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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婚是我結 花匠先生 4050 字 1個月前

。」

她很疼,全身上下,五臟六腑,都疼。

這聲小小的疼是對康誓庭內心千軍萬馬的踩踏,他深吸一口氣,控製好情緒,將她小心抱起,大步往外走。

外頭下著大雨,刑柚從門廳櫃子裡抽出一把傘,遮在康誓庭和刑懷栩頭上,送他們倆出去。

「康哥,我勸過大姐了,但是她不聽……」刑柚一路小跑追著康誓庭,哭哭叨叨,也是嚇壞了。

刑園門房屋簷下,刑柘不知何時站到那兒,他木然地看著康誓庭三人走近,雙手插在褲兜裡,安靜的像麵牆。

康誓庭路過他時,倉促感謝,「謝謝你讓刑三太太來接我。」

刑柘看向刑懷栩,漠然道:「我讓她不要回來的。」

康誓庭的車停在刑園外,刑柚自告奮勇要一起去醫院,刑柘卻擋住她,不讓她跟,康誓庭向他二人匆匆道別,帶著刑懷栩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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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懷栩這次不走運,額頭縫了六針,手臂也被重重裹起,還因為腦震盪,被迫住院。

她的傷人為痕跡明顯,醫生私底下詢問要不要報警,被刑懷栩拒絕了。

她已經沒有精力應付任何人,她此時隻想見到許珊杉,可這模樣太狼狽,隻會嚇到她。

送來醫院的時候,她和康誓庭兩個人都渾身濕透,刑懷栩入院後護士幫她換了病號服,還拿毛巾替她勉強擦乾頭髮,康誓庭就沒這待遇,隻得等家裡送來乾淨衣服,才去衛生間換上。

泡了許久的冷雨,這兩人相對而坐的時候都有些鼻塞。

康家送來保溫的薑茶,康誓庭捧著茶杯一口口地喝,熱氣氤氳間,他看見刑懷栩死氣沉沉的臉,以及被新啃壞的手指甲。

他放下茶杯,去牽她的手,他動作溫柔,她也沒有抗拒。

「我媽說我小時候也愛咬手指,後來她往我手指上塗辣椒,我就再沒咬過手指。」康誓庭輕輕揉捏她的手指,不太願意看她纏滿繃帶的手臂,「我不想往你手指上抹辣椒水,所以你能自己改掉這習慣嗎?」

「如果往我手指抹辣椒,我會疼死的。」刑懷栩低頭看著自己十指,發現上麵有許多細小的傷口——全是被她自己啃出來的,新鮮的,粉色的傷,「不過疼一疼,印象大概更深刻。」

和她難看的十指一比,康誓庭手指纖長指甲圓潤,是兩隻很好看的手。

「我的手很醜。」刑懷栩低聲說。

「是沒你的臉好看。」康誓庭小心翼翼開著玩笑。

刑懷栩沒有笑,她反覆看著自己的手,忽然道:「如果我在看到那兩隻老鼠時就把它們趕走,它們就不會在我家偷吃搗亂了。」

「除非你把它們殺死。」康誓庭輕聲道:「否則它們會循著氣味找回來,偷吃、搗亂、產崽、築窩,永無寧日。」

刑懷栩看向他,沉默。

康誓庭聳肩,「在別人眼裡,你也是隻老鼠,他們並沒有對你手下留情。」

注射劑滴入軟管,順著冰涼的針頭紮進刑懷栩的血管,她想起許珊杉每回去醫院透析時都不讓她和段琥跟著,身體血液被導入機器再回流身體的過程像個荒誕的恐怖片,許珊杉自己不敢看,也不敢讓兩個孩子瞧見。

「……本來已經找到和我媽匹配的腎了,」刑懷栩低聲闡述今天事情經過,她有滿肚子的委屈和憤恨,隻能和眼前這個男人說,「但是夏薔毀了那個腎,她故意給我一線希望,再當著我的麵摧毀。」

康誓庭想安慰她腎移植還會有機會,但他已經親眼見過許珊杉,這樣騙人騙己的謊言他不想拿來傷害刑懷栩,也不想成全自己的偽善。

許珊杉的身體太差,誰都不敢請她再等四年。

刑懷栩比誰都清楚她母親的狀況,因此夏薔給的一線生機才那麼殘忍,才逼得素來冷靜的刑懷栩發瘋。

她沒什麼真正珍重的,世上最喜歡的人,隻有爸爸和媽媽。

康誓庭沉%e5%90%9f良久,「你錯估了夏薔的實力和底線,她不僅僅是夏薔,她的背後是刑夏兩家,她不僅僅恨你們,還想置你們於死地。你在被情緒主導後更失去基本判斷力,在沒有把握的情況下去控訴夏薔,隻能是羊入虎口。」

「再厲害的羊,終究隻是羊。」他歎氣,「這次是你輸了。」

刑懷栩垂著腦袋,她如今一身傷痕坐在醫院的病床上,還搭上許珊杉活下去的希望,任誰都看得清楚她是輸了,慘敗而輸。

「今天如果不是刑柘找黃淑玲給我開門,我還得在門外多耽誤時間,你是刑家的人,刑園的主人卻是夏薔,她有諸多名目可以把你收拾得半死不活。」康誓庭看她,「再有下次,我未必還能及時救你。」

他在說話的時候,左手掌包住了右拳,下意識去揉右拳骨上的擦傷——那拳頭揍在刑園門衛的臉上,換來自己身上另外兩拳。

他想告訴刑懷栩下次別再犯險,他會擔心,會害怕,會急得心臟狂跳血壓上升腦袋缺氧,可話說出口,卻成了「我未必還能及時救你。」

他們倆各自默然,康家的周姨這時送來食盒,往小桌上擺齊,全是精緻清淡的好菜,康誓庭才注意到已經傍晚六點,窗外卻仍是亮晃晃的天光白日。

周姨坐到床沿,理所當然要給刑懷栩餵飯,刑懷栩不適地後退,眼神向康誓庭求助。

康誓庭忙摁住周姨的肩,從她手裡抽走筷子,「我們自己吃,你先回去吧。」

飯菜都是雙份的,周姨走後,康誓庭坐在刑懷栩對麵,並沒有把筷子遞給她,而是低頭問:「哪些不想吃?我來挑。」

刑懷栩掃了眼菜式,哼哼唧唧,「黃瓜丁,蔥薑蒜,蘿蔔絲和海帶。」

康誓庭輕笑,埋首仔細為她挑菜。

刑懷栩看著他,忍不住問,「你不是希望我改掉壞習慣嗎?」

「你也知道挑食是壞習慣嗎?」康誓庭反問。

刑懷栩不吭聲,微微癟嘴。

康誓庭笑道:「如果你在思考或緊張的時候非得咬手指,那就咬我的手指。從我認識你那天起,你就是這個樣子,我不需要你改變什麼,我隻希望你不要傷害自己,也不要讓別人有機可趁傷害你,明白嗎?」

刑懷栩坐在床上,兩隻手擱在%e8%85%bf上,像世上最聽話的學生,乖巧點頭,「明白。」

康誓庭被她的模樣逗笑,本來想摸摸她的腦袋,但想起她的金貴腦袋此刻碰不了,便改為捏住她臉頰。

刑懷栩懂事後再沒被人捏過臉,這會兒已經懵了,上下瞪著康誓庭,感覺不是他瘋了,就是自己傻了。

康誓庭在刑懷栩發怒前鬆開手,低頭又挑了會兒菜,才把飯菜挪到她麵前。

刑懷栩卻不抬手,「手疼。」

康誓庭拿勺子餵她吃飯,自然而然,毫不扭捏。

刑懷栩邊吃邊問:「是誰通知你來刑園找我的?」

「我說是刑柘你信嗎?」

「不信。時間對不上,人也對不上。」刑懷栩說:「刑柘可以幫你開門,卻不會通知你來刑園救我,他的情分是有限度的。」

康誓庭笑而不語。

刑懷栩對此心知肚明,能通知康誓庭趕去刑園救她的人隻能是尤弼然,經過這件事,尤弼然必然藏不住,可如今也絕非暴露的好時機。

一頓飯在康誓庭自己吃一口,再喂刑懷栩一口的節奏裡緩慢結束,他收拾碗筷,又檢查了下藥劑滴速,讓刑懷栩躺下休息。

刑懷栩躺下後,眼神卻始終粘在康誓庭背上,康誓庭被她看了許久,最終無可奈何回到床邊,「你有話要說?」

刑懷栩說:「是你有話要說。」

康誓庭搖頭,「我雖然有話要說,但我不想顯得趁人之危。」┆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刑懷栩定定看著他,窗外夜色暗沉,霓虹漸起,她眼裡的光也黯黯消退,成了夜幕上不見輪廓的雲。

「好吧。」康誓庭敗下陣來,「我問你,你接下來想做什麼?」

「我不會錯第二次。」刑懷栩沉下臉,「這一次,我要贏。」

「想想可行性。」康誓庭說:「她是母,你是女,她有刑家撐腰,你卻孑然一身,一旦你向她開戰,這就不隻是你和她兩個人的私怨,段家和刑家首當其衝淪陷,再往後,還會有王家和夏家,別說人力勢力,就算比砸錢,你都扔不贏他們。」

「你不是喜歡玩遊戲嗎?」刑懷栩看向康誓庭,「如果我們不談婚姻,隻談交易,你願意站在我這邊嗎?」

「如果我們不談婚姻,隻談交易,拋開我們所有人的背景,我是康誓庭,你是刑懷栩,我怎麼可能不站在你這邊?」康誓庭說:「可你想要的隻是康誓庭,還是整個康家?」

刑懷栩無言以對。

「康家想幫你,也得師出有名。」康誓庭替她說道:「維繫家族力量的,除去血脈,就是婚姻。」

☆、第22章 探望者眾

第二十二章探望者眾

刑懷栩沉默不語。

「所以我才說,我不想趁人之危。」康誓庭站起身,笑得有些無奈,「本來想留下來陪你的,但我現在不適合呆在這兒。我明早再來看你,等會兒周姨會來照顧你,有什麼需要都可以告訴她。」

像是為了緩和氣氛,他故意開玩笑,「她有些囉嗦,但人很好,不會嫌你煩。」

刑懷栩依然緘默。

康誓庭無可奈何,走出幾步後迅速折返,摸摸刑懷栩的頭髮,俯身輕輕抱住她。

刑懷栩將下巴擱在他肩上,鼻尖聞著他髮梢的迷離水氣,不由自主眨了下眼睛。

康誓庭離開後沒多久,周姨果然來了,她據說是康母婚嫁帶進來的老阿姨,有些年紀,性格溫軟絮絮叨叨,總叮囑她早些睡,到了夜裡還醒來幾次幫刑懷栩掖被角。

刑懷栩每回都閉著眼裝睡,實則清醒了一整夜。

她在仔細衡量自己如今的力量。

在胡潤研究院去年發佈的女富豪榜上,尤弼然以130億元的財富成為非二代的最年輕女富豪,加上今年年初和李聞嶼的合作,尤弼然的身價還在漲,算是炙手可熱的人物。

可這些資產放到刑王李康這樣的家族麵前充其量也不過有一搏機會。

刑王夏是牢不可破的關係,李家正在分裂,至於康家……

跳開婚姻去談家族,天下哪有這樣的好事?

第二天一早,康誓庭趕在醫生查房前來探望刑懷栩,便匆匆趕去上班,周姨與他熟識,追在他身後囑咐他吃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