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頁(1 / 1)

此婚是我結 花匠先生 4082 字 1個月前

嘴一笑,鼓勵她,去吧。

刑懷栩坐回車內,他們的車緊跟在那輛rolls-後,駛入刑園大門。

車子停在主樓正門前,刑懷栩下車,正要主動過去迎接前輛車的康炎,誰知車門打開,一位兩鬢斑白的老爺爺拄著枴杖率先下車。

隨後,康炎也牽著一位女人下車,並朗笑著向刑懷栩介紹,「我父親,我太太。」

刑懷栩猜到康家有人會來,卻沒想到他們傾巢出動。這些人她全都認識,卻也全都沒接觸,她有些侷促地望向康誓庭,以眼求助。

康誓庭正扶著康老爺子緩步前行,收到眼波訊號,抬頭衝她眨了下眼,笑%e5%90%9f%e5%90%9f地讓她到自己身邊來。

刑懷栩忙一陣小跑溜到康誓庭身邊,對康老爺子笑道:「爺爺,您好,我是栩栩。」

康老爺子哈哈笑道:「你好啊,栩栩。來,你扶著我。」

除去%e8%85%bf腳不方便,他看上去神采奕奕,精神矍鑠。

康誓庭聞言退開,隻讓刑懷栩一人扶著老人家。

主樓大門也在此時打開,刑鑒修和夏薔並肩站在門後,臉上各自都是打小練起的笑,沉穩幹練,如迎春風。

刑鑒修瞧見老爺子身旁的刑懷栩時吃驚不小,但他沒有多問,隻熱切地招呼客人。夏薔對刑懷栩的出現似有預料,視線交匯時絕口不提前幾天的事。

趁刑鑒修夫婦去和康炎夫婦問好時,康老爺子輕拍刑懷栩的手背,低聲笑道:「我來給你撐腰,別怕。」

刑懷栩心中有感,默默點頭。

一行人步入客廳,慧嫂已經佈置了茶水和甜點,等他們入座,便開始泡茶。

茶是上好的君山銀針金鑲玉,但絕非刑家款待貴賓的好茶,刑懷栩隻瞥一眼,就知道夏薔這是在使下馬威。

刑鑒修如今傷勢大好,氣色不錯,但從思維靈敏和談吐水平來看,還是顯遜旁人的。他從刑懷栩進屋便好奇她為什麼大熱天穿著長袖襯衣,本來想問,卻幾次被席間談話打斷,最後也忘在腦後。

刑懷栩不僅穿著長袖,就連頭髮都落下來遮住額頭的傷。

閒聊幾句後,康炎進入正題,「鑒修老弟,我今天來,是想向你討一門親事!哈哈哈!」

康炎中年發胖,肚子虛浮,瞇著眼爽然大笑的模樣既真誠又喜慶,誰見到都忍不住先跟著笑。

刑鑒修便是笑了會兒,才指著刑懷栩問:「是阿庭和栩栩嗎?」

康誓庭的母親姓趙名祈,穿了條l的天藍色無袖連衣裙,和丈夫康炎的領帶遙相呼應。她也是家族千金出身,遠嫁到康家後養尊處優,論風韻和夏薔不相上下,隻不過夏薔笑起來甜,趙祈卻勝在眼兒俏。每回夏薔想發表意見,趙祈總能恰到好處打斷她,十分親切地談論起刑懷栩的好,好似她們已經深交十年,知行知意一般。

那邊,康炎口若懸河,已經帶領遲鈍的刑鑒修從「門當戶對」展望到「幸福人生」,如今的刑鑒修完全不是敵手,最基本的反駁都要組織半天,又急又氣,哭笑不得。

夏薔最先擺脫趙祈,笑著拒絕,「栩栩剛剛二十歲,還這麼小,還沒到談婚論嫁的時候吧。」

「不小了。」康炎也笑,「我記得過年那會兒,刑太太不還要將她嫁給李聞嶼嗎?」

夏薔一時啞然。

「李家是沒那個福分了。」康炎笑道:「我可不敢再等,免得栩栩這麼好的女孩再被人欺負。」

他意有所指,夏薔隻當耳旁風,「李聞嶼雖然悔婚,但也沒說不娶啊,我們和李家……」

沉默許久的康老爺子忽然開口,「夏薔,李家能給栩栩的,我們康家未必給不起,更何況,栩栩和我孫子是兩情相悅,我們總不能亂點鴛鴦譜,毀人良緣吧。」他不由夏薔多說,轉向刑鑒修,「鑒修,婚姻大事還應該有孩子自己決定,你問問栩栩,聽聽她的想法。」

康老爺子和刑家爺爺曾合作過生意,若非兩家都無女兒,早就結成姻親,因此刑鑒修和夏薔對外都很顧全康老爺子,給足顏麵。

刑鑒修看向刑懷栩。

「康……」夏薔還要說話,康老爺子擺擺手,笑得分外慈祥,「讓她們父女自己談去,咱們這兒再聊聊別的事。」

刑懷栩也機靈,起身便扶著刑鑒修上樓,落下夏薔一人被康家四口包圍,進退不得。

進到二樓書房,刑鑒修坐到小沙發上長舒口氣,捶著大%e8%85%bf苦笑道:「康炎那張嘴,我真是……說不過啊。」

刑懷栩坐到他身邊,沒有說話。

沒了滔滔不絕的康炎,刑鑒修慢條斯理說道:「康家是不錯的人家,康老爺子和我交好,我過去時常在他耳邊提起你,也算知根知底。就是康炎夫婦……」

刑懷栩問:「他們怎麼了?」

刑鑒修斟酌道:「人是好人……就像今天,你也看到了……怎麼說呢,他們夫婦都比較浮誇,穩不住,康老爺子打下來的江山,到他們手上,也敗得差不多了。」

他見刑懷栩麵露思索,馬上道:「不過他們人都挺好,沒那麼多複雜的事,好相處。」

說到後頭,他忽然握住刑懷栩手臂,五指抓住她的傷口,疼得她皺眉,卻不敢出聲。

「栩栩,你告訴我,你當真要嫁給康誓庭?」刑鑒修也在皺眉,「這回他們是和你一起來的,那上回李聞嶼……」

「李聞嶼隻是一個誤會。」刑懷栩輕描淡寫,「過去也就過去了。」

刑鑒修哦了一聲,陷入沉思,也鬆開了刑懷栩的手。

刑懷栩偷偷縮回手,臉上露出笑,「爸,我要嫁給康誓庭。」

刑鑒修緊緊盯住刑懷栩,半晌惻然,「我以前時常想,如果當初把你交給你媽媽,你會不會過得更好……爸爸出事了,很多事都力不從心,不能好好照顧你長大,對不起。」

在刑懷栩記憶裡,刑鑒修一直是個偉岸儒雅的男人,頂天立地,一呼百應,哪怕生活裡有諸多沮喪與苟且,他也從來沒傾斜過,可如今他併攏雙%e8%85%bf坐在刑懷栩身邊,紅著眼,弓著背,髮絲微白,嘟嘟噥噥說著過往的對不起。

刑懷栩感覺有陣風刮進了心口,迴旋撕扯,逼著她長大,逼著她眼睜睜目睹曾經的巨人可憐地垮塌。

她很抗拒這種真相,便站起身,背轉過去,對著白色的牆深呼吸。

身後,刑鑒修似乎也站起身,但他沒有靠近刑懷栩,一陣聲響後,他輕聲喚,「栩栩。」

刑懷栩轉身,笑著走近他。

刑鑒修遞出一本戶口簿,「我知道你想要這個,拿著吧。」

刑懷栩接過那暗紅色小本,自己也不清楚自己在說什麼,「他對我很好,給我做飯,幫我養花,陪我讀書,我遇到挫折的時候他會陪著我,我有危險的時候他都能及時趕到,他知道我很多事,會包容我,會逗我開心,他很聰明,偶爾也會犯傻……」

她再說不下去,因為喉嚨憋得疼,眼睛也疼。

刑鑒修抱住刑懷栩,摸摸她披肩的長髮,想笑,開口卻不由自主哽咽了,「……那些事……爸爸也想好好替你做到啊……」

===

父女倆一起回到大廳時,夏薔一眼瞧見刑懷栩捏著的戶口簿,驚得倏然而立,「鑒修,這太倉促了,你怎麼能……」

康家四口也看見刑懷栩,都按捺著情緒,不再多說。

刑鑒修揉揉鼻樑,疲倦道:「夏薔啊,我這條命是撿來的,還能活到什麼時候我也不清楚,有生之年能親眼看著孩子成家,哪怕隻這一個,死了也瞑目。」

從他口中說出的死格外沉重,饒是夏薔,居然也一時不可辯駁。

刑鑒修疲憊至極,也沒耐心再應酬康家人,隻道:「我不太舒服,今天就這樣吧。」

康老爺子率先起身,他拄著枴杖一步步走到刑鑒修身前,拍著他的肩膀承諾道:「栩栩進了我康家,這輩子都不會再受欺負,我保證。」

刑鑒修苦笑,「這話不應該是阿庭來說嗎?」

康炎立即推出康誓庭,要他表態,可刑鑒修又擺擺手,「行了行了,你說的話我不信,我隻信我女兒。我以前看你挺順眼,今天怎麼看怎麼討厭,你快走吧。」⊿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話雖如此,康誓庭還是走上前,鄭重道:「您放心。」

目送康家離開,夏薔猶然憤怒,「這一家三代全是笑麵虎!天底下哪有這樣嫁女兒的?這算什麼?半點規矩都沒有!你也是,栩栩年紀小不懂事,你也糊塗了嗎?至少該為她的將來打算……」

「打算什麼?」刑鑒修冷冷反問,「再找個李聞嶼那樣的人家把她打發了嗎?我可還沒死呢!」

夏薔怔住。

刑鑒修腦袋裡一股股力量較勁似的疼,他想發火,頭上傷疤處卻疼得他冷汗直冒,他手腳驟軟,險些站不住,幸而夏薔及時扶住他。

「怎麼了?」夏薔緊張道:「哪兒不舒服?我找醫生來!」

刑鑒修搭著她的肩勉強站直,視線還是一陣發虛,熔漿蔓延的腦袋裡忽然冒出一句話,很熟悉,又很陌生。

「嫁女……女心……」

夏薔聽不清楚,「你說什麼?」

刑鑒修晃晃腦袋,那句話漸漸清晰起來,是一句詩。

嫁女莫望高,女心願所宜。

願所宜。

===

刑懷栩拿到戶口本,為防夜長夢多,當天下午就和康誓庭去登記。

恰巧遇上個良辰吉日,婚姻登記處裡坐著不少人。刑懷栩和康誓庭並排而坐,她手裡捧著本書,他低頭看股票,彼此無言,半天沒說過一句話。

登記處拖地的保潔阿姨從大廳那頭拖到這頭,路過康誓庭和刑懷栩腳下時,二者都自覺抬%e8%85%bf避

讓,保潔阿姨反反覆覆偷瞄了他們許多眼,最後忍不住好奇問:「你們倆是不是走錯地方了?」

康誓庭問:「走錯什麼地方了?」

保潔阿姨猶豫片刻,眼神瞟向對麵廳,小聲道:「對麵才是離婚登記處。」

康誓庭和刑懷栩對視一眼,刑懷栩直接舉高書遮臉,無顏以對。

康誓庭隻得答覆熱心阿姨,「……我們沒走錯,謝謝你。」

保潔阿姨登時紅臉,匆匆拎了水桶溜之大吉。

刑懷栩聽到身後有對年輕夫妻在笑,視線從書裡偷偷下移,拿腳撞撞康誓庭,不高興地癟嘴。

康誓庭隻得收起電腦,折了張登記處的優生海報,湊近刑懷栩替她扇風,「熱不熱?」

刑懷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