花在她周圍四濺,而傘下之人卻有如超脫在這塵世之外般的祥和。

就在那一剎,他曾產生了他等的人就是她的幻覺。

而今,這卻都已變成真實。

尹項天觸摸到蓋頭的手微微有些顫唞。

在視野瞬間開闊的剎那,她猛地落入一個厚實的懷抱,那懷中甚至還帶著些許酒氣,熏得她直皺眉。

「……尹項天,你身上好臭。」

他抱了她許久,半身的重量都快壓在她身上,教她有些坐不穩,隻好伸手來推他:「……尹項天,你好重。」

男人喃喃著,眸中猛地憋出一泡淚來:「……太好了……」

「……什麼太好了?」

「……之前還擔心你又被抹得像鬼似的,還有那個純金的能閃瞎眼的頭冠……你沒這樣正是太好了……」

關於純金頭冠……其實是尹小哥陪金魔頭去選嫁衣時要去銀鋪打一支頭冠,他費了好大力氣才叫金鑲玉打消用純金做頭冠的想法,這才沒叫她直接頂這個金元寶堆出來的瞎人眼的冠子出來……此後尹小哥一直心中甚有陰影,生怕自家媳婦兒賊心不改地將土豪金戴得痛快……

現下在確認了本人無異常後,尹小哥一直吊著的一顆心總算放了下來,酒精上腦的情況下直接將心中顧忌一股腦倒出來了。

女人的身子驀地僵住,而後,緩緩、緩緩地,抬起手……

「啊!」

燭光滅了的同時傳來男人的一聲慘叫,偷躲在外頭的一群小廝同時吞了口口水,而後麵麵相覷地肯定了一個事實……

自家壓抑已久的掌櫃的在見到了尹小哥這麼一根活生生的嫩草時,當真是把持不住啊……

塔香在焚爐中燃盡,餘香在屋內繚繞不散,那場情事也盡已褪去。

就在那靜謐地夜中,突然有個聲音輕輕開口:「……我曾名為姚淺。」

她躺在那寬厚的%e8%83%b8膛中,聽著那安靜的呼吸,突然就有了倦意,底下突然伸出一雙臂來將她摟得緊緊。

他輕道:「淺淺。」

女人的眼角驀地滑下淚來。

從今世上再無金鑲玉,唯有——姚淺。

數個月後——新婚的尹家夫婦突然就這麼憑空消失了,連字條就沒留下,這回惱的尹老爹差點直接升天翹辮子。

「這、這個不孝子!要把老夫的孫兒帶到哪裡去?!」

一旁坐著的荊歌揉了揉眉角:「……親家爺安心,這兩人定是尋個清淨地兒去了……」

隻是這剛被摸出來有喜脈的人隔日就迫不及待地收拾包裹拉著自家丈夫跑了……真不愧是她金鑲玉能做出來的事麼……?

她看了看那送到手邊的厚厚一打的賬本上壓著的沉木章,突然很是頭痛。

與此同時,不遠處的某小鎮多了一對匿名的年輕夫婦。

女人尚懷身孕,體型還未有很大的變化,一旁的高大男人卻如護珍寶般地扶著她。

「……家中尚安好麼?」

「嗯……爹隻是氣了一氣……倒是荊歌很是頭痛你丟下來的一堆事務呢。」

她微微笑著,從懷中取出帕子輕輕替他擦了擦額上的汗,表情很是輕鬆:「嗯。這樣就好。」

冬雪簌簌落著,男人從口中嗬出一口白氣來,而後將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手中搓熱,表情很是認真:「……冷麼?」

少婦搖了搖頭,抬頭看向緩緩落雪的天空,突然道:「孩子……就叫尹世雙。」

男人愣了一愣,突然心領神會地露出一個笑容:「好。」

若自為一生一世一雙人,天下少了個尹項天和金鑲玉又得如何?

他細心地將她耳邊落下的發別到而後,忽而露出笑臉,如雨後初晴般耀眼。

「就叫尹世雙!」

此情不待久,唯隻一生一世,與爾同當一雙人。

(全文終)

☆、前言

這段時間一直很忙,學校裡的事雜七雜八,一樁接一樁。

好歹在這月中旬能抽出空來了。

對一直等番外更新的同誌們和編編鞠躬=-=恢復更新的這段時間,因為學業所以可能時間不定,最遲也會兩週一更,不會棄坑。

關於番外呢,原定是寫孟美人和林美男的。

臨時改意,決定寫魔頭的後代~(笑)

故事和上篇關係不是很大,所以沒看過的親們若嫌前文太長,也可以直接當這篇是短篇。

小空子因為腦洞的原因,不會寫什麼你爭我鬥的NB戲,所以續篇依舊是種田清水輕鬆文,尋刺激的看客們請自動點右上角的叉叉~=v=閒話不多說,今天會奉上第一更。

多謝大家支持=v=

☆、第一章  一釣大尾魚

故事發生在某年的夏季。

方至初夏入梅時,蘭城的雨淅淅瀝瀝下得歡快,打濕了官道上的灰土,叫這不過百口人的小鎮漸漸開始瀰漫清新的泥土氣息。

採蓮的少女們被這突降的雨淋濕了身,嬉笑推搡著停了舟上岸,徒留一池荷花開得鮮艷。

就在這池中,唯有一朵白色睡蓮混雜在一池碧綠桃紅中,顯得甚是突兀。

若是細看了去,不難發現那朵白蓮下的水麵上冒起水泡的頻率頗有些不正常。

岸上人的蓑衣被雨打濕,隱隱有水珠順草滴下,同雨滴一齊落入水中漾起圈圈水紋。

風吹樹動,喧囂著的人群遠了,天地間便隻餘風雨聲入耳。

而風雨卻似與他無關般,絲毫不叫他動得半分,隻仍維持著同一種姿勢垂釣著。§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他就這麼坐了許久,直到釣竿上的浮漂動了一動,才站起身來準備收桿。

忽而一陣風吹過,微露出簷帽下的半張白淨臉龐。

拉桿許久卻不得力的少年皺了皺眉。

釣竿那頭沉沉,按掙紮的力度來看,似乎是個重量不小的傢夥。

他這麼想著,便加大了提竿的力度,猛地向後退去,而後那沉入魚鉤的白蓮下便猛地竄起一片水泡,接著便見「噗」地一聲後有著什麼破水而出,濺起的巨大水花澆了岸上的少年一頭一臉。

尹世雙就在如此境地粲然登場。

「……他娘的!都什麼鬼事?!」

突然出現在水中的布衣少女破口大罵,扯著被釣鉤鉤住的一頭亂髮胡亂撕扯著,表情很是憤怒。

她徒勞無返地扯了一陣,突然有些怒極地扭頭沖岸上仍有些仲怔的人叫了一聲。

「……喂!你要殺人啊?!」

「……」

少年手中的釣竿就如此應聲落下。

那便是他二人初次見麵的狗血橋段,跟戲本中那「美人出浴、一見鍾情」的描寫差得頗有些遠。

尹世雙本就翹了夫子的課躲在塘下偷懶,若無那少年的釣竿攪了這攤渾水,自當含著根荷葉莖在水中玩得痛快。這會莫名被魚線勾上擾了興不說,那鉤子與髮絲更是纏繞得難捨難分,在她的胡亂撕扯下變成一團亂麻而愈發不可挽回原狀。

少年就這麼看著她咬著牙揪著頭髮的發狂樣子,仍有些不解現狀地發愣,直到她自暴自棄地將那一頭亂髮撩開,穿著濕透了的衣服爬上他所站的岸邊。

她比他矮了小半個頭,卻偏要將頭昂得高高,猛地甩開掛在麵前的濕發,揚了他一臉水。

「……你要怎麼賠我?」

少女的杏眸圓睜著,姣好的五官緊緊扭在一起。

少年看著她仍滴著水的髮梢皺了皺眉,半晌才微微動了動喉結:「……我……」

那聲音實在太過低啞,與他那渾身散發出的世家子弟氣息全然不符。正處於發育期的少年內心很是敏[gǎn],隻發出一個音便住了嘴,麵色很是難堪。

「……你什麼?方才險些將姑奶奶我一鉤子鉤死,現下連話都說不全啦?」

他滯了一滯,完全未想到這對話往著愈發奇怪的方向去了,因而並未深究她那不恰當的自稱,隻向她投去一個很是奇異的眼神。

尹世雙窩了一肚子火,正苦於那與魚線纏繞不清的亂髮,猛然斜眼一瞥見他蓑衣下腰間掛著的一把匕首,眸子突然就亮了起來。

「借我一用!」

她動作實在很快,話音剛落,那柄上嵌了寶石的開光匕首就到了手上,映襯著黑髮的寒光顯得愈發逼人。

少年阻擋不及,便隻睜眼看著她手起刀落,那糾纏著的髮絲就那樣被乾淨利落地一刀絞下,散落在空中的碎發失了方向,就此在少年驚異的眸中定格。

那一瞬就如她那獨特的出場方式一般讓人震驚,以至於時間久遠到了很多年之後,他也仍將這幕抽匕斷髮的場景記得清楚——一連她此刻連眉都不皺的坦然。

那是師走對尹世雙的首要印象。

尹世雙循事,從不按常理出牌。

然抽匕斷髮,到底不會有什麼好結果,尤其在作案人還是屢次翹課的慣犯的情況下。

尹世雙濕著身子頂著一頭狗啃的短至耳根的頭髮偷偷摸摸地歸家時,到底被自家親愛的娘親捉了個現行,而後一頓五雷轟頂的怒罵兜頭蓋來,自然也少不了家常便飯般的柳枝抽打的體罰。

那枝條抽得用力,立即在那白嫩手臂上留下條條紅印,尹世雙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