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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婚是我結 花匠先生 4042 字 1個月前

起命案。」

刑懷栩放下剪刀,終於正視白實吾,「你指的是刑真櫟?」

「他不還活著嗎?」白實吾笑道:「沒有死人,哪裡能叫命案?」

「……我爸爸?」刑懷栩皺眉,「除非你指的是他幾年前出車禍,否則……他去世前,我一直陪著他。」

「不是你爸。」白實吾笑道:「我以前就提醒過你啊,是你自己掩耳盜鈴,不肯放在心上罷了。」

刑懷栩想起白實吾很早之前那些意有所指的話。

「命案……」刑懷栩一時竟想不起來白實吾究竟在暗示誰。

「也難怪你想不起來,那時候你甚至還沒出生嘛。」白實吾撚起一戳落髮,在指尖揉了揉,呼地吹散,「你爸爸的弟弟,原本不是有三個嗎?」

匡當,刑懷栩的剪刀落到浴室的瓷磚上,驚得小九看向她,弱弱喊了句,「媽媽?」

刑懷栩怔愣半晌,良久才俯身撿回剪刀,「你說的是……我二叔?很早以前就去世的二叔?」

白實吾說:「刑鑒齊,他叫刑鑒齊對吧?」

刑懷栩不由自主握緊剪刀,再沒辦法心平氣和修剪小九的頭髮。

白實吾歪頭看刑懷栩的臉,撲哧一笑,「你想知道真相嗎?」

刑懷栩緩緩搖頭,「我不想知道。」

「真的?」白實吾摸摸自己頭髮,「本來想作為剪頭髮的謝禮告訴你的,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哦。」

「我並不需要你的謝禮。」刑懷栩苦笑,「白實吾,為什麼和你有關的事,都離不開死亡?」

「因為殺人就是我的工作。」白實吾聳肩一笑,「和你們上班跑業務賺錢養家一個道理。」

「胡說八道。」刑懷栩有氣無力道:「頭髮剪完了,你走吧。」

「你真的不想知道嗎?」白實吾說:「我覺得這件事還蠻有趣的。」

「可我不認為有趣。」刑懷栩說:「我回來是為了安安靜靜過日子,不想徒添是非。」

「那好吧,祝你美夢成真。」白實吾洗了手,甩著水珠往外走,刑懷栩聽到大門開啟又閉合的聲音,一陣心煩意亂。

= = =

天快黑的時候,康誓庭來接她們母子去吃晚飯,門一開,小九便咻咻跑過來,指著自己腦袋給康誓庭看。

康誓庭頓時樂了,「你頭髮怎麼變成這樣了?」

小九的頭髮一半長一半短,在他小小臉上晃晃悠悠,他抱住康誓庭一條%e8%85%bf,小聲說:「媽媽剪的。」

康誓庭牽住他的手,和他一起往室內走,客廳的落地窗旁,刑懷栩雙臂環%e8%83%b8,聽到他們的動靜,回頭問:「要出去吃飯了嗎?」

康誓庭問:「想吃什麼?」

刑懷栩說:「吃些簡單的。」

康誓庭看出她情緒不好,擔心道:「怎麼了?」

小九拉扯康誓庭的褲子,率先搶答,「來了一個哥哥。」

康誓庭看向刑懷栩,「誰?」

刑懷栩說:「白實吾。」

聽到這個名字,康誓庭立即皺眉,「他來幹什麼?」

小九又說:「剪頭髮!媽媽給他剪頭髮!」

康誓庭把小九抱起來,一起走到刑懷栩麵前。

刑懷栩摸摸小九的頭,對康誓庭說:「他和我說了一件我並不想知道的舊事。」

「關於什麼?」康誓庭產生不詳的預感。

果然,刑懷栩說:「關於刑家,一個駭人聽聞的秘密。」

他們倆在窗前一起沉默,直到康誓庭問刑懷栩,「刑家對你還有什麼意義嗎?」

刑懷栩搖頭,「沒有什麼意義了。」

「既然如此,能不能就當不知道。」康誓庭說:「不要去聽,不要去管,刑家的前塵舊事,已經和你沒有關係了。」

刑懷栩定定看向康誓庭,眼神有些迷茫。

= = =

刑懷栩自從回來後,有兩個人是她一直避而不見的,一個是刑真櫟,一個是康老爺子。

刑嗣枚偶爾會談起刑真櫟的病情,說他身體差,又動過幾次大手術,儘管有夏薔和專業護工的照料,還是不可避免的形成感染,大部分時候雖然狀況穩定,但誰也不能保證死神已經徹底遠離他。說到這些,刑嗣枚常常會按捺不住落淚,她說從來不信神佛的夏薔也開始依賴神跡,禮佛吃素,比任何人都虔誠。

過去因為許珊杉信佛,夏薔厭屋及烏,從不正眼看待別人的信仰,可等到她什麼都沒了,佛卻成了她最後的依賴。

尤弼然對此相當不屑一顧,說她還可以求神拜佛,有些人卻是真正到了閻羅殿,有去無回。

刑懷栩回來大半年,這年深秋,康家傳來噩耗,說康老爺子突發腦中風,被緊急送往醫院。本來計劃週末帶小九去海洋館的康誓庭接到電話,立即趕去醫院。

康誓庭在醫院守了兩天,再回來已是週一深夜,刑懷栩問情況怎麼樣,他說老爺子已經醒了,雖沒有生命危險,但中風導致偏袒,往後都要在輪椅上度日了,且因年紀太大,必須多留院觀察。

康誓庭說,突發疾病對老爺子的心理打擊比較大,他大概覺得自己活不長了,一直很沮喪。

往後一個月康老爺子始終在住院療養,康誓庭公司酒店醫院康家來回奔波,相當疲憊,他心裡明白老爺子在渴望什麼,但他從未向刑懷栩提起。

要去探望康老爺子,是刑懷栩自己做出的決定。

刑懷栩把小九托付給尤弼然,自己孤身前往醫院,走近病房的時候,她恰巧遇見出門的趙祈。趙祈見到刑懷栩十分驚喜,卻在不見小九後難掩失落,刑懷栩和她聊了兩句,趙祈便讓她獨自進去。

偌大的病房裡隻有康老爺子和護工在,半靠在病床上的老爺子見到刑懷栩尤為震驚,隨即又虛弱地笑,「我想你也該來看我了。」

刑懷栩問:「你現在怎麼樣?」

「你應該已經聽說了,不中用了。」康老爺子試圖抬起右手,掙紮半晌卻隻顫唞地動了幾下手指,他放棄努力,對刑懷栩說:「謝謝你來看我,坐。」

護工請刑懷栩坐下,識趣地走到外間查閱老爺子的藥單。

康老爺子上下打量刑懷栩,關切問她,「你呢?都好嗎?身體……都恢復了嗎?」

「都恢復了。」刑懷栩說。

老爺子又問:「小九呢?他也一切都好嗎?」

刑懷栩說:「他很好。」

「那就好。」老爺子重重歎氣,復又笑道:「那就好。」

他們說完這幾句話,似就無話可說,康老爺子想用左手喝水,水杯離得遠,刑懷栩替他端來,湊近了幫他喝下。⑤思⑤兔⑤網⑤文⑤檔⑤共⑤享⑤與⑤在⑤線⑤閱⑤讀⑤

離得近,老爺子臉上的老人斑十分惹眼,刑懷栩突然想起前幾年他的八十大壽,那時她還懷著小九,對未來擁有無限憧憬。

放回水杯後,康老爺子突然問:「栩栩,你還恨我嗎?」

刑懷栩搖頭又點頭,「是你讓我恨你的。」

老爺子記起那一天,徐徐點頭,「是啊,是我讓你恨我的,你那時候那麼糟糕,整個人就像要跟隨你爸走一樣,醫生警告我們要二十四小時盯著你,防止你做傻事。」

「我不會自殺。」刑懷栩說。

「你雖然不會自殺,可你的精神崩潰了,你的身體還能活著嗎?」因為偏癱,康老爺子的表情很不協調,「那個時候,你其實最恨你自己,對不對?我是看著你長大的,你心思太重太深,真遇到自己解決不了的難題,別人也很難幫你。其實你應該相信阿庭,你們是夫妻,他能幫你分擔很多事。依賴自己的丈夫,並不是一件可恥的事。」

「依賴丈夫不可恥,可造成當初那種局麵的人,不正是我最信賴的丈夫所信任的家人嗎?」刑懷栩平靜道:「其實我一直都明白,你當時會那樣說,是為了幫我。你想讓我恨你,用憤怒來發洩情緒,而不是淹沒在無休止的自責自棄裡。你也確實成功了,因為我的確恨你。」

「轉嫁你的仇恨,分擔你的責任,給你提供一個逃避的理由,是當時我能想到的唯一幫你的方法。」康老爺子想笑,嘴角卻在抽搐,「我記得你媽媽去世的時候,你也很痛苦,那時候也是對夏薔的恨給了你繼續努力的方向,你需要一個仇人,我是最合適的人選。」

「當你偷偷帶走小九的時候,我就知道我做對了。」老爺子說:「你開始恨我,帶走我的曾孫,傷害我的孫子,你把我加在你身上的傷痛全都還給我了,以牙還牙,以眼還眼,我認識的那個栩栩,又活過來了。」

刑懷栩說:「這樣就如你所願了嗎?」

「隻要你好好的,我孫子和我曾孫就能好好的。」老爺子靠在床頭,虛歎一口氣,「一個家裡,沒了母親,沒了妻子,是絕對好不了的。」

刑懷栩說:「那你呢,你後悔過嗎?」

康老爺子笑道:「我中過一次風,身體垮了,你能恨我的時間也不多了……栩栩,看在我們曾經是一家人的份上,不要再傷害你自己,也不要傷害阿庭,你想要的家,你完全可以自己把握住,你這麼聰明,怎麼可能做不到?至於後悔的事……」他長出一口氣,疲憊道:「人總是要死的,聽說隻有在臨死前才能得知自己這輩子最後悔的事,真希望那時死神告訴我的,和我自己想到的,會是同一件事。」

刑懷栩走出康老爺子病房時,在旁邊走廊上瞧見孤獨等待的康誓庭。

「你來了。」她說。

康誓庭問:「你還好嗎?」

刑懷栩深吸口氣,聞到的全是醫院消毒水的味道,她的腳尖在地上遲疑地晃動兩下,「刑真櫟也住在這棟樓裡吧?我想去看看他。」

她一邊說一邊往電梯方向走,康誓庭拉住她的手,「為什麼想去看他?」

刑懷栩停下腳步,看著走廊上的電梯指示牌,「我應該去看他。」

「應該。」康誓庭說:「既然隻是『應該』,就不是『必須』。」

他的阻止反而讓刑懷栩疑惑,她奇怪道:「你為什麼不希望我去看他?」

「我……」康誓庭啞然。

刑懷栩轉身往前走,直走到電梯口才停下腳步,自嘲道:「從小到大,這是最讓我猶豫不決的一件事。」

「如果猶豫,就不要去。」康誓庭說:「不要勉強自己。」

電梯打開,出入的病人、家屬和醫護人員聚齊又散開,刑懷栩沒有往門裡邁,電梯門重新閉合。

她看著金屬壁裡自己的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