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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十分戒備。劉氏猜不出鏡溪到底要做什麼,又不好在大庭廣眾之下拒絕,隻好不鹹不淡地應下。

鏡溪微微一笑,跟劉氏走了一圈,也知道那蜀錦夫人的身份了。

說起來,胡氏還真算得上是薑和的長輩。

薑和的母親是胡家的獨女胡詩雪,小時候長得玉雪可愛,長大了更是名動京城的美人。胡家是書香門第,到她父親已經做了五代的翰林了。聖武帝便把他指給先帝做了太子妃,先帝登基後,她自然而然成了母儀天下的皇後。

而胡氏便是她同父異母的妹妹。胡詩雪的母親過世的早,她父親就把一直跟著自己的妾室扶正了。熟料那妾室又為他生下一個女兒,名喚詩雨,後來嫁給了工部侍郎趙大人,就是現在的胡氏。

胡詩雨生下來的時候,胡詩雪都快芨髻了,姐妹倆並沒有多少感情。等到成了太子妃,兩人更是連見麵的機會都很少。

薑和雖然很少提及生母的事情,但是鏡溪私下裡也瞭解過,並非一無所知。故而對胡氏這自然而然的長輩架子,十分不解,甚至有幾分厭惡。

鏡溪在京城生活了十幾年,對京城的事情並非一無所知。她少時喜歡跟著白繼墨一起,曾經遇到過工部侍郎那驕縱蠻橫的兒子,不大的孩子卻被父母寵的無法無天,被白繼墨抓著狠狠教訓了一通。

鏡溪擔心白繼墨被人報復,曾多方打聽過這家人。知道那孩子的母親是先皇後的妹妹後,還提心吊膽了許久。後來白繼墨知道了她的擔憂,才笑著跟她說,兩人同父異母不說,感情也很淡薄,還告訴他當初肅王被迫離京的時候,她這個姨母連去送一送都沒有。

鏡溪眼裡閃過一絲冷意,淡笑道:「原來是趙夫人,聽說夫人的兒子一表人才,滿腹經綸,想來為夫人增光不少。」說完羨慕地看著胡氏。

她這話剛落音,四下便傳來壓抑的笑聲。更有素來與胡氏不和的夫人,暗諷道:「可不是,趙公子如今可是名滿京城吶!」

胡氏的臉霎時漲成了豬肝色,不悅地說道:「王妃過獎了。」

三天前,她兒子天為了一個娼妓,跟定遠候的兒子打起來了,紈褲的兒子失手打斷了對方的一條%e8%85%bf,被他父親關在家裡反省。

這事兒很快在京裡傳開了,定遠候是不可能善罷甘休,現在京裡的貴族們都等著看好戲呢!

胡氏越想越糟心,愈發對鏡溪不滿意起來,覺得她半點也沒把自己這個長輩放在眼裡。

鏡溪對她的表情視若無睹,跟幾位夫人一一打過招呼後就去找薑妃華了。

薑妃華看見她,臉上的表情有些奇怪,又有幾分釋然。她好像有些明白,薑和選擇鏡溪的原因了。

兩位宋夫人本想刁難鏡溪一番,可頭天晚上被知情的丈夫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好好分析了一通,隻當宋家如今處境艱難,便是心中有再多不平,也隻好先忍著。

如此一來,鏡溪竟安安穩穩地在宋家渡過了一天。

唐茵有心挑釁,卻不敢在將軍府造次。她想借將軍府的人收拾鏡溪,卻更怕將軍府的人。

小時候她欺負唐蓉,將軍府的人沒少來討公道。宋家的人都是武將出身,唐蓉的大表哥宋業祖又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做事情簡單粗暴,實在嚇人的很。

那次她把鏡溪推到水裡,宋業祖差點砸了丞相府,他舉著拳頭凶狠地瞪著唐茵的樣子,讓她每次想起來都不寒而慄。

當然,這些事情鏡溪並不知道。她被白繼墨從水裡救出來之後,便一直在自己的院子裡修養,她住的偏僻,伺候的人又得了白繼墨的吩咐,沒人敢跟她說這些。至於唐茵,她早就被嚇怕了,不敢去找鏡溪;而冷漠的父親和繼母,瞧見她就覺得礙眼,更遑論說話。

鏡溪驚奇於唐茵的安分,樂得看她嫉妒張寶寶。

薑妃華看著怡然自得的鏡溪,再次走了神。

走的時候,宋夫人給每個人都送了份小禮物。鏡溪上車後打開了禮物,是個裝著點心的食盒——全是她愛吃的點心。

鏡溪拿起一個放進嘴裡,仔細地品嚐著,眼淚不知不覺間流了下來。

原來外公認出自己了……

舅母跟表嫂不知情,又對她有敵意,不會仔細打聽她的喜好,這些很可能是外公吩咐表哥做的。

回到王府,薑和見她麵色不好,還以為她在將軍府受了委屈,忙把人抱在懷裡細細安慰。

鏡溪不忍心讓他擔心,把今天發生的事情仔細說了,又拿出糕點給他看。

薑和知道她心裡難過,%e5%90%bb了%e5%90%bb她的發頂,柔聲道:「別難過了,等這些事情過去了,咱們再一起去看他們。」

鏡溪點點頭,從低沉的情緒中走出來,詢問道:「你的傷怎麼樣了?」

「無礙。」薑和道,「巫月送來的藥不錯,傷口好的很快。」

鏡溪見他臉色不似前幾日那般蒼白,便知他沒有說謊。猶豫再三,還是把今天在宴會上遇見胡氏的事情告訴了薑和。

薑和從始至終都很平靜,末了淡淡地說道:「她這個人很會趨炎附勢,心%e8%83%b8又狹窄,隻怕會記恨上你。」

鏡溪哼哼道:「我不記恨她就便宜她了,還怕她記恨我不成,別以為我看不出來,她想讓妃華給你做正妃,看不上我的出身呢!」

☆、第六十七章 厚臉皮

薑和被鏡溪的話逗笑,心知她是擔心自己難過,握住她的手解釋道:「小的時候外麵知道我存在的人都很少,後來皇祖母迫於無奈公佈了我的身份,那時我親外公也已經去世了,直到我離開京城都跟外家沒什麼聯繫,所以你不用擔心我。」

鏡溪看著他,滿眼都是心疼,沒有聯繫不代表沒有期待,胡氏的不聞不問對一個孩子來說無疑是殘忍的。

鏡溪看著眼前神色平靜的男人,伸出手輕輕抱住了他。

薑和微微一愣,將手放在鏡溪的背上,輕撫了兩下,低聲道:「皇祖母給我的關心和愛護一點兒也不少,我七歲那年,皇祖母從宮外帶了一個精巧的木雕給我,我以前隻當它是件普通的禮物,後來我才發現木雕的底座上刻著『雪落即是詩,茫然天地和』的句子。」

「我當時不明白是什麼意思,直到有一天我聽到人說先皇後的父親,雖然隻是個翰林,卻酷愛工雕,雕的一手好木雕,我才知道原來皇祖母早就私下裡跟外公說過我,而我的外公為了保護我,隻能佯裝不知,臨終前做了那個木雕送給我。」

薑和娓娓道來,聲音平靜而又低沉,「皇祖母表麵上不讓我與外公家來往,卻把外公想給我的東西一樣又一樣的送到我身邊。」

他至今記得皇祖母臥病在床,從未謀麵的姨母不知用了什麼法子進了宮,想見他。那時皇祖母雖然病入膏肓,卻清醒的很,當即命人打發了胡氏,還讓他發誓不許親近胡家任何人。

自己當時雖然不願意,可是還是應下了。等皇祖母睡下了,年幼的他還是忍不住去看那個女人,那個跟自己母親流著一樣的血的女人。

可是他終究還是要失望的。他躲在宮殿外,看著那個女人由焦躁變得歇斯底裡,最後道出她來這裡的目的。

外公去了,把家產都留給了他,胡氏不甘心罷了。

薑和沒有再看下去,他突然明白了皇祖母的用心,暗自後悔不該違背自己的誓言。

鏡溪彷彿看到年幼的他捧著木雕,傷心而又失落的模樣,緊緊地抱著他,鄭重地說道:「我知道你早就看淡了,可是我還是要說,現在你有我,以後還會有我們的孩子。」

鏡溪拉起他的手放到自己隆起的肚子上,「我們一定會很幸福的。」⊙思⊙兔⊙在⊙線⊙閱⊙讀⊙

眼前的人目光清亮,如天上的星子般璀璨,薑和失神地看著她,俯身在她額頭印下一個%e5%90%bb。

鏡溪沒想到第二天胡氏竟然登門了,一來就說要見自己的外甥。鏡溪昨日已經知道她的做派,隱約猜到她來是做什麼的,便讓門房把人帶到偏廳。

胡氏見到鏡溪很不滿意,張口就問:「王爺呢?我要見王爺,你來幹什麼?」

鏡溪做了幾年的王妃,王妃架子端起來毫不費力。她抬著下巴,似笑非笑地看著胡氏,不鹹不淡地說道:「趙夫人好大的架子,見了本王妃竟不用行了嗎?」

胡氏的不悅地看著鏡溪,不滿地說道:「我是肅王的姨母,是長輩,你怎麼能讓我給你行禮?」

鏡溪挑挑眉,淡淡地說道:「照趙夫人這麼說,崔貴妃正的盛寵,崔大人也算是聖上的嶽丈,見了皇上是不是不用行禮呢?」說完挑眉看著她。

胡氏心頭一跳,慌亂地說道:「你胡說什麼?聖上何等尊貴,不管是誰見了都要下跪行禮的。」敢對皇上不敬,那可是要殺頭的。

「哦。」鏡溪道:「這麼說,國禮應當大過家禮才對了?」

「那當然。」胡氏眼睛一瞪,義正言辭地說道:「任誰見了皇上都要行禮,那些品階低的見了品階高的也要行禮,王妃不會連這個都不知道吧?」

鏡溪輕笑一聲,「我知不知道不要緊,就怕夫人不知道啊,不知道夫人的品階如何?是幾品的誥命?啊,我初來京城,有些事情不知道,還請夫人多多擔待。」

胡氏的略顯倨傲的臉立刻黑了下來,她算聽明白了,這個鄉下丫頭話裡話外都在提醒她行禮呢!

「前幾日進宮麵聖,皇上還說,我雖然對皇室的禮儀不甚熟悉,可在外走動也不可失了皇室的威儀。」鏡溪別有深意地看著胡氏,「我是無所謂什麼規矩不規矩的,隻是不知趙夫人……」

胡氏的臉色更難看了,這丫頭想讓她先壞了規矩,好去跟皇上告狀不成?這樣想著,心裡總是千般不願萬般不甘,還是蹲身行了禮,「見過王妃。」

「起來吧。」鏡溪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心道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她若是老實些,自己又何苦費這麼多%e5%94%87%e8%88%8c。

「夫人來找王爺有什麼事兒?跟我說也是一樣的。」

胡氏心中鄙夷不已,心道你一個鄉野丫頭能成什麼事兒,還不快些把和兒叫出來,我兒還等著他去救呢!

「事關重大,我還是親自跟王爺說吧。」胡氏繃著臉說道。

鏡溪暗笑一聲,心說等的就是你這句話!歉意一笑道:「真是不巧,王爺今日被定遠侯世子拉去喝酒了,您也知道定遠侯跟王爺也算是叔侄,世子親自來請,王爺自然不能推辭。」

胡氏聽了,心裡咯登一聲,大驚失色地問道:「王爺跟著定遠侯世子走了?」

完了完了,定遠侯都讓人抬著兒子都找到家裡來了,還以為能把薑和找過來撐腰,誰知道定遠侯竟然讓大兒子把人叫走了,這個老狐狸!這下可怎麼辦,那個老匹夫可是要自己兒子賠一條%e8%85%bf給他啊!

「是啊。」鏡溪笑著說,「說是在百味樓定好了位子,還拉了安國公世子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