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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門有女 痕線 4199 字 1個月前

顫,這群人這般裝扮也太過原始了,她該不會是又穿越了吧,到了一個茹毛飲血的時代?為首的女人,看起來像是祭司巫婆之類的,在天子腳下的郊外,不該出現這般不開化的部族才對,除非這裡根本就無法與外邊通訊,才會保留了遠古的習俗。

不管是哪種可能,都讓元意的心沉了下來。

此時為首像是巫婆的女人開口了,聲音低沉沙啞,像是男人的聲線,「上天庇佑我族,派了神女下凡拯救我等來了。」

元意聽著一頭霧水,還沒反應過來,帶著麵具的男子歡呼了一聲,齊刷刷地朝元意跪了下來,就連那個巫婆,也朝元意欠了欠身子,恭敬道:「神女,請隨信徒回去吧。」

神女?這是什麼鬼?元意摸了摸額頭已經結痂的傷口,再看手上依舊是龐氏留下來的鐲子,要不是證據在,她還以為自己走錯頻道了。

之後的一切元意都是雲裡霧裡,暈乎乎地由著他們簇擁著出了山林,然後進去了頗有遠古風格的寨子,寨子裡邊酒肉飄香,寨民們似乎都在狂歡,穿著與那群男人別無二致的衣服,跳著奇奇怪怪的舞蹈,對著一處高廟朝拜,似乎在進行著某種儀式。

巫婆指了指全身濕漉漉的元意,對著寨民重複了之前在湖邊的話,人群中立馬響起了巨大歡呼,紛紛跪地對元意大呼神女。

元意頓時傻眼,開始回想自己相貌是不是有什麼異常,恰好符合他們寨子神女的特徵,或者說,自己的祖輩說不定就是他們寨子中的神女,她機緣巧合地回來,人家認親來了……

腦洞一旦打開,就無法遏製,元意炯炯有神地瞎想了個遍,心裡多多少少還是鬆了口氣,神女這個名字一聽就是高大上,她的安全大概能夠保障了。

她自覺是冒牌貨,為了不露餡,元意盡量保持著高貴冷艷的神態,淡淡地看著他們,剛想說些顯示身份的話,但是鼻子一癢,忍不住打了一個響亮的噴嚏,隨後,臉上尷尬地漲紅。

神女都是法力無邊,不著人間煙火的,但是她做出這樣虛弱而凡俗氣息十足的舉動,他們該不會驚覺被騙,群起而攻之吧?

然而元意發現自己多慮,那些人對此絲毫不覺得有什麼不妥,反而是一臉擔憂地看著渾身狼狽的元意,這時候巫婆連忙湊了過來,恭敬道:「神女,您身體有恙,請隨信徒回房吧。」

元意連忙點頭,她的衣物輕薄,浸了水之後就緊緊的黏在了身上,曲線畢露,雖然比在場許多女子都穿得多,她還是覺得莫名的羞恥。還有腦袋上的傷沾了水,如今整個人都難受得不行,暈乎乎,似乎下一刻就倒下去。

巫婆帶著元意去了一處房子,似乎就是那巫婆的住所,比其他房子高級上許多。她像是拿了一件與元意身上穿得差不多的衣服遞給元意,示意她換上。元意顧不得奇怪,連忙把濕衣服脫掉,上床蓋上被子,頓時覺得舒服了不少。

她昏昏沉沉地睡了許久,才聽到推門之聲,卻是那巫婆進來,手裡提著一個盒子,然而端出一碗黑乎乎的看不出顏色的藥汁遞給元意,說道:「神女,這是用神廟香灰熬製的聖水,您快喝了吧。」

元意的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看著那黑乎乎的東西直反胃,然而那巫婆不等元意拒絕,輕易地製住毫無力氣的元意,把黑乎乎的東西灌進了她的嘴裡。

那種噁心而腥臭的味道,讓元意反胃之極,挖著喉嚨就要吐出來,然而卻被巫婆拍了拍後背,徹底嚥下那碗東西,如今已經被她喝了下去,再怎麼補救也無濟於事。

喝了這種亂七八糟的東西,就算沒病也會被毒死,元意頓時覺得萬念俱灰,在床上挺屍,就連巫婆哪裡綠油油的東西敷在她受傷的額頭都沒心情理會。

除了第一天,巫婆就再也沒有出現過,取而代之的是一名嬌俏的少女給她送藥,元意在床上躺了十幾天,一直都在等著自己什麼時候毒發身亡,渾渾噩噩,什麼都不敢想,就怕自己忍不住哭了出來,讓人看了笑話。

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她非但沒有死,反而漸漸地好了,連額上的傷都漸漸結痂,她又能重新感受到身上充沛的力量。

元意心裡又升騰起了希望,她想起了鴻奴,想著關愛她的親朋好友……最為思念,還是蕭恆。

她失蹤了這麼多天,蕭恆是否會尋找她,但是在這種人極罕見的深山部落,他又如何尋找,難道此生此世,她再也無法出去。

通過對那位少女的旁敲側擊,元意大約摸清楚了些情況。她那天落下來的湖是部落的聖湖,旁人也隻有在巫婆的帶領下才能接近。

他們部落依靠傳承,耕種打獵,世世代代都住在山崖下,似乎並不知道還有外人存在。部落裡巫婆具有極高的地位,不管是耕種還是狩獵,都需要占卜問神,而巫婆就是神的溝通者。

元意掉下來的那一天,恰逢祭祀,寨民徹夜狂歡,而元意的恰好出現在聖湖,便被視為神女下凡,賜福部落。

當然,這些都是少女的說辭,元意心中疑慮頗多,隻是將信將疑,臉上沒有顯露分毫,隻是盡力地康復著身體,但是輕易不會出去。

不管接下來會麵對怎樣詭異的場景,終究還是需要健康的身體還有清明的神智。

261祭拜亡妻

或許那巫婆的藥真的有什麼神奇之處,再過幾天,元意已經徹底好了,終於不用在喝那些噁心的藥汁,多多少少也鬆了口氣。

隻是隨著她身體的康健,另一個嚴峻的問題擺在了她的麵前。消失了十幾天的巫婆又重新出現在她的麵前,恭敬地朝她欠下`身子,道:「神女,信徒明日將有一場篝火盛宴,請您出席。」

元意遲疑了一下,卻還是點了點頭,巫婆眼中閃過喜色,剛要告退,就被元意叫住,「請問,為何稱我神女?」

這個問題困擾了元意多日,此時問出來,心裡果然舒服了許多。

巫婆的腳步一頓,眼中似有詭異的光芒一閃而過,但是再看向元意的時候,已經是尊敬無比,似乎那隻是她的錯覺。

「神女從天而降,出現在聖湖,自然神皇聽到信徒禱告,派遣使者造福我部民。」

元意的心提了起來,一瞬不瞬地看著巫婆的臉,繼續問道:「若掉下的是男子呢?」

似是對元意的刺探毫無察覺,巫婆的臉上掛著淺淺的笑容,對元意說道:「那便是神子,信徒也會虔誠招待。」

元意的眼眸一點點地變得幽深,看著巫婆沒有說話,巫婆朝她欠身,走了出去。想了許久,她都覺得此處詭異的很,便換回自己的衣服,終於出了門。

寨子裡很祥和,青山綠水為伴,甚至還有世外桃源的清逸和寧靜,不遠處有一條清澈的小河,不少婦女正在河邊洗衣服,梆梆地作響。她們的身邊還繞著幾個小孩,歡樂地嬉戲,這些婦女都很疼愛那些孩子,但凡他們不小心跌倒,都緊張地不行,一窩蜂地圍上來,噓寒問暖。

她忍不住靠近了幾步,她們發現了元意過來,連忙恭恭敬敬地跪了下來,口中大呼神女,連那些小孩子也不例外。

元意連忙讓她們起來,同時也仔細觀察她們,這次她們的衣服正常了許多,不過已經和中原的服侍不同,反倒有些民族特色,想來那天因為祭祀,才換上了特殊的服裝。她還曾經問過照顧她的少女,巫婆給她的衣服從何處來,得到的回答竟是上任神女的衣服,那陳舊褪色的衣物,讓她有了不好的預感。

不過元意倒是發現了有些不同,相比與巫婆,這些普通居民對她更為恭敬了些,眼中的敬仰和虔誠毫無作偽,似乎她就是真正的神一般。

剛才摔倒的小孩,身子還眨著亮晶晶的眼睛看著她,奶聲奶氣道:「神女大人,您真漂亮。比花花還漂亮。」

旁邊有位婦女連忙捅了他一下,唯恐他冒犯了神女。元意卻是展顏一笑,摸了摸他的小腦袋,溫聲道:「你更漂亮。」`思`兔`網`

那小孩的眼睛立馬就瞪大了,滾溜溜水汪汪的很可愛,讓元意想起了鴻奴,心中微微一沉。

「神女,你不高興嗎?」那小孩突然問道。

元意微愣,俯下`身子,認真地看著他,道:「是啊,我想家了,你知道怎麼出去嗎?」

「出去?出去哪裡?」顯然小孩不明白元意的意思,疑惑地看著她,繼續道:「難道神女不是一直待著這兒,直到老去再升天嗎?」

再看周圍的幾個大人,她們臉上也是理應如此的表情,元意的心猛地沉了下來,難道說這個地方真的沒有出口?

元意大受打擊,突然沒有了閒逛的興致,原路回去。突然寨口突然傳來一陣喧嘩,竟然是一群年輕男子成群結隊地歸來,每個人的身邊還拖著獵物,他們的臉上或是興奮或是沮喪,應該是和獵物的多少有些關係。

她正是還看到為首的一個男子拖著一隻老虎,有一支箭正中老虎的前額,其他地方的毛皮保存得極為完整,看來那男子應該是一名神弓手。

似乎察覺到元意的視線,正在與同伴說笑的他轉頭看過來。元意注意到他的眼睛,有獨屬於獵手的銳利和鋒芒,但在看到是元意時,神色立馬轉換為驚艷與敬仰,黝黑而不失俊朗的臉上漲紅,手足無措地看著她。

其他的年輕人也看到了站在不遠處的元意,青山碧水之間,一身緋色羅裙的佳人遺世獨立,微風熏然,帶起她光滑烏黑的髮絲飄蕩,偏偏她容色清冷,相貌絕俗,隻是輕輕淺淺地看著他們,宛若神祇一般無悲無喜,一切都不能映入她清幽的眸子裡。

他們不約而同停止了喧嘩,束手束腳地看著她,唯恐驚擾了佳人,破壞如詩如畫的一幕。

最後還是為首的男子開口,「和卓見過神女大人。」其他人被他驚醒,紛紛行禮。

元意受不了他們動不動就下跪,敷衍地點了點頭,道了聲起來,便從匆匆回了房間。

距離元意墜崖已經過了半個多月,先皇入葬,謚號為靈,新皇即昔睿王登基,改元正始,大赦天下,論功行賞。

前任殿前都指揮使救駕不力,本應滿門抄斬,但念在是先皇重臣,兢兢業業,撤職流放。而蕭恆作為新皇的心腹,又新帝登基中立了大功,特任為殿前都指揮使。

大魏的禁軍分為殿前司和侍衛親軍,被稱為「天子之衛兵,以守京師,備征戍」,非最親近扈從者不能勝任。殿前司掌殿前諸班直及步騎諸指揮名籍,總管其統製、訓練、輪番扈衛皇帝、戍守、遷補、罰賞等政令,蕭恆年紀輕輕,就能擔任如此要職,隻能說明一個問題,他是皇帝的心腹。

然而被滿京城上下關注的史上最年輕的殿前司指揮使,此時並不在京城。自打參加了新皇的登基大典之後,蕭恆便匆匆出了城,繼續尋找元意的下落。

元意失蹤一事,出了親近的幾家之外,其他人並不知道,他們統一對外宣稱元意正在莊子養病,歸期不定。倒是鴻奴卻被抱回了蕭府,讓雲氏照顧。

蕭恆在政變當夜受傷不輕,但大多是皮外傷,之前有元意在,他可以耍賴地在休養兩三個月,這會兒元意下落不明,生死不知,蕭恆根本就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