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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尋味,這世上總有人喜歡賊喊捉賊,既然妾身的院子裡沒有玉珮,還請王爺明察秋毫,還妾身一個清白!」

鏡溪的話說的委婉,在場的三人卻也都聽懂了,不過是在諷刺何氏監守自盜,栽贓嫁禍罷了。

「是啊,王爺,」沈柔悄悄看了鏡溪一眼,也不知在想些什麼,「還是等高嬤嬤回來了再定奪吧!」

薑和皺了皺眉,緩緩閉上眼睛也不知道再想些什麼,良久揮揮手,同意了沈柔的提議。

何氏欲言又止地看看沈柔,又看看薑和,心裡悄悄打起了鼓。她一遍又一遍地安慰自己東西藏得很好,不一定會被發現,可不知怎的,總也忍不住心慌意亂。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整個外廳寂靜的落針可聞,下人們都屏住了呼吸,大氣都不敢出。無形的壓力在不大的廳堂裡蔓延,直到一個清麗的聲音打破了沉寂。

「若不是碰巧遇上,我竟不知道出了這麼大的事情,」門外走進來一個身穿藕色長裙,長相俏麗的女子,她長著雙明媚的大眼睛,下巴尖尖,桃心臉,她神情嚴肅,說話間帶著幾分清冷之感,實在與她的容貌不大相稱,「王爺,沈姐姐,你們為何要瞞著我?」

江蕙兒……

鏡溪沉默地看著走進來的人,比起溫柔和婉的沈柔,其實她更喜歡清冷沉穩的江蕙兒,隻不過因為薑和的關係,兩人注定無法成為朋友。

「你來了,」薑和睜開眼,淡淡地看了眼江蕙兒,「先坐下吧。」

江蕙兒嘴角輕扯,不知是在自嘲,還是在諷刺,她沒有理會薑和的話,逕自道:「王爺你這般大張旗鼓的又是做給誰看呢?一個玉珮罷了,找著了能怎樣,找不著又能怎樣?人都死了,有什麼用……」

說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她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鏡溪離得近才能聽清,下意識地看向薑和,卻見他皺起了眉頭,也不知聽到了沒有。

「你從何氏的院子過來的?」薑和道:「結果如何?」

「結果如何,王爺親自看看不就知道了。」江蕙兒側頭看向身後,跟著她的小丫頭適時地上前,將手裡捧著的東西呈給薑和。

隻見托盤上放著一個打著祥雲結的長穗碧色宮絛,顏色鮮嫩漂亮,隻不過現在斷成了兩截。

鏡溪的心裡突然湧出一股莫名的激動來,這宮絛……蒼天眷顧,有救了!

江蕙兒也不管眾人瞧見這宮絛是個什麼想法,指著碧綠的一團道:「這絛子是在何氏的臥房裡找著的,別人興許不認識它,我可還知道這是什麼,這可是我親手做好了送給王妃的……」江蕙兒頓了頓,冷眼看著變了臉色的何氏,「那時王妃經常生病,我特意打了祥雲結在上頭,想著取個好意頭,沒想到王妃很喜歡這個絛子,還讓紅藥把雲紋玉珮嵌上去,之後就沒取下來過。」

鏡溪猛地瞪大了眼睛,她實在沒想到江蕙兒會注意到這些細節。不過這樣更好,何氏這次是真的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江蕙兒這樣說,任誰都會懷疑何氏,而不是自己。

「何姐姐,鏡溪知道自己早上冒犯了你,可你也不用這樣害我吧!」

「你不要含血噴人!」何氏恨恨地瞪了鏡溪一眼,「江側妃可看清楚了?這樣的宮絛不知道有多少,側妃娘娘可不要看錯了!」

「對啊,人命關天,妹妹可別弄錯了。」沈柔附和道。

江蕙兒瞥了何氏一眼,又嘲諷似的看了看沈柔,對薑和道:「王爺,我自己親手做的東西不會認錯,這絛子正是雲紋玉珮上的那個,竊賊是誰再清楚不過了。」

薑和瞅了眼托盤裡的宮絛,銳利的目光轉向江蕙兒,「玉珮呢?找到了嗎?」

鏡溪的心揪了起來,佯裝鎮定,低頭等著江蕙兒回答。何氏也眼巴巴地瞅著江蕙兒,好像期望對方能說出為她脫罪的話來。

「隻有這個,沒有玉珮,」江蕙兒無視何氏殷切的眼神,諷刺地說道:「不過我發現了更有意思的東西,不過我想王爺現在應該沒有興趣知道。」

薑和不輕不重地看了江蕙兒一眼,眉頭皺了起來,冷冽的目光掃過鏡溪,最後定在何氏身上,嚇得何氏一個哆嗦跪倒在地。

鏡溪靜靜地看著這一切,知曉何氏今日是躲不過去了,可她心裡卻沒有那種暢快的感覺,各種疑問佔據了她的心頭。她不明白薑和到底想做什麼,就像江蕙兒說的,不過是個小小的玉珮,哪裡值得薑和這樣興師動眾?

然而不等她想明白,薑和已經宣判了,「何氏監守自盜,竊取王妃隨葬玉珮,以下犯上,實乃大不敬,杖責五十,逐出王府,以儆傚尤。」

薑和的聲音是一貫的沉穩平靜,卻聽得人心頭發顫。他麵目表情,好像隻是傳達了一個再簡單不過的軍令一樣。

☆、第八章 男人的胃

鏡溪挺直了脊背,平靜地看著何氏迅速崩潰的臉,心想這一天終於讓自己等到了。以前自己是唐蓉,是肅王妃,要識大體能容人,每每有苦難言,現在自己不過是個小小的連名分都沒有的侍妾,卻能看到何氏的報應,真是命運弄人。

「鏡溪,你這個賤人,一定是你串通好了江蕙兒來陷害我!」何氏麵色猙獰地撲過來,「你給我等著,我一定饒不了你,玉珮明明藏在你客廳裡,你休想嫁禍給我,是你,就是你偷了玉珮!」

跪在後頭的畫屏慌忙鏡溪擋在身後,鏡溪麵不改色地看著癲狂的何氏,冷聲道:「何姨娘瘋了,快攔住她!」

鬧劇很快收場了。

薑和在這裡,哪裡容得下何氏這般撒野?沈柔一個眼色過去,高嬤嬤上前一步抓住何氏,「啪啪啪」幾巴掌打的何氏暈頭轉向,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已經被人拖下去行刑了。

不知道是江蕙兒的諷刺起了作用,還是薑和已經認定玉珮被何氏拿了去,薑和沒有再追問玉珮的事情,隻是在臨走前輕飄飄地看著鏡溪一眼。

那一眼似乎能把人看穿一樣,著實又讓鏡溪心驚肉跳了一番。等人都走了,她扶著畫屏站起來,才覺得手腳發軟,冰涼異常。

夏蝶見她麵色發白,冷汗滿額,忙給她倒了杯溫水遞過去。

鏡溪倚在榻上的引枕上,接過水喝下仍覺的有些不舒服,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的身體有些不對勁,她一把抓住給自己揉膝蓋的畫屏,深吸了兩口氣道:「畫屏,我跟你說件事兒,你別慌。」

畫屏被她凝重的表情嚇住,忙道:「怎麼了?娘子有事兒儘管說,奴婢不慌。」

鏡溪卻不說了,左右看了看,對夏蝶道:「去看看門口有人沒有。」

夏蝶不明所以,正擔憂著呢,聽了鏡溪的話慌忙跑到門口,張望了兩下,忙把門關上,回來對鏡溪道:「娘子,你怎麼了?快說吧,外頭沒人。」

鏡溪嘴%e5%94%87發白,眼睛發直地看著半空中,一隻手撫著肚子,一隻手緊緊地抓著畫屏,顫唞地說道:「我、我……我覺得肚子疼。」

畫屏臉色猛地一變,回握著鏡溪的手安撫道:「娘子別害怕,應該是方才跪的太久了累著了,奴婢扶您回屋趟一會兒就好了,別急別急……」

夏蝶還不知道鏡溪懷孕的事情,隻當是方纔那一出惹得鏡溪的病加重了,忙幫著畫屏將鏡溪扶進裡屋。她見鏡溪臉色蒼白,毫無血色,心裡暗恨何姨娘狠毒,又恨柳葉兒助紂為虐。

「快去打盆熱水來給娘子擦擦。」畫屏一邊服侍著鏡溪躺下,一邊吩咐夏蝶。小心翼翼地為鏡溪褪下外衣,畫屏動作一滯,纖細的手指忍不住發起抖來。

鏡溪察覺到異樣,低聲問道:「怎麼了?」°思°兔°網°

「娘子……」畫屏的聲音不自覺地顫唞起來,「見、見紅了!娘子娘子,要不要請大夫?」

躺在床上,鏡溪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她的眼睛黑白分明,靈秀動人,她平靜地直視著畫屏的雙眼,清晰地說道:「畫屏,你聽著,現在我們都要冷靜下來,這件事不能讓更多的人知道,大夫是不能請的,我這樣子,估計是動了胎氣了,你去,想辦法去外麵的藥鋪子裡抓服安胎藥來,記住,別讓人瞧見了,聽見了嗎?」

好在畫屏還沒有被嚇傻,她畢竟年紀小,還沒見過什麼血腥。方才一見鏡溪見了紅,生怕她出了什麼事情,才會慌了神,現下見鏡溪這般平靜,也慢慢鎮定下來,「我知道了,娘子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

鏡溪也知道她隻是一時被嚇住,這會兒已經回過神來了,點點頭放下心來,正要說讓她快去快回,就聽門外傳來一陣敲門聲。鏡溪臉色一沉,沖畫屏使了個顏色,自己則拉過棉被蓋在身上躺好。

畫屏瞧了鏡溪一眼,見沒什麼破綻,深吸了口氣往門口走去,「誰呀……芝蘭,怎麼是你?」

「是這樣,何婆婆回來了,我過來問問娘子現在方不方便見她。」

「何婆婆回來了?這……娘子身子不舒服,正在床上躺著呢,還是……哎,等著,我去問問娘子。」

「娘子,何婆婆回來了,有救了,有救了!」畫屏興奮地竄到鏡溪麵前,「娘子不知道,何婆婆以前幫人接過生,還伺候過懷孕的夫人,很有兩下子,說不準能幫上忙。」

「何婆婆?」鏡溪皺皺眉,「有事兒回家的那個?」

「嗯,娘子別擔心,何婆婆是個靠的住的,」畫屏知曉鏡溪把事情忘了個乾淨,忙解釋道:「她還是您招進府的,她無兒無女,何老爹又得了重病,本來管事不想要她的,正巧被您碰上了,管事才同意用她,平日裡也多虧了她幫忙照顧您,要不然我一個人哪裡忙的過來?前幾日要不是何老爹的病又重了她也不會回去。」

鏡溪愣了愣,沒想到這個身體的前主人這麼單純善良,救了一個又一個,自己現在也算是托了她的福了吧……

無奈地笑了笑,鏡溪摸著隱隱作痛的小腹,決心冒險一次,「既然如此,便試一試吧……快去把她找來。」

畫屏點點頭快步走了出去,不多時領了一個清瘦的婆子進來。那婆子一身灰衣,滿臉風霜,眼睛雖然渾濁不清,卻意外地讓人覺得心安。

鏡溪隻瞧了她一眼,就沖畫屏點了點頭。

夏蝶早被畫屏找個理由支開了,此時屋裡隻有鏡溪她們三個。畫屏已經跟何婆婆打過招呼,得了鏡溪的允許,毫不避諱地對何婆婆道:「何婆婆,你快給娘子看看。」

何婆婆也是個麻利的人,應了聲是就去摸鏡溪的脈,又低聲詢問了鏡溪幾個問題,摸清了狀況才道:「沒什麼大礙,動了胎氣罷了,躺在床上多休息休息就是了,盡量別下床走動。」說著又讓畫屏拿了個引枕給鏡溪墊到腳下。

天色漸晚,月上西樓。

整個晚上鏡溪都緊繃著神經,此刻一聽說沒事兒,心神也漸漸放鬆下來,最後竟睡了過去。

畫屏見狀拉著何婆婆輕手輕腳地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