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頁(1 / 1)

此婚是我結 花匠先生 4136 字 1個月前

裡隻零星亮著幾盞車燈,人們沿著來時的方向摸索前進,勸慰聲和壓抑的哭聲此起彼伏,都淹沒在滂沱的大雨裡。

「冷嗎?」康誓庭湊到刑懷栩耳邊,嘴%e5%94%87碰到她的耳朵,兩邊都很涼。

刑懷栩的臉已經被雨水打得麻木,但心情還不至於沉重,她點點頭,苦笑道:「天公不作美。」

回程的路,積水最深處已經漫到刑懷栩%e8%85%bf根,康誓庭牢牢抓著她,半點不鬆懈,兩個人相互攙扶走得還算穩妥。

司機走得快,康誓庭伸長脖子找了圈,可視範圍太小,已經看不見他。

刑懷栩忽然輕扯他的衣袖,「你看那兒。」

康誓庭照她指使的方向望過去,瞧見一個蹣跚的女人,她背上背著個五六歲的小女孩,懷裡還抱著個三歲左右的小男孩,小女孩一直努力撐起傘,一家三口步履維艱。

刑懷栩說:「去幫她。」

康誓庭環視四周,有瞬間的猶豫。

刑懷栩說:「我會緊緊跟著你,放心吧。」

康誓庭摸摸她濕漉漉的腦袋,嚴肅道:「小心點。」

刑懷栩點頭答應。

康誓庭改摟為拉,快步挪到那單身母親身旁,示意自己可以幫她抱一個孩子,那母親上下打量康誓庭,並不太放心。

倒是她背上的大女兒率先開口,聲音明明怕得發顫卻還強自鎮定,「媽媽,我會緊緊跟著你的,放心吧。」

這話和刑懷栩剛剛說的如出一轍,康誓庭和她相視一笑,兩個人一身狼狽,笑起來卻還是清朗朗。

那單身母親緊繃的臉稍有鬆動,邊側身讓女兒往康誓庭背上爬,邊小聲道:「你們還笑得出來。」

康誓庭扶穩小女孩,又騰出手牽緊刑懷栩,安慰道:「不過是下場大雨,天還沒塌呢,對不對?」

刑懷栩很認真地點頭附和,「對。」

單身母親苦笑搖頭,但神經顯然已鬆弛許多,她跟在刑懷栩身後慢慢朝前走,邊走邊聊,「你們是男女朋友嗎?還是已經結婚了?」

康誓庭沒有回頭,但聲音挺高,還透著股得意,「結婚很久了。」

「我猜也是。」單身母親說:「已婚和未婚,還是感覺得出來。」

刑懷栩好奇道:「有什麼不同嗎?」

單身母親苦惱道:「我也說不清楚,這和夫妻臉是一個道理吧。」

刑懷栩摸摸自己的臉,忍不住想像自己的五官鬥轉星移成康誓庭那個模樣。

康誓庭個高%e8%85%bf長,背著小朋友走在前頭猶如夜海上高聳的指路燈塔,更多的人聚集到他們身後,在渾濁冰冷的積水裡往高處淌。

市區外的公路,兩側不是山就是荒地,刑懷栩看了眼手錶,現在是晚上七點,他們這群人泡在水裡,各個都是飢寒交迫,後頭不知哪個女孩受不了,低低啜泣起來。

康誓庭拉著刑懷栩的手,時不時詢問她的感受,偶爾還和背上女孩說說話,讓她不要害怕。

小女孩很乖,趴在康誓庭背上,短短的胳膊撐住傘,也想替他遮雨。

刑懷栩身後的單身母親忽然感慨道:「……或許我應該再給他們找個爸爸,平時安逸還好,真遇到事了,還是想找個人一起分擔依靠。」

刑懷栩回頭,再看那女人和她懷裡的小男孩,腦海裡忽然浮現出許珊杉的身影。

「栩栩?」康誓庭頓住,回頭看她。

刑懷栩這才注意到自己竟不知不覺停下腳步,她低頭揉了下額角,笑道:「沒事。」

康誓庭看著她,有些擔心。

刑懷栩繼續淌水前行。

康誓庭想了想,對背上小女孩說:「讓阿姨給你念詩好不好?」

小女孩懵懵懂懂答應,「好。」

刑懷栩噗嗤一笑,「念哪首?」

「你在機場念給我的那首,我挺喜歡。」康誓庭說。

刑懷栩清清喉嚨,當真笑著念了起來。

一月你還沒有出現。

二月你睡在隔壁。

三月下起了大雨。

四月裡遍地薔薇。

五月我們對麵坐著,猶如夢中,就這樣六月到了。

六月裡青草盛開,處處芬芳。

七月,悲喜交加,麥浪翻滾連同草地,直到天涯。

八月就是八月。

八月我守口如瓶,八月裡我是瓶中的水,你是青天的雲。

九月和十月,是兩隻眼睛,裝滿了大海。

你在海上,我在海下。

十一月尚未到來。

透過它的窗口,我望見了十二月,十二月大雪瀰漫。

她的聲音很清亮,在這樣的夜裡浸著雨水竟還保有柔軟的溫度,不疾不徐,緩緩而行,像極了她這個人,也像極了故事裡的那個人。

小女孩聽不懂這首詩,隻怔怔歪著腦袋看念詩的人。

她覺得她很漂亮,哪怕落湯%e9%9b%9e一樣,也是漂亮。

康誓庭握緊刑懷栩的手,嘴角上揚。

這天晚上,他們直到下半夜四點才平安回到家,康老爺子備好薑茶,灌了他們幾口才催他們去洗熱水澡。

浴缸的熱水氤氳縹緲,康誓庭和刑懷栩相對而坐,她的腳搭在他的膝蓋上,腳腕被他捏在手裡,輕輕地揉。

刑懷栩舒服地喟歎,「別人的久別重逢都該是花前月下,為什麼我們的久別重逢卻是大雨滂沱千裡跋涉?」

康誓庭捏捏她的腳趾,笑道:「因為要刻骨,才能銘心。」

刑懷栩蹬了蹬%e8%85%bf,劃著水往他懷裡靠,康誓庭摟住她,摩挲她溫熱的手臂。

用腳劃了幾圈水後,刑懷栩忽然問:「你有想過小孩的問題嗎?」

康誓庭低頭看她,「想過,但是決定權在你。」

刑懷栩抬起手,挨個捏自己指甲,「今晚看你背那小孩,忽然很想知道等你當了爸爸,會是什麼模樣。」

康誓庭笑道:「其實我也很好奇,等你當了媽媽,會是什麼樣子。」

刑懷栩也笑,「現在還太早,再等等吧。」

康誓庭親%e5%90%bb她的頭頂,無限寵愛,「好。」

刑懷栩在他懷裡轉過身,半跪在他身前,主動仰頭%e5%90%bb他嘴%e5%94%87。她今天一直很乖很軟,大概是大雨也澆不息的想念終於得到平復,比起任何通訊設備,一個真實的愛人能勝過所有磨難和曲折。

康誓庭托著她的身體,%e5%90%bb她潮濕柔軟的皮膚。

窗外仍舊下著淅瀝雨絲,等到明日天明,積水退散,陽光晴暖,四月的薔薇便會盛開。

而我的愛人,已經歸來。

☆、第48章 旁觀者清

第四十八章旁觀者清:-)思:-)兔:-)在:-)線:-)閱:-)讀:-)

這場突如其來的大雨造成小半座城市交通癱瘓,尤其康誓庭和刑懷栩昨夜被堵的那段路更是災情嚴重,積水最深處達六米,康老爺子聽到消息後唏噓不已,拉著孫子孫媳婦的手總有種劫後餘生的心悸。@樂@文@小@說|

康誓庭和刑懷栩這兩位當事人倒還好,不管是熬夜淋雨淌水餓肚子,都反應平平沒什麼波瀾。

康炎笑話他們倆到底年輕,沒心沒肺,不知天高地厚。

康誓庭在康家住了一天,第二天水差不多退了才和刑懷栩一起返回他們的公寓。

一進門康誓庭便忍不住笑,「你是帶了幾個人來家裡住,看上去就像進賊洗劫過。」

刑懷栩換好鞋,去廚房冰箱拎了瓶礦泉水,邊喝邊往臥室走,「至少我倒垃圾了,尤弼然連垃圾都不倒。」

康誓庭輕笑搖頭,跟著她一路進臥室換衣服。

把喝過的水擱在梳妝台上,刑懷栩邊解外套邊問:「我電話裡和你說的王堯的事,你現在改變想法了嗎?」

王堯來見刑懷栩後,刑懷栩在和康誓庭的通話中就把自己的擔憂告訴他,康誓庭表示會防患未然,可事實上他們並不能拿王堯怎麼樣,於理王康兩家並未撕破臉,於情刑懷栩還顧念青梅竹馬情誼,況且,他們還有更近的山峰要跨越。

王堯的事,解鈴還須繫鈴人而已。

「如無必要,我不會對上他的。」康誓庭信誓旦旦,「我並不是個爭強好勝的人。」

刑懷栩嗤之以鼻,表示懷疑。

不爭強好勝的情況無非已經穩操勝券,或者注定一敗塗地,康誓庭擺明是前者,漂亮話便可信手拈來。

當然,給他資本的人正是刑懷栩自己。

「你這半個月大概也不怎麼清閒。」康誓庭掃了眼滿臥室亂七八糟的材料,手指輕撚,一粒粒解白色襯衫上的紐扣,窗外陽光燦爛,照得他此情此景堪比畫報,「潤盈和建寧的合作,尤弼然截胡太漂亮,想必是你的手筆吧。」

刑懷栩先他一步換好衣服,逕直往外走,「虞泓川幫了我不少忙。」

「過去隻有你一個人,已經鬧得對家%e9%9b%9e犬不寧,現在不僅多了我,還多了虞泓川。」康誓庭□□上身,露出精壯的腰腹,直挺挺攔住刑懷栩去路,狡黠輕笑的模樣有些傳說中的邪魅狂狷。

刑懷栩盯著他看了半晌,視線從他嘴角滑落到%e8%83%b8口,再到小腹,想起前夜在浴缸裡的纏綿,滿意點頭道:「身材不錯,繼續保持。」

康誓庭慢鏡頭演示脫戲,卻隻得到這寡淡如水的八字回應,頓時洩氣,心想刑懷栩也是過河拆橋的主,於是滿腦子空穀傳響似的迴旋兩個字:愛過。

刑懷栩推開康誓庭往外走。

「你變得太快了!」康誓庭勝不驕敗不餒地粘在她身後,「你的柔情似水保質期未免太短了。」

刑懷栩將拖鞋踩得噠噠噠,頭也不回,「聽段琥說,你們這趟和廠商談得都挺順利。」

康誓庭思索著往後隔三差五出差的必要性,嘴上不忘恭維,「還不錯,再加上刑鑾治的潤盈被你們在國內扯了後%e8%85%bf,我那邊就更順利了。」

刑懷栩果然抬起下巴,驕傲道:「那是當然,否則我為什麼要浪費時間截胡?」

她要做的事,向來爭取利益最大化,更何況這次還搭上她和刑鑒修的父女情誼,犧牲大,收穫自然也大。

這話她沒有說出口,康誓庭卻多少猜得到,「你這算是從敵後轉入正麵戰場了,怕嗎?」

刑懷栩搖頭,那股驕矜沒有動搖,「不怕,也必須做。」

康誓庭撓撓她的下巴,感覺自己對上了一隻貓。

「對了。」刑懷栩想起另一件事,「你的流動資產還有多少?」

康誓庭問:「你要多少?」

刑懷栩說:「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