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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門有女 痕線 4262 字 1個月前

傷成什麼樣呢。

溫熱的液體滴落在手背上,蕭恆像是被燙了一下,憐惜看著正無聲留著眼淚的元意,輕歎一聲,一邊替她擦著眼淚,一邊輕哄道:「不過是皮外傷,並不礙事,別哭了,聽話。」

「你說話不算數。」一日的焦慮和擔憂此時此刻一齊湧上心頭,元意越覺得委屈,眼淚掉得愈發厲害了,轉過身不看他,「說好了不受傷的。」

最近這段日子,他簡直把受傷當成了家常便飯,滿身瘡痍,就算是身體好也不能這樣折騰,現在年輕看著沒事,老了還不知道要怎麼折騰。

明知道不合時宜,蕭恆還是忍不住低低地笑了起來,低沉而性感的聲音在昏暗中格外地清晰,他聲音帶著笑,虛虛攬著元意的腰讓她回過身,「上戰場哪有不受傷的,我也不過是禸體凡胎而已。都是我不對,讓你擔心了。」

他不當一回事的敷衍態度惹惱了元意,咬了咬%e5%94%87,賭氣道:「誰擔心你了,你愛怎麼樣就怎麼樣,沒有你我過得才快活。」

儘管知道元意說得是氣話,他還是心裡不舒服,懲罰地捏了捏她的鼻尖,「不許亂說話。」

熟料他這一動作徹底惹了禍,本來還沒怎麼的元意突然甩開他的手,坐在床上抽嚥了起來,肩膀一抖一抖得好不可憐。

蕭恆僵在那裡,頓時就慌了,他還從沒見過這樣的元意,以前雖然見過她哭,但也沒見過她哭成這樣,委屈得像是受了欺負的小媳婦似的,簡直就像是另外一個人。

他心中即使新奇又是心疼,連忙過去賠罪,「好意兒,是我錯了,你別哭了行嗎,哭得我心裡難受的。」

元意扭過頭,用帕子擦著眼淚,甕聲甕氣地指控,「你欺負我。」

她心裡委屈極了,覺得自己的一片苦心都被當成了驢肝肺,替他擔心了一夜不說,他一身的傷回來還不知悔改,對她態度也不好,簡直就是罪無可恕。

蕭恆張了張嘴,突然有些哭笑不得,兩人往常也不是沒有過玩鬧,怎麼今日就這樣敏[gǎn]起來。但是聽她一聲聲的抽泣實在揪心,他隻好變著法子哄她,「那我給報仇,打臉行嗎?」

他有種詭異的錯覺,怎麼像是在哄鴻奴似的,這委屈勁兒,簡直和鴻奴如出一轍。他還納悶鴻奴那小子怎麼那麼愛嬌,原來隨了他阿娘。

眼看自己的手被抓著往他臉上拍,元意嚇了一跳,連忙把手縮回來,惱怒地瞪他一眼,「你幹什麼呢,打出了巴掌痕你還要不要出門。」

這架勢,好像要被欺負的是她似的。她因為惱怒而圓睜的眼睛,格外地明淨透亮,琉璃般的瞳孔中染上鮮亮璀璨的色澤,像是寶石一般閃耀著光芒。

蕭恆的心裡軟得一塌糊塗,忍不住在她眼角親了一口,含笑道:「又不是沒挨過,別人想要還沒這機會呢,隻要是意兒打的,我都樂意。」

看著湊上來的俊臉,元意氣結,真想一巴掌拍下去得了,但是又捨不得,磨了磨牙,蕭恆肯定是吃定她捨不得手動才這般大方,想當初她在他臉上留印的時候不知道有多抱怨。

「從今天起,我不想和你說話。」

蕭恆頓時傻眼了,愣愣地一時反應不過來。誰能告訴他這是怎麼回事,怎麼突然間就發展成了這個樣子,按照以往的習慣,元意一生氣,他插科打諢哄哄也就好了,但是今天竟然不按常理走。

再說了,他一身的傷,再不濟也能賺些可憐吧。這下好了,非但沒有得到元意的心疼照看,還被下了禁令。

這都什麼事兒啊。

「意兒,你能不能通融通融,會憋死我的。」

他還以為元意不像其他女子那樣變幻無常,沒想到是他錯估了,不管怎麼理智精明的女子,不講理起來還是照樣讓人捉摸不透。

蕭恆討好著湊上來,元意就是不理他,輕飄飄地看了他一眼,自顧到一旁穿衣。蕭恆倒是想狗%e8%85%bf子湊上去伺候,無奈他受傷不便,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心裡像是被貓撓過似的難受。

「判刑還有個期限呢,意兒,你要冷落我,好歹也給我個期限吶。」看著元意的臉色越來越淡,蕭恆心道不好,連忙嬉皮笑臉地說著,眨巴著眼睛裝可憐。

好久沒用這耍賴技能,說真的,還真是有一點點的羞澀。

一個放大版的鴻奴映入眼簾,元意的臉色有一瞬的怪異,但是蕭恆正垂眸羞澀沒有看見,等到他重新做好心理建設看向元意時,對方已經是一副平靜無波,連氣息都不曾變動一下。

蕭恆忍不住長歎了一口氣,果然是英雄暮年,物是人為,想當初他這般招數一出,就連素來清冷淡漠的元意也被攻克,最後娶得美人歸。向來無往不利的招數不頂用,隻能說明一個問題,他是人老珠黃,色誘不了元意了。

腦海中瞬間的閃過的念頭讓蕭恆渾身一抖,起了一身的%e9%9b%9e皮疙瘩,他連忙輕咳了好幾聲,端著一張臉,一本正經地看向元意,深邃如潭的眼睛不見一絲的波瀾。

元意的嘴角一抽,按了按有些蹦跳的太陽%e7%a9%b4,走到外間的書桌上,拿了一隻畫油畫的炭筆,在雪白的宣紙上寫了瀟灑而乾脆利落的兩個字:十天。

蕭恆的眉頭一抖,十天,這是要人命還是要謀殺。

元意目光平靜地回視他,她其實不介意再加十天,這已經是手下留情。

兩人的視線在空氣中交匯,頓時間氣氛微妙起來。這時候臘梅突然走了進來,看到兩人詭異的氣場,有一瞬間的沉默,她的視線在兩人之間來回移動,聰明地沒有發問,而是說出來此的目的,「夫人,大人,該去用晚膳了。」

蕭恆這才收回目光,不知為何,臉色突然浮起一抹淺淺的笑意,他戲謔地看向元意,拉住她的手,「去用膳吧,別讓鴻奴等急了。」

元意沒有說話,任由他拉著手走去了花廳。臘梅看著他們詭異而又和諧的背影,疑惑地眨了眨眼睛,把一邊的櫻桃拉了過來,問道:「櫻桃,你有沒有覺得夫人和大人怪怪的。」

櫻桃看向兩人璧人般的背影,搖了搖頭,「沒啊,夫人和大人不是挺好的嘛。」

臘梅摸了摸下巴,砸了砸嘴巴,揮手讓櫻桃去忙活,她連忙跟了上去,大概是她眼花了,怎麼會覺得大人和夫人又恢復了新婚那段時日的針鋒相對,這麼幼稚的事情,才不是來孩子都生了的人會做出的事情呢。

看兩人的背影,多麼和諧啊,她家的夫人和大人果然是天底下最恩愛的一對夫妻。

臘梅喜滋滋地跟到花廳伺候用膳,當看到夫人替大人餵飯,就算是不小心讓大人嗆到了,大人還是一副縱容寵溺的模樣,更是堅定了心中的想法。嗬嗬,沒看夫人都難過得一晚上都沒說話了嗎。

城門口的收尾,花了三天的時間,才恢復如常,儘管如此,在青石細縫中還能看到若有若無的血跡,腥氣隱隱,出了士兵,沒有那個老百姓剛涉足那個地方。

在這三天的時間,突厥那邊也毫無動靜,如今他們主帥都被抓,想來正在手忙腳亂,軍心潰散,正在請示突厥王該如何抉擇。

但是蕭恆不想放過這個好機會,待士兵休整過後,讓守將帶著主動出城出擊。一強一弱,一旺一頹,結果已經是顯而易見。

雙方打了三天,因為有臨城支援而來的兵馬,晉陽一方兵力充足,而突厥人糧草漸缺,兵力大頹。這時候就顯現出當初蕭恆決定的重要性,堅壁清野,突厥人根本就無糧食可搶,隻能被打得節節敗退。

這時候對方大概也不再等突厥王的指令,識時務地帶著殘兵逃回突厥,雖說窮寇莫追,蕭恆並不想放過他們,下了指令一直追擊,直到對方退回了大漠,地形對己方不利,才讓士兵回來。

如此一來,此次突厥圍城之戰就告一段落,晉陽以極小代價大獲全勝,突厥人不僅沒有逃到什麼好處,反而吃了大虧,賠了夫人又折兵,最後還落得倉皇逃竄回去的下場。知道這個消息的百姓,不管是城中還是城外,俱是歡心鼓舞,大放炮竹慶祝,喜氣洋洋地慶祝著振奮人心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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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厥人雖然退了,留下的攤子可一點也不輕鬆。蕭恆身上受著傷,也要跟著跑前跑後地處理一乾雜事,元意也沒有閒著,心中隱隱有個想法。

隻是還沒等她做出決定,那邊蕭全就來找她了,態度奇怪得很,看著她支支吾吾,一副尷尬的樣子。

元意先是一陣疑惑,繼而恍然大悟,戲謔道:「我當什麼事呢,都這麼熟了,你還害羞起來,你若提出我自然會答應。」

蕭全正想著要怎麼說話呢,一聽元意這話就詫異地抬起頭,他什麼都沒說呢,夫人這是能掐會算不成。

看著蕭全呆呆愣愣的樣子,元意又誤會了,輕笑出聲,「得了,你和我裝什麼傻,之前我答應讓你和素梅成親,這會子也安定下來,你們趁早把事情給辦了。」

蕭全一愣,繼而就漲的一臉通紅,即是興奮又是激動地看著她,但也不過是一會兒的功夫,他又很快就冷靜了下來,輕咳了一聲,「夫人,您誤會了,屬下並非是為了此事來找您。」

元意抬了抬眉,「那究竟是什麼事,讓你這般為難。」

大約是不好說出口,他輕咳一下,試探地看了看元意,道:「夫人,您能不能和屬下去探望一下前太子。」

對於夫人和前太子的恩怨,他心中明白得很,所以才不敢找大人,但是若再拖延下去,魏泰就沒命了。他絕對相信,若是大人知道,寧願魏泰死了,也不願意夫人去把人給救回來,這樣一來可就虧大了,畢竟活人和死人的價值可不一樣。

隻是現在也不知道夫人是什麼想法,畢竟也不是什麼令人開心的事。他偷偷看了一眼,果然看到她的臉色淡了下來。

沉默了不知道有多久,蕭全才聽到一聲清淡的聲音響起,「前方帶路吧。」

蕭全立馬就興奮了起來,「是,夫人請隨屬下來。」

元意擺了擺手,讓跟隨而來的婢女退下,獨自一人跟著蕭全走到了被重兵把守的前衙廂房,在這之前還是張仲羲和雲子若的住處,現在因為魏泰的特殊身份,就把此處當成關押之處了。

她被帶著走進一個看守嚴密的房間,剛進門就聞到了藥味,裡麵靜悄悄的,但是也有不少侍衛守在床前,正盯著躺在床上的人——魏泰。

元意猜測著大概是魏泰不配合治療,蕭全才疾病亂投醫地來找她,現在一看,果然不假。魏泰正氣息奄奄地躺在床上,臉色灰敗,眸光鬱鬱,正盯著頭上的帳子出神,大約是聽到腳步聲,他轉過頭,正好對上了元意清冷的眸子。

「你來了。」魏泰似乎毫不意外,視線不離元意的身上,表情平靜得異常,熟稔得像是多年的好友,元意不過是來給他探病似的,「坐吧。」

元意看了他一眼,眼中分不清情緒,在一旁的矮凳坐下,雙手擱在膝蓋上,眼皮一抬,「你是打算把自己耗死嗎?」

魏泰嗤笑了一聲,「你這是在關心本宮嗎?」

「不是,你生死與否,與我並無乾係。」元意淡淡地回了一聲,「不過既然你耍了伎倆,我就順便來看你一麵,畢竟以後大約再也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