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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渾然不覺,看了眼院門道:「娘子回去好生養著吧,巫月這就回去了。」

鏡溪打心眼裡喜歡這個溫柔善良的女子,壓下心裡的失落,笑著跟她道了別,才轉身回去。

巫月回去後不久,薑和果然把她叫過去詢問鏡溪的情況。巫月答應了鏡溪的請求,自然不會告訴薑和實情,隻說鏡溪久病體虛,多吃些溫補之物便是,並無大礙。

薑和沒有懷疑,畢竟鏡溪病了許久是事實。隻是不知道為什麼,聽說鏡溪沒事,他竟有一種放心的感覺,不過還沒等他想明白為什麼,就被定北樓找去商議軍務了,等他再想起來這件事的時候,時間已經過去小半個月了。

☆、第二十二章 中秋家宴

鏡溪得了巫月的提醒,終於開始重視自己的身體。她並不是愚昧糊塗的人,先前是不知道,才會強忍著不適一門心思地想要找到謀害自己的兇手。

如今知道了,鏡溪怎麼也不敢大意,每日都按巫月說的,讓畫屏準備好滋補氣血的湯羹,縱使再噁心她也強迫自己喝下去。好在薑和對自己後院的人一向又大方,沈柔又馭下有方,鏡溪才沒在這些湯羹上受什麼刁難。若是換到別家去,一個沒名沒分的妾室每日這樣進補,不知要被怎樣諷刺奚落了。

巫月不愧是江湖上有名的聖手,鏡溪按她說的吃吃喝喝,竟覺得手腳冰涼的毛病漸漸好了。除了要每日硬喝下那些湯羹外,鏡溪也沒覺得怎樣受罪。

如此過了小半個月,鏡溪的氣色漸漸好了起來。蒼白的臉上終於添了一絲紅潤,她整個人身上都縈繞著一種懷孕女子特有的韻味,動人心弦,夏蝶有幾次都看得入了迷。

離唐蓉的葬禮過去已經快半個月了,整個肅王府的氣氛仍舊有些低沉。再過兩天就是中秋,沈柔為了緩和氣氛,決心好好操辦一下中秋家宴,嚴令各院的人不得缺席。

鏡溪打算趁著家宴的機會試探一下沈柔。秦烈暗中監視了快半個月,至今還沒有動靜,鏡溪不敢再等——時間越久證據越難找。她現在快要三個月了,肚子還沒怎麼顯懷,孕吐也不死先前那般嚴重,並不怕人發現。

兩天的時間很快過去,鏡溪想了想,讓畫屏把她那件半新的青色衣裙找了出來。她雖然不願意惹人注意,卻也不想顯得太過隨意——這樣的宴會隻怕每個人都會精心裝扮一番,自己太過普通反而會顯得格格不入,惹人懷疑。

這樣半新不舊的裝扮,最合適不過。入秋之後,夜涼如水。鏡溪怕不小心著涼了,又在外頭罩了件同色外衫。

畫屏琢磨著給鏡溪畫了個淡妝,頗有幾分出塵的味道。烏黑濃密的頭髮一半鬆鬆地綰在後腦,拿了兩支梅花簪子固定住,一半的頭髮則柔順地披在肩上。

鏡溪本就生的絕色,一番裝扮下來,遠山含波,竟真像是要參加宴會一般。夏蝶又一次看得愣住,畫屏推了又推她才回過神來。

看著鏡子裡明眸善睞的人,鏡溪忍不住感歎道:「果真是個美人……」難怪能被薑和帶進府裡。

畫屏不知她話裡的意思,笑道:「娘子這是天生麗質。」夏蝶聽了連聲說道:「是啊是啊,我看著娘子,隻覺得天上的仙子下了凡一般,不知不覺就失了魂。」

她那呆呆傻傻的樣子看得鏡溪噗嗤一笑,無奈地說道:「你啊,真是……唉,時辰不早了,咱們快些去吧,晚了可不好。」

兩個丫頭自然沒有異議,拿了晚宴要用的東西,跟著鏡溪往西邊的皓月亭走去。

三人到了皓月亭,便見穿著粉色衣裙的侍女亭子外的空地上忙碌,桌案上早已擺好了瓜果美酒並各色月餅糕點,十分精緻,一看便知花了不少心思。

現在時辰還早,並沒有人過來,隻有沈柔身邊的大丫頭玉蕊在指揮丫鬟佈置。她看到鏡溪走過來,忙迎上去,笑%e5%90%9f%e5%90%9f地說道:「娘子來的真早,側妃娘娘請王爺去了,一時還回不來,吩咐奴婢在這兒看著,娘子先來這邊歇一歇吧。」

「有勞姑娘。」鏡溪略一頷首,跟著玉蕊到一邊的石桌旁坐下,石凳上套好了靛青色的繡花坐墊,十分細緻。

玉蕊動手為鏡溪斟了杯茶,才道:「娘子稍作片刻,王爺跟娘娘很快就來了。」

娘娘?鏡溪端著茶杯的手一頓,抬首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容,對玉蕊道:「側妃娘娘交代了姑娘差事,姑娘不必管我,自去忙吧。」

玉蕊被那笑容看得有些不舒服。在她心裡,唐蓉死後,沈柔定然是下一任王妃,是以並不覺得自己說的話有什麼不妥。她心裡記掛著沈柔的交代,便沒再細想,得了鏡溪的話隻覺鬆了一口氣,看她沒有刁難的意思才施施然地離開。

玉蕊走後,鏡溪的臉色漸漸沉了下來,沈柔害死自己難道就是為了王妃的位子?她就這般肯定王妃之位就是她的了嗎?她的貼身丫頭尚是這般明目張膽,遑論王府裡其他的人。

「沈柔向來會做人,整個王府沒有不喜歡她的,她若真想爭那王妃之位,隻怕江蕙兒不是對手……不,絕對不能讓她去當薑和的王妃的!」鏡溪垂著眼睛,暗暗下定決心,「一定不能讓她得逞!王妃給誰做不是做,與其給她,還不若自己去爭一爭。」

這個念頭一起來,便怎麼也壓不下去。纖纖玉手緩緩覆上小腹,鏡溪越發覺得這個主意不錯,既能破壞沈柔的計劃,又能護住肚子裡的孩子,還……還能光明正大地站在薑和身邊……

「王爺,到了。」沈柔溫柔的嗓音突然響起,鏡溪從思緒中抬頭,隻聽她道:「這皓月亭視線開闊,在這兒賞月再合適不過了。」

薑和淡淡地應了一聲,讓人聽不出滿意不滿意。沈柔溫柔似水的雙眸裡閃過一絲焦躁,她本以為唐蓉死後,王妃之位就是自己的囊中之物,可薑和最近的變化卻讓她心裡沒底。

鏡溪不動聲色地瞧了沈柔一眼,上前行禮:「王爺,側妃娘娘。」

沈柔正要開口,薑和卻已經說道:「今日是家宴,不必多禮。」沈柔臉上的笑容險些維持不住,她溫和地看著鏡溪說道:「是啊,妹妹,都是自家姐妹,隨意些就是,妹妹可是早來了?」

鏡溪將她的臉色盡收眼底,心中冷笑不已,臉上仍維持著一副恭謙的樣子,「鏡溪第一次參加府裡的宴會,自然不敢讓王爺跟兩位姐姐等我。」

「妹妹今日想必是精心打扮過了,這般出挑,我這做姐姐真是自歎不如。」沈柔臉上笑意不減,暗暗打量鏡溪。

自從懷疑上沈柔後,鏡溪就一直防備著她,此刻聽她這樣講,立刻就警惕了起來,她裝出一副不好意思的樣子說道:「姐姐廖讚了,整個王府誰不知道姐姐國色天香,深得王爺喜歡,妹妹哪裡敢與姐姐相比?」說著看了眼沈柔身上的衣衫,意味不言而喻。

沈柔今天穿了身水藍色的掐腰百褶廣袖裙,將她柔軟纖弱的身段恰到好處地勾勒了出來,分外惹人。反觀鏡溪,身上的衣服遠不如沈柔的那般鮮亮,一看就是去年的舊衣。

薑和看了眼沈柔身上的裝束,臉色並不大好看。

沈柔一看,暗道不好,心中暗恨鏡溪膽大包天,竟敢在薑和麵前說這樣的話。可轉頭一看,卻見她臉上的窘迫與眼中的羨慕都不似作假,心中又有些遊移不定,說不定這女人本就這般眼皮子淺呢。

心念電轉,沈柔淡淡一笑道:「讓妹妹見笑了,這衣服不過就是瞧著新一些,其實是以前做好的,一直放在櫃子裡並沒有穿過罷了。」

事實上也是如此。沈柔想到鏡溪夏天才進府,以前又一直呆在窮鄉僻壤,不知道今年春天的款式再正常不過,心裡稍稍放了心,隻當鏡溪跟何氏一樣,又是個沒眼界的廢物。

兩人正不痛不癢的說著,一道黃鶯出穀般清脆的嗓音傳來:「姐夫,沈姐姐,你們已經來了呀!」

沈柔一聽,笑%e5%90%9f%e5%90%9f地對薑和道:「是茵兒來了,這丫頭……」說著好笑地搖搖頭,一副無可奈何的寵溺模樣。

薑和倒是淡淡的,微微一頷首表示自己知道了。

鏡溪卻是僵在了原地。她這小半個月忙著調理自己的身子,甚少走出東院,少有的幾次也不過是去巫月住的清音小築坐坐,最遠也就是去流雲閣看望宋成玉一次——她不敢多去,怕引起沈柔的懷疑,那樣證據隻怕更難找了。①思①兔①在①線①閱①讀①

鏡溪以為自己的葬禮一過,唐茵跟錢氏就會離開了,沒想到竟留到現在。鏡溪皺了皺眉,預感今晚不會太平。

果然,唐茵一一寒暄過後,便有意無意地看向鏡溪,眸子裡滿是自以為藏得很好的敵意。

鏡溪垂下眼簾,清秀的眉頭微不可查地蹙了蹙,她實在是想不明這股敵意從何而來,重生之後兩人似乎還沒什麼交集。

沈柔拉著唐茵的手親切地問道:「怎地就你一個,伯母怎麼沒來?」

唐茵收回視線,挽住沈柔的手臂,親熱地答道:「母親擔心她來大家會覺得拘束,不願意來,要在屋裡禮佛呢!還要我聽沈姐姐的話,好好守規矩!」說著撅起小嘴,嬌聲抱怨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母親還總是不放心我。」

沈柔安撫地拍拍她的手,說道:「伯母這是疼愛你,你啊,還說不是小孩子,這麼點事兒就不高興了,可不是小孩子心性麼?」

「沈姐姐!」唐茵不樂意地說道:「你怎麼同母親一樣,真是沒趣兒,姐夫,你也覺得我像小孩子嗎?」說著轉頭看著薑和,眼中滿是期待的光彩。

鏡溪暗歎了一口氣,終於明白自己這個大膽的繼妹的敵意從何而來了。是了,自己這個薑和的侍妾,可是她的情敵啊。

☆、第二十三章  暗中試探

鏡溪不禁對薑和這招蜂引蝶的本事刮目相看,都這麼多年了,唐茵居然還惦記著他。

鏡溪目不轉睛地看著薑和,她想看看,唐茵到底是在自作多情,還是……薑和冷淡的反應,讓鏡溪對兩人的感情動搖起來,當年那場求婚,到底求的是自己這個不受寵的大小姐,還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二小姐?

當看到薑和沖唐茵笑著搖頭的時候,鏡溪如墜冰窖,那一刻,她多麼希望自己沒有看到薑和眼裡溫和寵溺的神情。

「原來,這麼多年以來,自己才是多餘的那一個,是自己妨礙了他們才對……」鏡溪失落地想著,緩緩收回了視線,心裡突然變得悶悶的,似乎連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

沈柔很快招呼眾人入座,寬闊的場地上擺了五張桌案,正中那張不用想,一定是薑和的位子,下首兩張是兩位側妃的,再往下是唐茵跟鏡溪。

眾人坐定,沈柔環顧四周,遲疑地對薑和說道:「王爺,江妹妹還沒來,您看?」

薑和抬頭望了望天邊初升的圓月,突然想起唐蓉嫁過來第一年辦這個家宴的時候,江蕙兒還沒來,那個女人理所當然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