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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門有女 痕線 4233 字 1個月前

下來替元意診脈,大約有了一刻鐘,他沉%e5%90%9f著移開,讓王太醫接著診斷,兩人對視一眼,皆是有了論斷。

蕭恆一直都屏著呼吸,直到王太醫鬆開手,他才顫唞著聲音問道:「卓禦醫,王太醫,拙荊的身體如何?」

這回是王太醫開口,他道:「少夫人雖然醒了,雖然有利身體,但也並非大吉大利,依舊有滑胎的脈象,還需要再留看幾天。」

卓禦醫在一旁附和,蕭恆心中一沉,「那她的身子如今可否挪動?」終究是住在鳳棲宮,沒有在家裡方便,而且他身為外男,今晚留在這裡已經是特例,明日怕是不能再留了。

王太醫知道他在思量什麼,毫不猶豫地搖了搖頭,「千萬使不得,少夫人如今受不了丁點兒的刺激的。」

蕭恆苦澀一笑,朝卓禦醫和王太醫揖了一禮,「拙荊就勞煩兩位大人了。」

「都督大人不必客氣,我們再去讓人藥碗藥來。」

等到外人全部都出去,蕭恆才緊緊握住元意手,柔聲問道:「你現在怎麼樣,疼不疼,有哪裡不舒服?」

元意費力地睜開眼睛,蕭恆擔憂而焦慮的臉龐映入眼簾,她眨了眨眼,「我這是怎麼了?」

才剛一說話,肚子就一陣抽痛,想到方才禦醫的話,她臉色一白,連忙摸向小腹,驚慌不安地看向蕭恆,蕭恆連忙安慰她,「沒事兒,你剛剛不過是暈過去了,不用擔心,隻需在宮裡好生養著。」

元意冷靜了下來,大概理清了前因後果,她剛剛因為身體受創而昏迷,大約是因為身體機能的自我保護,所以腹中胎兒不穩,輕易受不得刺激。按照剛剛禦醫的話來說,她目前還未脫離危險期,胎兒能否保住還有待觀察。

完全沒有想到會有這個結果的元意呆住了,心中又悔又恨,別過頭默默地流著眼淚。

蕭恆被她默默無聲的抽泣給刺得心中一疼,連忙湊過去輕哄道:「意兒你別哭,萬一影響了胎兒該如何是好。有禦醫看著,一切都會好的。」

想到太醫說受不得刺激,元意生生忍住了哭泣,心中卻一陣陣的難受,她忘不了昏迷之前蕭恆的眼神,陌生冷漠,他該是怨上了她。

「你剛才說的話,我都聽到了。」

蕭恆先是一笑,但是看元意的情緒有些不對頭,立馬就反應過來,「我那是唬你呢,咱們經歷了這麼多的風風雨雨,難道你現在還在懷疑我的感情?」

元意心中一滯,依舊背著他,「你是不是生我的氣了?」她還是相信蕭恆的對她的心意的,那麼隻有另外一種解釋了,設身處地地想想,若是蕭恆私下做出了傷害自己的事情,她也會生氣的。

「既然知道我會生氣,又怎能作踐你自己。」蕭恆的臉色很難看,但是為了不刺激她,還是勉強擠出了笑容,「你怎麼下得了狠手。」

隻要一回想元意臉色鮮血淋淋的模樣,他都心如刀割,恨不得打她一頓,簡直不把自己的身體當一回事兒,她這樣走,讓家中男子情何以堪,難道他們位極人臣,就沒有本事護著一個女人嗎。

元意有些心虛,已有些懊悔,不敢看他,「這副容貌不知惹了多少禍事,我早想毀了,若是早些下來決心,也不會惹來今日的事端。」她的聲音微微一頓,有繼續說道:「我如今變醜了,你怕是厭惡了我吧。」

「你把我當成什麼人了!」蕭恆又氣又急,元意平日裡看著挺通透的一個人,怎麼就鑽起了牛角尖,對容貌之事耿耿於懷,「就算你隻是清秀之姿,那泰朗也不會放過你,他是存心要刁難,不過是拿你當了借口。」

元意的手攥緊了被單,腦海中亂成漿糊,容貌是她兩輩子的詛咒,因為這副相貌不知道惹了多少麻煩,故而一直存著心結,累積之下才有了這一次集中的爆發。

她一直都在想著,若是她的相貌隻是尋常,上輩子是否不會落得淒涼而死,這輩子也不會招惹這麼多的爛桃花,一身的是非官司。

許久沒有得到元意的回答,蕭恆顧不得忌諱,脫鞋爬上床,隻見她雙眼空洞,像是失了魂似的,連他靠過來都沒有反應。他心中一突,連忙碰了碰她的臉,顫唞著聲音道:「意兒,你怎麼了,別嚇我。」

他雖然是正經兒的公子哥兒出身,但是走南闖北下來,見識也廣博起來,知道有些人會因為刺激過大會走失了魂魄,雙眼空洞無聲,他就怕元意鑽牛角尖鑽得狠了,把自己給束縛了。

正在他惶然之時,元意的眼睛突然動了動,他如蒙大赦,像是虛脫了一般全身酸軟,緊緊地摟著她,一個字兒也說不出來。

也是貼近了才知道,他全身的肌肉都在緊緊地繃著,身體在微微顫唞,這已經是極度的害怕才會如此失態。

元意心裡頓時難受起來,回抱著他,「對不起,我也再也不會了。」每次遇到她的事情,蕭恆總會失態,但是她卻一而再再而三地讓他擔驚受怕,說起來是她的錯,若是娶了旁的女子,他也許沒有這般累。

放在她腰間的手移到她的小腹上,蕭恆的總算回了一絲血色,「你這天你在宮裡好生養著,娘親會留在宮裡照顧你。」

這個時候,不管蕭恆說什麼,元意都會應一聲好,更何況是養胎這麼重要的事情。其實不能回府上還更好,太醫都在宮裡待著,若是有什麼也好請太醫。

王太醫很快就差了宮人重新送來了湯藥,黑乎乎的幾近粘稠,比一般的安胎藥還要難喝上十幾倍,都不知道他們往裡麵放了什麼東西,但是良藥苦口,為了腹中的胎兒,元意還是忍著反胃喝了下去,而後精神漸短,便沉沉地睡了過去。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蕭恆已經不見了人影,隻剩下雲氏在守著她,皇後也來看過她,不過很快又被勸走了,倒是王太醫和一些醫女得了命令一直守著,每天湯藥不斷,若不是腹中的疼痛稍減,她幾乎以為自己是瀕死之人。

因為身處後宮,蕭恆再也沒有來見過她,但消息卻日日不間斷,元意期望能夠養好身體,也不敢放縱思念,隻能強忍著,心無雜念地配合著太醫用藥,才不覺得日子難熬。

身處深宮的元意並不知道,外頭因為她的事情已經鬧翻了。

在與大魏和突厥一戰中,大魏作為戰勝國,還拘留了不少突厥的重要人物,和對方談和不過是不想生靈塗炭,不想那突厥王竟然步步緊逼,存心刁難不說,竟然還逼得官家夫人羞憤自毀。

若是尋常的官家夫人也就罷了,偏偏這個夫人的身份還不簡單。她是理學大宗朱衛律之孫,前禮部尚書之女,禮部尚書之兒媳,更重要的是,她還是一力打敗突厥的主將蕭都督之妻,這一個個的名頭砸下來,就算是皇帝也要禮遇三分,更何況別人。這陣子,通過沸沸揚揚的傳言,大家也知道最近京城頗是熱門的油畫還是她受創,如此德才兼備的女子,想到她所受的侮辱,但凡有點兒血性的人都坐不住了。

這不僅是欺負一個女子的那麼簡單了,折辱的是大魏的顏麵。所以不管是文人還是武官,對突厥人深惡痛絕,恨不得處之而後快。

正是在這樣的群情憤然的背景之下,某日出宮的突厥王泰朗遇刺了。當時他和使臣正在大街上,百姓被人煽動地把他們圍起來,混亂之中有人使用了暗器使之重傷,若不是使臣反應快,及時救治,恐怕人活不活的下來還是未知數。

本來還有幾分心虛的突厥人不幹了,直接鬧到了皇帝魏乾的麵前,張口就說是蕭恆刺殺突厥王,要他給個說法。

魏乾正在氣頭上,恨不得把突厥人掃地出門,但是礙於身份不能做出如此沒有風範的事情,麵子上事情做得十足,一邊妥帖地請太醫給泰朗治傷,一邊和突厥人打著官腔,要求他們拿出證據。

但是突厥人怎麼會有證據,如果有證據早就殺上門了,又何必要鬧到皇帝麵前。一些天下來突厥人也察覺到了處境的不妙,隻是突厥王尚且不醒,他們拿不了主意,隻能拖著,每日都要鬧騰一遍,讓文武百官看足了笑話。

魏乾又豈會容忍讓突厥人如此放肆猖獗,正想著怎麼處置這些人時,辭官在家的蕭恆讓暗衛給他遞了一個折子,才讓他終於露出了笑顏。若是折子中的計劃能夠成功,可比現在就和突厥人議和還要妙,不僅得了好處,還能解氣,也不枉他今日對蕭恆的縱然和偏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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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4恢復回府

元意在鳳棲宮住了十多天,胎象慢慢地穩固下來,連臉上的傷口也結了痂,橫貫了半張臉,蜿蜒而下,伺候的宮女每每看到她的臉,儘管極力隱藏,還是流露出了憐憫和驚嚇,元意不想與她們計較,權當沒看到她們悄悄收走了房間裡的鏡子。

說實話,美了兩輩子,一朝毀容,雖然是自己做出的決定,她也需要點兒時間來適應一下心情。

在王太醫終於宣佈她的胎兒保住了之後,眾人皆是鬆了口氣,元意幾乎要喜極而泣,但是她的傷口不能沾水,堪堪忍住了,連連向太醫致謝,事到如今,她已經巴不得要回府了。

和皇後辭別之後,元意和雲氏終於回到了府上。因為早就遞了消息,蕭家人早早就等著了,一看到雲氏攙扶著元意下來,連忙走上來,「你們總算回來了。」

看到元意平安歸來,大家臉上都是喜氣洋洋的,但是在看到元意臉上帶著的麵紗時,笑意一凝,俱是沉默下來。

「是兒媳不孝,讓你們擔心了。」元意不是沒有看到他們表情,卻不欲再提,朝蕭朔等人福了一禮之後,視線忍不住就黏在了蕭恆的身上。

十幾天不見,他消減了許多,眼下青黑,還冒出了不少鬍渣,生生老了好幾歲,此時正全神貫注地看著她,黑漆漆的視野裡隻有她一個人。

雲氏見機扯了扯蕭朔的袖子,給其他人使了眼色,「從遠,元意從宮裡回來也累了,你帶她回去休息吧。」

蕭恆這才回過神來,行了禮之後便牽著元意的手一起回去。不過是十多天的功夫,再次看到府內的情景,元意竟生出了再世為人的錯覺,「鴻奴可還好?」

「不怎麼好,這些日子總在鬧著找你。」蕭恆不像以前那樣隱瞞,他心裡想著,得讓她心疼才好,下一次要再做荒唐事也要有顧忌。

果然,元意眼中閃過懊悔之色,恨不得快些回到院子,把鴻奴抱在懷裡好生安慰一通,但是被蕭恆給製止了,目光在她的小腹上一頓,「小心孩子。」

他雖然在宮外,但是元意的脈案、喝什麼藥都知道得一清二楚,雖然知道孩子保住了,但是終究出過事,隻能小心再小心,不能再出絲毫差錯。

元意摸了摸小腹,想起那十幾日的煎熬生活,心有餘悸,「我省的,再也不會讓孩子出事的。」

蕭恆握緊她的手,想到她麵紗下的傷痕,眼神微深,卻沒讓她察覺,行舉如常地替她別氣額角的碎發,指腹從她的眉宇拂過,溫聲道:「我們回去吧,鴻奴該等急了,陳嬤嬤可看不住她。」

元意眸色微動,%e5%94%87角忍不住勾起一抹笑意,「好。」

流軒院的女主人終於回來,院中的下人又是一陣忙亂,特別是看到元意蒙著麵紗,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