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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門有女 痕線 4221 字 1個月前

黑夜吞噬,元意把鴻奴交給陳嬤嬤帶回去,她照例去了別院的大門,觀看巡邏情況。

不知道為何,今晚她總有不好的預感,這麼些年下來,她的預感都沒有出錯過,便讓淺碧與張福通知了暗衛與巡邏的佃戶,加強防護。

她剛要回去,就聽到門外傳來了嘈雜之聲,似是有人撞著大門,元意心中一跳,淺碧就匆匆來報,「少奶奶,果真有賊人來了。」

元意抬頭看向圍牆,之前潛伏的暗衛已經顯現出身形,與要翻牆而入的黑衣人教授,之前隨著鴻奴週歲物品遣送過來的護院也開始防衛,圍擊過牆的黑衣人。

此時才開始天黑,尚有不少下人未曾回房,見此情景皆是驚叫陣陣,整個別院都陷入了混亂。

「別吵,都快回房。」元意受不了他們的尖利的叫聲,腦袋嗡嗡得痛,讓張福去把人趕回房,她由著淺碧保護著往竹樓趕去,這時候鴻奴留在竹樓,身邊隻是一些丫鬟婆子,雖然也留了蕭府的護院,她心裡依舊放心不下。

然而她還是晚了一步,在她匆匆趕回時,竹樓裡的丫鬟婆子已經倒了一大片,就連護院也被人拖住,鴻奴正哭嚎地被一個黑衣人抱在懷裡,那人看到元意,眼睛一瞇,長長的指甲拂過鴻奴的脖子,輕笑了出聲,「四妹妹,你可算是來了。若想留你兒子的命,讓你的隨從退下,跟我走吧。」

258百密一疏

元意被蒙住了眼睛,拖到一個馬車上後,不知行駛向何方,道路異常崎嶇,她被人困住了手腳,更是顛簸得不行,腹中腹中翻江倒海,卻被堵住了嘴,難受地眉頭都擰起了起來。

馬車終於停了下來,車廂的門被打開,一個黑衣人把她帶了下來,從另一架華麗的馬車上走下衣著富貴的女子,對著元意露齒一笑,「一路顛簸,辛苦四妹妹了。」

此時元意身上的束縛已經被解開,顧不上謾罵,反而彎腰在一旁大吐特吐,渾身虛弱無力,許久之後才晃過神來,看著一旁幸災樂禍的元怡,道:「元怡,這是哪裡,你綁我過來意欲何為。」

眼前的女子便是本應在皇宮中的元怡,彼時她以鴻奴的性命相挾,元意不得不以身替子,被帶出了別院。她沒想到百密一疏,別院上竟然混進了奸細,在混亂的時候打開了側門,不然元怡等人也不會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別院中的人都信得過,唯一的外人,大概隻有那個還沒離開的喜娘了。據說那個喜娘是京城裡出了名的,但凡哪家達官貴人家的孩子滿月週歲,都會請她主持,想來她盛名在外,蕭府才把她送了過來,隻是沒想到她早就被人收買了。

她果然還是棋差一招,不管怎麼防範,還是抵不住有心人的百般算計。現在隻希望暗衛們能夠尾追而來,救她出來,不然落在元怡這個惡毒女人的手裡,她怕是沒有什麼好果子吃。

元怡似乎看透了她的心思,嗤笑了一聲,「別癡心妄想了,不會有人來救你的。」先別說在離去之後,他們故佈疑陣,就憑別院裡的那些人,根本就找不到他們真正的路線。就算真的好運找到了正確的方向,他們走的是偏僻小道,更是無處可尋。

更何況,如今皇宮裡發生著大事,怕是沒有人有空理會元意的死活。

元意顯然也知道事情不妙,眼中閃過一抹失望之色,但是很快就掩飾過去,掏出帕子擦了擦%e5%94%87角,對著守在她身邊的黑衣人道:「我累了,需要休息。」

元怡顯然被她鎮定自若的樣子給刺激到了,臉色曲扭,尖酸道:「朱元意,認清你的身份,你的性命都掌握在我們手中,還敢如此理直氣壯地吩咐人。」

「我以為,我在太子的心目中,地位比你所謂的太子側妃還重要。」元意似笑非笑地睨了元怡一眼,不顧她驟變的臉色,再次看向黑衣人,道:「難道臨行前,太子沒吩咐過你們,對本夫人要待以上賓之禮?」

黑衣人眼中閃過一抹異色,似是想到了什麼,對元意行了一禮,其他黑衣人見此,也紛紛行禮。元怡的鼻子都快給氣歪了,眼睜睜地看著元意被擁護著進了房子,臉上情緒變換,最終從袖中掏出一個信號筒,拔開塞子,白光沖天而起。

剛才在下車之後,元意就觀察過周圍的環境,發現是深山,連房子也是傳統的獵戶風格,收拾的還算乾淨整齊,但是沒甚人氣,想來久無人住,他們應該是打探好了,才放心地在此休整。

此時黑衣人正團團地圍住她的房間,她根本就無法逃跑,她想了想,隻好把之前還沒丟掉的帕子放到屋子的柴火縫中,若是之後有人追來,也好當做提醒。

元意此時已經是累極,為了保存體力,她不得不在強迫自己在強敵環繞之下入睡,大概才小半個時辰,外邊的人就把她叫醒,上車離開。

也許是還記得元意之前的提醒,這次黑衣人倒是沒有再綁她手腳,而是把馬車窗戶給封住,隻打開車廂門,放下簾子,要是元意想要在中途留下什麼信息也無計可施。

前後左右都有人黑衣人騎馬跟著,元意無法,隻好安分下來,但是想了想,她還是打開了簾子,坐到了黑衣人的旁邊。

還是之前那個黑衣人,他明顯了愣了一下,手中的韁繩驀然收緊,正在奔跑駿馬嘶鳴了一聲,速度緩了下了。

元意眨了眨眼,無辜地看著他,「車裡太悶,我會暈車,暈車就會吐,一吐就會不舒服,會耽擱你們時間的。」

儘管那人蒙著麵,元意還是能猜到他麵巾底下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的,因為從他的眼中,元意看到了一抹糾結與窘迫,很快就別過頭,沒有說話,算是默認了元意的說辭。

元意看著馬車的速度已經降了下來,心裡舒了口氣,雖然安安分分地看著前麵的道路,餘光卻不停地打量著周圍的環境。她從來沒進過深山,不知道這裡是哪裡,但是此時的道路已經明顯地開闊起來,甚至還可以看到一些驢馬的糞便,便猜測她也許被帶下山了。

莊子後邊不遠處就有一座大山,元意早就想去看看,但是因為安全問題,終究沒有去成,但是想到來時崎嶇的道路,也許是他們越過了大山,如今正到了另一頭。

她正在猜測的當口,馬車到了一處平坦的大道,此時月色漸暗,東邊的雲朵染上淡金色的鑲邊,此時已經到了日月交接,天色最為昏暗的時刻。

掛在馬車前的燈籠搖搖晃晃,在黑夜中閃著昏暗的光芒,除了陣陣的馬蹄聲,萬籟俱靜,突然間,元意聽到一聲群鳥展翅的拍打聲,心中驀然提了起來。

旁邊的黑衣人顯然比元意的聽覺還要靈敏,馬車驟然一停,元意第一次聽到他開口說話,硬邦邦的像是許久沒說過話一般,「前方有動靜,全體戒備。」

其他的黑衣人連忙聚集了起來,圍在馬車周圍,甚至還有兩位黑衣人去了前方探路。此時那黑衣人終於對著元意道:「夫人,情況危險,請您進馬車。」

元意正想著是不是救她的人來了,哪裡肯進去,連忙搖了搖頭,推辭道:「不行,若是有人放箭,我身處馬車而不自知,豈不是被射成了馬蜂窩?」

若真是他們阻擋不及,讓利箭射進馬車,那好歹還有車壁的阻擋,但是她若是待在外邊,那就是明晃晃的靶子了。是來救援她的人還好,起碼還不會傷了她,就怕是一些匪類,刀劍無眼,若是她有什麼大礙,恐怕太子不會輕饒他們。

想清楚其中的關節,黑衣人不顧元意的反對,應是把元意推進了車廂,還把車門從外邊關好,免得她趁著大家不注意跑出來。

元意氣惱地拍了拍門,發現怎麼也打不開之後,便不在多費功夫,安安分分地在榻上坐好。在這之前,兩扇窗戶已經被封上,如今連車門都關了,車廂裡的空氣少得可憐,就在她剛才劇烈動作的那一瞬間,就頭暈目眩,便意識到了大事不妙。

若是她沒被歹人殺死,反而氣悶而亡,那可真是比竇娥還冤。雖然門縫中有些空氣流通,但也是無濟於事,她隻希望外邊的幹架快點結束,在她窒息而亡之前把她放出去。

黑衣人顯然不知道元意此時的困難,他把人關進去之後,就全神戒備,警惕地看著遠處,前去探路的兩人依舊沒有消息。突然之間,傳來馬匹的哀鳴之聲於碰撞之聲,之後就再無聲息。

他的視線一凝,示意旁邊人看好馬車,緩緩地向前,前邊還燃著一盞燈籠,借助那微弱的光亮,可以看到地上躺著兩匹馬,正流著血,馬腳抽搐,是被利箭射殺,而馬背上的兩人已經不見了,土地上有拖拽的痕跡,血色殘留,可見也遭遇了不測。

此情此景,他那裡不知道己方遭受了埋伏,敵暗我明,他們還要保護人,實在不敢輕舉妄動。隻是他們的路線隱秘,蕭家就是要追擊也需要廢些功夫,萬萬不會在前頭埋藏伏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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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問是哪路的英雄好漢,我等是太子門人,路過寶地,若要金銀,自當奉上,隻希望英雄能高抬貴手,讓我等過去。」

權衡了一番,黑衣人還是打算息事寧人。然而他喊完話之後,對方並沒有答應,反而從旁邊的密林中射出一支箭矢,直逼他而來,幸而他即使避過,才免於受傷。

黑衣人臉色沉了下來,這番舉動,應該就是追擊而來的人馬了。

然而,也正是因此,他也稍稍放下了心,對旁邊的暗衛道:「此處地勢狹窄,正是適合伏擊,我等急速行馬,過了這道天險,他們也奈不了我等。」

旁邊有人遲疑,看了看元意和元怡所坐的馬車,道:「若是傷了貴人該如何是好?」

黑衣人擰了擰眉,道:「蕭夫人尚且無礙,注意防護流矢即可,隻是側妃娘娘的車子,你等注意保護。」

他免不了在心裡怪起了側妃娘娘,若是剛才她答應與蕭夫人同坐一輛馬車,如今也不至與如此麻煩,隻是她畢竟是太子側妃,總不能不顧她死活。隻是如今人力分散,免不了照顧不周全,但是太子非蕭夫人不可,若是待會出了什麼意外,隻好以蕭夫人為先了。

當然,最好他們能順利通過,不要出現什麼意外才好。

259跌入山崖

元意坐在馬車裡,突然感覺到一陣劇烈的顛簸,一時不備,還磕到了腦袋,頓時頭昏眼花,剛抓了東西控製好身體平衡,就聽到外邊傳來嗖嗖的射箭聲,甚至有射到車壁上,彭得一聲巨響。

身後的馬車傳來一聲尖利而驚懼的叫聲,是元怡的聲音。元意沒心思理會她怎麼了,因為之前差點被流失射中的經歷,她不得不防患於未然,尋找躲避的角落。

彭的一聲,又是一支利箭恰好從窗戶射進來,元意看著泛著銀鉤,心中發寒,連忙下了軟榻,直接坐在了地毯上。

好在外邊的人似乎不想要她的性命,再也沒有誤射過來的箭矢,隻是廝殺之聲愈大,兵刃入肉的刺入耳膜,哀嚎陣陣,元意聽得心口直跳,呼吸也漸漸不順暢起來。

再不打完,她就命不久矣。

元意不想再坐以待斃,不停地拍打著車門,同時地大喊,「快開門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