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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婚是我結 花匠先生 4040 字 1個月前

術後,段和祥被送進骨科病房,他精神不錯,一邊安撫刑嗣枚,一邊交代段琥回家收拾殘局,等那倆小的離開病房,他才招手讓刑懷栩坐到床邊。

「栩栩,既然住院了,有件事我恐怕是瞞不住了。」他摸摸自己的肚子,小心翼翼地觀察刑懷栩的表情,「我這裡不太好。」

刑懷栩神情微變,皺眉道:「哪裡?」

「肝。」段和祥說:「我本來就不太好,前兩年喝多了酒,喝壞了。」

刑懷栩握緊拳頭,「具體什麼情況?為什麼不早點治療?」

「我有吃藥。」段和祥說:「但我不敢讓你弟弟知道,他這兩年,又要唸書又要工作,早出晚歸,也夠辛苦的。」他見刑懷栩眼神有異,忙笑著解釋,「還好還好,並不嚴重,不信你等醫生的報告。」

刑懷栩抿嘴嘴%e5%94%87,沒有說話。

段和祥握住她緊攥的拳頭,將她的五根手指一一分開,笑道:「我倒是沒什麼,生老病死都是常事,經歷了你媽那些年,還有什麼是看不開的呢?想到能早些見到她,我其實也挺開心,畢竟我和她的日子,始終沒過夠。我唯獨擔心你和段琥,人的時間和精力都是有限的,我過去的生活重心都在你媽身上,往往忽略了你們姐弟,沒有照顧好你們,是我的錯。」

刑懷栩搖頭,「你很好,你一直都很照顧我。」

段和祥嗬嗬笑了,「栩栩,你從小到大都很聰明,我從來教不了你什麼,隻希望你能珍惜身邊人,珍惜時光,人生在世,難得糊塗。」

刑懷栩離開醫院的時候,在大門口遇見了刑鑒修。

刑鑒修迎上她,開口就問:「聽說真櫟讓你段叔叔受傷了?他怎麼樣?我來看看他。」

刑懷栩說:「他在骨科,段琥陪著他,現在應該睡了。」

刑鑒修聽說段和祥睡了,遲疑著該不該晚點再上去探望。

刑懷栩一眨不眨盯著刑鑒修半晌,突然問他,「爸爸,你身體還好嗎?頭還痛嗎?」

兩個簡簡單單的問題問出口,刑懷栩才猛然意識到,她已經很久很久沒關心過刑鑒修。

他們父女之間,喋喋不休的爭執和互相傷害已經佔據了大半時間,僅剩下的部分,又被慪氣和傷心所取代。

她內心真正渴求的那些東西,難道就此散落,無影無蹤?

權利、財富、力量、智慧,是它們讓你引以為傲,還是你被它們迷失方向?

刑鑒修已經身不由己錯了半輩子,刑懷栩還要繼續錯下去嗎?

她從來不想君臨天下,更不要當一家之長。

她的初衷,隻想保護她的家人。

人生在世,難得糊塗。

刑鑒修也看著刑懷栩,麵帶微笑,眼角閃亮,「爸爸身體挺好,你呢?聽說你打算要小孩了,我前幾天看見電視廣告裡有很好的嬰兒床,已經讓慧嫂幫我預訂了,那床真的很好,有三種顏色,我選了淺藍色,男孩女孩都能用。」他微微吐了口氣,禁不止的喜色上揚,「我一想到自己要做外公了,就高興得睡不著。」

刑懷栩忍不住笑,「孩子在哪兒都不知道呢。」

刑鑒修輕輕唉了聲,一時不知該說什麼。

刑懷栩上前挽住他的手,「陽光挺好的,我陪你出去散散步,等回來,段叔說不定就醒了。」

刑鑒修低頭看她的手,受寵若驚,連連點頭,「好,好好。」

☆、第61章 很不痛快

第五十九章很不痛快

段和祥的病在住院第二天後得到確認,肝硬化,目前尚無根治辦法,但因發現較早,情況較為樂觀。

段琥受到的打擊較大,但也很快平靜,不僅積極和醫生溝通,還聯繫國內肝臟專家,打算等段和祥出院就送他去外地就診。

在處理段和祥的疾病時,段琥表現出的冷靜從容和幾年前許珊杉生病時判若兩人,他忙前忙後,學校、家裡和公司三頭跑,即使有護工幫忙,仍是疲憊。

夜裡躲在醫院樓梯間抽煙時,他會想起那些年的刑懷栩。

刑嗣枚的扭傷好得很快,鬧了這麼一出,刑鑒修不可能再對她和刑真櫟的矛盾充耳不聞,再加上他和刑懷栩的「和好」,刑嗣枚的自由算是得到保障,不用再受製於刑真櫟。

她頻繁出沒醫院,認真照顧段和祥,為此還學會做飯煲湯整理家務,二十年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小姐,如今捲起袖子說做就做,毫不遲疑,毫不嬌貴。

刑懷栩在醫院碰見她,發現她把難得留長一些的頭髮剪得更短,遠遠看過去像個瘦弱的小男生。

刑嗣枚對刑懷栩也不再尷尬,她總是笑瞇瞇的,陽光燦爛,「大姐,你來了。」

刑懷栩捧著要送段和祥的百合花束,站在病房走廊上和她說話。

刑嗣枚聊了兩句,從包裡內層掏出一個黃色扁平布袋,遞給刑懷栩,笑道:「這是你結婚前給我的,現在還給你。」

刑懷栩接過黃布袋,看見上麵寫著的觀音菩薩字樣,想起那時自己在醫院,親手把這護身符送給刑嗣枚。

「雖然你那時和我說以後再也不是我姐姐,不會再照顧我,護著我,但你把最重要的護身符給了我,也是希望它能替你照顧我,保護我吧。」刑嗣枚雙手背在身後,身體前傾,無意識地靠近刑懷栩,「我一直知道你是嘴硬心軟麵冷心熱的人,所以不管你說過什麼做過什麼,你一直都是我姐姐。」

刑懷栩低頭看著護身符,手指撚動,「那為什麼還給我?」

「我覺得我可以不需要它了。」刑嗣枚笑得眉眼彎彎,「因為,我現在有新的護身符了。」

刑懷栩笑道:「新的護身符,是段琥嗎?」

刑嗣枚臉頰微紅,腳尖在醫院明亮的瓷磚上滑來滑去,「我知道他的顧慮,所以我不強求什麼,一切按照他的想法去走吧。既然我做出決定找他,將來結局是好是壞,我都會坦然接受的。」她看向刑懷栩,有稍許遲疑,「倒是你,為什麼不反對?」

刑懷栩反問,「我為什麼要反對?」

「因為有太多不合情不合理的地方啊。」刑嗣枚撓撓下巴,「像我媽媽,就堅決反對。」

「你媽媽堅決反對的事,我不是更應該促成嗎?」刑懷栩開玩笑。

刑嗣枚噗嗤一樂,「才不是呢。」

刑懷栩移開花束,突然伸手擁抱刑嗣枚,刑嗣枚嚇一跳,很快也抱住她。

「怎麼突然抱我,」刑嗣枚笑道:「怪不好意思的。」

「我隻是突然想起來,」刑懷栩說:「從你出生起,我就沒好好抱過你。」

= = =

傷筋動骨一百天,段和祥年紀又大,這一躺,便在醫院躺了四個月,從早春躺到夏至,從桃花開躺到湖蓮盛。

骨折痊癒後,為了治療肝病,段和祥需要北上找專家,段家食鋪處於事業上升期,段琥脫不開身,刑嗣枚自告奮勇陪段和祥千裡求醫。

好在段琥把行程裡的大小事宜都安排妥當,刑嗣枚帶著段和祥離開一星期,基本順利。

這期間,最驚天動地的事,莫過於刑懷栩懷孕了。

刑懷栩的早孕反應格外嚴重,整日昏昏然嗜睡,稍微沾染些油膩腥葷便能把一整天的食物全吐光,每天清晨更是和衛生間難分難捨,食慾不振,無精打采。

不出一個月,她先前半年為備孕養胖的身體便迅速消瘦,看得康誓庭格外心疼。

刑康兩家都找了經驗豐富的月嫂來照顧,尤弼然嘲笑刑懷栩本來就四體不勤,如今更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別人是待宰的羔羊,她是待產的小母豬。

刑懷栩早上吐過一陣,沒力氣和尤弼然鬥嘴,隻靠在床上蔫蔫地看電視。

電視上正在播放早前邀請康誓庭做嘉賓的財經節目,尤弼然歪在刑懷栩身邊,邊剝荔枝邊評價,「康誓庭挺上鏡啊,你看那女主持,盯著他的眼都要開出花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刑懷栩撩眼皮瞅了一眼,果然瞧見女主持炯炯有神的眼。

尤弼然促狹笑道:「康誓庭婚前身家不比現在的時候,單憑那張臉都籠絡了無數少女芳心,現在事業有成,光我聽說的,就不少女人在打他主意。上回還有個漂亮妹子故意追尾他的車,想製造車禍偶遇,笑死我了。」

刑懷栩問:「然後呢?」

「能有什麼然後,找保險公司唄。」尤弼然樂不可支道:「賠了夫人又折兵,哈哈哈。」

刑懷栩嗤之以鼻,覺得無聊。

兩個人就最近瑣事八卦一陣後,刑懷栩迷迷瞪瞪又想睡,尤弼然見狀,給她掖了被角便悄悄離開,等刑懷栩醒來,康誓庭已經下班回家,正和月嫂之一站在臥室門口小聲交談刑懷栩的營養問題。

刑懷栩閉著眼睛聽了半晌,房門口的聲音和早前電視裡的聲音匯合在一處,讓她莫名其妙想起財經節目裡那個虎視眈眈的女主持人。

她沒來由覺得煩躁,側過身子繼續睡。

門口說話的聲音停止了,刑懷栩聽到康誓庭輕手輕腳走進臥室,大概還往她這兒探頭看了幾下,便又出去了。

刑懷栩掀開薄毯,臥室裡果然沒有人,她坐起身,想了想,獨自往樓下走。

一樓廚房裡,康誓庭和月嫂還在交換食譜意見,刑懷栩摸著空洞洞的肚皮,百無聊賴,便走到客廳鋼琴前坐定。

第一個音符從琴鍵上飄走時,廚房裡的交談戛然而止,刑懷栩十指翻飛,動作嫻熟,彈出的曲調卻毫無章法,又吵又鬧,堪稱噪音。

放肆胡彈了會兒,刑懷栩一抬頭,就見康誓庭已經站在她身旁,正低頭關心地看著她。

「不開心?」他問。

刑懷栩搖頭,「心煩。」

康誓庭和她一起坐在琴凳上,由著她亂彈。

刑懷栩彈了好久,終於鬆開手指,長籲一口氣,「你不嫌吵?」

康誓庭笑道:「比吹笛子好。」

「哼。」刑懷栩垂下手,無意識輕撫肚子。

康誓庭坐正身體,將雙手放在琴鍵上,開始彈奏。

他的手指修長勻稱,是很適合彈琴的手,就連彈出來的曲子,都靈動優美,綿延動聽。

刑懷栩第一次見康誓庭彈琴,頗為驚異,「你還會彈琴?」

康誓庭笑道:「我可是差點被送去學芭蕾的人啊。」

刑懷栩想起佛羅倫薩,笑了,「這曲子叫什麼?」

康誓庭笑答:「一去不返的時光。」

刑懷栩遺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