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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門有女 痕線 4264 字 1個月前

家聚集的地界,他們有別院在此也不足為奇。更何況此時他們在京城爭權奪勢,怕是沒空理會城外的莊子。

更何況,她來莊子修養,主要是放鬆心情,調養身體,那些糟心事就別想了。

如此心裡建設了一番,果然舒服了許多。與張福沿著田壟走過去,馬車在後麵緩緩地跟著,很快就到了別院。

元意站在門口張望,果然看到幾家裝修華麗的別院隱隱若現,安靜得像是潛伏在深林裡的猛獸。

她很快就收回了目光,打量著眼前寫著「天然居」三個大字的牌匾,筆跡熟悉,竟是朱父的字體。

張福不知,還以為元意不滿意此名,還慇勤地問她要不要換個名字,被元意搖頭拒絕了。

天然居,居天然,此名最好不過了。

天然居的格局並不精緻奢華,與別院的名字相應成趣,設置隨意自然,別有一番不著雕飾的清雅與純粹。

她要來莊子的決定有些突然,雖然別院經常有人打掃,昨兒個更是整理過一番,但是終日沒人居住的房間終究少了幾分人氣,看得也是孤冷淒清。

下人門把馬車上的東西卸下來,來來往往地收拾放置,元意逛了一圈,發現了一所竹屋,臨竹而建,枝葉婆娑,綠意盎然,看著就讓人清涼無比。

竹屋有兩層,書房廚房臥室客舍一應俱全,元意心中更是滿意,她與鴻奴住在這裡簡直太方便不過了。

於是便指揮著下人把東西搬到這裡,等到休整完畢,已近到了黃昏時分。

鴻奴已經醒了,很快就適應了新環境,與初雪在院子裡滿地打滾,花匠精心維護的花草就像颱風過境一般,東一枝西一枝的,落紅殘葉無數,零零落落地鋪在地上,好不淒涼。

元意看著咋%e8%88%8c,卻在看到鴻奴與初雪時都換成了哭笑不得。之前一人一寵還是白皙潔淨的,如今弄得全身都是灰塵,髒兮兮得像隻小花貓似的。

隻好讓下人把初雪帶下去清理,元意親自抱著鴻奴進了竹屋,讓下人備了溫水,把他放在木盆裡,把小皮猴裡裡外外地刷洗一遍,才徹底地鬆了口氣。

元意正給鴻奴穿衣服,鴻奴突然開口道:「娘娘,爹爹。」

最近鴻奴喜歡說疊詞,喊人也是「爹爹娘娘」叫,聽得倒是童趣十足,此時元意卻沉默了下來,摸著他的小腦袋道:「乖鴻奴,爹爹不在,等回府再和爹爹玩好不好?」

鴻奴卻不依不饒,一直哭喊著要爹爹,元意心中一陣為難。當時待鴻奴出來,她隻想著沒有她鴻奴會不習慣,卻忘了鴻奴沒有蕭恆會不會習慣。

蕭恆這陣子雖然忙,但是有時間都會陪鴻奴玩,他們父子倆的感情可不是一般的深,這會兒看不到蕭恆,難怪鴻奴會想念。

好在鴻奴還小,注意力很快就被元意拿來的匕首給吸引過去了,雖然嘴裡剛開始還念著爹爹,卻很快就拋之腦後,抱著心儀的玩具玩得歡樂。

元意看著他懵懂無知的小臉,心裡卻是難以開懷,她和蕭恆鬧彆扭,鴻奴還小,自然沒有察覺。但是若長大了些,父母不和諧的氣場還是會影響孩子的性格,對於鴻奴的成長,終究還是不利的。

大夫說她不適合勞神,如今才苦惱了這會兒,腦袋就突突地疼,元意揉了揉額頭,麵不改色地喝了藥,就讓陳嬤嬤抱著鴻奴去他的小房間睡覺了。

她如今身體不好,雖然沒病,但是也不敢讓鴻奴終日黏著她。好在鴻奴這天玩得厲害,沒有精力哭鬧,陳嬤嬤很快就把鴻奴哄睡了。

元意就睡在他隔壁,聽到沒了動靜,才放心地閉眼休息,雖然新床有些不適應,但是終究抵不過疲態,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253竹樓夜探

竹樓的燈一盞盞地熄滅,屋外守夜的丫鬟婆子消了聲音,隻有偶爾竹叢發出嘩嘩的聲響,蟲鳴娃叫,一陣陣,一重重,是最天然樂音。

突然間,遠處有朦朧的燈籠緩緩逼近,守夜的婆子打起了精神,卻見那人抬高了燈籠,照明了對方稜角分明的俊臉。

「少爺?」婆子驚訝地出聲,對著來人喊道。

蕭恆點了點頭,低聲問道:「少奶奶和小公子睡了沒?」

那婆子也連忙壓低了聲音,「剛剛睡了呢。」

蕭恆點了點頭,把燈籠交給一邊的蕭全,孤身進了竹樓。二樓是臥室,元意因為貪涼,房門並沒有關上,蕭恆毫無阻礙地進去,透過窗外傾灑而入的月光,輕而易舉地看到元意正皺著的眉頭。

白皙瑩潤的皮膚在月華之下,顯得有幾分清冷,以往都能在她臉上看到健康的紅潤,如今臉上卻是如紙般蒼白。愁眉緊鎖,臉頰消瘦,眨眼之間,她已經憔悴如斯。

修長的手指在她凝脂般的臉頰劃過,宛若蜻蜓點水般不著痕跡,元意卻還是翻了過了身,咕噥了一句,「鴻奴,別鬧。」

蕭恆縮回手,沒有再動手動腳,而是坐在床頭看著她好半晌,等到元意的呼吸漸漸綿長,才脫掉鞋,和衣睡下,把她緊緊地扣在懷裡。

雖然兩人分房許久,身體的本能依舊殘留,元意很快就在他的懷抱中找到合適的姿勢,腦袋靠在蕭恆的%e8%83%b8膛上,抱著他的腰,沉沉地入睡。

懷抱終於充盈,蕭恆長歎了一聲,在她的額上落下一個%e5%90%bb,才閉上了眼睛。他許久沒有安穩地睡過,如今元意在懷,困擾的急躁和疲憊不見,取而代之的是熟悉而陌生的寧靜與和諧,讓他忍不住在一陣馨香中漸漸入睡,忘了時辰。

直到門外傳來幾聲輕輕的敲叩聲,斷斷續續,卻暗含規律,蕭恆才條件反射地醒過來,看著正在他懷裡睡夢酣甜的元意,才反應過來自己身在何地。

他輕輕地推開元意抱在他腰間的手臂,起身穿鞋,剛要起身,衣袍卻被人扯住,他渾身僵住了,心跳慢了半拍,遲疑了一會兒,才緩緩地轉過頭,眼中不知是閃過一抹暗光,不知是失望還是慶幸。

原來是元意睡夢中發現溫暖驟離,下意識地伸手抓住,卻隻扯住了衣袍,並不是醒來。蕭恆慢慢地揪開衣袍,也不撫平那一處的褶皺,而是用衣袖擦乾元意額上的汗漬,端詳了她許久,才悄悄地走出門。

月色傾斜,銀色的光輝照耀在元意的臉上,她的睫毛眨了眨,卻沒有醒來,反而轉過身子,繼續沉睡。

蕭恆出了門,就發現蕭全正站在樓梯口,對他輕聲道:「少爺,時辰不早了,您還要趕回去上朝呢。」

「爺知道了。」

蕭恆淡淡地應了一聲,卻沒有著急,再次轉身進了鴻奴的房間,陳嬤嬤和臘梅正守著,不過此時兩人已經睡著,他不欲吵醒兩人,而是輕手輕腳地進去,看著嬰兒床上正吐著泡泡的鴻奴,伸出手指往他小臉戳了戳,果然聽到噗的一聲輕響。

被打斷的鴻奴咂咂了小嘴,臉蛋又是一鼓,繼續吹起了泡泡。蕭恆抿嘴一笑,再次伸手一戳,沒看鴻奴的反應,就飛快地走出房間。

守在樓梯口的蕭全疑惑地看著蕭恆,沒有錯過他眼中的愉悅,下一刻,就聽到房間裡傳出鴻奴驚醒的哭鬧聲,他懷疑地看著蕭恆,遲疑道:「少爺?」

蕭恆輕咳了一聲,低聲道:「時辰不早了,快走吧。」

蕭全腦洞再怎麼大開,也不會想到蕭恆特地去欺負了自個兒的兒子一番,而是很快就記起了正事,提著燈籠與蕭恆下了樓。

守夜的婆子被驚醒,連忙與蕭恆見了禮。蕭恆腳步一頓,猶豫了一會兒,吩咐道:「爺來過的事兒,別讓少奶奶知道。」

「是,奴婢知道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直到兩人的背影漸漸消失在夜色中,守夜婆子才低聲咕噥了一句奇怪,繼續扯了扯身上的外衣,躺在小榻睡去。

再說陳嬤嬤,被鴻奴莫名的哭聲驚醒,連忙抱起來輕哄,好在他隻是乾嚎幾聲,很快又繼續睡著了。還好沒有吵醒姑娘,把鴻奴放回嬰兒床,看著他開始吐著泡泡,陳嬤嬤才鬆了口氣,仔細一看,卻發現鴻奴臉上點紅痕,她隻當是被蚊子蟄醒,皺了皺眉頭,又添了一段熏香。

元意這一覺睡得特別沉,她竟然還夢到了蕭恆,滾燙的身子把她攬在懷裡,很快就讓她熱出了一層汗,但是那寬廣的懷抱卻讓她留戀不已,攬著那灼灼的溫暖,不捨放開。

第二天醒來,元意果然覺得身上粘糊得厲害,這天氣也太熱了,都住到竹林裡來,還熱得像是火爐。

她遮了遮眼睛,擋住刺目的陽光,看了看正走進來的陳嬤嬤,想到昨晚莫名其妙的夢境,心中一動,鬼使神差地問道:「嬤嬤,昨晚有沒有人來過?」

陳嬤嬤把水盆與毛巾擱下,搖了搖頭,「沒有啊,倒是小公子昨晚被蚊子蟄醒了片刻。」

元意心裡說不清是失落還是什麼,懶洋洋地側過頭,不想起床。突然,她的視線一凝,從枕頭上拿起一根頭髮,再與自己的頭髮一比,明顯地要粗上許多。

「姑娘,你在做什麼呢?」陳嬤嬤疑惑地問道。

元意捏緊手中的髮絲,掩飾地笑了笑,「沒事兒,嬤嬤,我這就起來。」她穿了鞋子起床,就接過陳嬤嬤遞過來的淨口工具,元意連忙開口道:「這些就讓小丫鬟們做就行,嬤嬤你何必做這些粗活。」

陳嬤嬤慈愛地笑了笑,道:「無礙,這會兒她們也沒空,奴婢也正好伺候你。」

她們才剛到莊子,雖然說昨晚已經休整好了,但是一些雜事還是要收拾適應的,素梅和臘梅等大丫鬟沒空,鴻奴有淺碧她們看著,她趁空就過來了。

元意拗不過陳嬤嬤,隻好親自動手,漱口洗臉,又讓婆子抬了些水進來,沐浴了一番,才有空去看鴻奴。

她特地看了看鴻奴的臉,發現確實有一小塊的紅印,但是不像是是蚊子咬的,反像是被人戳出來的,想到在枕頭上發現的頭髮,元意心裡頓時像打翻了五味瓶一般滋味莫名。

喂鴻奴吃了些米糊,元意也特地吃了農家飯,才抱著鴻奴出門。

別院除了住房區,裡麵還種些蔬果,去年元意覺得大冬天的蔬菜稀少,大魚大肉吃久了膩味,便讓人學著花房的模樣建了間蔬菜房子,如今還看不出效果,但是今年冬天就可以吃到新鮮的蔬菜了。

前邊的大院子裡,還種著不少葡萄,一排排地陳列下來,綠葉成蔭,一串串大而飽滿的葡萄掛在架子上,鮮翠欲滴,不少鳥兒蟲子都落在上方叼食,儘管如此纍纍的果實依舊喜人。

元意在葡萄架下的石桌旁坐下,鴻奴已經迫不及待地拍著小手,垂涎欲滴的模樣頗是搞笑,捏了捏他的小鼻子,才在水盆裡淨了手,摘了顆下人洗好的小葡萄放在他的小嘴裡。

這葡萄據說是域外帶回來的種子,葡萄籽極少,甘甜可口,鴻奴才嘗了一顆,眼睛就亮了起來,不等元意動手,小爪子直接摘了一顆往小嘴裡塞。

元意嚇了一跳,連忙把那顆又大又圓的葡萄搶了回來,佯怒地瞪了他一眼,才挑了一顆小個無核的遞給他。

鴻奴有些不高興地皺了皺眉頭,不情願地接過小葡萄,嗷嗚的一聲咬破了,水漬四濺,噴了元意一臉。

感受到臉上黏黏膩膩的觸覺,元意黑了臉,瞪著鴻奴。鴻奴非但不怕,反而咯咯的笑了起來,繼續咬著葡萄,似乎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