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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門有女 痕線 4256 字 1個月前

為是她氣弱,而毫不把她看在眼裡,任意地冷嘲熱諷,那就大錯特錯了。

就算是淪落窘境的老虎,在犬的麵前還是有著不容忽視的威嚴,依然可以讓她一敗塗地。

霏雪的眼中閃過一抹難堪,屈辱地看了元意一眼,識相地閉上了嘴,沒有再講話。

元意終於得到了耳根清淨,任意她們在身上測量,她則是四肢發軟地靠在床前,心緒翻湧,久久不能平靜。

耽擱了這麼長的時間,她也該痊癒了。

等霏雪等人一走,淺碧再次把藥端來的時候,元意沒有再倒掉,而是在淺碧欣喜的眼神中全部喝光,「從今天起,就照大夫吩咐的來吧。」

淺碧連忙點頭,看著周圍沒人,連忙對元意說道:「大人如今已經能行動無礙,相信再過不久,大人就可以來救您了。」

「讓他不要過來。」元意的心隻是微微一動,卻驀然地凝固了下來,不顧淺碧的詫異,沉思而來一會兒,吩咐道:「脫救之事我自有辦法,但是從遠如今不宜露麵。」

不管是突厥人還是魏泰,都當蕭恆已經死了,而起已經開始謀劃著進攻晉陽,若是蕭恆出現,他們早就準備好,軍令已下,進攻計劃自然不會取消,反而會採取更加周詳方式。還不如讓蕭恆悄悄地隱回晉陽,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元意言簡意賅地把魏泰的之前的話複述了一遍,淺碧頓時就明白了元意的考量,站在大局觀上,她的決策固然不錯,但是私心上,她並不想要贊同。

畢竟元意所說的有辦法,但也不知道是否可行,若是出了什麼意外和變故,他們會追悔莫及。

看她一臉猶豫,明顯的不贊同,元意的臉色微微沉了下來,「你究竟是我的侍衛和從遠的侍衛。」

淺碧立馬就跪下了下來,「自從屬下被大人帶到夫人麵前,屬下就是夫人的人。」隻是她在夫人的身邊,根本就幫不上什麼忙,端茶倒水、針線刺繡她一概不會,夫人遇到危險,她也未曾能夠保她安然無危。她心中愧疚至極,不願夫人再涉入險地。

元意別過頭,聲音冷硬道:「既然如此,那就聽我的。」

淺碧欲言又止,最後還是低下頭,「屬下明白。」

「大人,隻是剛煮出來的燕窩,您趁熱吃了吧。」

蕭恆正站在窯洞的門口,獨倚眺望,他的臉色已經不像初時那般蒼白無色,%e8%83%b8口的傷結痂,一切都往好的方向發展,然而大家都能看到,他還是日見一日地消瘦了下來,黑眸深邃地望不見底,本來立體的五官了變得冷峻起來,不管是誰,都無法在他的眼神下挨得過來。

陸靖輝曾私下偷偷描述了他的感覺,就像被敵人把刀橫在脖子上似的,大人的眼神冷得能殺人。就是神經大條的陸靖輝都有此感覺,其他人更不敢接近他的一尺之內,除了要伺候他飲食起居的思恩。

此時此刻,思恩就端著熱騰騰的燕窩走到他的身後,對著他挺拔高大的背影,低聲喚了一聲。

意料之中地沒有得到回應,大概又站了一會兒,直到燕窩上方冒著的熱煙變得虛無,蕭恆才轉過身,清冷的視線掃了思恩一眼,在看到用著青瓷白底、精緻非常的瓷碗裝盛的燕窩,視線微微一頓,沒有等到思恩再多說一句話,結果瓷碗,把燕窩吃的一乾二淨。

思恩的後背滲出了一層冷汗,難怪大家都不敢靠近大人,剛剛那一瞬間,他身上的冷氣幾乎能把她凍僵。

瓷碗重新被放在她的手上,蕭恆眼皮一抬,難得對她說了一句話,但是內容並不是那麼愉快,就像是驅趕似的,「你下去。」

自從突厥人撤去了周圍的盯梢,大人每日得空都會上來窯洞站上一兩個時辰,所有都有人知道他在等什麼,所以在這個時段都明智地不去打擾了他,而思恩,也隻有端著湯藥或是補品去的時候才沒有惹怒他,因為他不會拒絕。

畢竟,這是夫人讓人送來的東西。不管是藥材、補品還是日益精緻的器皿和飲食,但凡能夠用得到的,這大半個月下來,夫人陸陸續續地讓人送了過來。

而大人每日站在這兒,就為了能夠在第一時間看到那個不知何時出現的甲一,從而得到夫人哪怕是一丁半點兒的消息。

思恩垂下了眼簾,恭恭敬敬地退下,在進去地窖的那一刻,又回頭看了蕭恆一眼,頎長消瘦的背影,在沙漠落日的背影下,遼遠而孤寂。

在落日隻剩下半個圓的時候,蕭恆終於等到了匆匆趕來的甲一,「今日出了何事?為何此時才來?」

甲一頓了頓,正想著如何解釋,好在蕭恆這句話隻是抱怨之言,很快又問起了他每日必問的問題,「夫人的身體可好,她有什麼話要帶給我。」

甲一心中瞭然,把早就準備好的腹稿說了出來,「夫人的身體很好,小公子也很好,這是夫人讓屬下送來的東西。」

蕭恆的眸子頓時深邃起來,他看都沒看甲一遞過來的包裹,而是一瞬不瞬地看著對方,直到甲一的臉上留下了冷汗,才冷哼了一聲,「事到如今,你還要欺瞞於我。」

這些源源不斷的藥材和補品,也隻有那些不瞭解元意的侍衛才覺得她過得滋潤無比,也隻有他,才能隱約猜到這些東西的來源。

魏泰不可能無緣無故給她這些東西,除非,她本來就需要這些。想到這個可能,在每次喝下那些進行熬製出的東西,他都心如刀割。

甲一心知瞞不住,噗通一聲地跪在了地上,「大人,並非是屬下有意欺瞞,實在是夫人吩咐了,要讓您安心養傷。」

蕭恆抿了抿%e5%94%87,五官愈發冷冽,「她究竟怎麼了。」

具體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淺碧和黎簡首領都對他三緘其口,他也並不怎麼清楚,但是他從其他線人那兒也大約知道了些消息,但是,他看了看眼前的蕭恆,大人的身體還沒有痊癒,受不了刺激,便整理了一下措辭,說道:「夫人隻是誤食了硃砂,不過,經過調養,現在身體已經大好了。」

「誤食?」

蕭恆提高了聲音,忽得嗤笑了一聲,艱澀無比,好像說出這簡單兩個字有多大的困難似的。元意博覽群書,怎麼可能不知道硃砂的危險,又怎麼會做出誤食的事情。除非,她是不得已為之。

她身在魏泰的地方,能受到的威脅,也隻有魏泰了。

一股鬱氣從心中升起,蕭恆忍不住咳了一下,腥甜的味道在口腔中蔓延開來,他側過身,背對著甲一,「夫人還有什麼瞞著我的。」

320兵行險招

甲一臉上有明顯的掙紮,隻是蕭恆背著身子,並沒有看見,他心中慶幸了一番,卻也不敢再沉默,連忙說道:「前太子和突厥王以為大人已死,準備攻打晉陽,夫人讓大人不要露麵,盡快回去。」

蕭恆驚訝地轉過身,看向甲一,「你說什麼!」

看到蕭恆%e5%94%87角隱隱的血痕,甲一眼中染上憂色,剛想關心幾句,但是在蕭恆威迫的視線下,他不得恭恭敬敬地重複了一遍:「大人,突厥人要攻打晉陽了。」

蕭恆的依舊冷著臉,視線像是刀子一般割在了他的身上,甲一這才明白過來,大人要他說的,並不是所謂的突厥進攻吧。想起前幾日已經離開的三首領,他頓時領悟了過來,看來大人早就預料突厥人有動作,已經讓人回去做好了準備。

那麼,也隻有另一點了,甲一深深地埋下腦袋,支支吾吾地說出從淺碧那兒聽來的說辭,「夫人說,她有辦法脫身,讓大人不要擔心。」

蕭恆臉色鐵青,憤憤地說了一句,「她有辦法,她能有什麼辦法!」他在原地轉了好幾圈,最後下定了決心,「不行,我要去見她。」◇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甲一被嚇了一跳,連忙阻止,「大人,這可使不得,城中遍地都是盯子,您一露麵就會被盯住的。」他們這些人能夠自由活動,是因為王城中不乏中原人,那些探子記不住他們的麵孔,但是蕭恆就不定了,一進去就是甕中捉鱉,簡直就是送死。

「更何況,夫人如今的現狀,您也見不了她。」

連他和淺碧見麵都艱難無比,更何況蕭恆。而且,夫人有心要瞞住前太子要娶她的消息,要是被大人知道了,非得做出什麼衝動的事情不可。

聽到甲一最後一句話,蕭恆的身體猛然一僵,他沉默了許久,才對甲一說道:「十天,你把二百親兵召集起來,在十天之內把夫人和公子救出來。」

甲一的臉色一苦,十天,不會這麼巧吧。

蕭恆敏[gǎn]地發現了他神情的異常,銳利的視線盯住他的眼睛,質問道:「你還有什麼瞞著本官!」

甲一的身體一抖,連忙打掩護道:「沒有,如今二百名親兵散佈,屬下正在苦惱該如何把他們通知起來。」

蕭恆看著眼神躲閃的甲一,眼中閃過一抹晦暗之色。

在前太子府邸的周圍,開著一大片的紅艷的花朵,香氣馥鬱,惹得群蝶飛舞,是難得的風景勝地。而元意對此花更是情有獨鍾,在某次聽及侍女淺碧說起之後,就讓她每日摘采,用以沐浴淨身。於是,整府上下的人都會知道元意身邊的侍女淺碧,每日午後都會雷打不動地挎著籃子去採摘鮮花,侍奉主人。

而甲一便是借此機會和淺碧相互聯繫,時間大約都是午後,隻是今天,甲一之所以會來遲,是因為淺碧沒有及時赴約,一切的源頭,就是元意所謂的婚禮籌備。

本來淺碧得了元意的囑咐,剛要出門傳遞消息,外邊就響起了奴婢的通報,「側妃娘娘來了。」

側妃娘娘,當然是那個對夫人仇恨極深的嫡姐元怡。想起了第一天時她瘋狂的模樣,淺碧頓時收回了腳步,回到元意的身邊站定,戒備地看著一身盛裝,款款走來的女人。

大半月沒有見,元怡依舊還是老樣子,甚至還更憔悴了些,但是,她的眼神已經沒有了初見元意時的瘋狂,平靜地就像是看到陌生人似的。

她這樣的反常,卻讓淺碧和元意愈加警惕了起來,會咬人的狗通常是不會叫的。

元怡進了房間,揮手就讓身後跟著的奴婢退下,那群奴婢看了看元意身邊的淺碧,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聽了元怡的命令,誰也沒有看到,那一瞬間,元怡的眼中有一閃而過的忌恨與怨毒。

「沒想到我們姐妹四個到頭來,最風光的,竟然是你。」

元華年紀輕輕地就守著一個毫無政治價值的小皇子在深宮裡孤老,元柔嫁了小官終日相夫教子,平凡度日。元怡以為她的歸宿最好,雖然太子的名聲不怎麼好,但是以她的出身,外能抗衡太子妃,內能讓太子有所敬重,他日太子登上大寶,怎麼說也是一個貴妃之位。

隻是怎麼也沒想到,她放棄了心儀的表哥進入東宮,受到的竟然是太子無盡的欺辱,最後,還被踢掉了孩子,連做母親的權力也沒有。表哥的背叛,家族的除名,最後,淪落民間的羞辱……

曾經的種種歷歷在目,她是身份高貴的朱家嫡女,竟然遭受連連番的屈辱和折磨,而元意,一個卑賤的庶女,如今身居二品夫人,更是被她的丈夫,曾經的太子殿下,捧在手心裡千寵萬寵,如今,竟然還要娶她。

到時候,元意正,她為側,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