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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門有女 痕線 4227 字 1個月前

到近日京中傳聞,又各有思量,但是元意已經無暇顧及下人們的小心思,她已經被鴻奴給心疼到了。

不過是十幾天的功夫,鴻奴似是瘦了一圈,整個人都怏怏的,在元意進門之前,一直吵著陳嬤嬤要阿娘。

別以為小孩子不懂事,其實三歲小孩正是敏[gǎn]的時候,十幾天沒看到元意,整個府中都是陰雲籠罩,氣氛壓抑,連蕭恆也整日不見人,就算見到了,也是沉著一張臉,他自然感覺到了事情不對頭,整天哭喊著要人。隻是元意在宮裡,哪裡能讓他見到,十幾日下來便瘦了一圈。

「少夫人,您回來了。」

臘梅驚喜的聲音讓屋裡人連忙看向門口,果然看到元意正站在門口,皆是喜不自禁,紛紛見禮,而鴻奴更是猛地回頭,連忙從椅子上滑了下來,委屈地大喊,「阿娘。」

他跑到元意跟前,卻又縮回了步子,抬起小腦袋,猶疑而膽怯地看著她,大大的眼睛裡蓄滿了淚水,一副想要靠近卻又不敢靠近的模樣,讓元意的心酸澀起來。

她蹲下來,把鴻奴攬進懷裡,「阿娘回來了,委屈鴻奴了,對不起啊。」

哇的一聲,鴻奴埋在元意的懷裡哭了起來,大聲宣洩著十幾日來的委屈和驚懼,最後哭得差點岔氣,抽抽噎噎得好不可憐。元意被他哭得心都碎了,手忙腳亂地哄著他,最後還是蕭恆出手,才讓他止住了哭聲。

清理好鴻奴的鼻涕眼淚之後,一家三口坐在榻上,鴻奴一手攙著一個人的胳膊粘著蕭恆與元意,生怕兩人消失了似的,眼睛和鼻子都通紅通紅,彰顯著哭過的痕跡,這時候他終於注意到了元意臉上遮掩的麵紗,奶聲奶氣地問道:「阿娘,這是什麼?」

元意身體一僵,不知如何回答。臉上的傷正在結痂,她不用看就知道恐怖得很,若是讓鴻奴看到了還不給嚇著了,但若是不說個清楚明白,恐怕還會繼續追問下去,也是一個麻煩。

就在她為難的時候,蕭恆摸著鴻奴的小腦袋,柔聲道:「阿娘臉上疼,要敷藥,所以用紗布擋著呢。」若是日後鴻奴看到元意臉上的疤,恐怕還會心存疑惑,倒不如現在就半真半假地與他解釋。

鴻奴果然擔心皺起小臉來,清亮的眼睛裡滿是心疼,「阿娘,鴻奴給你呼呼就不疼了。」

一邊說著,他還爬起來對著元意的麵紗鼓足勁兒吹了好幾口,小臉憋得赤紅,看得元意的心都化了下來,把他抱在懷裡蹭了蹭他的額頭,「鴻奴真是阿娘貼心的好兒子,果然不怎麼疼了。」

鴻奴長長的睫毛眨了眨,害羞得紅了耳朵,扭捏地掙脫開元意,「不能壓了妹妹。」

蕭恆驚訝於鴻奴的懂事,同時又大為欣慰,也抱著他親了好幾口,一家三口和樂融融,歡樂聲溢滿了整間屋子。

元意看著正在玩鬧的兩父子,全身都暖洋洋的,就算是臉上的麻癢和隱約的痛意也不能減去她的好心情。

雖然她出宮後蕭恆沒有問過有關她身體的半句話,但是她知道他都記在了心裡,不問,是怕讓她傷心難過而已,兩人情意相通,彼此之間隻需一個眼神交替便可。

蕭恆在府中下了禁令,不許下人嚼%e8%88%8c根,妄加議論主家,違者打死或發賣不論,這是蕭家難得一見的酷刑,本來有些好奇的下人立馬就被震懾住了,不敢對元意的相貌多談一句,故而元意才沒有受到了下人異樣的眼神打量。在安慰好陸陸續續來探望的親朋好友的之後,又安心地在院子裡安心養胎和養傷起來。

入秋,天氣漸漸冷了起來,昏迷多日的突厥王終於清醒了過來,但是身體依舊好不了,他同樣懷疑是蕭恆的傑作,嚴詞要求魏乾把蕭恆繩之於法,但是魏乾已經拖了使者許久,應付一個重傷的突厥王也是小意思,不知道他是什麼考量,又拖到了十一月,直到突厥突然有消息傳到京城——突厥有部落叛亂奪權。

這個雪上加霜的消息對於泰朗來說無異於晴天霹靂,讓他本來有些起色的身體又開始不好起來,他之所以會放心地親自來談判,一是對大後方的穩定極有信心,二是因為涉及僅有的兩個成年兒子,不敢輕忽。最重要的是,他相信大魏不會做出謀殺使臣這種讓天下恥笑的事情,所以才肆無忌憚。

隻是計劃趕不上變化,他沒想到元意會做出自毀之事,更沒想到會引起了文武百官的憤怒,不管站在什麼層麵,都是他落了下乘,就算是遭遇刺殺,討伐起來也心虛氣短。本來就是突厥人不仁不義在先,就算是其他屬國看來,大魏也是站在仁義之上。

沒想到有了這個糟心事還不夠,突厥竟然有部落叛亂奪權。泰朗仔細一尋思,立馬就明白了大魏皇帝和他不停扯皮條的用意,拖時間。他重傷又得罪大魏的消息傳回突厥,在無繼承人的情勢下,那些本來就對他不滿的部落自然會趁機鬧事,搶奪王權。

想通這一層,泰朗當即就噴了一口血,恨不得把蕭恆和魏乾千刀萬剮,但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他如今王位不保,還需要大魏的幫助,不能撕破臉皮,不然他這一脈隻能全軍覆沒。

於是在收到消息的當天下午,泰朗就拖著重傷的身體去求見魏乾,請求派兵協助。

本來打著讓突厥內亂消耗注意的魏乾怎麼會輕易答應,便以不能乾涉他國內政為由拒絕了,並且還十分好心地讓太醫把泰朗送回去,囑咐他安心休養。

泰朗當即被氣得不輕,發了一通脾氣,但是他知道魏乾設的計,不可能就這麼算了,他自詡大丈夫能屈能伸,上書為自己之前的無禮道歉,特地提及向蕭少夫人賠罪,還自我檢討,言及蕭恆乃英才俊傑,請求皇帝恢復其官身,以恕己罪。

為了表明自己的誠意,他把廢太子側妃等人獻了出來,讓皇帝看在兩國利益的份上,派遣兵將助他回突厥奪權。

395心有芥蒂

一直拖到十一月,魏乾終於鬆口答應助他回國奪權,但是前提有個條件,便是泰朗奪權成功之後,突厥要成為大魏的屬國。

正在強撐著身體和魏乾談判的泰朗,氣得連連咳嗽,直翻白眼,差點就斷氣了,「大魏陛下,你不要欺人太甚。」

魏乾對於他的控斥視若無睹,淡定地啜了一口茶,倒是一旁的蕭恆接過話,道:「大魏素來是禮儀之邦,不能隨意插手別國的權力爭鬥,但若是屬國就另當別論了,不然師出無名,反被天下恥笑,我們大魏可不敢平白添了罵名。」

泰朗一臉灰白,如今的情勢很明顯,他已經騎虎難下,若是不答應大魏的條件,恐怕他連突厥都回不去。他在心裡合算了一下,雖然成為屬國低人一等,但是不答應,他連命都沒了。

他沉默了許久,才下定決心,斬釘截鐵地答應下來,「本王答應你,不過,大魏陛下必須要把本王的兒子和將領還回來。」

魏乾與蕭恆對視一眼,嘴角不可抑製地勾了勾,「這是當然,都是朕的臣民,自然不會繼續扣押的道理。」

泰朗黑著臉謝了恩,被人抬著下去了。沒有了外人,魏乾才暢意的笑了出來,對著蕭恆笑道:「你的法子果然妙,泰朗終究還是屈服了,兵不血刃地拿下一個附屬國,從遠你當居首功。」

前些日子蕭恆給他上了一個折子,算計的就是今天這一遭。突厥距離中原遙遠,通訊不便,又怎麼會輕易地知道泰朗受傷的消息,自然是蕭恆讓人動的手腳,說不定那些人那麼迫不及待的奪權,也有些貓膩。

魏乾心情大好,道:「這一次你是否要領兵?」

這一次是穩贏的買賣,領兵回來功勞肯定跑不了,他有意讓蕭恆親自去。不料蕭恆卻搖了搖頭,「我不能離開,皇上還是另找他人吧。」

魏乾微愣,繼而反應過來,歎了口氣,「如此也好,京中也離不開你。」他的臉色變得複雜起來,不知道在想什麼,許久才悠悠道:「廢太子也該處置了。」

蕭恆在心裡算了算時間,已經是秋末,廢太子魏泰問斬。他的眼中閃過一抹暗色,「日子定在何時?」

「等突厥人回去之後。」魏乾看了蕭恆一眼,「等到此件事了,也該給你們議功了。」

本來在蕭恆回京之後,就該給他和晉陽將士們論功行賞,但是禮部才沒討論多久,突厥人就來了,總不能在人家的眼皮底下慶功,隻能押後,如此拖了一個多月,不能再拖下去了。

雖然當晉陽都督沒多久,但是那些將士也算是和他出生入死的兄弟,聽到這個消息蕭恆自然是高興的,臉色終於露出了笑容,看得魏乾搖頭歎笑。◢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皇上,微臣有事相求,還請皇上應允。」

蕭恆突然臉色一肅,語氣鄭重,魏乾隨之認真起來,疑惑地看向他,「何事?」

「臣妻身體不便,微臣想留京照看,晉陽都督之任,恐有負皇上所托。」

魏乾慢慢地收起了臉上的笑容,板著一張臉,看不見一絲一毫的波動,許久之後他的眼中閃過一抹複雜之色,「你真的決定好了,不後悔?」

蕭恆微微笑了出來,「微臣不後悔。」

魏乾啞然,長歎了一口氣,「朕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雖然沒有立刻得到答覆,蕭恆也不介意,他知道皇帝最後會答應他的請求,如今還需要點兒時間思考,便知趣地告退了。

回到府裡,得到的是鴻奴熱情的歡迎,大概是前段日子的後遺症,鴻奴特別粘人,蕭恆和元意心疼他,默許了他的撒嬌,看來當初把他嚇得不輕,這才尤其缺乏安全感,不過小孩子忘性大,過一陣子便好。

把鴻奴哄了下去,蕭恆才有空和元意說話,他把泰朗即將回去的消息說了,臉色還殘有愧色,「可惜不能替你報仇。」

元意輕輕地撫平他眉間的褶皺,含笑道:「你做的已經夠多了,能有今天的結果,我已經心滿意足了。」

聽出她話中意有所指,蕭恆有小小的驚訝,還有些尷尬和不好意思,「你都知道了?」

元意忍不住笑了出來,「如果說的是安排刺客刺殺泰朗的事,那我確實知道了。」

刺殺泰朗一事,連皇上也隻是隱約猜到一點兒,元意是怎麼知道的?蕭恆心中好奇,便問了出來。

元意眼中閃過一抹笑意,「你若是讓別人行動我還真不知道,但是你偏偏讓淺碧去,我自然知曉她的異常。」

自從她受傷之後,淺碧每次見她都是愧疚自責的模樣,想來是為自己沒能保護好她而耿耿於懷,元意知道不是她的錯,勸了她好幾次都沒見效,直到有一天不見了她人影,回來後整個人有些狼狽,但是整個人都輕鬆了許多,臉上有了以往的笑意和自在。再聯想到回府聽到的消息,她立馬就聯繫了起來。

蕭恆恍然大悟,頓時哭笑不得,「真是什麼都瞞不過你。」

他計劃要刺殺泰朗的事被淺碧知道了,那時她在宮中伺候元意,他本來不欲讓她參加行動,但是她意誌堅決,頗有不答應就不罷休之勢,他隻好答應下來,暗中把她弄出宮,引誘泰朗出宮之後,最終勝利地報了仇。

雖然他一句話說得簡單,元意卻知道其中冒了很大的風險,要是不慎敗露的話,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