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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的小鎮,鎮子上隻有一個大夫,車伕把車子停到醫館的門口,卻突然發現車裡沒了動靜。

這車伕整日裡做些殺人的生意,並不在意人的生死,但是這次僱主要求的是活人。想到鏡溪先前痛苦萬分的樣子,車伕掀開車簾的手有些猶豫。

正巧醫館的大夫出門,看到馬車,走過來問道:「這位小哥,你這是來求醫的?」

車伕回過神來,刻意壓低了聲音道:「是,她的情況似乎不太妙,你過來幫她看看。」

這大夫一聽,唯恐病人出事,慌忙道:「快把夫人請下來。」

「嗯。」車伕應聲掀開車簾,卻見鏡溪滿臉冷汗,把頭髮都打濕了,人卻已經昏迷不醒了。他剛把人抱下馬車,那大夫就驚叫起來:「不好,見紅了,快把人包進去!」

車伕不知道那句見紅了是什麼意思,但是他知道自己手掌上粘膩的觸感是因為什麼,血液的感覺他再熟悉不過。可是,這些血液是從哪裡來的?他覺得很迷茫,他明明沒有傷她分毫。

讓我們原諒一個從小與殺為生的單身漢,他從小隻知道怎麼殺人,對女人以及懷孕的事情真的不瞭解。

他看著奄奄一息的鏡溪,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葉清瑤,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大小姐,她的生命力似乎更加旺盛。

大夫一邊焦急地救治,一邊批評道:「你是怎麼做人相公的,怎麼娘子都八個月了,還帶人出來,你可知道這是能要人命的!真是的,這樣顛簸能有幾個人S受得了……」

車伕聽著大夫的碎碎念,忍不住皺起了眉頭,卻沒有吭聲。夫妻的身份倒還說得過去,他不想多說,惹人懷疑。

大夫見他不說話,隻當他聽進去了,便沒再喋喋不休,專心致誌地救起人來。

鏡溪的狀況實在很糟糕,巫月早就警告過她必須好生休養,黑衣人帶著她一路狂奔,對一個孕婦來說實在是難以承受。幸好她事先吃了一粒巫月之前為她煉製的保胎丸,若不然她跟孩子都危險了。

忙活了大半天,大夫終於停下了,他擦了擦額上的汗,語重心長地說道:「小哥下回可要注意了,這女人懷了孕啊就跟瓷器似的,得小心些才行,還好你娘子的身子一直用上好的保胎丸養著,若不然啊,孩子早就沒了。」

車伕並不關心這些,他問道:「她什麼時候能好?我們什麼時候能上路?」

大夫眼睛一瞪:「上路?你這個人怎麼一點都不知道心疼人,你娘子這個怎麼能上路?起碼要將養半個月!」

「不行!」僱主要求他在三日內把人送到,他等不了那沒久,「明天必須上路。」

大夫被他滿含煞氣的話嚇住,到了嘴邊的話沒敢講出來,氣哼哼地走了。

車伕走到鏡溪身邊,隔著鬥笠的紗布,他能看到對方蠟黃的臉色以及蒼白的嘴%e5%94%87。皺皺眉頭,他想明日一定要走。

遠在豫州的薑和突然覺的一陣心慌,議事的幾個將領擔憂地望著他,「王爺,你還好嗎?」

薑和搖搖頭,放在袖中的手卻悄悄握緊了,明日就要與李業對上了,他為何會覺得心慌?莫非明日的大戰會有什麼紕漏,還是說溪兒……想到失蹤的人,薑和的眼中劃過一絲冷意,墨影閣、薑明,你們等著,本王很快就會讓你們後悔。

第二日他還是沒有走成,因為鏡溪陷入昏迷,一直沒醒。不得已他隻有等,到第三日上午,他實在是等不及了,不顧大夫的勸誡,帶著昏迷不醒的人離開。這一次,他沒有駕車疾奔,車速十分平緩。

他走的是一條偏僻的近道,慢走了一天一夜,終於在第四天天亮前把人交給主顧。來領人的是暗衛,他看著那人粗暴的動作,平生第一次多嘴:「她一直昏迷不醒,你最好給她找個大夫。」說完不管暗衛詫異的神情,快步離開了。

鏡溪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在一處空曠的宮殿裡。她先摸摸肚子,感受到腹部隆起的弧度,放下心來。她小心翼翼地坐起來,打量著這座宮殿。

宮殿有些年頭了,卻還能看出當年雕樑畫棟,金碧輝煌的樣子。宮殿的柱子上雕刻著龍鳳呈祥的圖案,圖案上粘著金粉的粉剝落了許多,想來是有些年頭了。宮殿內的擺設十分陳舊,卻難得大氣古樸,細看之下也能從中看出當年的精緻來,讓人忍不住猜測,當年這宮殿的主人地位何等尊崇。

「吱呀」一聲,宮殿的門開了,金色的陽光透過門縫照進來,鏡溪忍不住瞇起了眼睛。從門外走進來一個穿著粉色宮裝的宮女,鏡溪看了她兩眼,心中瞭然,聲音沙啞地說道:「倒杯水來。」

許是驚異於她這理所當然的語氣,宮女愣住,瞧了她兩眼,轉身走到桌子旁,給她到了杯水。鏡溪伸手接過,麵不改色地喝了下去,她臉色不是很好,很虛弱的樣子,喝完她又吩咐道:「我餓了,準備些清淡的吃食。」光聽她的語氣,很難想想她是個昏迷了三天的病人。

那宮女下意識地想回答是,卻很快反應過來鏡溪隻是個犯人,到了嘴邊的話又嚥了下去,挑著眉毛想要拒絕,卻對上了鏡溪冷厲的雙眼。宮女一驚,嚇得心都快跳出嗓子眼,唯唯諾諾地應道:「是,夫人稍等。」

她一邊往外走,一邊想這人的眼神可真恐怖,總管大人說讓她看好人,她剛開始還沒把人放在眼裡,可剛才瞧見鏡溪的眼神,她明白過來,這個女人不是個簡單的角色。

昏迷了三天,鏡溪腹中空空,早就餓了,端起白粥就喝了起來。她不敢喝的太快,害怕傷了腸胃,那宮女還端來幾樣開胃的小菜,鏡溪就著白粥吃了,覺得身上漸漸有了力氣。

她放下碗,看著收拾碗筷的宮女道:「你叫什麼名字?」

那宮女長得還算清秀,聞言低著頭答道:「奴婢叫文燕,總管大人吩咐我照顧夫人。」

鏡溪點點頭,靜靜地看著她收拾東西,在人走之前說道:「我跟你說兩件事,第一,我的身子你也看到了,每日飲食要多勞你費心,我不希望出什麼事兒,若不然,我有的是法子讓你從我眼前消失。」說完冷冷地看著文燕。

文燕隻覺的有一股冷氣,從尾骨竄上脊椎,整個後背一陣發涼,她心神一凜,慌忙說道:「夫人放心,總管大人讓奴婢照顧好夫人,奴婢自然會盡心盡力。」

鏡溪神色稍緩,這才說起第二件事:「告訴你的主子,我要見他。」

文燕有些為難:「夫人稍安勿躁,主子想見你的時候,自然會來見你。」

鏡溪不屑一笑:「你主子是誰,我大約能猜到,他抓我來的目的我也能猜到,你隻管把我的話帶給他便是。」

「這……」文燕躊躇起來。

「我的人說你冰雪聰明,膽識過人,看來所言不虛。」一道低啞的男聲響起,薑明不知何時出現在宮殿的門口。

文燕忙下跪行禮:「參見皇上。」

薑明擺擺手,示意人出去守著。他袖著手,一邊打量著鏡溪,一邊緩緩向她走近,「和兒的眼光不錯,你確實稱得上是絕色。」

鏡溪眼中閃過一絲厭惡,冷哼一聲,扭過臉:「你休想拿我威脅阿和,我不會讓你得逞的!」她身形纖細,昏迷了幾日,人愈發清瘦,扭著頭的時候鎖骨愈發的清晰。

薑明看著她纖細白皙的脖子,以及優美的鎖骨,忍不住笑了起來,他的笑容很淡,卻透著一股子怪異:「朕的位子,試問天下何人不想坐?朕想不明白,為什麼總有人喜歡和朕爭這個位子?要想保住這個位子,朕不惜一切代價。」◢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鏡溪瞪著他,忍不住破口大罵:「你這個瘋子!若非你逼迫在先,他又怎麼會……哼,皇位?皇位到底有什麼好?你以為誰都稀罕那個位子嗎?真是天大的笑話!看看你這不人不鬼的樣子,這就是你成為皇帝的代價,你不擇手段,處心積慮,到底得到了什麼?」

「你住嘴!」薑明瞪大了眼睛,略顯癲狂的眼中佈滿血絲,「得到了什麼?朕是皇帝,這天下所有的一切都是朕的,別人休想奪走!誰都不行,朕知道母後看重薑和,處處袒護他,可是那又怎麼樣,坐在皇位上的那個人是我!」

鏡溪見他瘋瘋癲癲,滿口胡話,忍不住皺起了眉頭,爭辯道:「阿和是你唯一的侄子,若非你再三逼迫,他又怎麼會起兵反抗?太祖以仁孝治國,你如今的所作所為,可有半點稱得上仁孝?太後娘娘火眼金睛,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大薑國的將來,哪有半分偏袒阿和?分明是你疑心甚重,自尋煩惱。」

「自尋煩惱?」薑明喃喃地重複著鏡溪的話,突然揚起手,狠狠地打了鏡溪一巴掌,「你知道什麼?朕自尋煩惱,疑心慎重?哼,你根本什麼都不知道,母後她一直都站在大哥那邊,即使我……她根本就……」他像著了魔一般,低聲說著些什麼

他那一巴掌力氣很大,鏡溪伏在床邊,隻覺頭暈眼花,根本聽不清他在說什麼。她的身體還很虛弱,根本受不住這樣大的力道。脖子上的麒麟玉掉了出來,鏡溪把緊緊攥在手中,心裡一遍又一遍念著薑和的名字。

薑明自言自語了一會兒,突然又恢復了正常,他冷冷地盯著鏡溪道:「你老老實實待在這鳳儀宮,朕就不會為難你,等薑和投降了,朕說不定會放了你,但你若是不肯聽話,那就不要怪朕。」

緊接著他看到了麒麟玉,臉上的笑容陰冷,卻帶著得意,「朕的好侄子果然看重你,竟然把這麼重要的東西送給你,不枉朕費盡心思把你捉過來,哈哈哈……」

鏡溪捂著腫起來的臉頰,耳邊是薑明癲狂的笑聲,她冷冷地盯著他離開的背影,死死咬住嘴%e5%94%87。新仇舊恨加到一起,讓她的心裡對這個人充滿了恨意。因為他的疑神疑鬼,因為他的皇位,自己無辜被殺,外公一家枉受牢獄之災,而現在,他竟然想拿自己和孩子去威脅她最愛的人!

她怎麼能讓他得逞,他自己沉迷於權力,別人就該白白因為他的慾望陪葬嗎?

☆、第八十六章 鳳儀宮

宮裡很難藏住事情,鏡溪想過會有人過來,卻沒想到那人來的那麼快,而且還是熟人。鏡溪看著沈柔娉娉裊裊地走過來,柔美的臉上是怎麼也藏不住的高傲,她%e5%94%87邊勾起一抹不屑的笑意,眼中卻滿是冷漠。

鏡溪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低頭繼續著喝手中的補湯,這人一向笑裡藏刀,鏡溪並不願意理她,怕教壞了肚子裡的孩子。

被這樣忽視,沈柔臉上的笑容掛不住了。她當時身受重傷,以為要死在肅王府,誰知薑明竟然派人去救她,還溫柔體貼地照顧了她三個月。薑明的寵愛驅散了她臨死前的陰霾,讓她重新燃起了希望。傷養好之後,她順理成章地留在了宮裡,而今的她是人人敬重的柔妃。

薑明對她的寵愛,甚至超過了崔貴妃。宮裡人慣會踩低捧高,她這段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