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頁(1 / 1)

朱門有女 痕線 4219 字 1個月前

,鴻奴又抓了一柄袖珍的小劍,把印章擺到圓桌上,拿著小劍使勁地劈著印章。

元意頓時失笑,感情他這是在發洩不能一咬之仇呢。在小兒的抓周禮上出現這般凶器,估計是蕭恆私自放上來的,但喜娘估計是沒有見過,此時臉上都綠了,她才說賀詞呢,就被鴻奴給打臉了。

好在喜娘也是大風大浪裡混出來的人物,很快就堆滿了笑容,繼續道:「恭喜少奶奶,小公子文武全才,將來前途不可限量。」

也著實為難喜娘想出這番吉祥話,鴻奴這樣劈著官印,以後不當土匪就算燒高香了,還文武全才。元意無奈地搖了搖頭,卻還是對著陳嬤嬤說,「嬤嬤,有賞。」

陳嬤嬤掩嘴一笑,讓下人端上了金子,呈給了喜娘,喜娘一看那一排的金光閃閃,眼睛一亮,頓時笑迷了眼,不停地給元意道謝,吉祥話不要錢似的說出來,簡直讓人歎為觀止。

元意不堪其擾,讓喜娘下去休息,又吩咐了一旁的張福開宴,那些在觀禮的下人佃農們皆是喜氣洋洋,一窩蜂地去了早就準備好的桌椅上坐好,很快就有丫鬟端著精緻可口的膳食上桌,那些隻是聽說過的食物,如今能夠親口品嚐,不少人都雙眼放光,不停地吞著口水。甚至有小兒耐不住,伸手要吃,卻被大人打開,少奶奶都還沒吩咐下來,怎麼可以無禮。

眼看菜已經上得差不多,元意微微一笑,清聲道:「大傢夥用膳吧,不必拘束。」

眾人歡呼了一聲,道了聲謝,紛紛落筷,那副樣子,像是八輩子沒吃過飯似的,雖然他們的動作顯得粗魯,元意卻覺得真摯可愛,比那些端著架子,最後徒留滿桌子菜食的達官貴人好多,這樣熱鬧的樣子才有慶祝的氣氛。

儘管如此,蕭府眾人不在,元意還是覺得有些失落,把還在耍著印章和小劍的鴻奴抱在懷裡,讓素梅把鴻奴的抓到的兩物收好,才對旁邊的丫鬟婆子道:「你們不必伺候,也吃宴席去吧。」

有了元意的吩咐,諸位丫鬟婆子皆是喜氣洋洋地道謝離去,而元意在大廳另開了一張宴席,讓親近的丫鬟與她一同用食。

別院這邊熱熱鬧鬧,喜氣洋洋,京城裡可不輕鬆,皇帝前幾天已經醒來,但是身體已經不利索,據說已經召喚了德高望重的大臣立下遺照,待其大行之後,就把新君公佈天下。

如此一來,京城的氣氛愈發緊張,禁衛軍嚴陣以待,到處在城中巡邏,百姓根本就不敢出門,唯恐一個不小心,就當成可疑人等給抓了起來,偌大的一個京城,清冷無比,宛若空城。

而身處局勢漩渦中心的皇子朝臣們,則是最過緊張,用一旨定生死來說,並不為過。故而不少人想去被召喚的大臣府上刺探情況,卻不得其門,隻能胡亂猜想,京中的氣氛愈加緊張,滿城上下都醞釀著風雨欲來的氣息。

蕭恆已經忙得幾天沒合眼,他許久沒回蕭府,吃住都在西街的別院,這裡是暗衛的中樞,方便掌控最新局勢。

「少奶奶那邊怎麼樣了。」得了空,蕭恆向身邊的蕭全問了一句。

「一切安好,聽說小公子抓了一個印章和一柄小劍呢。」蕭全看著蕭恆滿眼血絲、一臉憔悴的樣子頗是心疼,連忙說點歡樂的事情,「還有孫大夫來報,說少奶奶的身體差不多痊癒了。」

蕭恆的臉上總算有了喜色,沉%e5%90%9f了一會兒,道:「這幾日大概有變動,讓別院那邊的人注意些。」

「是,奴才知道了。」

太子久失聖心,如今明啟帝立下遺詔,最該擔心的非他莫屬,從前一陣起,太子久動作頻頻,不日將會有大動作。但是讓蕭恆與睿王都疑惑的是,定郡王那方竟然鎮定無比,一副大局在握的樣子,著實可疑。

蕭恆越想越不對,連忙把葉無情叫進來,「定郡王那邊有沒有什麼動靜?」

葉無情皺了皺眉頭,回想了一番,「一切如常,不過前幾日,張仲羲與東宮側妃聯絡過,不尚且查不出原因。」

蕭恆眉心一跳,眼色沉沉,「盯緊張仲羲。他若有異常,立馬來報。」

「是。」

如今太子、睿王和定郡王都在宮中侍疾,根本分身乏術,若是有什麼動作,都是吩咐下邊的人手操辦,那作為定郡王第一心腹的張仲羲,他每一個行動都事關重大。

第二天夜,正值睿王侍疾,黑夜沉沉,偌大的宮殿悄無聲息,橘黃的油燈左右不定地搖晃,似乎在下一刻就會熄滅一般。睿王守在床前,看著躺在龍榻上,氣息微弱的明啟帝,眼眸複雜,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突然晃動的簾子被人掀起,明啟帝身邊的太監總管端著藥進來,輕聲道:「睿王殿下,藥已經熬好了。」

睿王點了點頭,碰了碰明啟帝的胳膊,輕聲道:「父皇,起來喝藥了。」他並不擔心明啟帝會聽不到,事實上,明啟帝從來就沒有熟睡過,稍有些動靜就能醒來,此時雖然閉著眼,說不定在魏公公進來時就醒了。

這是他侍疾多日發現的秘密,每次回想,都忍不住汗流脊背。遺詔就放在龍榻前的一個櫃子上,那是明啟帝當著他們兄弟三人的麵放進去的,他不止一次地想要成明啟帝睡著時偷窺,但還是忍住了。

還好他忍住了,因為他某次不經意地發現,在父皇睡著,他起身解手,衣衫摩攃之時,父皇的眼珠動了動,他心中大駭,這才發現了這個秘密。

他心裡忍不住在想,其他兩人究竟有沒有發現這個秘密,如若不然,他們又會做出什麼。想到某種可能,他的心中即是忐忑又是竊喜,過不了多久,結果就要揭曉了。

睿王不過是一瞬間的閃神,明啟帝已經醒了過來,他的眼眸渾濁,似乎已經被夜色陰翳住了視野,但是渾然天成的帝王之氣,依舊懾人心弦。

「父皇。」睿王扶起明啟帝半躺著,接過魏公公的藥,舀了一勺子,輕聲道:「父皇,該喝藥了。」

明啟帝灼灼的視線落在睿王的臉上,睿王有瞬間的心悸,臉上卻不露分毫,依舊一副憂慮的模樣,滿眼的關切和擔憂。

256逼宮之變

「朕不喝。」明啟帝隨手一揮,就把睿王手上的藥給打翻了,「你們都巴不得朕死,說不定藥裡麵都下著毒。」

睿王和魏公公連忙跪了下來,不停地磕頭,睿王更是忍住臉上的滾燙,開口道:「父皇息怒,兒臣不敢做出如此不忠不孝之事。兒臣隻盼您身體康健,庇護兒臣與百姓一生順遂。」

明啟帝閉上眼睛,重新躺回去,沒有理會跪在地上的睿王和魏公公。突然,宮殿外邊傳來一陣喧嘩之聲,睿王眉頭一跳,就有太監進來稟報,「皇上,宮門進來了一隊不明身份的兵馬,正朝著乾正殿而來。」

宮殿內死一般的寂靜,呼吸可聞,三人都屏住了呼吸,看著龍榻上的明啟帝。明啟帝突然劇烈地咳嗽起來,用力地拍著床榻,怒斥道:「逆子!」

眼看明啟帝呼吸不順,睿王壯著膽子起來,連忙拍著他的後背給他順氣,一邊對魏公公道:「有賊人逼宮,魏公公,快帶父皇離開。」

明啟帝的視線掃過睿王,不知道想到了什麼,推開了睿王,對魏公公道:「魏明,替朕更衣。」

魏公公重重地磕了一頭,「奴才遵旨。」

他起身到了架子上,捧著深紅色的龍袍走到榻前,此時明啟帝已經站起來,身子提拔如山巍峨,絲毫不見之前的頹氣,眸光一掃之間,便是雷霆之勢,那副氣勢逼人的模樣,讓睿王差點以為他的病情不過是一場騙局。

然而並非如此,在明啟帝邁步的時候呢,他甚至還踉蹌了一下,睿王眼疾手快地扶了他一把,他才不至於摔倒。

明啟帝揮開睿王的手,一步一步地走到宮殿的門口,他蒼老的身軀一動不動地站在門口,旁邊是瑰麗精緻的宮燈,下邊是上百級的台階,在渺茫的夜色中,突然有種悲壯而淒愴的力量。○思○兔○網○

不知為何,睿王心裡有了一絲的悲哀,這一幕他久久地存在心底,直到他垂垂暮年,站在同樣的地方望著萬丈山河,才明白心裡的那絲悲哀到底是為何。

「乾兒。」明啟帝叫了他的名字,並不是冷冰冰的封號,讓睿王瞬間回過神來,連忙走到他身邊,聽他說話,「你說說,進來的,是你哪一位皇兄?」

儘管睿王心中有了猜測,這時也不敢多說,頭上漸漸滲出了汗水,頷首道:「兒臣……不知。」

明啟帝輕笑了一聲,不知是諷刺還是什麼,最後他才若無若無地說了一句,「你們兄弟當中,還是你最聰明。」

睿王的背後都濕透了,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而此時,燃燒的火把漸漸地逼近,一群黑壓壓的官兵停在台階之下,為首的一個身著紅色蟒袍的男子抬起頭,火光映在他的臉上,露出他蒼白陰鬱的麵容。

「原來是你,果然是你。」明啟帝連說了兩聲,%e8%83%b8口劇烈地起伏,指著太子魏泰,顫巍巍道:「朕殯天之後,你就可登基,為何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兒臣何曾想要遺臭史冊,還不都是被父皇你逼的。」魏泰冷笑一聲,一步步地邁上台階,「若是父皇你讓本宮繼任皇位,兒臣何至如此。」

明啟帝嘲諷一笑,「你偷看了遺詔?」

「父皇特地在我們麵前存放遺詔,難道不是讓兒臣偷看的嗎?」魏泰冷笑不變,走到距離明啟帝還有十幾級台階的距離,就停住了腳步,就像每日上朝是仰望他一般,語氣忽然變得誠懇,「父皇,隻要你廢棄舊旨,重立兒臣為帝,兒臣擁您為太上皇,讓您頤養天年,如此可好?」

明啟帝隻是靜靜地看著他,並沒有說話,魏泰開始急了,若是能夠勸服明啟帝,他自然不想大動乾戈,於是他對睿王道:「三弟,你幫本宮勸勸父皇,等本宮登基,定然封你當世襲罔替的王爺,還是說,你是想在二弟那個偽君子之下討生活?」

睿王身形一震,太子已經偷看過遺詔,難道說,遺詔中的下一任皇帝,就是定郡王?難怪父皇病體垂危,定郡王卻安之若素,不管如何,他已經立於不敗之地。

不甘和幽憤讓睿王一時迷了心神,一時沒注意場上,等回過神來,才發現定郡王不知何時也帶著大部隊人馬進來,與太子的人一東一西,成掎角之勢。

定郡王上前一步,朝明啟帝行禮,「兒臣救駕來遲,請父皇恕罪。」他一臉坦然,控斥地看著魏泰,似乎他就是忠心為君的皇子似的。

「好好好,你們都來齊了,也不枉費朕培養你們一場。」沉默許久的明啟帝突然開口,連聲道了幾聲好,突然轉頭看向睿王,似笑非笑道:「乾兒,你就沒有安排人救駕嗎?」

睿王眼中暗光一閃,抬頭向前看去,就見前方整整齊齊地走進一隊身穿鎧甲的士兵,士兵之前,一個是麵容俊朗的蕭恆,另一個人,卻是掌握了大魏三分之一兵權的永寧伯。

行至禦前,兩人紛紛翻身下馬,向明啟帝行禮。

明啟帝看著三方對峙的人馬,大笑一聲,「真不愧是朕的好兒子,連逼宮之事都敢做。」他的視線在三人臉上掃了一圈,道:「你們可還有話說?」

魏泰與魏乾都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