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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門有女 痕線 4303 字 1個月前

氏抱著鴻奴哭得厲害,讓他也哭個不停,才剛剛止住了哭聲。

「娘娘,要奶奶,要爺爺。」鴻奴大概也知道要離別,連忙窩在元意懷裡,哭著要人。

元意連忙摸著他的腦袋安慰他,又讓淺碧把初雪塞給他玩,才堪堪轉移了鴻奴的注意力,不再哭鬧。

外邊飄著白雪,簌簌作響,車廂裡即使燒著炭火,還是有些冷意侵襲,元意不是沒想過讓蕭恆先行,等到開春之後再帶鴻奴去找他,然而當朝不是遠適數千裡,不持寸刃的盛唐,路途遙遠,沿途強人劫匪眾多,她與鴻奴孤兒寡母,雖有護衛,怕也是力有不逮,還是跟著蕭恆同行才是上策。

「夫人,已經出城門了。」旁邊的淺碧提醒道。

自從蕭恆任職殿前都指揮使,府中上下就開始改口叫她少夫人,如今她和蕭恆出京任職,便開始自己當家做主,叫她一聲夫人也不為過。

元意回過神,聽著外邊的動靜,才知道是蕭恆已經下了城牆,開始整兵出發。精兵三百是蕭恆自己的親兵,蕭恆此行出京任職,並給大軍開拔,皇帝卻是親自送行,情誼是一份,更多的是以示恩寵,到時讓他去了邊關也好接管軍隊。

馬匹嘶鳴之聲傳來,蕭恆清喝了一聲,「出發。」

接著就是鐵衣碰撞的上馬之聲,元意忍不住掀開紗窗偷偷看去,就見蕭恆身上穿著一身黑色盔甲,此時正威風凜凜地坐在白馬之上,麵容俊逸,神情威儀,宛若頂天立地的大將軍一般,抬眉睥睨之間,自有一番強擼灰飛煙滅的威風。

她還記得今晨親自給蕭恆穿上盔甲的情景,身姿挺拔如山,眸光溫情似水,撲麵而來的金戈鐵馬與沙場征戰的沉雄渾厚,都化在他的鐵漢柔情之中,每每想起,都讓她心跳加速,萬般心思都付諸了一腔的愛意,綿綿不休。

她從來都不知道,穿盔甲的男人是這般好看。

元意出神地看著蕭恆,視線灼灼,饒是蕭恆穿著一層厚厚的盔甲也無法忽視,他回首一看,就看到元意探出馬車的腦袋,眼中是不容錯認的迷離。

他調轉了馬頭,來到了馬車邊,低笑了一聲,沉聲道:「意兒,爺可堪入目否?」

車廂裡丫鬟都捂嘴偷笑,元意頓時鬧了個大紅臉,瞪了滿不正經的蕭恆一眼,沒好氣道:「威風凜凜的大將軍,成了潑皮無賴,難以入目。」

不知道是不是穿上盔甲的緣故,蕭恆的性格也變得粗獷了許多,聞言便放聲大笑,遠遠都能聽到他的笑聲,惹得不少親兵頻頻矚目。

最後蕭恆勉強忍住笑,捏了捏元意凍得通紅的鼻尖,眼含寵溺,「口是心非的意兒。」

元意連忙縮回腦袋,這下一直想鑽出來的鴻奴終於有了空間,看著蕭恆威風的樣子,眼睛一亮,連忙張開手,激動地大叫,「爹爹,騎馬馬。」

蕭恆伸出大手摸了摸鴻奴的小腦袋,低聲哄道:「鴻奴乖,外邊冷,不能騎馬馬,要等下次。」

聽出蕭恆的拒絕,鴻奴頓時不高興地嘟起嘴,霧氣蒸騰就要哭,元意連忙把他抱回懷裡,瞪了他一眼,「鴻奴,男子漢大丈夫,不許哭。」

相比於元意的嚴厲,蕭恆反而心軟,自打鴻奴出生,他都是當做心肝寶貝一樣疼的,連忙勸道:「他還小呢,你又何必吼他。」

看到有蕭恆幫腔,鴻奴更加委屈,眼淚嘩啦啦地流了下來,他也不放聲哭,就抽抽噎噎地掉著眼淚,紅腫的眼睛,白胖胖的小臉,更加讓人心疼了。

元意心中難受,再看蕭恆,那副恨不得以身替之的表情,讓元意一陣無語,她其實也想當一個慈母來著,但是有這樣毫無原則毫無節操的慈父,她不得不嚴啊。不然鴻奴將來赴他爹的後塵咋辦。可別看蕭恆如今一副好男人的樣子,要不是有當初的睿王如今的正始帝把他坑去當了暗衛首領,如今指不定就是一個徹頭徹尾、欺男霸女的紈褲子弟。

她不能期盼鴻奴日後會有什麼機遇,還是從小開始培養性情為好。所以說,她還是繼續當她的嚴母得了。

275再次啟程

元意的臉色幾番變換,素梅心知不好,連忙把鴻奴抱了過來,「小公子可別哭了,夫人生氣了呢。」

她一邊說著,一邊讓鴻奴看元意的臉色,鴻奴看到元意確實臉色不好,抽嚥了一下,漸漸地收住了眼淚,張著圓溜溜的大眼睛看著她。元意摸了摸他的腦袋,在他臉上親了一口,笑道:「鴻奴乖。」

鴻奴頓時咯咯地笑了出來,被淚水洗過的眼睛格外地明亮。外邊的蕭恆無奈地笑了笑,放下了紗窗,驅馬去了馬車的前頭。

因為還有行李車隊累贅,行程並不很快,三百甲冑精兵前後圍著車隊在官道中緩緩前行,地上的白雪鬆軟,車輪碾過便陷下深深地溝壑,更加延遲了速度。

蕭恆驅馬到了隊伍的前頭,看著前頭長長地蔓延了冰雪,距離驛站還有二十裡路,按照這樣的速度恐怕在日落之前都還到不了。

忽而他轉頭看向一旁的一個親兵,道:「阿三,你帶幾個人到前邊除雪。」

正在專注地看著前麵道路的某人身體一僵,麵無表情地看向蕭恆,「屬下知道了。」而後他轉過頭,繃著臉點了點身邊的幾個人,道:「小四、小五,各帶上一伍人隨我來。」

就在這時被叫做阿四的衛兵湊到蕭恆跟前,笑嘻嘻道:「大人,打個商量行不行?」

蕭恆好奇地看了他一眼,「何事?」

阿四朝阿三已經遠去的背影努了努嘴,眼中頗有些哀怨,「大人以後可否不再叫三哥的序號?」

蕭恆眼睛一轉,摸了摸下巴,似笑非笑道:「為何?」

「因為三哥不喜歡啊。」阿四眼中更加哀怨,「他一不高興,我們都不好過,都小四小五地給叫上了,在下屬麵前多沒麵子啊。」

蕭恆眉頭一抬,覺得頗為好笑,臉上不顯,板著一張臉,一巴掌往阿四腦袋拍上去,「少在這兒耍滑頭,快去幹活。」

阿四佯裝要摔倒,卻還是在蕭恆灼灼的目光中摸了摸鼻子,夾緊馬腹,飛速地追上了前邊離去的隊伍。

因為除掉道上的軟雪,路麵結實,車隊果然加快了速度,在夕陽下山之前趕到了驛站。得到消息的驛承已經等候在門口,一看到騎著高頭大馬而來的蕭恆連忙行禮,「下官見過節度使大人。」

蕭恆翻身下馬,向他微微頷首,便去了後麵的馬車,恰好元意正跨下車廂,接過素梅遞過來的鴻奴,拿著鬥篷把他密密實實地蓋住,輕聲對他道:「馬車顛簸,鴻奴一路上都不舒服,才睡著呢。」

接過她懷裡的鴻奴,蕭恆看了看他有些疲憊的小臉,也頗是心疼,卻不得不道:「還是得讓他起來吃點東西,不然明日怎麼熬下去。」

一直都守在旁邊的驛承很有眼色地開口,「蕭大人,蕭夫人,下官已經準備了些粗茶淡飯,您們不如趁熱吃點吧。」

因為一天都在趕路,中午的時候大家也就吃了些乾糧,如今有熱食可吃,元意心中一喜,和顏悅色地對驛承道:「有勞驛承了。」

驛承連忙低下頭,謙虛了幾句,一邊引著他們進了大堂。大堂中還有一些進京的官員,大概是別人打聽到了蕭恆的身份,有意要來打聲招呼,但是看到他已經和妻兒入座飲食,腳步又縮了回去,隻是眼睛一直不忘關注他的那一桌。⊕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隨行的丫鬟和精兵都另有安排,元意與蕭恆去了中央的一張桌子,素梅還想著要照顧鴻奴用膳,被她給勸走了。

這次前去邊關,元意帶的人不多,陳嬤嬤因為年紀大了,便把她留在京中,讓含冬留了下來照顧她。所以這次她帶了素梅、臘梅、芭蕉和櫻桃,淺碧是蕭恆專門準備給她的護衛,也隨著來了,清一色的年輕丫鬟。

鴻奴已經把鴻奴輕輕地搖醒,逗弄了一番才沒讓他哭出來,元意看到恰好有一道%e9%9b%9e蛋羹,便舀了餵給鴻奴,鴻奴大概也是餓極,很快就吃完,又吃了一小碗的粥才停了下來。

這時候菜已經有些涼了,驛承上來問要不要重新熱一遍,元意想著麻煩就算了,趁著餘溫與蕭恆草草地填了肚子。

夫妻兩正要回房休息,之前一直都在觀望的官員連忙圍了上來,與蕭恆攀談,元意不得不告罪一聲先行回房,哄了鴻奴睡了之後,房門才咯吱的一聲響,是蕭恆回來了,身後還有幾個抬著熱水的奴僕。

待奴僕離開,蕭恆才對元意道:「舟車勞頓了一天,你想必已經乏極,先泡泡熱水澡吧。」

屏風後的熱水霧氣騰騰,冒著縷縷的白煙,元意看著蕭恆不掩疲色的臉,心中一暖,主動上前替他解了盔甲,「我坐在車裡,哪有你辛苦,還是讓我服侍你洗浴吧。」

蕭恆看著元意湊到%e8%83%b8`前的腦袋,眼中閃過溫柔之色,抱著元意進了屏風後,而後是低沉的男聲隱隱傳來,「爺許久沒與意兒洗過鴛鴦浴,不如就一起吧。」

驚呼之音驀然想起,而後像是想起了什麼,便戛然而止,之後變成了低低的女聲,「鴻奴睡了呢,別把他吵醒了。」

桃紅的羅裙和肚兜被丟了出來,之後便是水波的碰撞聲,帶著笑意的男聲說道:「隻需意兒不出聲即可。」

屏風後人影綽綽,朦朧婉約,又細細地水流從裡麵的流淌出來,把地上紅木地板染得深紅,許久之後,直到地上的水跡消失無蹤,木板顏色變淺,才聽到嘩啦的一聲水聲,蕭恆身上隻是披著一件單衣,走動之間,可見修長遒勁的四肢和小麥色的結實%e8%83%b8膛。

蕭恆多情風流的桃花瞳中泛著尚未消失的春色,抬眉轉眸之間妖孽橫生,俊美不可方物。他低下頭,看著正埋首在他%e8%83%b8`前的元意,身上裹著單衣和鬥篷,絲毫遮掩不住她玲瓏有致的身段,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他的目光,本來就酡紅的臉頰更添了一抹紅暈,連如扇貝一般的耳垂也染上了淡淡的粉色。

他的眸色一深,喉嚨滾動了幾下,但是想到她已經勞累了一天,明日還要趕路,便壓抑住心中的渴望,把她放到鴻奴的身邊,給母子兩人蓋好被子,再在元意頰上落下一%e5%90%bb,「你先睡,爺先去外邊看看。」

「外邊冷,再多加一件鬥篷。」看到蕭恆匆匆地穿上了衣服就要離去,元意也顧不上正在害羞,連忙出口說道。

蕭恆輕笑了一聲,沒有反駁,隨手拿了衣架上的一件銀灰色毛皮鬥篷繫在身上,就出了門。元意本來還想等他回來,但是身子已經累極,隻好摟著鴻奴軟綿綿、熱乎乎的小身子睡了過去。

第二天醒來已經是天色大亮,柔和的陽光投入房間,散發著明媚的光澤,元意嚇了一跳,太陽都曬%e5%b1%81%e8%82%a1了,這得多晚了。

再看看旁邊,蕭恆和鴻奴都不在,她連忙起身穿戴完畢,就看到蕭恆馱著鴻奴進來,看到元意醒來,父子兩眼睛俱是一亮,蕭恆剛說了一句,「意兒,你醒了。」鴻奴就接了話,嫩生生道:「娘娘,豬豬。」

元意臉色一黑,自從入冬以來鴻奴就不願起床,她說了他幾次「小懶豬」,沒想到他竟然記得。

蕭恆低低地笑了出來,但是接觸到元意不善的目光,立馬忍住,反而拍了拍鴻奴的小%e5%b1%81%e8%82%a1,把他從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