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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門有女 痕線 4211 字 1個月前

再噴元意,自個兒的下巴卻流了一大片的水漬。

元意笑罵了他一聲,才用帕子沾了水擦乾淨彼此,待他吃完這一顆,卻再也不肯讓他吃了,一是為了報復,二來是怕他吃壞了肚子。

不過這麼多的葡萄掛著被鳥蟲吃掉著實可惜,元意便指揮小丫鬟們摘下來洗乾淨,打算親自釀葡萄酒。

大概的過程元意還是知道些,等到婆子們把十幾簍的葡萄放到麵前時,元意立馬傻眼了,這麼浩大的工程,明天也不能把葡萄給擠破。隻好讓一起丫鬟們幫忙,忙活了整整一個上午,才把葡萄汁封好,足足有二十大瓶。

想到不久之後就有葡萄酒可喝,元意酒癮上來,眼巴巴地看著酒罈幻想了許久,才依依不捨離開。

陳嬤嬤看著元意因為活動而變得紅撲撲的臉頰,笑得瞇了瞇眼,一語道破她的心思,「姑娘,您如今可喝不得酒,還在喝藥呢。」

元意頓時洩氣,本來想偷偷找瓶前年藏起來的美酒解饞,如今有陳嬤嬤盯著,她的也別想能偷到了。

最後她隻好垂頭喪氣地回去,蹂躪了鴻奴的小臉一番,心裡鬱氣一散,才樂嗬嗬地抱著眼睛冒著霧氣的鴻奴到處看風景。

254皇帝昏迷

別院裡其實還有都別處引過來的溫泉水,不過如今是夏天,不能舒舒服服地泡溫泉,實在可惜,元意過其門而不入,隻好等著冬天再來一次,好生地泡上一次。

逛了一會兒,元意累得不行,便抱著鴻奴回了竹樓,素梅便過來問她要不要與周圍的一些鄰居打聲招呼。

她剛剛住進來,按照禮節,勢必要拜訪一下鄰舍,但是過節的人家,但是素梅隻是奴婢,不知道那些關係,會有此一問,倒也不足為怪,「不用了,我們既然是出來靜養,那些人情禮節就無需多顧了。」

素梅覺得有理,便不再提起。

別院的生活比在府上悠閒,無需要處理院中的雜事,也無需處理人際來往,整日清閒無比,得閒去了田間散步,看佃農勞作,或是與鴻奴逗趣,聽著農婦說著鄉野故事,無憂無慮,又加上精心調養,元意臉色漸漸有了血色,身體也恢復了七八層。

隻是鴻奴會經常想蕭恆,嘴裡喊著爹爹,元意聽著心裡難受,眼前七月過去,八月轉瞬就來,鴻奴隻剩六七天就週歲,蕭恆除了第一天疑似出現過,就再也沒有出現。若不是元意每日都與府上有書信來往,都以為蕭恆已經失蹤了。

為了轉移鴻奴的注意力,元意便從農戶中選了一個比鴻奴大些的孩子陪他玩耍,才沒有讓他太過傷心。

前天給府裡寫了信,問及了鴻奴的週歲抓周是否要回府舉辦,以大家對鴻奴的寵愛,元意以為他們會讓兩人回來,出乎意料的時,蕭朔親自回了信,讓元意和鴻奴先別回來,週歲就在別院舉辦,相關事宜一應從簡。

蕭朔還擔心元意覺得委屈,信中頗是安撫了一番,元意收到信件,卻是驚訝了很久,但是並非為他的決定感到委屈,而是心中有了些不好的預感。

她把淺碧叫了進來,讓她打探一下城裡的消息。果然,沒過多久,淺碧就匯報了她,皇帝昏迷了,至今已經有三日。按說皇帝昏迷是機密事件,但是淺碧也算是蕭恆的暗衛,總有些渠道知道消息,所以在聽到淺碧的稟報,元意並沒有懷疑,而是心裡一點點地沉重了下來。

「如今別院裡有多少暗衛?」事到如今,元意不再裝傻,而是開門見山地問向淺碧。

淺碧眼中閃過一抹驚訝,苦笑了一聲,「少奶奶是如何知道的。」難道他們的隱藏的功夫已經拙劣到如此地步,連沒有武功的少奶奶都察覺到了。

其實元意並非那麼逆天,連別院中藏了暗衛都知道,事實上,他們還藏得挺好的,元意一點端倪都沒有發現。也正是因為如此,元意才覺得可疑。

她是蕭府的少奶奶,帶著蕭家的嫡長孫出府別居,除了剛出城時有府上的家丁護送,就再也沒有防護人員留在別院,以蕭恆的性子,絕對不可能讓她和鴻奴處於危險之中,所以也就隻有一個解釋,就是別院中安排了不少暗衛。

淺碧看著元意一副盡在預料之中的模樣,暗暗驚歎,卻還是回答道:「少爺在別院安排了十名暗衛,少奶奶不必擔心安全。」

元意皺了皺眉頭,問道:「那少爺那邊還剩多少?」暗衛培養不易,每一名都是可貴的資源,如今單是她身邊就有十名,太過浪費了。

淺碧遲疑了一會兒,但是在元意的逼問中,不得不開口道:「能用的,也隻有五名了。」這陣子人手忙不過來,大量的暗衛都有任務分派,最後剩在少爺身邊的也就那幾個人,還要忙得團團轉,大概也是分身乏術。

「你讓五個暗衛回去吧。」看到淺碧臉色的擔憂,元意的心也提了起來,沒等淺碧反對,她繼續道:「我就好好呆在莊子裡,沒甚危險,還是少爺那邊需要人。你若是不答應,我親自京城與他說。」

淺碧一聽元意要回京城,立馬就嚇了一跳,如今京城裡風聲鶴唳,都千方百計地不讓少奶奶和小公子回去風波漩渦,要是因為她的原因就讓少奶奶回去,她的罪可就大了。

於是她不得不兩害擇其輕,妥協道:「少奶奶,奴婢讓他們回去就是。」

元意點了點頭,卻沒有放鬆下來,等淺碧離開之後,把張福叫了進來,「最近小少爺要週歲,趁此機會讓莊子裡的佃戶一起慶祝一番,不過人手有些緊張,讓他們都住進別院吧。」

張福心中疑惑不已,雖說人手不夠,但是也不至於要讓佃戶住進來吧?但是他不敢多問,隻是開口道:「那他們的住所該怎麼安排?」

元意有些為難,幾十戶的佃農,別院裡邊確實不好安排,但是皇帝昏迷,就怕京中發生什麼事端,就算留在莊子裡,也不見得會安全多少。就怕一些強盜暴民趁機作亂,那這些富貴人家的莊子,就是首選。

所以元意找借口讓佃農進來別院,除了是為了他們的安全,另一個原因也是想著有那麼多年輕力壯的佃農聚集在一起,好歹也有了自保之力。

張福大概也察覺了事情的非同尋常,連忙說道,「姑娘,別院還有一排許久不用的農舍,不過許久沒用,都用來放置雜物了,不如清理出來如何?」

元意連忙點頭,「此舉甚好。」看到張福已經明白,她特備囑咐了一番,道:「千萬別讓大家察覺了異常,萬一引起了恐慌就不好了。」

「是,奴才明白。」張福心中微驚,原來真的有事發生,心中愈發謹慎,連忙告退,下去安排一些事宜。

因為失態緊急,張福當即就讓別院中的下人把農舍清理出來,下午的時候,那些佃農就收到了通知,主人家的小公子要週歲,少奶奶要重新休整別院一番,但是人手不夠,隻好讓大家入住別院幫忙。

這些佃農都心思簡單,沒有多想,反而覺得能夠住進主人家的別院,倒是一種榮耀,高高興興地收拾了東西住了進去,雖然地方有些狹窄,但是房間比他們住的土房好上許多,倒是沒人嫌棄,俱是興致高漲地聽著張管事的指揮,把別院中一些年久失修的建築修補,或是種樹栽花,忙得熱火朝天,熱鬧得很。

元意特地去巡視了一番,帶著淺碧一起,點了幾個身強力壯的大漢每晚巡夜,同時也讓暗衛時刻注意著別院的一些動靜。

她情願一切都是多想,但是做好防備工作,終究比危險來臨時無法反抗來的強。

鴻奴週歲抓鬮的一幹事物,蕭府已經讓人送了過來,隨同而來的,還有蕭府的十幾名護院,大概是那五名暗衛已經回去,蕭恆不放心元意與鴻奴的安全,特地送了人過來。^_^思^_^兔^_^在^_^線^_^閱^_^讀^_^

元意問了問隨行而來的下人,道:「到時老爺夫人和少爺可有空過來?」

那人為難了一會兒,才道:「會少奶奶的話,少爺吩咐了,那時大概會沒空出來,請您見諒。等到有空了,小公子的週歲宴再補辦。」

儘管心裡有了準備,元意還是難免失望,揮退了下人,回去房間看鴻奴,此時他已經能連續走上七八步,身子也愈發結實,但是週歲宴這樣重要的時刻卻要草草舉辦,她雖然不覺得如何,但還是委屈了鴻奴。

也許隻能像蕭恆所說的,等以後時局穩定了,再補辦一場好了。希望那個日子不要太遙遠才是,這樣緊張兮兮的日子,她實在是不想再繼續下去了。

255風雨欲來

關於抓周之禮,可以上溯到南北朝時期,北齊顏之推《顏氏家訓》於風操中有載:「……為製新衣,盥浴裝飾,男則用弓、矢、紙、筆,女則用刀、尺、針、縷,並加飲食之物及珍寶服玩,置之兒前,觀其發意所取,以驗貪廉愚智,名之為拭兒。」

發展到本朝,抓周應叫做試晬,抓周不過是元意自己的叫法。在元意獨自緊張的日子中,丫鬟下人們都是興致勃勃地為鴻奴的試晬之禮忙碌,元意之前偽托休整之名,讓佃戶維修的房子也煥然一新,各處都是一副新氣象,還有不少精巧的雕飾掛件隨處可見,這些都是木工精巧的農人整治出來的,倒也相應成趣。

幾十戶的佃農,還有不少下人,光是修繕房屋自然花不了那麼多的人力,元意靈機一動,畫了遊樂園的圖紙,讓那些閒下來的佃農與下人伐木建造,不得不說,人多力量大,在呼奴喚婢的社會,一些工程隻要主家需要,下人都會很快就完成。

六七天下來,遊樂園基本上已經建設完成,隻剩一些細節還是需要修繕一番,不過這並非是什麼大問題。

別院上下,熱火朝天地忙碌下來,很快就到了鴻奴試晬之禮這一天,八月十日,天氣晴朗,元意讓下人把蕭府準備好的試晬的物件放上了大圓桌,又把鴻奴放下去,鼓勵道:「鴻奴,你自己抓一件玩。」

一些人家為了有好寓意,會在私底下對孩子進行一些培訓,但是元意覺得試晬說不得準,以後如何還是未知數,就當然鴻奴玩算了,故而鴻奴也從來未見過這麼多稀奇古怪的東西,趴在圓桌上左顧右盼,好奇地看來看去,沒有第一時間地抓起來。

上等的紅色絲綢鋪在圓桌上,上邊放置著讓人琳琅滿目的物品,有書本、毛筆、戒尺、算盤、印章和未開刃的刀劍等等,製作精細,足見珍貴,鴻奴穿著大紅色的衣服,趁著小人兒越發白胖敦實,特別是額間輕點的硃砂,在他可愛靈動的小臉上,更添了一分貴氣,就像觀音菩薩座下的童子一般。

此時他好奇的大眼睛滾碌碌地直轉,小手撥弄著旁邊的東西,忽然將眼前一亮,一手抓住了一個玉石雕刻的印章,拿到眼前好奇地看著,長大了嘴巴,嗷嗚的一聲就要咬下去,元意見勢不好,連忙抓住他的手,要真是咬下去,他好不容易長起來的牙還不給崩了。

看到元意瞪過來的視線,鴻奴撇了撇嘴,隻好把印章抱在懷裡,旁邊的喜娘再次,連忙開始說著吉祥話,「恭喜少奶奶,小公子日過畢竟官運亨通,光宗耀祖……」

然而喜娘的聲音一頓,臉上也漲的通紅,原來她的話還沒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