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肩膀的女人,顰眉輕聲道:「你是不是,不識字?」

女人的身軀一怔,長久以來的厚粉麵具終於出現了少許縫隙。

☆、交易

「金鑲玉,你是不是不識字?」

高大的青年更近了一步,終於看見向來精明強悍的女人的臉上出現了一瞬間的無措與驚詫,那一瞬被他準確地捕捉入眼,心下便有了十成的把握,再開口時已帶著得意與自信:「你不識字。」

圍著白狐大氅的女人僵著身子,不言不語。

尹項天看著金魔頭神色莫測的臉,終於又確定了一個事實。

「你也還有些別的表情嘛!」

「……」

他歪打正著地猜中了秘密,看到金鑲玉意料以外的表情,心下已是十分得意,這便咧開嘴露出整齊的牙齒,笑得開懷。

「金鑲玉……你竟然不識字!」

他笑得彎下`身來,指著她的手正顫唞不已,突然有一大力道扯上他的耳朵,叫他的表情迅速變成了齜牙咧嘴的樣子。

「金、金鑲玉!你做什麼!你要殺人滅口啊!」

女人不言不語,隻拖著他往四方樓裡走。

「喂!你、你輕點啊啊啊啊!疼!!」

他被她拖得踉踉蹌蹌,砰砰地撞上各種傢俱的邊角,疼得他將那好看的五官皺在了一塊兒。

那一路抗議都被她無視掉,隻回以更加粗暴的舉動,讓尹項天突然明白了自己方纔的舉動是多麼愚蠢……這女人是出了名的變態!欠了她的錢她都能想出叫他洗衣做飯縫補丁的法子來照死裡折磨他,這下被揭了短,隻怕……

他驀地吞了口口水,愈加大力地掙脫起來。她正將他往門裡拖,哪裡料到他突然這麼大的舉動,腳下一慌,便扯著他的袖子一同絆倒在門邊,眼見額角就要磕上冷硬的地板,卻見青年眼明手快地伸出一雙手墊在她的頭下,二人便以奇妙的姿勢紛紛跌落在地。

金魔頭扯著他的袖子,他抱著金魔頭的頭。

那氣氛剎那間很是微妙,那兩人卻都是大眼瞪小眼的樣子,配以這樣的場麵,很是違和。

青年愣了一陣,待緩過神來便以飛速抽出雙手坐起身,偏過紅得跟猴%e5%b1%81%e8%82%a1的臉向四處張望著,一副今天天氣不錯的樣子。仍被他坐在身下的那位卻不打算就這樣了事,塗了蔻丹的手指不依不饒地纏上他的袖子。

「……尹項天。」

躺在地上的女人開了口,神情很是淡定。

「你是怎麼知道這回事的。」

這聲音分明是輕輕淡淡,卻毋庸置疑的用了命令的口%e5%90%bb。

這女人的週身氣場實在太強……誰娶回家去誰倒黴……

尹項天心下感慨,卻想得完全是與她的問題無關的東西。

她見他不答,便藉著扯他的力半起身,另一隻手將他的頭強扭回她的方向,閃著星光的眸子甚是亮眼。

「你是怎麼知道的。」

她又問了一遍。

「……我隨便猜的。」

這姿勢叫他的臉燒得慌,想要轉過頭去,卻被不滿他敷衍的金鑲玉製住了行動。

於是像往常一樣端了茶點送來的丫鬟看到的就是青年坐在女人身上,女人扯著青年袖子捧著他臉的姿勢。

「……砰!」

茶杯和各盛了點心的碟子連同托盤整個掉在地上,撞擊在地上的聲音甚是震耳,接著便有尖叫聲從耳畔劃過:「啊!!!掌櫃的被撲倒啦!!!」

那丫鬟尖叫著跑得沒影,徒留下被打翻在地的托盤和倒在地上已然僵硬的兩人。

「……」

「……」

青年的臉已然漲紅到耳根,機械似得站了起身,尷尬不已的不知手腳往何處擺。那廂卻旁若無事的起身,順手撣了撣壓皺的裙角,隻開口道:「你回去罷。」

這趕人的架勢不由叫他一愣,剛剛不是還揪著他問個清楚麼?青年撓了撓頭,無暇思索這細節,隻應了一句便想快速逃離這充斥著詭異氛圍的地方。

「等等,把那攤收拾乾淨。」

玉手指著的地上那混亂很是明確。

敢情她還沒忘了使喚他這回事……

這事兒很快就過去,天真的尹小哥以為這樣就算完事了,手中抓著金魔頭的小辮子還能時刻威脅她,這真是極好的。

然而,很快他就發現自己已被眾人孤立——凡是他在院裡遇見的人,無不躲得他遠遠,唯恐避之不及。

這緣由很簡單……這頭頂最大的上司散發著低氣壓跟在他身後,誰還敢多事地問些什麼?

第五十六個人遠遠地看見他扭頭跑掉時,青年的額角終於爆出了青筋。

「金鑲玉!你幹嘛跟著我!」

手持卷宗濃妝艷抹的女人離他不過三尺,神色很是淡定。

「順路。」

「順什麼路你能跟我走到這裡來啊!!」

尹項天狂躁地指著身後的掛著「男」字的茅房,漲紅了臉快要發狂的樣子。

「嗯?」

她抬頭看了那方向一眼,絲毫沒有要走開的意思。

「喂!」

「嗯?」

「你這樣我還怎麼上啊!」

「又不是我上,不上憋著。」

「……」

「喂!金鑲玉,你能不能講講理?」

「……不能。」

無、無賴!

「……那你想怎樣?為那事?我不會對外人說的……」

自己發現的小秘密憋在心裡偷笑都來不及了,叫外人知道就不能拿來做借口捉弄她了,他才沒那麼蠢。

女人回以他完全不信任的眼神。

「……那你成日跟著我也不算事兒啊!」

洗衣跟著、買菜跟著、縫補丁跟著、吃飯跟著、上茅房也要跟著!!!

「無妨,我事少。」

我事多!!!尹項天在心中咆哮。

於是他隻好憋著氣忍氣吞聲。

這情況足足維持了三日,尹小哥終於忍受不了金魔頭要將自個兒的床搬到他寢居的行為,青著臉指著那土豪之氣迸發的掛滿了紅帳的床鋪咆哮道:「這算是怎麼回事兒啊!!!」

外人竊竊私語說他兩有一%e8%85%bf他也就忍了,這下她一副要將流言落實的姿態算是想怎樣啊?!

「你這女人還知道些禮義廉恥麼?!」

「……」

「整天陰著臉跟在我後麵就算了……這下夜裡醒來就能看到你那恐怖得跟鬼一樣的臉是想讓我嚇尿麼!!」

「……」

「說、說出來了!!」

「完蛋了……這小子完蛋了!」

「這麼早就上演八點夫妻檔啦?嘖嘖……」

「噓……聲音小些,別被聽到了……」

周圍竊竊私語的聲音傳來,青年怒瞪雙目轉頭,便見圍著的那些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各自轉向,仰著頭哼著小曲兒的樣子。

尹小哥又羞又怒,金魔頭又淡又定。

他就這麼怒瞪著與她僵持了一陣,看著那濃脂厚粉下的女人表情一如常態,終於破功服了軟。

「……那你想怎樣……」

金魔頭覺得對他的精神摧殘已到了足夠的程度,便終於指著那床開了口。

「你應我三件事,我便立時叫人把這床鋪抬走。」

「……什麼事?」

金鑲玉看了一眼眉頭皺成川字的青年,便將他扯進門來,順手合上門,擋住了那些「八卦之心永不滅」的視線。

「一、不得將此事洩露。」

「二、教我識字。……作為同等的回應,你欠我的債務我可既往不咎,前提是,你確實教會了我識字。」

尹項天未料到她這樣貪財的人能這麼簡單的就將那債務劃掉,心下有些詫異的同時,也瞭解了這秘密對她而言是多大的弱點。想來也是,全國著名連鎖企業的頂頭上司與各商眾有著不同程度的合作關係,若是叫人知曉她不識字的事實,隻怕在各種程度上都會引發騷亂吧。?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他等了許久,也未聽她說第三件事,忍不住道:「還有一件呢?」

她的答案很簡單:「我尚未想好。待想好時自然會吩咐你。」

她看著他又皺起了眉,心下了然他的想法,又補充道:「當然、不違背你尹項天的道義。」

這買賣左右不虧,隻這女人實在太狡猾,不得不防。

他心裡想著,又開口道:「以何為證?」

金鑲玉伸出手來,神色很是莊重:「擊掌為誓。」

☆、掃盲教學計劃

自那日他二人擊掌為誓,尹小哥和金魔頭的關係便有了質的飛躍。

金鑲玉守言地叫人把榻抬了回去,也停止了跟在他身後的十二個時辰的監視行為,總算讓重歸自由身的尹項天鬆了口氣。

金魔頭為了拿出點交易的誠意,便直接免去了尹項天做那些雜活的事項,隻叫他巳時來她房裡教書。

然傳話的人不知情況,隻道掌櫃的叫這男人每日單獨進她房,更一口咬定了尹小哥將要飛上枝頭變鳳凰,硬是眼淚汪汪地扒著他的手說了半天。

「尹小哥啊!我追了掌櫃的這麼多年也沒成功啊……沒想到被你得了手了!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灘上啊……」

青年看著年近四十的中年男人,嘴角抽搐不已。他倒不知道金鑲玉的狂熱愛好者還有過這念頭。

「大叔……我不……」

「叫什麼大叔!叫我哥哥!」

那男人一把打斷他,神色很是嬌羞。

「……」

「小哥啊!你一定要對咱掌櫃的好哇!可不能叫她受了委屈!」

他兜兜轉轉,又扯回了這個話題。

「可不枉我暗戀她這麼多年啦!」

男人抽泣著轉身離開,隻留下一個無比悲傷的背影給他觀賞。

金鑲玉要知道了她下屬還有這念頭,不知道會有什麼反應……

他這麼想著,剛想合上門,便又見一張熟悉的臉出現在他的麵前。

尹項天很是詫異。

「……你?」

來者正是荊歌。

——————————————我是目眥盡裂的尹小哥的分割線———————————

麵容精緻的女子毫不避諱地進了他的門,隨處拖了張椅子坐了下來,四處打量的目光最終定在眼前高大的青年身上,神色很是狡黠。

他被她看得渾身不自在,隻好畏手畏腳地縮了半個身子,完全忘記了自己才是這屋的主人這回事。

「……有事?」

「沒事就不歡迎我來了?」

他被她這句話噎了一下,不知以何回應,便隻好冒著些許傻氣地撓了撓頭。

她被他的動作惹得笑出聲來,隻道:「尹小哥莫慌,我找你來不過閒談。」

荊歌找他來當真不過閒談。

尹項天總算理解了「一個女人抵三百隻鴨子」的真理,她在那兒一個人說得歡快,他卻是坐在床上聽得昏昏欲睡,耳中傳來的聲音斷斷續續,甚不真切。

「……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