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頁(1 / 1)

朱門有女 痕線 4259 字 1個月前

元意臉上不耐,看了看地形,剛要順勢逃跑,就聽到一聲冷冷的叫聲,「意兒,你在做什麼。」

元意循聲看去,就看到蕭恆冷著一張臉,抱著已經瞌睡的鴻奴,飛快地走了過來,把她拉到身後,臉色青黑地看著魏泰,淡淡地說道:「微臣有事,要攜內人一同離開,請太子殿下恕罪。」

出乎意料的是,魏泰非但不怒,反而頗為和善地點點頭,「既然如此,那本宮就不耽誤你們時間了。」

蕭恆的眼中露出了一抹詫異,卻很快就掩飾過去,他朝魏泰行了一禮,便一手攬著鴻奴,一手拉著元意離開。

魏泰看著兩人逐漸消失的背影,臉上勾起一抹淺淡的微笑,許久之後,他才淡淡看向旁邊的太監,「小溫子,讓剛剛經過的那些下人,管好自己的嘴%e8%88%8c。」

太監小溫子眼中閃過一抹驚異,卻還是恭恭敬敬地低下頭,應聲道:「奴才明白,一定不會讓他們傳出絲毫對蕭淑人不利的謠言。」

魏泰滿意地點了點頭,才轉身離開。

大概走了有一段距離,元意便甩開了蕭恆的手,自個兒走在了前麵,上了馬車,神情冷淡地看著窗外,蕭恆此時臉色已經看不出絲毫異常,異常地平靜,開口讓車把式驅車回府,車廂裡就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寂靜。

下了車,蕭恆也沒有與元意說話,隻是把熟睡的鴻奴交給她,便讓下人把他的白馬牽了出來,絕塵而去。

和嘉公主成親沒過幾天,明啟帝突然病倒,休朝三日,再次上朝時,明眼人都能看出明啟帝身體的破敗,恐怕時日無多,頓時朝野之中,各人心事重重,愈發地緊張。

偏偏就這個敏[gǎn]的時刻,皇帝竟然讓睿王監國,讓其幫理政事,把名正言順的太子棄之不顧,於是皇帝將會廢太子的傳言塵囂甚上,而睿王,將會成為下一任的東宮之主。

蕭恆依舊忙得早出晚歸,不見人影,雲氏還在元意耳邊抱怨了好幾次,元意隻能淡淡一笑,不置一詞,這日她剛從正院回來,就聽到門口傳來一陣嘈雜聲,原來是蕭恆回來了,他正喝得醉醺醺的,因為被蕭全攙扶著才勉強沒有摔倒。

「少奶奶。」蕭全尷尬地看著元意,又為難地看著身邊的蕭恆,道:「少爺喝了不少酒,您能不嫩服侍他洗漱一番。」

畢竟名義上是蕭恆的妻子,雖然冷戰,元意也不會在這種時候任性,看了蕭恆一眼,便沖蕭全點點頭,「你先把他扶回廂房吧。」

蕭全鬆了口氣,他知道最近少爺和少奶奶吵架,連帶著少爺每天都冷著一張臉,喝起酒來也不要命,他就怕少奶奶不答應,不然他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處理爛醉如泥的少爺。

元意讓廚房抬了熱水去廂房,此時蕭全已經出去,隻剩下蕭恆一個人地躺在床上,正在不適地翻著身子,也不知道他喝了多少,遠遠地就聞到一股酒氣,臭氣熏天。

最近蕭恆應酬多,廚房裡每日都準備著醒酒湯,元意皺著鼻子走進,把他扶起來,給他灌了一碗,剛要離開放碗,就被蕭恆抱住了腰,「意兒,別走,你別走,爺好想你……」

元意身體一僵,心中說不出什麼滋味,歎了口氣,把碗交給素梅拿出去,她推了推蕭恆,開口道:「我不走,你先起來洗漱。」

蕭恆像向來就不是什麼好性子,更遑論喝醉了酒,抱著元意的腰不鬆手,耍賴著不想挪動,元意勸了許久,蕭恆依舊沒有反應,心裡來氣,使勁地掙脫開來,嚴聲道:「你走不走!」

不知是不是感覺到元意的態度轉變,蕭恆終於嘟囔著鬆開了手,任由元意扶著他去了隔間,婆子們已經把洗澡水抬進來,水還有些熱氣,元意讓蕭恆站好,開始替他解衣服。

大概是因為之前的翻滾,蕭恆的衣襟有些散亂,元意剛把他的腰帶解開,衣服就鬆鬆垮垮地散開來,元意皺著鼻子把浸滿酒氣的衣服丟開,走到他的正麵,突然視線一凝,看到蕭恆鎖骨處有一個紅艷的%e5%94%87印。

元意的腦子嗡了一下,神思突然脫離了軀體,飄忽在空蕩蕩的空中,茫然無措。在高空中,她看到自己的身體伸出細長白皙的手指,在他的鎖骨的紅艷處一點,脂香玉凝,帶著濃烈嗆人的味道,是夜色浮華的醉香。

究竟是在什麼情況下,才會讓別的女子把口紅落在了鎖骨。想到某個可能,元意的心口突然絞痛,呼吸緊促,像是竭澤的魚,長大了嘴呼吸,卻割得肺部生疼生疼。

「爺以後再也不讓其他女子近身了,好不好?」

那日的誓言猶響在耳,如今這樣鮮艷的痕跡更像是一個笑話,是對她赤摞%e8%a3%b8的嘲諷,元意神色愈冷,有種想把推開的衝動,但是看著雙眼緊閉,毫無知覺的蕭恆,卻還是扶著他進了浴桶。

元意神不思屬,不知道自己是用什麼心情替他洗完澡,又扶著他上了床,她像是跑了幾萬裡一樣疲憊,全身都粘著汗水,心重千金,沉甸甸地難受。

最後她叫了丫鬟進來服侍,元意才恍惚地出了廂房,回房之後,看到鴻奴正在無憂無慮地熟睡,眨了眨眼睛,積蓄許久的眼淚終於流了下來,她捂著嘴,壓抑地哽咽,像是受了委屈的孩子,無助而痛心。

她早就該明白,男人的話,就不該相信所謂的以後絕不。有了開始,就有了一而再三而三。

整整一夜,元意都無心睡眠,睜著眼睛看了鴻奴一夜,直到天色濛濛亮,隔壁廂房傳來輕微的聲響,應是蕭恆起身上朝,元意才閉上眼睛睡了過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淩亂而紛雜的夢境,元意出了一身的汗,再次醒來的時候,發現頭重腳輕,全身疲軟無力,看著身前走動的丫鬟都有了重影,她不得不壓了壓額頭,倚在床頭,「如今什麼時辰了?」

有個模糊的聲音在眼前晃動,看不真切臉龐,聲音卻是熟悉的很,「姑娘,已經是巳時。」低緩而穩重,又帶了點關切和焦急,是素梅的聲音。

元意閉著眼睛緩了一會兒,再次睜開的時候,才終於看真切了素梅的麵容,她先是看了看床榻,問道:「鴻奴呢?」

素梅擔憂地看著一臉蒼白,毫無血色的元意,「陳嬤嬤帶他去了夫人的院子。姑娘,你的臉色不好,讓孫大夫來看看吧。」

「不用。昨晚沒休息好,不必要興師動眾。」元意搖了搖頭拒絕了素梅的提議,不過也真實值這個動作讓她有些頭暈,深吸了一口氣,才扶著素梅起來,「服侍我洗漱吧。」

但凡元意下的決定,素梅總是拗不過她,隻好讓小丫鬟端水進來,服侍元意淨臉之後,又端來廚房熱了好幾遍的早膳。

元意沒什麼胃口,隻是草草地吃了小半碗,就讓人撤去,一個人躺在貴妃榻上發呆,窗外的景色盎然,生機勃勃,花匠還特地搬了不少顏色鮮亮的花擱在視野開闊之處,元意無需出去,隻消躺著也能欣賞美景。

若是以往,來了興致,元意也會讓丫鬟筆墨侍候,作畫一幅,然而自從成親後,她竟然來連一幅畫都未曾作過,現在想來,卻是嗟歎不已。

原來在不知不覺間,她已經改變了這麼多,變到她都快不認識自己了。

248南柯一夢

暖暖的陽光曬在身上,元意靜靜地躺著,有種回歸母親懷抱的錯覺,最後腦袋越來愈重,亂倒極致,反倒清澈明淨,窗外的輕刮的風聲,小鳥清脆的鳴叫聲,丫鬟們壓低了嗓子的交談聲,聲聲入耳,最後化成一曲曲模糊的線條,在腦海中沉靜,最後的最後,元意隻覺腦袋一空,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元意做了一個很長的夢。^_^思^_^兔^_^文^_^檔^_^共^_^享^_^與^_^線^_^上^_^閱^_^讀^_^

夢裡她好好地生活在現代,沒有所謂的死亡,也沒有所謂的穿越,她依舊在遠離人跡的別墅裡隱居,消磨著漫漫的時光。

她不長的人生,大概可以拍成一百集的豪門恩怨狗血劇,年幼失母,獨自一人在吃人的高門大戶中生活,待到年歲漸長,卻因為一張出色的容貌惹了禍事,不僅被父親的私生女叫人綁架,幾乎失身,最後還被當成政治籌碼,不得不在眾多男人中輾轉。

最後她實在厭倦了爾虞我詐的生活,終於尋找到了一張藥方,毀了臉上害人的容貌,用以往的積蓄,買了一處別墅,獨自隱居,修身養性。

別墅的旁邊有一座恰年古剎,但是香客不多,每日都能聽到梵音悠揚,晨鐘暮鼓,香火繚繞,像極了她枯槁的心境。所以她閒來無事,也會頂著讓人不忍直視的容顏前去聽得道高僧布道。那裡沒有人對她側目,就算她在菩提樹下枯坐一日也不會有人嫌她礙事,反而有好心的小和尚給她送來素齋,那清淡寧靜的味道,是她吃遍的山珍海味都無法比得上的。

於是她漸漸愛上了這一去處,不再理會外邊的紛紛擾擾,把卡裡的一些閒錢捐了出去,寶剎裡的高僧還說她身上有了佛性,可入佛門。

她當時還以為佛門是自己最終的歸宿,沒想到最後她死了,然後就有了佛家所謂的輪迴。

時間隔得太久,她已經想不起自己的死因,隻是心裡有些淡淡的遺憾,她獨居一人,也不知道有沒有替她收拾遺骨。若是暴屍荒野或是爛於空室,也委實悲慘了些。

佛家有雲,因果報應,隻有修得正法,才能免去輪迴。那高僧說她有佛性,但並未修佛,大概是沒有修得正法,才有了今世的劫難。

上一世,她大概是太過冷情冷性,這一世,才要經受情關的考驗。

模模糊糊之中,元意感覺到自己的靈魂在遊蕩,輕鬆無束的感覺讓她沉溺其中,不想醒來,虛空之中,似乎過了千萬年,她漸漸忘了吾身,忘了他物,神思靜明,心外無物,既無來路,也無去處,大概是佛家五根清淨的境界。

有時候她還在想,也許下一刻就有一道金光普照下來,她直接就羽化登仙去了。但是一直都沒有,她心裡,似乎也不是那麼願意。

不知過了多久,似乎有小孩的啼哭之聲遙遠地傳來,元意本能地一急,急忙地尋找,卻尋不到來處,心中先是空了一塊,她掙紮著要離開,最後腦袋一痛,記憶開始回爐,紛紛雜雜地湧了進來,她聽到了自己的一聲低喃,「鴻奴,別哭。」

這一聲淺到無聲的聲音,在別人的耳邊,卻宛若驚雷,守在床邊的下人們喜極而泣,陳嬤嬤更是抱著鴻奴不停地哽咽,「要是知道小公子能叫醒姑娘,就不該讓他避起來。」

元意已經昏睡了五天。

那天中午她在貴妃榻上假寐,丫鬟們還以為她睡著了,還替她蓋上了薄毯,誰知道到了午膳的時間,元意還沒醒過來,試探的叫了幾聲,卻依舊沒有得到回應,芭蕉慌了神,連忙叫了素梅進來。

自從早上看元意臉色不好,素梅一直都在擔心著她的身子,這會兒看到芭蕉神色慌亂,更是心中一沉,進去一看,卻發現元意臉色微紅,拿手一探,卻是燒得厲害。

這一下滿院上下都亂了起來,素梅連忙讓臘梅去叫孫大夫,孫大夫很快就進來,得到一個「疲憊過度,邪風入侵,感染風寒」的診斷,下人張羅著煮藥,替元意餵了藥,但是直到晚上,元意依舊在沉睡,絲毫沒有醒過來的跡象。

孫大夫又診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