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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城被她說的一愣,正要開口,四月卻趁他愣神期間將門關上了,「今天說話有些粗俗,你生氣便生氣吧。左右你是杜若鬆的朋友,以後不會再見了。」

她關門太早,自然沒瞧見門外那人錯愕又悔恨的眼神。

杜若鬆又是接連幾天不著家,他去鄭宛如處尋求了安慰,因為這次歸家之後杜若鬆渾身的不對勁,鄭宛如更是使出了十分力氣哄她開心,原本優柔寡斷的文人又化在了這纏綿的繞指柔裡,忘掉了腦海裡醜惡的腳,也忘了那個之前他還為之流淚的孩子,這兩人詩詞相伴,忘卻人間無數憂愁。

在這當口,港城最近一份報紙又大麥了起來,原本已經該快倒閉的報社,靠著最近幾期稿子,絕地而起,鹹魚翻身。

第27章 配與小白花

一開始接到投稿信的時候,報社的主編王先生是打算退稿的,這樣一篇稿子,雖說走的是狗血風格,可以內裡想要映射的東西,誰都看得出來。最近文化運動鬧得正厲害,沒人會想攤上這種事情,被人罵是糟粕。

可報社裡的女人太多,一個個看了前三萬字,一邊看一邊流淚,一邊罵,身為一個報社主編,王先生這樣再不瞭解這個稿子的價值,就有些蠢了。

作為老闆兼主編,他先首先考慮的這份稿子能不能帶給他利益,其次才是稿子的內容。

而這稿子的內容,即使是個男人,他確實覺得劇情裡頭的男主人公太作孽,稍稍一點憤慨的驅使,再加利益的引誘,報社又已是山窮水盡了,王先生決定試上一試。

但卻沒想到,這一試,確實一石激起千層浪。

這份刊物標題為【我成為了第三者】的報紙居然賣的這麼好?!

幾千份報紙,不消一夜便銷售一空,弄得報社措手不及,全員又是沒日沒夜的加急趕工,緊急加印了一萬份都沒有抵擋住熱銷的狂潮。

這份匿名的來稿,不僅僅拯救了起死回生的報社,連帶著讓原本報社並不怎麼好的名聲都好了起來。不少人打來電話或是寫來詢問下期的刊物,要麼是信慰問那名失去孩子的婦女,並且向報社打聽她的下落。

刊物的作者的是位匿名小姐,行文白話老練,故事也沒有堆砌辭藻,簡潔易懂。

但就是這樣簡單的字眼,普通的故事,越貼近於現實生活,才越會在人們心裡留下痕跡,尤其是那些和她有一樣經歷的女性。

從故事結構上看應該屬於中篇小說,前三萬字幾乎已經囊括了所有的內容,這也是勾著眾人心懸的地方,抑的已經夠厲害了,女主角被人拋棄,被丈夫誤傷流產,從此不能生產,被婆母延期,而此時丈夫心中的白玫瑰又有了身孕,一代入小說中的女主角,幾乎所有人都想看高*潮與結局,期待著故事的結果。

小說是以第一人稱寫的自述,從十六歲開始的成親的期待,到十七歲時的絕望,明明還已是花季,筆下所思所想,竟然已經薄涼到這般地步?

什麼是正義?什麼是真愛?

幾乎所有的女人都在想。

那些拋妻棄子追求男人的真愛是正義的話,那那些被他們拋棄的在家中為他們生兒育女的原配妻子又是什麼?她們就活該被拋棄嗎?

而且像小說中所寫,既然不愛,為什麼會有孩子?既然革新,為什麼僅僅因為不能懷孕,便要離婚……即使知道是小說,但因為描寫太過真實,所有人都以為這是女作者的自述。

從前被眾多人所忽視的問題突然就這麼湧上來了。

在這個所有人追求革新,崇尚自由戀愛的年代,所有人都忘記了自由背後的枯骨,是的,一部分人或許得到了他們所認為的幸福,那麼被他們拋棄的另一半呢?

而且捫心自問,有多少人是趁著這個機會,甩掉了家裡早已經看不慣的黃臉婆,沒了陳世美的惡名聲做負擔,相反還得到了一個文化先鋒的響亮名頭。

當沒有人質疑的時候,這轟轟烈烈的婚姻革命尚還能繼續下去,但當一個人提出了質疑的聲音,鮮亮美好追求背後的纍纍枯骨便全都露了出來。

問題的源頭自然也開始被大家質疑,甚至有幾個名聲較好的女性作者已經公然在報刊上點名提了幾個文壇泰鬥,用小說中女主人公的自述,「你們在追求真愛的時候,有沒有想過家中已經生產的原配妻子?

這又是一場口誅筆伐了。

一名筆鋒犀利的先生就此作出了反駁:「我不同意柳先生所說,婚姻的長久需要夫妻兩人有共同的觀念與話題,接收了先進教育的人,再如何與沒有話題的另一半相處,與其成為怨偶,倒不如各自散了。」

呸!說呸的都是女人,那個被人稱作柳先生的女作家隔日又回了他,「那便是說你所追求的真愛有共同話題了……先生這話說的,好似小偷偷了主人東西,不怪小偷,隻怪主人沒保護了自己物品了。所以一切都隻怪你的原配妻子了,真令我噁心!」

那先生也回復了他,「你這位……簡直就是偷換概念!就好比裹小腳,明明知道是陋習,你還會裹它嗎?」

那位女作家沒在回他,卻有另一個男作家回了他,「我不知道現在文人所追求的真正愛情是什麼,最近這些事情充斥而來,我也很混亂,並且也給我的家庭帶來了很大的困擾……以下隻是我的理解,我所以為真正的愛情到最後都會成為相濡以沫,拋棄並不是理由,我的妻子為我生兒育女,我捨不下她,我也不會捨下她。進步就是拋妻棄子嗎?為什麼不帶著自己的家庭一起進步呢?至於裹小腳,那本身就是一件精神及身體上的雙重折磨,我的妻子已經收到了這樣的折磨,我心疼她,因為這也不是她想要的。」

這之後那位反駁最歡的先生沒再繼續說話了,柳姓女士也不再繼續點名一些文人,似乎事情進入了一個瓶頸期,大家都知道會爆炸,但卻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爆炸。所以,大部分人的目光都狠狠的盯住了杜家,原配與小三的成敗,就隻看杜家的事兒是什麼結果了。

短短兩天,這事兒鬧的越來越大,連杜母這樣不太關心時事的人都知道了。

現在可真有點騎虎難下的局麵……越發著急之下,杜母決定提前她的計劃了,這兩日向來溫和的媳婦也不知道怎麼了,好像總躲著牧城,做賊心虛的杜母隻以為她看出了什麼。

到吃晚飯的時候,杜母與牧城坐在一個桌子上,四月作為媳婦不能上桌,在杜母一旁伺候,隻能等她飯後再飲食。運氣好了能有點殘羹剩飯,運氣不好就沒得吃。

等杜母飲食完畢,與他一起喝茶的時候,四月端著碗下去洗了。

天下媳婦都這樣,杜母並不覺得有什麼。但牧城就有些看不下去了,他本來就不是土生土長的中國人,「顧小姐,她不吃嗎?」

杜母抬眼看了他,笑了一笑,「這我倒是忘了,來,喝茶,牧先生。」說著她又喚來丫鬟,「將廚房裡的三白%e9%9b%9e拿過來」,又轉頭看牧城,「她剛小產,我口味又辛辣,總不能和我一起用。牧先生,能幫我送去給她嗎?」

牧城點頭,算應了。⑦思⑦兔⑦網⑦

等到了四月住處,謀劃了一邊要說的話之後,他剛敲開門遞出飯盒,卻不等他說話,人扭頭就要關門。

「顧小姐」牧城急了,「對不起,我當時不是那個意思,可能我沒表達好,但……」他的中文還沒有流利到在緊張的時候能長篇大論,「我……不知道,在我們那,如果不相愛,就會離婚,這比兩個人在一起相互折磨要好。」

四月好奇的盯著他,那個高大的男人卻抵著頭,眉眼雖深闊,卻一副糾結的模樣,「顧小姐,我希望你能原諒我……真的,我已經知道了我的錯誤。」他提著手裡這份報紙,「我一開始並不瞭解你們的國家,所以才造成了這樣的誤會,你原諒我,好嗎?」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腳尖,「我也沒有怪你。」

牧城臉上的糾結立馬變成了雀躍的表情,他用小心翼翼並期待的眼神看著身邊嬌小的女人,「那請你以後,不要再躲我了,我希望,我們能是朋友。」因為你在躲,而我的心在疼。

他也不知道為何?用科學解釋,那大概是三十多年從未產生過得荷爾蒙一起氾濫了,他看見她就興奮,他一點都不想再她腦海裡留下不好的印象。

「我們,能做朋友嗎?」,他又問了一句。

「還是不要了。」四月一聲打斷了他所有的希冀,他眼裡的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那種失落的表情,想讓人不發現都難……就像一隻搖尾巴搖的正歡快的狗,突然就垂頭喪氣的擺起了尾巴。

「為什麼?」他忍不住問道,委屈的不行,「是我有哪裡做的不好嗎?」

「不,你很好。」四月搖了搖頭,「隻是你是他的朋友,而我,以後不想跟他再有任何牽連。」她本以為說完這句話差不多就結了,說了句,「好了,天色晚了,牧先生還是回去吧」正準備關上門,卻沒想到那個男人卻突然撲進來了扼住了她的胳膊,特別緊,聲音也特別激動,「如果你隻是不喜歡我和杜在一起,我不合他做朋友了」,大約是中文不好,他能表達出來的也隻能是這個意思了,但眼睛卻亮的很,大概是在外國長大,他的情緒實在是太外露了,四月覺得他身後似乎有條尾巴在渴求的晃動,她有些忍俊不禁,用帕子蓋著嘴角笑偷偷的笑。

等止住了笑,她才道,「好了,做朋友就做朋友。」又看了眼窗,「你走吧,天這麼晚了,我想睡覺了。」

牧城隻覺得腦袋上放開了一陣兒煙花,燦爛的不行,剛想說些什麼,身子卻突然熱了起來,那種很奇怪的熱……從%e8%83%b8口蔓延至小腹,從來沒有經歷過這樣事情的他,渾渾噩噩的還不太明白,隻是手卻不由自主的握住了麵前人搭在門把上欲要關門的手,揉揉捏捏的。

四月本來對他還有點好感,但一看到眼前這人這麼無禮,馬上就甩掉了他的手,「我知道你長在國外,但入鄉隨俗,還請尊重我。」

牧城卻不說話,隻是低頭沉默著。

四月氣兒上來了,也不管他手是不是在門縫上搭著,隻狠狠的將門甩上,夾死他才好!

但這一夾卻是落了空,她被人抱住了,怎麼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