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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門有女 痕線 4210 字 1個月前

了拍手,頓時就有侍女端著托盤魚貫而入,動作輕盈放在每一個姑娘麵前的矮幾上,卻沒有離開,反而站到了一側,垂手侍立。

這時候元意又開始發話了,指了指她她和諸位姑娘一樣的托盤,笑道:「這是人家前陣子送來的陽澄湖大閘蟹,味道鮮美,不過閘蟹性寒,女子不得多吃,我便每人隻備了一個,旁邊是薑茶和醋,薑茶可以暖胃,醋可蘸食而不膩。另有一瓶上好花彫,與蟹同食,相得益彰。」

412擊鼓傳花

閘蟹是沿海食物,在保鮮技術和運輸技術不發達的古代,內陸人想要吃到閘蟹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普通一點兒的人家幾乎沒有機會吃上,至少元意就看到席上有不少姑娘麵露疑惑和尷尬之色,看著麵前的閘蟹無從下手。

元意對此早有準備,她是宴請,又不是刁難人,所以早就有準備,「蟹殼鋒利,若是哪位姑娘不熟悉的,可以讓後麵的侍女幫忙卸開外殼。」

眾人這才明白為何那些侍女為何沒有離開,原來是等著替她們撥蟹殼呢,因著侯爺夫人貼心的安排,大家對她又喜歡上一層。

有了元意的吩咐,身後站立的侍女行了禮之後,便開始主動替大家剝蟹殼,這時候大家才知道和螃蟹一起呈上來的工具竟然是專門用來剝殼的蟹八件,隻見那侍女動作行雲流水,一會兒的功夫就把蟹肉完完整整地剃了出來,放在了青花瓷的碟子上,十分地誘人。

席間除了讓侍女服侍的,還有一些親自動手的姑娘,比如說花□,此時她正暗暗慶幸,這大閘蟹定國候府前幾日曾給他們家送過幾隻,趁此機會母親讓她學了如何用蟹八件吃蟹,如今沒想到正好用上。

感覺到旁邊若有若無的視線,花□微微一笑,視線往左邊一掃,笑容頓時就凝注了。隻見王靜言的用著比她還要流暢優雅的手法有條不紊地除著蟹肉,好像吃過上千遍似的,毫無滯怠,她心裡剛剛升起的自豪立馬就消失無蹤。

元意雖然也會用蟹八件,但是她懶得沾手,便讓櫻桃代勞了,趁著空隙觀察各家姑娘的儀態,發現有好些個姑娘還是挺在行的,她的視線在王靜言的身上多停留了一會兒,微不可查地點了點頭。

這時候不管是侍女動手還是親自動手,蟹肉都已經剔除出來,元意的饞蟲已經被勾出來了,笑道:「大家別客氣,趁熱吃,涼了就不好吃了。記得在吃之前喝碗薑茶。」

她沒等其他姑娘客氣,率先端起薑茶向她們舉了舉,溫熱的薑茶從喉間順滑而下,暖到胃裡。

秋天的閘蟹肉質鮮嫩豐滿,堆在碟子上散發著誘人的香味,元意用醋、酸辣醬調和為醬料,把蟹肉往裡麵一蘸,再送進嘴裡,微微的酸辣加上質感十足、新鮮爽口的蟹肉,口頰留香,讓人恨不得把%e8%88%8c頭給吞下去。再樂滋滋地倒一杯花彫一飲而盡,箇中滋味,簡直是天上人間。

因為元意的親和,諸位姑娘也不拘束,學著元意的樣子調味吃蟹,被美食俘獲的小姑娘們雙眼都亮了起來,臉蛋紅撲撲的,格外地嬌憨可人。

看到她們吃得歡樂,元意心裡更是喜歡,樂得和她們聊些閨中話題,一時間歡聲笑語,鶯燕一片,連花園中的美景也比不上女孩們青春璀璨的辰光和笑顏。

也不知道是誰開的頭,說要擊鼓傳花,以菊花為題,作詩一首,若是做不出來,則要自罰一杯。此刻氣氛正是熱烈時候,這個提議便得到了大多數人的附和,元意一直沒有作詩天賦,一聽這個就頭大,但她不能打擊大家的熱情,便說道:「也好,你們年輕人玩,我來配樂如何?」

她們本來就沒想把侯爺夫人拉過來一起玩,如今卻得到了意外之喜,連忙笑著應好。她們可看出來了,侯爺夫人就喜歡她們活潑自在的模樣,自然也不會強行拘束著性子,就連一直表現沉穩的王靜言,此時也與左右談笑風生,露出小女兒的嬌態。至於花□,她的性子本來就活潑,剛才的提議就從她那兒來的,想來便是她的主意。

櫻桃指揮人把古琴和琴架都拿了過來,撤了案幾,焚香,伺候元意淨手,這時候芭蕉也從庫房拿來了一個紅色的繡球,遞給了坐在首位的王靜言。

元意想了想,便彈了最喜歡的《廣陵散》,前期舒緩,漸漸急驟,用來擊鼓傳花再好不過。雙手微抬,隨著鏗錚的一聲輕響,悠揚的琴音頓時從她修長的手指中流瀉而出,王靜言先是微愣,很快就反應過來,迅速把手中的繡球往下一位姑娘丟過去,一個傳一個,等到繡球傳了一個來回的時候,正是縞潮急驟的時候,元意猛然手指,場中頓時一靜。

「誒,怎麼停了?」

一個遺憾的聲音從席間傳來,元意和眾人看去,卻見一個臉蛋紅潤,小臉微圓的小姑娘一臉失望地看著元意,她的臉上還帶著些許陶醉和迷茫,看起來格外可愛。

最主要的是,她懷裡正牢牢抱著繡球,而她身旁的王靜言一臉的哭笑不得,開口替大家解惑,「顏姑娘接到繡球後就抱在懷裡,隻顧著聽侯爺夫人彈去,忘了傳給我。」

那位抱著繡球的顏姑娘頓時鬧了一個大臉紅,尷尬地看著手中的繡球,再看向元意,不好意思道:「小女素來愛琴,一時入了迷,還請侯爺夫人見諒。」

元意撲哧得一聲笑了出來,「你可是少筠口中那位琴癡侄女兒顏婉玉?」之前少筠曾和她說過她家大哥有個女兒,喜愛鑽研古琴,如今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顏婉玉也聽過自家小姑姑和侯爺夫人交好,此時聽到侯爺夫人口氣熟稔,立馬就放鬆下來,微微羞赧道:「正是,讓侯爺夫人見笑了。」

元意不在意地擺擺手,「無妨,人生難得一癡,如此很好。」她清亮的眸子轉了轉,撫掌一笑,「不如這樣,就不罰你賦詩,你來替我給大家奏琴如何?」

「謝謝侯爺夫人。」顏婉玉眼睛一亮,樂嗬嗬地謝了元意。態度落落大方,一點兒也不扭捏,看來是極為愛琴之人。

王靜言看著被塞在手裡的繡球,眼神有些複雜,顏婉玉才十四歲,按條件來說應該不可能會被侯爺夫人看上,但是也說,萬一侯爺夫人想要親上加親呢?

由不得她多想,連忙把繡球重新丟過去,那廂顏婉玉已經開始彈奏,是格調輕鬆活潑、輕鬆明快的《陽春白雪》,《陽春白雪》極其難彈,指法繁複,節奏急促,感情充沛,一般人還真不敢挑戰。光從此刻聽來,顏婉玉的技藝當得上是頂尖,隱隱約約還超過了侯爺夫人,果然是天才。

元意並沒有多想,反正她的特長並非彈琴,相比於鑽研一琴的顏婉玉來說,不能匹及也是應當的,此時她既免了勞力,又能賞曲,不知道有多快活。

隨著繡球的傳遞,曲子已經斷過好幾回,在場的姑娘都出身不俗,作詩自然拿手,就算是不會作,在參宴之前想必也會有所預防,總會備上幾首,故而個個都未曾被罰過酒。

繡球傳了好幾回,終於傳到了花□手上,她臉上露出了一抹笑,一點兒也不怯場地站出來,先是對元意福了一禮,才道:「侯爺夫人,光是作詩太沒滋味兒,不如多添幾項如何?比如作畫、行書等等。」

元意也有此意,難得有個觀看古代才女一展所長的機會,單是作詩太無趣,正好把長亭那邊的筆墨紙硯都搬過來,正好起到考察的目的,她朝櫻桃示意了一下,才笑著打趣花□:「你莫不是比不過其他姑娘,才想著另闢蹊徑?」

花□也沒有羞惱,反而笑嘻嘻地朝之前做過詩的幾位姑娘規模怪樣地揖了一禮,笑道:「還真被侯爺夫人給說中了,諸位姐姐的詩實在妙極,相比之下拙作實在黯然失色,難登大雅之堂,隻能另外出彩了。」

席間的姑娘也沒有計較,反正多幾項選擇也是好的,至於做過詩的也是笑盈盈,別人家誇獎了,自然長臉。

元意也覺得花□會說話,這時候侍女們已經把東西都搬了過來,花□拿了一張宣紙開始作畫,從她的落筆描繪,竟然是工筆。

「阿□作畫需要的時間不短,你們也不好光看著,這樣吧,你們邊玩邊等如何?」

眾人對元意的提議沒有意見,重新傳球,有了花□的前例在,大家的花樣漸漸多了起來,有投壺、寫字、唱曲兒的什麼都有,甚至還有武將家庭出身的姑娘舞劍,五花八門,趣味十足,元意一邊吃著零食,一邊看著眾人賣力表演,樂不可支,同時忍不住暗暗感慨,想當初她也是這樣過來的,如今換了位置,滋味各不相同。④本④作④品④由④思④兔④在④線④閱④讀④網④友④整④理④上④傳④

當初皇後請她們去瑯嬛別院賞花的時候,心情不知是否與她此刻相同。看著一群水靈靈的姑娘彈琴作畫,嬉笑耍鬧,想要心情不好也難。那皇後還堅持不懈地逗她,看來也是另一種惡趣味了,說到底是閒得慌,才以此為樂,害得她還覺得皇後亦正亦邪,不敢接近,其中多有誤會。

不過,想到皇後致力挖坑讓人跳的做法,似乎也不是一般的惡劣,若不是她手段高明,不知道栽了多少次了。

算了,越想越心塞,她還看鮮嫩的小姑娘表演吧。

413弟媳人選

又玩了好幾輪,花□終於作完了畫,她畫的是席間菊花,一盆盆的菊花開的熱烈絢爛,鮮亮奪目,菊花之後還有綽綽的人影和桌幾,賞秋遊樂,意蘊含蓄,餘味無窮。

元意忍不住看了一眼保持著微笑的花□,心道人不可貌相,就算是天真活潑的少女也有著不可忽視的心思。從這幅畫的筆法可以看出,隱隱有著她的痕跡,看來花家的人曾經打探過她的過去,曾經她在瑯嬛北院可不是一樣畫出了一副工筆遊春圖麼。

每一個人都有為自己的未來奮鬥的權力,曾經她如此,現在這些女孩也一樣,元意並沒有覺得冒犯,反而微笑地點頭,「以你的年紀能做出此畫,已經算是不錯了。」

聽到元意的讚賞,花□頓時興奮不已,就連其他的姑娘看向花□的眼中也有了歆羨之色。

別看侯爺夫人平日裡不動聲色,低調示人,她的名聲在外人的口中還是廣為傳頌的,而她出神入化的畫技,更是無人不知。先別說她曾經被昔日狀元郎兼駙馬劉欒辰自歎不如的工筆畫,就連近日京城流行的油畫,她也有開宗立派的地位。

可以說,被廣大士子承認的侯爺夫人,已經不是簡單的閨閣女子身份存在了,更多的是一個才女的象徵,像古時的班昭和易安居士,都是在某一方麵成就極高的女子,地位是一般閨閣之人難以企及的。

如今花□的畫作能得到侯爺夫人親口讚賞,簡直和一般學子得到文學泰鬥讚賞一般無二,是天大的幸運,就算是今日花□不能入侯爺夫人的眼成為她的弟媳,日後她若是說親,光是提一句她的畫作曾被侯爺夫人讚賞過,也能加上不少分。

花□雖然性子活潑,但並不代表腦子愚鈍,自然明擺著這一句讚賞代表著什麼,她知道這幅畫雖然畫得不錯,但是比起侯爺夫人的手筆,不知差上多少,這兒一句不錯,應該是看在兩家的情麵上。

於是感激地福了福禮,「多謝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