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頁(1 / 1)

的背景,由於三寸金蓮的影響,她走路很不穩,有中國古書中那樣弱柳扶風的感覺。她穿一件海棠色的褂子和馬麵裙,她在質問時薄怒卻又守禮的神色,比在y國的任何一個東方女子都富有氣質。

「杜,我不懂你為什麼這麼討厭你的妻子,在我看來,她很美。」靈動之美,大氣之美。

杜若鬆本來還沉浸在剛才四月的指責裡,他在考慮他是不是像她所說的那樣,但等聽了牧城的發問之後他立刻敲散了腦中猜想,「她再美,也不是我心中那株蓮」,似乎是為了讓人相信自己所言,他加重了語氣,「我與她的婚姻是枷鎖,解開了枷鎖對誰都好。」

牧城笑看他一眼,「杜,你在緊張什麼,我又沒說什麼。」

杜若鬆低頭,乾笑了兩聲。

四月外頭被杜母說了兩句,她也沒在意。左耳朵出右耳朵進罷了,她從來不打算從杜母這裡為顧瑩瑩討回公道。

以前顧瑩瑩把她當親媽一樣伺候都沒落什麼好,她又何必上桿子找不自在。

晚間該吃飯的時候,杜若鬆被杜母叫去說了納鄭宛如為妾的事情。

「媽,我絕對不可能納鄭宛如為妾,我隻想有宛如一個妻子!」

杜母臉一拉,就要發怒,「我同意納個寡婦進門已算是退了一步,你還想怎麼樣?休了瑩瑩,什麼理由?她不能懷孕,且不說她是因為你才沒了生子的機會,就算不是這個,她的兄長那樣歪纏,休了她哪能過什麼好日子!」

「我……」,想起那個失去的孩子,杜若鬆頹喪的坐在椅子上,好半天他才道,「媽,如果我真照你所說的,納了宛如為妾,你讓天下文人怎麼看待我?」

杜母一時沒想到這個,等想通了的時候,麵上一是一陣兒青黑。

這事兒鬧的這麼大,幾乎沒幾個人不知道,如果想讓兒子的名聲不遭害,思來想去也隻有娶了鄭宛如這一個法子了,好聰明的女人!

「你這做的都是什麼事,你讓我怎麼跟瑩瑩的家人交代?」,杜母想起自家兒媳的哥哥,一陣兒頭疼,那可是個武夫,到時可如何是好。

杜若鬆一介文人,哪裡會想這麼多,「大家合則來,不合則散……」,也是一陣頭疼,「我先去休息了,這些事情明日再說。對了,牧先生的房間安排好了嗎?家裡有女人,莫衝突了。」

杜母本來還皺著眉,聽了這話卻心頭一動,突然有了個點子,她笑道,「你放心好了,媽會安排好的。」

第26章 配與小白花

杜若鬆沖母親點了點頭,又舉起拳頭放在嘴邊懶懶的打了個哈欠,「那便這樣,媽,天晚了,你也早點休息。」

杜母笑笑,「知道了,快去歇著吧,瞅瞅你眼底的青黑。」

杜若鬆與杜母倒了別,順著記憶走到了自己房間,準備讓妻子燒上水,自己先泡泡腳解解乏再睡。

這時四月恰好房間裡泡腳,房裡沒有丫鬟,任何事情都得自力更生,。

杜家不算大富之家,卻也是書香門第,丫鬟小廝總是不缺的,但雖身為港城中的新興家族,杜母卻極其注重古禮,新婦就要自力更生,更要親自照顧丈夫,伺候婆婆,因此顧瑩瑩房中不僅沒有下人,她還要晨昏定省。

十六歲的小姑娘身子還沒發育完全,而且她身體底子本來就不好,每日晨昏定省不說,又留過一次產,徹底傷了身子。

四月過來的時候身體素質調成跟她一般的,每日腦子總是昏昏的,不舒服。顧瑩瑩的身子又太過纖弱,還是小腳,走起路來飄飄蕩蕩的,似乎風一吹就能刮倒。

她用一旁支架上搭著的白巾子擦了腳,踩著放在一旁的繡花軟鞋,準備將洗腳水倒出去。

杜若鬆回房看到的就是這樣的場景,都說燈下看美人,越看越迷人。

她穿著白色的睡衣,一頭如墨的青絲用簪子鬆鬆挽者,露出白嫩香頸,眼角帶著睏倦的潮紅,朝他撇來的那一眼,懵懂中帶著風情……正如詩中所言,恰似那一低頭的溫柔,不勝涼風般的嬌羞。

杜若鬆看失了神,隨即又搖了搖頭,她美則美,但這種美失了活力,看的久了便覺得貧乏,所以他初見鄭宛如便驚如天人,立在淨水之畔的她像塵世間最乾淨的一縷清泉……

四月端著水,起身就看見杜若鬆,「你站在那兒幹什麼?」

她狹長的眼睛微微抬起,十七八歲的年紀,眉梢眼角的風情遮都遮不住,杜若鬆心頭一軟,「我幫你倒水吧?」

四月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將手裡的木盆鬆開,「你想倒便倒吧。」人家想幹活自己也不能攔著左右還能輕快點,這樣想著,四月慢悠悠走向梳妝台,將頭上的木製簪子取下來,青絲如鋪展開的畫卷一樣,慢慢垂落。

將水倒了出去,杜若鬆擦了擦手進房間,四月正在用木梳梳開散了一背的頭髮。

挽起時,發若堆雲,鬆散時,卻也如長卷一樣蔓延至心頭。大概夜晚時萌生情愫最好的時間,也或許是因為這畫麵真的很美,杜若鬆又是一個感性至上的詩人,很難不生出別的想法。他又想起今天中午所見,她那麼委屈……原來她並不是枷鎖的代名詞,她也隻是一個十七歲的小姑娘。

這副晚睡卸簪圖給杜若鬆的震撼真的非常大,他曾經為鄭宛如作過一副畫,畫裡她穿著一身白色波點裙,在百花齊放的園中輕輕梳弄著卷髮,他以為這樣的潮流是美。殊不知古典給人的視圖上的感覺更是震撼。

「分明豆蔻尚含香,疑似夭桃初發蕊」杜若鬆喃喃念到。

四月聽到這句,美目流轉,「你不是喜歡近代詩歌麼?詩詞這東西,你也喜歡?」

「你這話錯了,知識不分國界。」突然想起自己妻子家在老城也是書香門第,杜若鬆不免起了紅*袖天香,枕畔溫軟的心思,「在家通常看什麼書籍?」

「父親和哥哥有什麼書我看什麼書。」四月如是答道,「在家總是無趣,難免看的就多了。也常讓丫鬟們去買些旁的書。」

「哦?小說嗎?」,杜若鬆來了興致,「你喜歡什麼樣的小說?」

「小說看得倒不多,總覺得真真假假的,融不進裡麵人物的悲歡離合。」四月用帕子秀氣的打了個哈欠,「不過倒是有些詩歌挺喜歡的。」

「哈」,杜若鬆一笑,「你喜歡什麼?」

「最近腦子昏昏沉沉的,旁的記得不太清楚。」她的聲音突然傷感了起來,「我隻記得那句詩,我很喜歡……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生與死的距離……」四月沒有念下去,突然低下頭,「我不喜歡看一些小說,是因為我總希望自己的人生是一出圓滿的歡合。」∫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杜若鬆的心也隨著她的低落的聲音而糾了起來,他聽懂了她的潛台詞,心裡突然湧上一種怪異的心痛感,「為什麼,你不早說?如果你早說的話……」,他停了話,手卻摸著她的秀髮,順著腰蔓延下去,沒多會兒四月推開他的手,「先梳洗梳洗吧,我去幫你倒洗腳水。」

本來被推拒,杜若鬆心裡還不大高興,但見妻子一副羞澀莞爾的可人姿態,心裡又不知為何生出了一番期待的心思。

四月晃晃悠悠的端了一盆水進來,剛蹲下`身,卻腳一扭,水倒了杜若鬆一身,她急忙用帕子擦了乾淨,「都是我不好,小腳站不穩……」

軟玉溫香在側,杜若鬆也沒發火心思,又聽她說起了小腳,心裡一陣愧疚,從床沿處起來扶著她上了塌,脫下她腳上勾著的軟底繡鞋,便道,「從前隻知道你裹了小腳,倒沒見過,你……疼不疼?」

不得不說這風流才子討好起人來還真有一套,四月低下頭,等著看他一會兒的表情。

秀足羅襪,沒看到三寸金蓮之前,杜若鬆還是很期待的。但等看到之後……這般畸形的腳,足以將今晚的一切旖旎都抹去,他猛地後退一步,力氣大的連帶著讓床上的四月都甩在了一邊。

他一口氣提在%e8%83%b8口,呼不出來,睜大眼睛看著四月,又看看她粽子一樣腫起的,紫色的,畸形的,看不出原本模樣的腳……明明她的臉這樣漂亮,這樣美好!

「你……」四月作勢爬起來,他卻突然後退了兩步,「別靠近我!你別靠近我!你是糟粕,你是枷鎖!我……我不能!」,差一點,差一點,他差點對不起宛如,差點放棄了自己的追求,他怎麼能對一個媒妁之言的妻子起了憐愛的心思?她就和她已經扭曲變形的腳一樣,是該他拯救的,而不是該他攜手與共的。

四月勾起嘴角,聲音涼的像今晚的月色,「我不靠近你……杜若鬆,你這麼自私,我永遠不會想靠近你。」

杜若鬆再不敢看她一眼,著急忙慌地跑掉了,四月努努嘴,瞧人沒了,這才準備出去關門。

杜若鬆不算十惡不赦的人,他隻是個道德女表,這種人心裡有他的傲氣,而顧瑩瑩想要的,就是摧毀他的傲氣,摧毀他的信仰,就像從前的顧瑩瑩一樣,所有人都認為她的存在是個錯誤。

正要關上門的時候,上頭卻突然傳來一道男聲,很渾厚。

「你恨杜?」是牧城,「顧小姐,我覺得你不該這樣?感情是雙方的事情,杜既然已經和鄭小姐兩情相悅,你做再多的事也於事無補?」

四月原本還有點高興的臉立馬拉了下來,「這是我和他的事,與你何乾?」她本想將門扣上,可

外頭那男人卻直接伸手擋了進來,「鄭小姐懷孕了,你不知道嗎?我看顧小姐對杜也不像有感情的樣子,又為什麼要迫害一對有情人?」

「究竟是誰迫害誰?」四月氣的發笑,「他與鄭婉如的孩子是孩子,我的孩子就不是孩子了嗎?當他與鄭宛如紙筆傳情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我正躺在醫院冰冷的床上生死不知?你認為我在迫害他們,難不成身為一個女人,我挽回自己的丈夫,挽回自己孩子的父親,是錯誤的嗎?還是男人跑了隻怪我沒旁的女人有魅力,勾不住他?」

「他想離婚,我並非不答應」,說了一大串,四月好容易喘了口氣,「既然你是他朋友,就請你告訴他,離婚可以,但不是那些似是而非的理由。他追求真愛?追求真愛之前有沒有考慮過他已已經上過了自己家裡不通詩歌的粗俗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