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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稱得上是風光無限,每個人見了她都會行禮,每個人都對她說著好聽的奉承話,她隻需討好薑明就行。至於崔貴妃,沒有了薑明的寵愛,她也隻能算做個空有頭銜的貴妃罷了。

有的人就是這樣,慣會隱忍,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都能忍下去,他們等的隻是一個出頭的機會。可是這類人往往有一個通病,那就是一旦出頭,就會忘乎所以,得意忘形,很快就暴露了自己的本性。能忍住的人很少,他們最有可能走到最後,忍不住的人很多,他們最後的下場都很淒慘。

沈柔現在就是這樣,鏡溪心想,在這危機重重的後宮裡,她竟然這般放鬆警惕,離死不遠了,可惜還不自知。

沈柔被鏡溪憐憫的眼神看得窩火,快步走近她,怒道:「你這是什麼意思?本宮如今是受人奉承的柔妃娘娘,你憑什麼用這種眼神看本宮?」

沈柔攥緊了拳頭,她實在沒有想到鏡溪會說這樣的話,來之前她曾設想過很過次鏡溪見到她的反應,驚訝、困惑、憤怒……她想了很多種,唯獨沒有想到她會憐憫自己。

「原來是柔妃娘娘。」鏡溪別有深意地說道,「柔妃娘娘誤會了,我看娘娘長得像我一個故人,那個故人境遇淒慘,我一想到她就心生同情,還請娘娘諒解,你們真是太像了,好像同一個人一樣。」

同一個人……沈柔不由自主地後退一步,很快她想到自己已經不是那個屈居人下的沈柔了,又上前兩步,不閃不避地看著鏡溪道:「是嗎?這宮裡魚龍混雜,夫人說話可要仔細些,萬一傳出去了,可別怪本宮沒有提醒你。」說著把視線移到鏡溪隆起的肚子上。

鏡溪微微皺起眉頭,側身避開她盯著自己肚子的目光。說實話,她真的不願意待在皇宮這樣的地方,這裡的人每時每刻都在算計,每說一句話都有十個陷阱在等著你,待在這樣的地方,鏡溪隻有一個感受,那就是累,從裡到外的累。

這裡比肅王府更加複雜,更加殘酷。這裡的每一個人都在鬥,都在算計。聰明的,手段要高明一些,憑著自己的心計一步步往上爬;愚笨些的,隻能充當馬前卒,被聰明人利用了一次又一次,知道沒有了利用價值。這裡適合充滿慾望的人生存。

她並不擔心沈柔會對自己肚子裡的孩子下手,因為她知道有人比自己更擔心這個孩子會出事,畢竟在那人的心中子嗣是比女人更重要的事情。他相信,隻有有孩子在手,薑和一定會乖乖就範。

「你怎麼不說話?」沈柔抬眼看著鏡溪,心裡一陣煩躁,她想不明白眼前的為何可以如此鎮定淡然。

「柔妃娘娘來這裡,皇上知道嗎?」鏡溪淡淡地問道。

「大膽!」還不等沈柔髮火,已經有人為她做了這件事,她身後的宮女上前一步,嗬斥道,「怎麼跟娘娘說話呢?咱們娘娘是聖上最寵愛的妃子,宮裡就沒有娘娘去不得的地方!」說著抬起手就要打鏡溪。

鏡溪怎麼會讓她得逞,一把攥住她的手腕,輕描淡寫地說道:「你是什麼東西?也敢在我麵前撒野,打人之前先想想,若沒了這隻手會怎麼樣?」

那宮女被她的話嚇得花容失色,抖著手道:「你想幹什麼?我可是柔妃娘娘的人,你快鬆開我。」

鏡溪冷哼一聲,鬆開手,卻也不耐煩應付她們了,扭頭喚道:「文燕,我累了,幫我送客。」說著起身往裡間走去。

文燕走進來,她知道沈柔風頭正盛,恭恭敬敬地說道:「皇上那裡一會兒也離不得娘娘,這會兒不見娘娘隻怕又要發火,娘娘快去看看吧,禦書房的人都記得娘娘的好呢!」

她這番話,不著痕跡地說出了沈柔在薑明心目中的特殊地位,聽得沈柔心中舒暢萬分,當即笑道:「你不說我都忘了,我讓人備了補湯給皇上,該給皇上送過去了。」

文燕麵色端正地說道:「恭送娘娘。」

鏡溪在裡麵聽著她們的對話,眼珠轉了轉,心中忍不住想:「這宮中的人果真沒有一個是簡單的,文燕三言兩語就勸走了沈柔,可見她也是個深藏不露的人。」

還有一個月,她就要生了,若是到那時她還沒有逃出去,薑明等於多了一個籌碼,屆時情況對薑和來說會更加不利。她要盡快想辦法逃走才行。

鏡溪朝裡躺在床上,文燕悄悄地走進來看了看,以為她睡著了,又悄悄地離開了。鏡溪抿了抿%e5%94%87,輕輕合上眼睛,心中有了計較。

自從豫州一戰勝了之後,蜀軍一路勢如破竹,很快打到了幽州。京都就在幽州的東邊,換句話說,薑和就要打到京城了。

一時間朝野震動,誰也沒有想到短短一個多月,肅王竟然能從西蜀打到天子腳下。他們這時才幡然醒悟,尊貴的肅王,曾經帶著蜀軍活捉南蠻王座下第一大將,是名副其實的戰神!朝野之中,能與他比肩的也就隻有抱病的宋老將軍。

月餘沒有人想起他來了,自從上次薑明臨時換了主帥,眾人便清楚了宋家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知道皇上對宋家的忌憚並沒有消除。一時間,宋家門可羅雀。

如今為了京都的安危,眾人又都想起了他來,定國公最先按捺不住,他憤懣地說道:「臣以為應當讓宋老將軍再次掛帥出征,宋老將軍久經沙場,用兵如神,必定能將肅王一舉拿下!」

薑明微微瞇起雙眼,安撫道:「定國公稍安勿躁,我知道你救子心切,可是你別忘了,宋老將軍病了多日都不曾上朝,隻怕難以當此重任啊。」

「如今兵臨城下,正是朝廷用人之際,相信宋老將軍願意挺身而出。」定國公急切地說道。

上次肅王突襲揚州,揚州防禦未穩,定國公的兒子不慎被捉,成了西蜀的俘虜。誰都知道定國公隻有這麼一個兒子,如今被人捉了去定然心急如焚。從那以後,他就成了除薑明以外,最關心戰事的人。眾人知曉原由,對他今日按捺不住的樣子,都見怪不怪。

薑明自然也知道,對這個忠心耿耿的國公,他還是有幾分看重的,並不想因為這件事與他產生隔閡,因道:「朕知道定國公心中焦急,可朕心中何嘗不焦急呢?如今大半個天下已經被肅王收歸囊中,朕夜不能寐,唯恐這天下被他那反賊竊走,屆時隻怕會民不聊生,朕每每想起,就覺得愧對列祖列宗!」

有個官員想了個主意:「如今兵臨城下,戰事迫在眉睫,想來為了大薑國的江山,宋老將軍一定不會推辭,老將軍雖然身體不行了,可是兵法智謀還在,聖上可以讓老將軍坐鎮後方,運籌帷幄,再選個經驗豐富的將軍帶兵殺敵,定然能打的蜀軍落荒而逃。」

這建議似乎可行,紛紛有官員出列贊同:「臣等附議。」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已經不能在猶豫了,薑明雖然對宋應明還有忌憚,卻也要先解了燃眉之急:「既然如此,將軍府那裡就請定國公走一趟吧。」

白元德鬆了口氣,擦擦腦門上的汗道:「臣領旨,謝主隆恩。」他為什麼謝,大家都心知肚明。

宋應明見到白元德,臉色很不好,不無諷刺地說道:「定國公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啊,怎麼,著急了?」

白元德知道有些事情瞞不住宋應明,比如說白繼墨去揚州,不僅是為了督軍,還為了找肅王妃。他也知道宋應明被薑明懷疑,臨到出發又被換了下來,心中定然不滿。

可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不滿意是不能解決問題的,「為了大薑國的將來,還請宋老將軍出山。」白元德恭恭敬敬地說道,他是打心眼裡敬重宋應明。

「我老了,已經打不動仗了。」宋應明歎息一聲,冷笑一聲道,「難道朝中沒有可用之才了麼?」

白元德說不出話來,朝中不乏可用之才,可是那些人卻沒有一個能與薑和比肩的。沉默了片刻,他說道:「如今天下兩分,若是有人趁虛而入,將軍就不怕您守護了一輩子的大薑國,落入外族之手嗎?」

「那又如何?」宋應明看著窗前的竹從,無所謂地說道:「我活不了幾年了,到時候眼睛一閉,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宋老將軍,情況緊急!」白元德急了。

「老朽年邁體衰,實在難堪大任,定國公請吧。」宋應明丟下這句話,轉身入了內室。

急?他也急。宋應明閉上眼睛,想起自己昨日收到的信件,薑明那個小人,為了皇位居然把蓉兒抓緊了宮裡,現在該改口叫溪兒了。他已經害死了蓉兒,難道還不夠嗎?那個孩子從小命苦,長大了也沒過過幾年舒心日子,為什麼到了現在還要受苦?想到薑明暗中做的那些事,宋應明抓著椅子的手暴起青筋。

這樣一個陰險的小人,哪裡值得宋家為他拚命?帶兵打仗,他會答應,卻不會輕易答應,必定要讓定國公三請四求才行。若不然,薑明是不會放心的。@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短短兩日,定國公去了三趟將軍府,在他苦口婆心的勸說下,宋應明終於鬆了口。很快,整個京城都知道,宋應明拖著病重的身子,去打仗了。百姓們夾道相送,對這個年邁的老將軍充滿了敬重,他們知道沒有老將軍,沒有宋家軍,他們就沒有這樣安定的生活。

薑明果然按那個官員建議的,在心腹大臣裡挑了個能打仗的,表麵上是為了上陣殺敵,暗地裡卻為了監視宋應明。

讓宋應明想不到的是,他出發之後不就,薑明就派禦林軍把宋家圍了起來。與此同時,暗衛也把他寫的密信送到了肅王手中。信上說的很明白,王妃跟未出世的孩子都在薑明手上,要想他們平安無事,就退兵投降。

薑和冷冷地看著手上白紙黑字的信,對定北樓道:「你怎麼看?」

「好歹毒的計策。」定北樓的臉上一派悠閒,「用王妃和子嗣來威脅王爺,這籌碼的份量不輕啊。」

薑和冰冷的視線轉到了他的身上,「別廢話。」

「是。」定北樓收斂了神色,他也知道現在不是開玩笑的時候,萬一把人惹惱了,不定怎麼收拾他呢。

薑和見他恢復了正經,輕哼一聲,收回了視線。

定北樓正色道:「屬下認為不能答應這個的條件,他敢用王妃跟孩子威脅王爺,說明他已經認識到王妃和孩子對王爺的重要性,越是這樣,他越不會輕易動王妃,況且此人生性多疑,王爺不同意他的條件,他反而越會覺得王妃重要,這樣王妃才越安全。」

薑和垂眼聽著,沉思了片刻,詢問杜凡問道:「宮裡的人跟王妃接觸到了嗎?」

「還沒有。」杜凡擔憂地看了薑和一眼,猶豫地答道,「王妃被關進了鳳儀宮,那裡是嫻妃娘娘的居所,除了宮裡的老人,其他人一律不許進出。」

「鳳儀宮……」薑和呢喃著這三個字,眼中的懷念與傷感一閃而過,「竟然被關進了那裡。」

☆、第八十七章 禁宮往事

鳳儀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