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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門有女 痕線 4250 字 1個月前

這個女人,這輩子都壓著她一頭。那大紅的嫁衣,她都未曾穿上過,憑什麼要讓她親手替她縫製。

元怡的眼底,有一閃而過的瘋狂和恨意,雖然很深,卻還是元意捕捉到了。她的眸光一閃,頓時改了主意,%e5%94%87角蔓延出一抹鄙夷而難掩得意的笑意,居高臨下地看著她,「你來這裡做什麼,這時候,你難道不是應該在繡房?」

對於元意毫無緣故的咄咄逼人,淺碧微微詫異了一下,卻來不及多想,連忙擋在她的身邊,生怕元怡會發瘋傷人,如今夫人身體虛弱,可不像上次那樣能夠躲避及時。

出乎意料的是,元怡並沒有因此發怒,隻是臉色微微沉了一些,諷刺地看著元意,「昔日你還是一副貞潔烈婦,誓死不從的模樣,如今殿下要娶你,你答應的倒是爽快。」

看出她眼底的懷疑,元意眼簾一垂,笑容淺淺,「我們孤兒寡母,若無依靠,如何能在這種吃人的地方活下去,況且……」她的聲音微微一頓,特意抬眉看了元怡一眼,「太子既然有誌奪回天下,彼時我可母儀天下,光宗耀祖,就連我的鴻奴,也能飛黃騰達,有何不好。」

「呸,就你一個庶女,也敢肖想皇後之位。」元怡被她勝券在握,誌得意滿的模樣刺激的怒火一盛,沒繃住麵具,破口大罵起來。

元意憐憫地看著她,似乎沒有發覺她的失態似的,繼續說道:「然而,事實上,待嫁衣完成之時,就是我成親之日。算算日子,也不過是八九天的光景罷了。」

元怡的臉龐頓時扭曲起來,眼神中重新出現了初見時瘋狂和恨意,這次她沒有衝上來,而是陰狠地看著元意,丟下一句,「我不會讓你得逞的。」就怒氣沖沖地離開了。

等到危險人物離開,淺碧才鬆了一口氣,不過她在一旁看了這麼久,也是一頭霧水,疑惑地看向元意,問道:「夫人,您這般刺激她,難不成是為了讓她破壞嫁衣不成?」

「怎麼會?更何況這麼多人盯著,她一個失寵的側妃可破壞不了嫁衣。」

元意眉頭一抬,笑意淺淺地說道,她不知道在想著什麼,眼中閃著璀璨的光芒,那一瞬間的神采,頓時掩蓋了她病弱的憔悴和蒼白,整個人都變得鮮艷奪目起來。

難怪這麼多男子都對夫人傾心,這樣一個風華絕艷的女子,確實有讓男子念念不忘的特質。普通男子,求而不得,隻當是一場風花雪月、年少懷情的艷遇。最為棘手的是手握重權的男子,因為有能力,因為習慣征服,才會有了層出不窮的手段和強迫。

譬如前太子魏泰,若是他未曾位高權重,也就沒有了她們今日的現狀。

淺碧在心裡感歎一聲,她以前不是不因夫人的風華而羨慕過,覺得女子當如是。但是再看她的一番遭遇,還不如就當一個普通婦人,就算是平平淡淡地相夫教子,忙於家宅,又何嘗不是另一種幸福。

「那夫人此番激怒她是何意?」

元意可不知道在這短短的時間內,她的侍女就在心裡對她評論了一番,而且還深表憐憫,此時她正為腦海中隱隱成行的謀劃而興奮,根本就沒有注意到淺碧的異常,而是頗為耐人尋味地說道:「她如今已經陷入了迷障,與瘋子無異,而一個瘋子,可是什麼都做的出來。」

「可是,這樣一來,夫人你不就危險了嗎?」淺碧越發地不理解了,若是到時不管不顧地傷人,夫人肯定是第一個目標,豈不是得不償失。

所以說,這隻是兵行險招的一場賭博而已。就連她,也不敢保證她的計劃能夠毫無缺漏,她如今能做的,隻能把計劃做得愈加周詳。最重要的,是要保護好鴻奴的安全。

元意把淺碧臉上的擔憂看在眼裡,心中輕歎了一句,卻沒有讓她察覺到異常,不然她該更加不贊同她獨自脫身的法子。於是她的神情愈發地高深莫測,慢悠悠地說道:「所以,這就需要你讓甲一去找一個人。」

如果有他的幫助,計劃將會更加地周詳吧。

321借刀殺人

第二天,元意就見到了她要讓甲一找的人。

這大半個月,元意為了躲避魏泰,一直縮在房間裡養病,一般是故意,另一半是身體虛弱到不適合出去。另外,她還怕過了病起給鴻奴,也不怎麼讓他來到房間,為此,她心中難受得緊。所以她開始配合治療,雖然是因為心中謀劃,其中鴻奴也佔了很大的因素。

於是感覺到身體有了些力氣,趁著晨光正好,元意便讓黎簡和淺碧帶著鴻奴去了院子散步,直到她累了,與淺碧在亭子裡休息,由黎簡看著鴻奴和初雪在一旁玩耍。

今天的太陽很好,鮮花芬芳,翠綠盎然,空氣中充斥著好聞的氣息,清爽清晰,讓在房間裡蝸居了大半個月的元意神清氣爽,深深地呼吸了好幾口,就覺得連血脈中也流淌著生命蔥榮的氣息,她突然有種活過來的感覺。

就在她心神放鬆的時刻,看到遠遠地走過來一個身材高大挺拔的男子,沒有她反應過來,在前頭玩耍的鴻奴就已經開始大喊,「阿娘,壞人來了。」

元意明顯地看到騰格裡塔拉腳步頓了一下,薄%e5%94%87一抿,連忙對鴻奴喊道:「鴻奴乖,和黎叔叔到別的地方玩去。」

鴻奴嘟了嘟嘴,滿心地不願意,最後還在在黎簡的相勸下,不情不願地挪走了,不過他離開的地方並不遠,抬眼就能看到元意。

難得才能看到阿娘,他才不要離開很遠很遠。那個長的漂亮的叔叔果然是壞人。鴻奴扯下一一瓣花,憤憤地想著。

騰格裡塔拉已經走進了亭子,視線直直地落在了元意的身上,待看見她蒼白的臉色,眼中閃過一抹暗沉。

元意似是驚訝地看了他一眼,末了才淺淺一笑,疏離而不失客氣地問道:「原來是二王子,不知二王子來此有何事?」

騰格裡塔拉的視線在周圍伺候的丫鬟身上一掃而過,心中瞭然,依禮在她的對麵坐下,同樣客氣道:「本王有事找魏太子,未料他竟然不在府中。」

元意淡淡地哦了一聲,「那閣下要白跑一趟了。」

「無妨,本來就沒什麼重要的事情,探望一下夫人也是一樣的。」他的語氣一頓,似乎在平復著些什麼,「聽說夫人前陣子受傷了,本王無暇分身探望,不知你身體可大好?」

所謂的無暇分身,想來是在準備進攻晉陽的事宜吧。元意沒有拆穿他,而是客氣地笑了笑,「已經無礙了,多謝閣下關心。」

看著元意客套疏離的表情,騰格裡塔拉心裡微微不適,他想起在酒樓那天,元意淚眼盈盈,梨花帶雨地靠在他的懷裡,就像春天含珠的嬌花一眼惹人憐愛和心悸,還有,那天她欲述還羞,幾等於默認的表情,如今卻是……

「聽說,你過幾日就要與魏太子成親?」

元意別過頭,看向亭子外邊正挖土玩耍的鴻奴,%e5%94%87邊露出一抹苦笑,「這世上又能有幾人做到寧為玉碎不為瓦全,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騰格裡塔拉的視線也隨之元意望向鴻奴,頓時覺得自己找到原因,%e5%94%87上動了動,卻說不出什麼親密的話來。畢竟在外人,特別是在魏泰的眼中,他們不過是綁匪和人質的關係罷了。

他的心中無端的升起了一抹慍怒和憋屈,卻又一時找不到源頭。就在這時候,元意突然對他說了一句,「閣下,我有個不情之請,不知道你是否元意幫忙?」

騰格裡塔拉的精神一震,立馬接道:「夫人但說無妨,隻要本王能做到,定然竭力。」

「這些天府上要準備婚禮,下人忙亂,就是我,也纏綿病榻,精力難繼,對我兒照顧不及,唯恐被下人給衝撞了去,我想拜託你與殿下求個恩典,把他帶到貴府小住幾日。」元意的眉宇間籠上一抹愁緒,美目神傷,「更何況,我怎麼忍心,讓他看著我改嫁他人。」∞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說道最後,她捂著帕子猛地咳了好幾聲,身形瘦削單薄,宛若被寒風吹打的花朵,在枝頭顫顫巍巍,似乎下一刻就要零落成泥,香魂杳杳。

騰格裡塔拉心中一緊,想也不想地應了下來,「自然可以。」

然而他很快就反應過來此話不妥,但是轉念一想,替魏泰解決了一個拖油瓶,魏泰不會不答應讓他帶走鴻奴才是,在看到元意感激的目光時,他就更加堅定了下來。

元意起身向他拜謝了一番,看向淺碧,淺碧知意,立馬拿出一個盒子遞給元意。元意當著眾人的麵打開,露出裡麵一個墊著一層錦緞的羊脂玉,奉到騰格裡塔拉麵前,「我們中原人有以玉喻君子的傳統,閣下雖然與我有過不愉快,但是品格堪稱君子。我等遠到突厥,身無長物,隻有一玉,用以感激閣下對我們母子的照顧。請閣下務必不要嫌棄地收下它。」

騰格裡塔拉的視線在元意和羊脂玉之間來回移動,最後伸手蓋上了錦盒,「夫人客氣了,本王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

他不欲接她的錦盒,也不想讓他和她的情意用用區區一個羊脂玉來清算。但是元意一直舉著錦盒沒有鬆開,一臉的決絕。騰格裡塔拉黑眸出現了掙紮,臉色幾番變化,最終還是伸手接過錦盒,僵硬地笑了笑,說道:「魏太子是我突厥的盟友,夫人與魏太子成親,自此不分一家,本王的照顧是應該的,以後就不用如此客氣了。」

不過是一個特別一點兒的女人罷了,終究還是值不得他為了一個女人和魏泰撕破臉皮。儘管如此想著,他的臉上還是帶著無法忽視的黯然和不甘。

元意輕笑了一聲,垂下了眼簾,淡淡地說道:「未來的事情誰說的清楚呢。我和閣下的情誼,還是私下算清楚為好。」

她這話說得玄機乍現,騰格裡塔拉的中原不怎好,還未等到他想清楚是何意,那頭的元意已經站起身子,朝他盈盈一拜,「那我就靜候閣下佳音了。」

然後她就帶著一群婢女從他身邊穿行而過,留下一縷悠遠清冽的暗香。

騰格裡塔拉直到上了馬車,還在沉著一張臉,深邃的綠眸中偶爾閃過思索的之色。直到他的視線落在被他隨手擱在一旁的錦盒,雙眼微瞇,連忙打開錦盒一看,一層錦緞,一塊羊脂玉而已。

隻是,騰格裡塔拉很快就把羊脂玉撥到一旁,拿起了墊在底下的錦帕,急忙展開,果然在裡麵看到一行墨寫的小字,字跡瀟灑,落筆之處卻有幾分漂浮,明顯是病弱之人的筆跡。

「閣下可還記得,在大王子赤那拜訪之時,對於我母子二人的介紹?」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若是別他人看到,也不會當成一回事,但是看在騰格裡塔拉一看,那一瞬間卻宛如有一把重錘在心房敲響。

咚咚咚。那是他心跳的聲音,他甚至能感覺到身上的血液開始沸騰,口乾%e8%88%8c燥起來。那日對赤那的托詞,他如何不記得,沒想到那天無意之言,竟然可以成為他和她之間的轉折點。

「王兄,此女是弟弟在晉陽遇到的美婦人,一見傾心,所以就掠了回來,所以……」

「放心吧騰格爾,本王絕對不會透露給父王的。這一下,你也該立王妃了吧。」

「無奈佳人不願,於是弟弟也不願勉強,隻想通過好好相處,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