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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門有女 痕線 4233 字 1個月前

有機會了。」

魏泰臉色一變,輕咳一聲,臉色愈加發白,他陰鬱而複雜的目光落在元意的臉上,許久之後,才緩緩地開口,「果然什麼都瞞不過你。」

他雖然深受重傷,但是醫治也不是不可以,但自從他醒過來之後就拒絕喝藥,所以身體漸漸衰敗下來。他雖然心存死誌,不想窩囊回京受辱,但也絕對不是如此溫和的死法,早就想法子自行了斷了,怎麼會這群人磨著。

說到底,不過是想逼元意出來。

想到這裡,他輕輕地笑了起來,褪去了身上的陰暗,他的麵容也變得俊秀雅致起來,「能夠在臨死之前見你一麵,本宮已經心滿意足了。」他伸出手,大約是想要觸碰元意,但是被她躲過了,他也沒有繼續堅持,眼中閃過一抹晦澀,「這輩子本宮已經沒有機會,下輩子絕對不會再輸給蕭恆。」

元意本來平靜的臉色才終於有了波瀾,腦海中不禁想起往日種種,不知是什麼心情,她苦笑一聲,「你坐擁天下美人,又何必對我執著。」不然也就沒有那麼多事了。

魏泰諷刺地笑了笑,「這世間,最是執著要不得,不然本宮也不至於在你身上栽了跟頭。」

他當初不過是想著這樣的絕色美人,隻能配讓他擁有,才會步步身陷,淪落到今日的局麵。想他堂堂的皇天貴胄,還曾經尊為太子,又何曾為一個女人費盡心思。

此時的魏泰眼中被笑意和溫情取代,躺在床上靜靜地看著她,沒有了戾氣和陰狠,此時的他就像一個普通的貴家子弟一般,毫無違和感。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沒想到魏泰竟然也會有這麼一天,讓元意太過不真實,像是在做夢一樣,一切都快得猝不及防,之前他才那麼囂張霸道、野心勃勃,如今卻一臉虛弱地躺在床上像是臨終懺悔一般剖白著心思。

守在一旁的蕭全看著心中焦急不已,他本來是想把夫人叫過來,讓魏泰看著也好歹有些活下去的念頭,以後可以配合這點,但是看著架勢,怎麼像是更加沒有活著的慾望了似的。

看到元意已經走了出去,蕭全看了一眼已經閉目休息的魏泰,連忙跟了出去,「夫人,您看該怎麼辦,他老是不肯喝藥也不是辦法。」

總不能每次都把人打暈餵藥,本來就奄奄一息的病軀了,三番兩次地下來還不把人給折騰死。他的要求也不高,就讓魏泰恢復些精神,足夠撐到京城就行了,不管他的罪名如何,畢竟還是天子的親兄弟,前太子呢,乾係重大。

「你不用擔心。」看到他記得臉上都出汗了,元意終於好心地提醒了一句,「他今後不會再拒絕喝藥了。」

蕭全傻眼,他剛剛全程旁觀,也沒看出什麼來,夫人怎麼就這麼確定?

元意忍不住搖頭,看來這事蕭全還真沒有請示過蕭恆,不然也不會如此手足無措,亂出主意了,「你家大人都沒擔心,你擔心什麼。」

蕭全頓時啞然,大人除了囑咐他要派重兵監控把守之外,確實沒有其他的擔心了。這些日子因為大人忙,所以魏泰的狀況並沒有稟報上去,為了不讓他操心,才自作主張讓夫人過來的。

「魏泰雖然被抓,但是他殘餘勢力未除,就說明還有機會,所以他根本就不會輕易讓自己死去的。」

看蕭全還是一臉莫名,元意便提點了一句,蕭全雖然有些小聰明,但是在大事上還是少了幾分通透。魏泰弄的這一出明顯是想要讓元意出麵,蕭全這是被當槍使了,一時急昏了頭,沒有想明白。

剛才魏泰那一番看似真誠的肺腑之言,元意也不能全信,雖然可能真有幾分真情在,但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她已經不會天真地去相信他,或者說,他不管是說什麼,對她都沒有什麼乾係了。

蕭全頓時恍然大悟,臉上有懊惱之色閃過,「我說著,果然不是省油的燈,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我還以為真是心懷死誌了呢。」

元意頓時搖頭笑了起來,突然聽到一陣巨大的聲響從一個房間裡傳出來,連忙看去,正好是隔著魏泰房間不遠的一個廂房,同樣有許多侍衛駐守著,她心中有了猜測,徵詢地看向蕭全。

蕭全苦笑了一聲,「您猜的沒錯,還真是突厥的二王子騰格裡塔拉,整日都在鬧騰得沒個消停呢。」抓來的這兩人都不好辦,這些天不知道操了多少心,偏偏他們身份特殊也不能耐他們如何,要是普通人,他們早就把人給治得服服帖帖了。

房間裡的聲響持續不斷地傳來,伴隨著還有嗬斥怒罵聲,那個聲音很熟悉,彆扭的中原話中還夾雜著不少突厥語,正是騰格裡塔拉的聲音。

對於騰格裡塔拉,元意的心理有些複雜,雖然他曾經綁架過她和鴻奴,聯合魏泰傷過蕭恆,但是她曾經利用過他的好感設計陷害,心中多多少少有些不自在。

想了想,元意終於還是下了決定,「我去看看他。」

蕭全猶豫了一會兒,為難地看向元意,「夫人,我怕不安全。雖然裡麵有人看著,但是他每日都要和侍衛打上一架,脾氣暴躁,要是傷到你就不好了。」

他沒有跟著去過突厥,不知道元意和騰格裡塔拉的淵源,有此擔心也是正常。元意多做解釋,反而笑了笑,「你不用擔心,他也不會向我動手的。」她的話音微微一頓,也有些猶豫起來,這時候騰格裡塔拉說不定都恨死她了,保不準還真有危險,隻好又添了一句,「再不濟不是還有你們麼,我隻是去看看,耽擱不了多久。」

蕭全無法,隻好答應元意的請求,帶著她進了房子,護在她的身前,彷彿裡麵是龍潭虎%e7%a9%b4似的,生怕她出了意外。

362拜訪方丈

木門咯吱地一聲被打開,房間裡的聲音頓時消失殆盡,裡麵的人都抬頭看過來,一個容色殊麗的婦人被一個男子保護著走了進來。

騰格裡塔拉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死死地盯著元意,許久之後才扯出一個諷刺的笑容,「蕭夫人大駕光臨,本王有失遠迎,失敬了。」

元意並沒有理會他的陰陽怪氣,掃視了一遍狼藉的屋內擺設,才繼續看向狂躁之色未退的騰格裡塔拉,「你在這裡過得倒是不錯。」

騰格裡塔拉的臉色一變,整理了淩亂的衣服,在一旁的椅子坐下,自顧倒了一杯茶,啜飲了一口才看向元意,「托蕭夫人的洪福,本王過得尚可。不過,你今日過來是落井下石還是放本王回去?」

他碧綠色的眸子似笑非笑,卻不掩其中的怨氣和憤怒,銳利的視線似乎要把元意撕裂了似的。

「本來還覺得欠你一句道歉,現在才覺得是我太心軟了。」元意隻是眉頭一抬,眉眼之中毫無表情,「你我立場不同,注定是敵人。」就像當初他在突厥對她多有幫助,也無法掩飾對方和她敵人的關係。

大概是想通了,她也不覺得當初利用他而愧疚,反而心思透徹起來,微笑地看向他,「二王子以後還請稍安勿躁,你家父王大約過不了多久就會來談和,畢竟他有兩個兒子都在我們手裡呢。」

拋開其他恩怨不談,隻是把騰格裡塔拉當成純粹的俘虜來對待了。

騰格裡塔拉的眉頭一皺,看著元意雲淡風輕的樣子,漸漸地暴躁起來。他放下茶盞,掩去中不悅,抓住另一個重點,「我怎麼不知道赤那也被抓了。」

這個院子有什麼人他還是知道的,除了他和魏泰就再也沒有別人了,此時一聽這消息,心中一喜,卻猶自疑惑地看著元意。

他這麼一副表情,元意立馬就明白了他這些日子暴躁惹事的原因了。大約是擔心他被突厥拋棄,所以難掩怒氣。如今知道身份比他還要尊貴的赤那也被抓了,自然就不擔心突厥一方不會其他們不顧。┅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元意看了一眼守在一旁的侍衛,被折騰得不輕,便沒有賣關子,「他是突厥的大王子,身份尊貴,自然是有另外的好地方招待他。」

大概是怕赤那和騰格裡塔拉湊在一起會出事,赤那並沒有被安排在這個院子裡,但是具體在哪裡元意就不知道了。

看到騰格裡塔拉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元意了結了心事,也沒有再待下去的心思。騰格裡塔拉大約是看出她要離開的意圖,叫住了她,「你專程來告訴本王這個消息,是在關心本王?」

他眼中閃耀的異樣光芒,讓元意腳步微微一頓,回首看向他,悠悠地笑了起來,「我不過是來和過去做個告別。」從今天開始,這些牽扯的關係,都將化作過眼雲煙,不管多少的風流人物,都比不上蕭恆帶給她的影響。

騰格裡塔拉失神地看著她,等到他從元意那清幽雅致的笑容中回過神來時,對方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他的視線中。

「對了,有件事要你幫一下忙。」元意被蕭全送出了關押的院子,突然想起之前在心中醞釀的主意,「如今戰事已經停歇,晉陽卻蕭條得很,你派人去和元一方丈商量一番,讓他出麵主持一場講法祈福吧。」

幾天下來,擊退突厥人的喜悅已經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滿城迷茫的悲傷。晉陽的守兵雖然來自五湖四海,但是最多的還是晉陽的當地的士兵,這次作戰,犧牲者眾,蕭恆這些日子把傷亡名單統計下來,通知了家屬之後,整個晉陽的氣氛都低迷了下來。

元一方丈是得道高僧,受百姓愛戴,若他能夠出麵講法,主持祈福,也算是一種安慰,晉陽也不至於繼續消沉下去。

蕭全點了點頭,「此舉甚好,隻是元一方丈是得道高僧,我們去會不會太過不正式。」他看向元意,意思不言而喻。

元意揉了揉額頭,讓蕭全等人去確實有些不夠份量,隻是她最近太忙,不僅要盯著府上的事物,還要關照著蕭恆的身體,分身乏術。況且玉林山的峰頂寺給她也不是什麼好回憶,她著實不想再次踏入。

「算了,還是我親自去請吧。」

元意最後還是妥協,蕭恆如今忙得不行,無暇顧及晉陽城的一些瑣事,但是她作為妻子,即使勞累上一些,也要幫他安定好後方。

向來是行動派的元意,當天下午就讓蕭全備了馬車,帶著一隊的侍衛去了玉林山峰頂寺。再次來到峰頂寺,元意的心情已經大為不同,發現寺廟的香火一如既往地旺盛,不過這次不再是青年男女,大多是祈福的百姓,麵容愁苦,鬱氣不散。

元意這番大陣勢引來了不少好奇的目光,紛紛猜測這個衣著華麗、氣質高貴的婦人是什麼來頭,竟然帶著這麼多裝備精良的侍衛。他們哪裡知道並非元意有意要高調張揚,而是如今城中尚且存在危險,光是張仲羲還未發現蹤跡,更別提其他殘留在晉陽的遊兵散勇,怎麼也要注意一些。

一個知客僧連忙走了過來,看了元意一眼,微微一愣,立馬就反應過來,雙手合十,念了一句佛號,「不知都督夫人前來,有失遠迎,還請夫人恕罪。」

元意有些意外,但是想到以她在晉陽的名氣被認出來也不足為奇,更何況與都督府淵源頗深的峰頂寺。

不過,他能夠認得正好,省了一番口%e8%88%8c解釋的力氣,「本夫人有事要拜訪元一方丈,不止方丈可否有空?」

那知客僧有些為難,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