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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亮,興奮地一拍手道:「溪姐姐放心,這等小事兒,包在我身上了!」說完迫不及待地跑出去找華驚夢了。

她一走,屋子裡就空了下來,寂靜的有些太過。

鏡溪的神色淡了下來,斜倚在床頭,輕柔地撫摸著隆起的肚子,低聲跟孩子說道:「對不起,娘親沒有保護好你,又讓你受傷了,好孩子,真的很感謝你沒有離開娘親,你長大了定然像你的父親一樣,是個英武不凡的人。」

而英武不凡的薑和正聽著暗衛的稟報,一張俊臉越來越黑,他猜到薑明不會輕易放棄,卻沒想到他會僱傭江湖殺手。

一陣夜風吹來,營帳的燈火突然暗了下去,薑和坐在案前看著手裡的秘寶,麵沉如水。

低氣壓在小小的營帳裡蔓延,暗衛努力降低存在感,等了好久,才試探著說道:「王爺若沒有吩咐,屬下便告退了。」

「慢著。」薑和突然出聲,那暗衛神經緊張起來,剛要問他有什麼吩咐,就見他拿起毛筆寫了起來。暗衛不敢打擾,安安靜靜地立在一旁等候。

薑和中間停頓了幾次,似乎有些猶豫,很快又斟酌著寫了下去。等寫完了,他又看了一遍,才心滿意足地裝進信封,對一旁等著的暗衛道:「想法子送過去。」

「是。」暗衛接過信,心中豁然開朗,怪不得王爺寫的這麼認真,原來是寫給王妃的。

暗衛悄無聲息地離開了,薑和看著桌案上擺著的密報,緊緊地攥起了拳頭。本來計劃著奪下荊州後,就去攻打揚州,熟料李業竟然趁機偷襲西蜀。西蜀是根基,不能有失,縱使相信以江成風的能力,守城不是問題,薑和還是帶兵從荊州圍了過去。

如今李業退居豫北,而薑明的援軍就快到了……

薑和閉上眼睛,又猛地睜開,眼中光芒四射,他高聲道:「傳令眾將軍前來議事。」

他要趁援軍趕來前,拿下揚州與江州!

☆、第八十二章 番外 花燈會

烏雲遮蔽了月亮,本應沐浴著月光的元宵節,卻被黑暗籠罩住了。漆黑的夜色中,精緻漂亮的花燈也褪色不少。一年一度的元宵佳節,仍舊像往年那般熱鬧,黑暗不能阻擋人們對美好的嚮往和熱情。

白繼墨不知自己在窗前坐了多久,似乎從宮裡回來之後,從知道自己被派去揚州之後,他就一直在這裡坐著。侍女點上了油燈,錦繡端了茶水過來,柔聲勸道:「世子爺,喝杯茶吧。」

白繼墨從思緒中回神,他看了眼手中握著的玉簪,啞聲道:「擱著吧。」

錦繡跟了他很多年了,剛開始是照顧他,後來是幫他照顧蓉兒,白繼墨想這樣一個忠心耿耿的丫頭怎麼可能會背叛呢?換做任何一個人,都不會懷疑她的忠誠。

可是她偏偏做了,做的毫不猶豫,做的心安理得。

白繼墨煩躁地閉上了眼睛,他還記得,唐蓉出嫁的時候,是錦繡陪著他度過了那段孤寂的日子,那時候的她是那麼的單純善良,她的笑容是那麼的溫暖美好。一點都不像他從宮裡回來時見到的樣子,眼中滿是強烈的慾望,誌在必得的神情,還有不慎流露出的狠毒。

那個樣子讓他想起了何氏,那個為了上位而害死了蓉兒的人。

「世子爺,再不喝,茶就要涼了。」溫柔無害的嗓音再次響起,「今兒個是元宵節,世子爺怎麼淨坐在屋子裡發呆?聽管家說外頭可熱鬧了,世子何不出去悄悄,也好散散心。」

若是以前,白繼墨一定會覺得錦繡溫柔體貼,心一軟也會帶著她出去走一走逛一逛。可是這次也不知是怎麼了,他隻覺得心煩意亂。「咚」的一聲,把玉簪扔到桌子上,白繼墨一把抓起手邊的茶杯擲到地上,隻聽「啪啦」一聲,茶杯四分五裂,溫熱的茶水灑在地上冒起了白煙。

似乎沒有想到他會突然發火,錦繡錯愕地抬起頭,眼圈微紅。白繼墨冷眼看著,%e8%83%b8腔一陣憋悶,他知道自己失態了。他大可以尋個理由把人配給隨便哪個小廝,或者給個恩典放出府。

但是一想到她跟二房的太太一起算計他的模樣,白繼墨就覺得當初她幫著自己照顧唐蓉的日子,就像個笑話一般。他一閉上眼睛就能想到唐蓉是怎樣笑著叫她姐姐,可真是個天大的笑話。

自己昨天還跟她開玩笑說:「當年你跟蓉兒可真像是親姐妹一般,有時候我的話都不肯聽,就你說的管用。」

可是今天他就知道,這個人原來是二夫人安插道自己身邊的奸細。她們以前密謀著,把他這個嫡長子養廢,好讓世子之位落到二房去,可是他們沒能成功,他有一個好父親和好母親。這麼多年過去了,他們還沒有死心,竟想把錦繡塞到他房中,好為二房謀利。

嗬,他今日才知道,原來有那麼多人惦記著他的床。

「世子爺,您怎麼了?」錦繡哽咽起來,她看了眼小幾上斷成兩截的玉簪,眼中劃過一絲慌亂,可是她很快就鎮定下來,換上一副委屈的神色,「奴婢哪裡做的不好,您說便是,奴婢一定改。」

白繼墨的眼神更冷了,他想起父親上午說的話,心裡鬆動起來,蓉兒已經死了,是時候娶個妻子來管一管他的院子。想到院子裡住著的一群妖魔鬼怪,白繼墨一陣頭疼,他緊緊盯著錦繡,冷漠地說道:「錦繡,我要娶妻了,未來的妻子也不知是什麼樣子,你跟了我那麼久,我不忍心虧待你,你明日去賬房領三十兩銀子,賬房會把賣身契一併給你。」

錦繡愣住,臉上浮現出慌亂的神色,她跪在地上,哭著說道:「錦繡哪裡做的不好,世子爺儘管罰錦繡便是,錦繡一定會改的,隻求世子爺不要趕錦繡走。」

白繼墨將她的慌亂盡收眼底,「我意已決,你不必再說了,明日便離開吧。」

「求世子爺別趕錦繡走,錦繡從小就被買進國公府,除了國公府實在不知道去哪兒啊?」錦繡哀求道。

「不想走也行。」白繼墨突然平靜了下來,「我看你跟二房關係不錯,就把你調到二房去吧。」

「什麼?」錦繡猛地抬起頭,秀麗的眼中滿是錯愕,她攥緊了手,想說些什麼卻不敢說。

白繼墨沒有心情再留下,越過她大步離開了。

斷了兩截的玉簪孤零零地躺在小幾上,無人問津,錦繡絕望地盯著玉簪,知道事情已經無可挽回了。這簪子是當初她跟著白繼墨和唐蓉逛廟會時買的,當時買了一對,一個給了白繼墨,一個送給唐蓉。伺候白繼墨那麼多年,她很清楚他有多麼喜歡這個簪子,她也很清楚他喜歡的原因……

二夫人說的對,一旦世子爺知道真相,她在大房就待不下去了。

白繼墨恍恍惚惚地走出國公府,心裡一時平靜一時煩躁。他早就知道國公府沒有表麵上那樣風平浪靜,三房人為了爭奪定國公的爵位,可謂打的頭破血流,最後這個爵位落到了他父親的頭上。二房和三房彷彿永遠沉寂了。他自幼聰穎,性子沉穩端方,很得祖父的喜愛,祖父臨死前上表把爵位傳給父親,世子則定了他。

聖旨下來的時候,整個國公府一片寂靜,他依稀記得幾個嬸娘強顏歡笑,過來為他祝賀。他看在眼裡,並不覺得有什麼,幾家歡喜幾家愁,換做是他也不會毫無芥蒂。也是在那個時候他認識了唐蓉,那個倔強的小姑娘。

他是大房的獨子,二房有三個公子兩個小姐,三房少一些,可也有兩個公子一個小姐,隻有他形單影隻。每天讀書一個人,吃飯一個人,玩耍一個人,他時常想,若是有個弟弟妹妹就好了,他可以把自己會的都教給他們,他們受欺負的時候他可以保護他們。

唐蓉跟他想像中的妹妹不太一樣,她受委屈的時候,總是咬著牙不讓自己哭出來。可是不知道為什麼,白繼墨就是知道她心中難過,每當這個時候他就會帶她出去玩,給她買好吃的好玩的,真像妹妹一樣疼她。■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聽到她第一次叫自己墨哥哥的時候,白繼墨便真的覺得自己是哥哥了。唐蓉受了欺負,第一個知道的不再是宋家的人,而是他;唐蓉難過的時候,不再往宋家跑,而是去國公府找他……那幾年真的是白繼墨最開心的日子。

可是錦繡的背叛,就像是粘在白牆上的汙漬一般,讓人忍不住想把它去掉,卻又擔心弄壞了牆。

花燈會很晚才會結束,白繼墨看著熙熙攘攘的人群,自嘲地笑了笑,現在記得那段時光的應當隻有自己了吧。或許,是時候放下了,人總是要向前看的。

「郡主,快看那個花燈,快看啊,真的好漂亮啊!」

「那是燈謎比賽的綵頭,贏了比賽才能得到,時候不早了,咱們早些回去吧。」薑妃華拉住自己的貼身丫頭,眼神卻黏在那個精緻的花燈上。

「可是郡主,難道你不想要嗎?那個花燈那麼漂亮,肯定跟郡主很配。」

白繼墨循聲望去,闌珊燈火下,是薑妃華綽約的身影。她今日穿了身石榴紅琵琶袖長裙,纖細的腰肢不盈一握,用同色的宮絛繫著,十分顯得十分動人。

白繼墨不由停下了腳步,都說燈下看美人,繚亂的花燈下,南華郡主似乎有了不一樣的風姿。他突然想起小年夜的時候,她站在馬車上,居高臨下,臉上一派鎮定安穩,秀美的眼中卻洩露出一絲慌亂。

此刻她看著花燈的樣子似乎有一種小女兒態,跟那時截然不同。

燈謎比賽已經開始了,像是著了魔似的,白繼墨走了過去。到底為什麼過去呢?後來白繼墨想,或許是不想一個人漫無目的的閒逛,所以才停下腳步,走向那盞精緻的花燈。

花燈的老闆似乎鐵了心要刁難人,燈謎的謎麵一次比一次難,越來越多的人落敗了,白繼墨依然站在花燈麵前。他沒有刻意去看薑妃華,也沒有想薑妃華有沒有認出他來,他心裡清楚地知道薑妃華已經看到他了。他垂著眼瞼,專心致誌地想著謎底,終於堅持到了最後。

他刻意忽略薑妃華眼中的驚愕,將花燈遞到她的手中,收回手的時候他無意間碰到了她的手,感覺是微涼,卻很柔軟。指尖沾染的涼意似乎順著他的手臂傳到了他的心裡,讓他有一種頭皮發麻的感覺。

他很輕易地就忽略的這種感覺,狀似無意地說道:「先前冒犯了郡主,這盞花燈就當是在下的賠禮。」

薑妃華怔愣了一下,很快明白過來,欠身盈盈一拜,微笑道:「世子客氣了,這花燈是世子贏得比賽的綵頭,南華不敢要。」說著就要把花燈還回來。

「郡主不肯接受在下的禮物,可是還在怪在下?」白繼墨滿含歉意地說道,「當時實在是皇命在身,不得已而為之,還望郡主能過原諒在下的過失。」

東西送出去,白繼墨就沒想過再拿回來,也不會拿回來。他堂堂七尺男兒,要這樣一盞花燈做什麼?況且那日他確實衝撞了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