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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些什麼,臨到嘴邊卻又不知說些什麼好,隻好提醒那人注意身體。

兩人出了院子,畫屏奇怪地問道:「娘子,這個時候王爺怎麼不在府裡?賓客們都要來齊全了,王爺不在府裡招呼客人,會去哪兒呢?」

「王爺要忙的事情多著呢,府裡有兩位側妃和李管家,哪裡用得著王爺一個一個的招呼?」嘴上這樣說,其實鏡溪隱約也能猜到薑和去了哪裡,除了軍營的事兒,沒有什麼能讓薑和這個時候離開。

「娘子說的有道理。」畫屏點點頭,又問道:「那咱們明天還來嗎?」

「來啊,怎麼不來?」鏡溪暗想,這招還沒使到頭呢,怎麼也得等人喜歡上我的手藝再說。

說話間兩人已經走到了白繼墨跟宋成玉住的流雲閣,上午還寂靜的院子裡傳來侍女的呼聲:「小公子,跑慢些,你病剛好可別再受了風!」

成玉?鏡溪在門口停下,不由自主地往裡張望,果然看到宋成玉邁著小短%e8%85%bf往門口跑。許是瞧見了生人,宋成玉慢慢停下了腳步,歪頭看著鏡溪一會兒,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軟糯地說道:「姐姐長得真美!」

鏡溪一愣,以前宋成玉見了自己都是奶聲奶氣地喊「表姑姑」,隻聽得人心軟成一灘水。這會兒乍一聽他喊自己姐姐,鏡溪有些適應不過來,頓了一會兒才道:「成玉也很可愛,你身子不舒服做什麼跑這麼快?」

宋成玉左右看了看,做了個鬼臉道:「一會兒羅綺姑姑又要讓我回去喝藥了,我得躲起來才行!」

鏡溪被他人小鬼大模樣逗樂了,又見他小臉紅撲撲的實在不像剛剛生過病的樣子,一時心裡開心,哄道:「你乖乖回去喝藥,姐姐帶好吃的給你好不好?」

宋成玉小臉皺了起來,「可是好苦啊,一點都不好喝!」

鏡溪無奈一笑,走近宋成玉,溫柔地摸了摸他的頭,耐心地解釋道:「成玉乖,生病了就要好好喝藥才行,要不然病怎麼能好呢?藥雖然苦,可是生了病更難受啊。」說著從袖口裡拿出畫屏給她準備的酸梅遞過去,「你要是怕苦,喝完藥了就吃幾顆這個,吃了就不苦了。」

酸梅都被好好地包在手絹裡,宋成玉將信將疑地接過來,打開手絹拿出一枚裹了蜜糖的果子塞進嘴裡,蜜糖的甜味很快就蔓延了他整張嘴巴。三下兩下吃完了酸梅,宋成玉眼睛亮晶晶地看著鏡溪道:「真的都給我嗎?」

「嗯,都給你。」鏡溪點點頭,「不過你回去要乖乖喝藥才行。」

蜜糖酸梅的誘惑太大了,宋成玉沒怎麼猶豫就答應了,為了讓鏡溪放心,他還拍拍%e8%83%b8脯,跟鏡溪拉了勾。

有了好吃的,還作了保證,宋成玉也不躲了,蹦蹦跳跳地跑回去了,院子裡很快傳來侍女擔憂的聲音:「小公子,你跑到哪裡去了?可讓奴婢好找。」

「我去院子裡玩了,羅綺姑姑呢?」

……

鏡溪聽了一會兒,笑著離開了。

兩人走後,院外的竹叢後慢慢走出兩個人來,為首的那個赫然就是不見人影的薑和。

薑和的目光深不可測,掃了眼兩人離開的方向,沉聲問道:「有什麼看法?」

他身後的人麵容清瘦,身材本就紙片兒一樣,偏生又穿了件寬鬆的青灰色廣袖長袍,那樣子彷彿風一吹就能到似的,偏偏眼睛亮的嚇人。隻見他沉%e5%90%9f了一會兒,答道:「王爺把她從玉屏山帶回來,還故意冷落她,還以為她很快就會沉不住氣,沒想到能忍到今日,一個女人怎麼可能隨身帶著給孩童的甜食,分明是早有準備。」

這個人叫定北樓,是薑和手下的謀士,很得薑和的重用。很多事情都是他幫著薑和在籌謀,是個很有手段的人,他的話對薑和的影響也很大。

「嗯。」薑和點點頭,「繼續說。」

薑和讓說,定北樓也不客氣,撣了撣衣袖道:「王爺今年不過二十有一,王妃一走,正妃之位空缺,幾位夫人想必都躍躍欲試,不說別的,前幾日您那位如夫人不就出手試探了麼?這樣的好機會,誘惑實在是太大了,王爺籌謀甚大,可不能在這些事情上出岔子,當早作打算的好。」

「你說的這些,本王都明白。」薑和的目光冷了下來,「廢話連篇,這可不像你。」

「王爺息怒。」定北樓收起玩世不恭的模樣,鄭重地說道:「王爺聰慧過人,微臣有話就直說了,幾位夫人動作頻頻,為的也不過是得到王爺的青睞,說白了,不過是幾個爭風吃醋的女人罷了,又何須王爺掛懷?」

定北樓的話剛落音,薑和的臉色就沉了下來,不知道為什麼,他對定北樓把鏡溪歸到何氏之流十分反感。淡淡地掃了眼身後的人,薑和眉宇間滿是壓不住的戾氣,他冷冷地說道:「定北樓,本王是不是太過慣著你了?這種話你也敢說!」

定北樓之所以能成為謀士,不隻是因為他智計無雙,更因為他會察言觀色,薑和臉色一變他就知道自己說錯了話。他自幼聰慧過人,自詡算盡天下算無遺策,難免有些孤高自持,除了薑和誰也不服,除了薑和誰也不怕。

知道錯了,定北樓也不死扛著,「微臣知錯,請王爺責罰。」

「知道自己錯在哪兒嗎?」薑和冷笑著看著沉默的定北樓,「第一,你不該仗著我倚重你就出言不遜;第二,你以為女人都成不了什麼事兒嗎?你這樣小看女人,早晚有一天要在女人手裡吃些苦頭,可不是每個女人都是巫月。」

定北樓冷汗直冒,他知曉薑和從小被崔太後養在身邊,耳濡目染的,並不敢小看女人。這位太後也確實手段更是一流,不論是心性還是智謀都足以讓人歎服,時常連男兒都覺得汗顏,不然薑和也不可能在她的羽翼下平平安安地活到九歲。

可是聰明人不一定都是%e8%83%b8懷大誌的,定北樓的師妹就是這樣。定北樓的師妹名喚巫月,自幼聰穎明慧,更有過目不忘的本領。巫月的母親是苗族祭祀,她生下來有預知的天賦。旁人若有了這等本領,隻怕早就功成名就,稱霸一方了。

可偏偏定北樓的這個師妹天性純真,溫柔善良,除了醫術對什麼都不感興趣,更別提玩弄權術,掌控人心了。每每看到師妹埋頭鑽研醫術,定北樓都要扼腕歎息一番,常說巫月白白浪費這等好天分。

「微臣知錯。」定北樓垂首道,「可微臣真的覺得此人不足為患,倒是沈側妃……王爺,您不得不防,巫月看了王妃的屍身,說王妃服的藥有問題。」

☆、第十三章 死亡疑雲

這話題轉的不漏痕跡,薑和果然重視起來,眉頭緊皺著,沉默了一會兒沉聲問道:「京城的情況怎麼樣?」

定北樓偷偷鬆了口氣,正色道,「不太妙,宋老將軍托定國公世子送宋小公子過來,想來也是看出了那位的意圖,才會打著王妃的名號把小公子送出京城,現在朝中有不少官員上折子彈劾宋家,隻怕那位很快就要動手了。」

「嗯,本王知道了。」薑和看著暗下來的天色,緩緩閉上了眼睛。

定北樓有些急了,「王爺,咱們要早作打算才行啊,王妃死的蹊蹺,那位的意圖再明顯不過了,您……」

「行了,本王知道。」薑和睜開眼睛,抬步往回走,「去書房說。」

定北樓不好再說什麼,隻得匆忙追上去。

鏡溪並不知道自己跟宋成玉的互動被人看到了,更不知道定北樓對她的論斷,當然也不會知道因為定北樓的那些話,薑和對她的戒心反而減輕了些。

她現在正抱著個青花痰盂吐得昏天黑地,畫屏夏蝶兩個正在一旁擔憂地給她拍背順氣,端水送帕子。

「嘔。」鏡溪仰頭才喘了口氣,又一波噁心感襲來,再次俯下`身吐了起來。

「娘子,你怎麼樣?」畫屏把水杯遞給她,蹙眉問道,「怎麼突然吐得這樣厲害?可別是動了胎氣了,要不我去把何婆婆找來問問?」

「就是啊。」夏蝶一邊幫鏡溪順氣,一邊道,「上午還沒吐這麼厲害,怎麼晚上就這麼狠?」▓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你說什麼?」畫屏的聲音陡然拔高了些,「娘子上午吐了?怎麼沒聽你說?你……娘子要是出了什麼事兒可怎麼辦?」

「這……」夏蝶被問住,想想上午的情形,又看看此時虛弱的鏡溪,情急之下竟哭了出來,「都是我不好,我、我……嗚嗚嗚……都怪我……」

鏡溪被她哭得頭疼,倚在床頭無力地嗬斥道:「行了,別哭了,哭得我頭暈。」見夏蝶不再哼哼唧唧,轉頭對畫屏道,「你也別怪她了,她一個小丫頭懂什麼,早上也就乾嘔了幾聲,沒那麼嚴重,何婆婆不是說了嗎,懷了孕都會這樣。」

兩個丫頭這才消停了,一個忙不迭地跑出去找何婆婆了,一個留在這裡照顧鏡溪。

接過夏蝶遞過來的酸梅湯,鏡溪斜倚著身子想,兩個小丫頭還挺能折騰。

自從懷孕以後,鏡溪就比較嗜睡,每日早上總要比平日多睡上一兩個時辰。可是今日太陽才升起來,她就醒了,緊接著抱起角落裡的痰盂就是一陣狂吐。

畫屏夏蝶聽見了聲音慌忙進來看她,鏡溪吐得整張小臉都發白了,手腳發軟地蹲在地上。兩人都有些嚇住了,慌忙將人扶到床上躺著。

躺了好一會兒,鏡溪才緩過勁兒來,勉強讓畫屏伺候著穿戴洗漱完,對著一桌子豐盛的早餐,鏡溪卻怎麼也提不起興趣來,她覺得彷彿有個勺子在她胃裡攪動,讓她隻想著往外吐,卻什麼也吃不下去。

這時何婆婆端了一碟鹹菜過來,瞭然地看了眼桌上沒動的飯菜,恭敬地說道:「娘子,這是我從家裡帶過來的酸辣白菜,您嘗嘗?」

鏡溪看也不看地搖頭道:「我沒胃口,婆婆拿回去吧。」

何婆婆不為所動,繼續道:「這是老奴親手醃製的,乾淨著呢,娘子若不嫌棄便吃一口吧。」

聽到何婆婆這樣說,鏡溪猶豫起來,別人一番好意總不好這樣拒絕。想了想,鏡溪抬頭向那小碟子看去,何婆婆抓住機會把碟子往鏡溪麵前送了送。

鹹菜特有的酸味傳了過來,翻騰的%e8%83%b8口彷彿受到了安撫,噁心的感覺也輕了許多。說不定真的很好吃呢?鏡溪忍不住嚥了口口水。

畫屏見狀,忙把手中的筷子遞給鏡溪。鏡溪將信將疑地夾了一口放進嘴裡,快速咀嚼了起來。

這酸辣白菜醃製的時間把握的很好,蜀人都愛吃辣,鏡溪本來還怕這碟子鹹菜會辣的無法下口,不知是不是何婆婆做的時候辣椒就放的不多,白菜的酸味恰到好處地遮住了辣椒的辣味,入口酸脆,回味無窮。

鏡溪一張口就停不住筷子了。

見她終於肯吃飯了,畫屏夏蝶都鬆了口氣,聽了何婆婆的建議,把酸辣白菜夾到烙餅裡遞給鏡溪,又搭配著讓她喝了些粥。

兵荒馬亂的早上就這樣過去了。

唐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