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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門有女 痕線 4240 字 1個月前

怕皇帝也難以保全蕭恆。她心中又酸又澀,軟得一塌糊塗,「以後不要再冒險了。」

蕭恆隻是笑著看著她,卻沒有應下來,在元意皺眉的那一刻,立馬轉移了話題,把耳朵靠在元意的小腹上,問道:「孩子今天乖不乖啊?」

元意無奈地看著他,「才四個月呢,你靠得再近也聽不到動靜,除非我肚子餓了。」

撲哧的一聲,蕭恆笑了起來,點了點元意的額頭,「促狹鬼。」他再次看了看元意的小腹,疑惑道:「不過你這次的肚子比懷鴻奴的時候還要大,難道是雙胎?」

「哪有那麼容易就懷雙胎。」元意雖然也眼饞雙胎,但是她把朱家和蕭家的親族都想了個遍,都沒有發現有哪家有雙胎的,沒有這個基因,懷雙胎的機率很小,「再說了,連太醫都說不準,你還是別瞎想為好,省的到時失望。」

「我怎麼會失望,隻要意兒能把孩子平平安安地生下來,比什麼都好。」

蕭恆漆黑的桃花眸裡染上了脈脈的情意,直直地看向她的眼裡,讓元意頓時臉紅心跳,微微地低下了頭,%e5%94%87角不由自主地噙上一抹笑意。

女子含羞的模樣最為動人不過,特別還是兩情相悅之人,單是看著元意那波光瀲灩的丹鳳眼,就讓人心弦震動。不過蕭恆心中有些不滿足,覺得她臉上的麵紗遮擋住了麵容,不能看到她臉上的表情,是為遺憾。

他的手放在她發間,要解開她的麵紗,卻被元意一把按住,對著他疑惑的目光,她的眼神有些躲閃,「不要,別嚇著了你。」

這些日子以來,元意都是帶著麵紗的,隻有等到晚間熄了燈才會接下來,因為顧忌到她的心情,蕭恆也沒有主動要看,但是現在看來,她怕是心中有些芥蒂。

蕭恆頓時心疼起來,他捨不得讓元意委屈,奈何造化弄人,偏偏總是讓她受了傷害,這麼多年下來,他又何曾見過元意這副忐忑不安的模樣。

「什麼樣的傷我沒見過,怎麼會被你嚇到。」蕭恆知道不能再讓元意鴕鳥下去,心中抑鬱,她正懷著孩子,萬一傷及自身就不好了,「別擔心,讓我看看,沒事的。」

不知道是他的目光太過溫柔,還是相信蕭恆不會因為臉上的疤痕而嫌棄她,元意被說服了,沒有再反抗,而是任由他解開了麵紗,露出被遮掩的容貌來。

精緻脫俗的五官是聚集了天地靈秀而成,韻致清雅,清艷動人,肌膚細膩瑩潤,像是上等的脂粉一般,就算是有些蒼白,卻更添了一分讓人憐愛的心疼,這是一張讓人心動的麵容,如果沒有右臉上橫亙的那條疤痕的話。

經過大半月的調養,她臉上的痂已經脫落,留下了一條深紅的疤痕,在白皙的臉上尤其明顯,平白破壞了整體的美感,讓人忍不住扼腕歎息。

「是不是很難看?」就算有信心,元意還是免不了有些擔心,隻要是女子,都希望在自己心愛人麵前呈現最美好的自己,像她這樣毀了容貌,雖然是自己所為,事到臨頭還是免不了心有惴惴。

蕭恆拿開元意的手,低頭在疤痕上輕輕地落下一個%e5%90%bb,對她露出一抹溫柔而寵溺的笑容,「雖然沒有了以往好看,但是我心裡卻高興起來,從此以後再也沒有人覬覦我的意兒了,你說我是不是很壞?意兒該生我的氣了吧?」

元意的心驟然歡喜起來,在他的額上親了一口,笑意盈盈,「不會,我永遠都是你的。」

396春秋大夢

簽署了屬國條約之後,魏乾終於把赤那和騰格裡塔拉放了出來,派遣了一位久負盛名的將領帶著半死不活的泰朗和他的兒子將軍殺回了突厥,遠在邊關的突厥會發生什麼事已經沒人理會,大家都被接下來的一個消息震得都回不過神來,廢太子魏泰要被問斬了。

雖然如今新皇登基已經將近一年,政權已經日趨穩定,但是這並不代表著太子已經被眾人所遺忘,畢竟太子才是正統地位的代表,如今竟然要被問斬,不管是文武百官還是平民百姓,心情都很微妙。

宮裡的東太後最先做出了反映了,她絕食了。作為先皇的嫡妻,名正言順的皇後,儘管上位的不是她的兒子,她在宮裡的地位也是無可撼動的,連皇帝的親生母親都要避居西宮,以她為尊,所以她這麼一絕食,絕對不可等閒視之,除非皇帝像被天下人的唾沫星子給淹死,不然就不能被一個不孝的罪名。

東太後絕食的原因很好猜,無非是因為皇帝要殺她兒子,想以此威脅。但是皇帝殺意已決,絕對不可能把魏泰留著威脅他的地位,就算是背上殘害手足的罪名也不放棄。他可以留下魏恪一條性命,卻不能讓一個有著正統地位的魏泰在世上虎視眈眈。

所以魏泰非殺不可。但是東太後不能任由下去,魏乾讓後妃和太妃前去伺候,他在前朝則是揪著了東太後的族人輕則訓斥,重則貶官,威脅意味十足。東太後族人再也坐不住了,遞了牌子進宮探望,等到她族人回去之後,東太後終於開口用食。

時間飛逝,終於到了廢太子魏泰行刑的日子,蕭恆作為監斬官忙了許久,做好佈置之後,才有條不紊地帶著人去了刑場。

刑場安置在京城最熱鬧的菜市場,旁邊已經圍了許多的平民百姓,正在議論紛紛,在看到蕭恆入場之後,議論聲更加大聲了些,時不時偷瞄著他,想必前陣子因為突厥人而帶來的話題還沒有消散,不少人看他的眼神都是帶著憐憫。

蕭恆有些不虞地皺了皺眉頭,卻沒有多說什麼,而是從籤筒中拿了一支令簽丟下去,「押犯人。」

輕輕的一句話,卻像雷霆一般響徹在眾人耳畔,大家不知道是被鎮住,還是期待著犯人的上場,屏住呼吸,鴉雀無聲。

在這樣萬眾矚目的時刻,一個身穿囚衣的男子被獄卒壓著上來,他的身體略顯單薄,走路微微有些踉蹌,臉色青白,泛著病態暗沉,就像他的眼神一般,陰鷙而冷然,讓人不敢直視。

儘管淪為階下囚,他顯然並沒有丟掉氣節和傲骨,瘦削的脊背挺得筆直,邁出的步伐像是經過尺子丈量過一般標準,從容自然,彷彿他趕赴的是一場華麗的宴會,而不是刑場一般。

大概是被他氣勢所壓,先前還有些不客氣的獄卒縮手縮腳起來,不敢用力禁錮,隻是圍著讓他先前走。

突然,魏泰在經過判桌的時候,步履一停,抬頭看過去。獄卒這才發現他正陰狠地看向蕭恆,嚇了一跳,那位如今是皇帝跟前的紅人,哪容得他人冒犯,獄卒幾番衡量之後,還是覺得這個將死之人更加沒有威脅力一點兒,便毫不客氣地推了他一把,粗聲粗氣地說道:「看什麼看,快走。」

魏泰被推得一個踉蹌,轉過頭,淡淡地看了那獄卒一眼。隻是那一眼,就讓對方打了一個激靈,蒼白著臉後退了好幾步。果然是久居高位的人,儘管如今要被處決,光是眼神都能讓人心生膽寒,隻覺螻蟻一般渺小。

蕭恆坐在上方冷眼旁觀,對於魏泰壓迫感十足的目光熟視無睹,他與魏乾仇深似海,如今魏乾即將被判決,他心中快意的同時,又有種塵埃落定的釋然。從此以後,再也沒有人能夠和他搶意兒了。

「蕭恆。」

魏泰突然叫了他一聲,讓他微微側目,瞇著眼看著已經一臉平靜的魏泰,不知他的葫蘆裡賣得是什麼藥。

似是看出他眼中的戒備,魏泰輕蔑地嗤笑了一聲,抬眼看了剛剛那名獄卒,讓他從懷裡拿出一方錦帕,可以看出那方錦帕已經有些年頭,被洗的有些發白,應該是被常用的緣故,邊緣有些磨損,中間還有些暗紅的痕跡,應該是曾經沾過什麼東西。

蕭恆一看這方錦帕就沉下了臉,先不說那繡在錦帕小角的意字,光是看到上麵暗紅的汙漬他也能分辨出來,這分明是那次還是定王的魏恪生辰的時候,泰朗從元意身上奪過去的錦帕,他當時不知,還和元意鬧出了一場誤會,故而印象深刻得很。

魏泰眉頭微微一挑,露出一抹笑容,下巴一抬,讓獄卒把錦帕交給蕭恆,「你把這錦帕還給意兒,本官這也算是物歸原主了。」

蕭恆盯著魏泰看了許久,才伸手拿了錦帕,麵色陰沉如水。

看到他不開心,魏泰愈加開懷起來,若不是帶著鐐銬,他幾乎要擊節大笑了,「今生輸給了你,如今本宮先走一步,下一世比你搶得先機,意兒不會再屬於你。」╩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蕭恆臉上的陰雲盡散,終於笑了出來,「本官勸你安心上路,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就算是下輩子沒有他,意兒也不會眼瞎地看上魏泰這個無德之人。

獄卒們看到蕭恆不欲再多話,極有眼色地催促著魏泰離開。魏泰掙脫了他們的推搡,大笑邁步走去了斷頭台,目光凜然地掃了一遍台下觀看的眾人,露出一抹嘲諷至極的笑容,「魏乾,就算你殺了本宮,本宮還是名正言順的正統!」

旁邊的獄卒臉色大變,連忙踢了他後膝蓋一腳,壓著他按在下去,「老實點兒,不許亂說話。」

回應他的是魏泰快意的大笑。

蕭恆把視線從魏泰的身上收回,落在手上的錦帕,目光變換不定,許久之後,默默把錦帕放在袖回裡。

太陽逐漸上移,最終到了日上中天,午時到了。蕭恆的目光有意無意地在下方被官兵阻攔的看熱鬧百姓身上掃了一圈,%e5%94%87角噙著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從籤筒中拿了一個簽牌,「午時已到,斬!」

硃筆寫著斬字的簽牌被丟在地上,早在一旁侯立多時的劊子手舉起明晃晃的屠刀,陽光一陣閃爍,看似緩慢實則迅速地斬下去。

然而,就在這扣人心弦的當口,遠處突然飛來一支箭羽直直地射中劊子手的手腕,匡啷的一聲,屠刀落地,驚得下邊的百姓一陣慌亂,他們像是無頭蒼蠅一般橫衝直撞,甚至有人想要越過守衛的官兵跑到刑場裡麵,場麵一時混亂起來。

蕭恆眼中暗光一閃,「來人,抓刺客!」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一群不知道藏在哪裡的官兵突然冒了出來,把觀看的百姓團團圍了起來,本來還想著渾水摸魚的此刻不再隱藏,紛紛拿出刀劍與趕來的官兵交手起來。

蕭恆走下判桌,來到魏泰的身邊,「想不到你的部下倒是忠心得很,可惜跟錯了主子。」

魏泰惡狠狠地看著他,覺得他臉上的笑容異常地刺眼,「你怎麼知道他們今日會來劫法場?」

「很簡單。」蕭恆微微一笑,心情大好地給他解釋,「你部下在回京途中劫過一次,潰兵而逃之後就再無動作,如果要救你也隻有今天行動。」

魏泰一臉灰白,無力地閉上了眼睛,「本宮終究還是計輸一籌。」

蕭恆扯了扯%e5%94%87角,沒有再說話。當對一個人恨不得除之而後快的時候,越是在最後關頭越是不會放鬆。不能親手處置魏泰已經是蕭恆心中的遺憾,如今他要處決,他自然容不得一絲一毫的輕忽。

他等這一天已經等了許久了。

下邊的官兵都是蕭恆親自帶出來的鐵血軍,比之魏泰殘留的遊兵散勇強上不止一點兒半點兒,因此不過是半個時辰的功夫,一百多個刺客全部都被鎮壓下來,被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