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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門有女 痕線 4249 字 1個月前

爹爹和公公的關係確實不怎麼和睦,一個稱對方莽夫,一個稱對方老匹夫。

這時候朱父從一旁的博古架上拿了一方洮河硯,遞給元意,摸著鬍子,一臉笑意,「意兒,你公公最近在找洮河硯,我這裡恰好有一台,你給他帶回去,算是我給親家公的新年禮。」

元意滿臉黑線地看著朱父,人道老小孩老小孩,果然不假,爹爹和公公兩人這副樣子,簡直就像鬧彆扭的兩孩子,她絕對相信,爹爹才沒那麼好心送這方名硯,絕對是為了炫耀。

他的很好猜,無非是「看吧,你苦苦尋找的名硯我隨隨便便就能拿出來,還是我比較厲害吧」諸如此類的,其中應該還有一點知道對方兒子秘密的而對方卻毫不知情的偷樂,送對方硯台,大約還有一絲同情在裡邊。

蕭恆不瞭解朱常仁的性格,對此倒是感激不已,元意卻是看著他們一派和諧的翁婿來兩人滿臉黑線,果然,薑還是老的辣,古人誠不欺我。

幾人寒暄了一會兒,大概時間差不多了,朱常仁才帶著元意和蕭恆去了正廳,張氏等人還在那裡聊天,看到朱父到來連忙行禮。

因為有了充足的證據,隻要稍作周旋,元怡的事情便可以解決,因此朱常仁的心情很不錯,在大廳坐下來之後,難得和顏悅色地與大家談話,還給周淳化與朱安德不少在官場上行走的規則道理。蕭恆一貫對這些漫不經心,這次也難得地仔細聆聽,還頻頻點頭。

逢年過節免不了吃喝,等到用膳的時間,元意一直疑惑為何不見人的安陵終於出現了,她連忙拉著他的手不停打量,臉色有些疲憊,袖口還沾了些墨汁,她心中一動,連忙說道:「大過年的你怎麼這般努力,難道又被父親罰了不成?」

安陵的俊臉頓時通紅,躲躲閃閃地不敢看她,元意眼神一厲,一瞬不瞬地看著他。最終還是安陵敗陣下來,連忙討饒,道:「阿姐,我不是故意的,隻是昨兒個放爆竹的時候,一不小心……燒了一個房間……而已。」

「你竟然燒了房間?」元意頓時瞪大了雙眼,怒道:「有沒有傷到人?安陵,你厲害啊,越來越無法無天了。」

「沒有傷到人。」安陵連忙搖手,看到元意依舊一副怒氣沖沖的模樣,眼珠子一轉,連忙笑嘻嘻道:「阿姐,前陣子夫子誇我了,說我指不定能考上舉人呢。」

「小破孩,又使這一招。」元意哭笑不得地敲了敲他的腦袋,卻還是忍不住轉移了話題,問道:「夫子怎麼誇你了?」

「夫子誇我策論寫得好,言之有物。」安陵臉上得意,又像想起什麼似的,獻寶似的對元意道:「阿姐,前陣子我上街救了一個人當小廝,他懂得好多啊。」

元意下意識地看向蕭恆,果然看到他朝她微微地點了點頭,不禁微微一笑,對安陵道:「學無先後,達者為師,你雖然聰明,但是到底經歷少,要虛心好學,不恥下問,你可知曉?」

安陵老實地點了點頭,「阿姐,我知道了。」

元意歎了口氣,摸了摸他的腦袋,道:「去換一身衣服吧,該用膳了。」

安陵一早上都被罰了抄《中庸》,身上沾了不少墨汁,因為急著來見元意,儀容不整得就跑了出來,要是被朱父看到,肯定又是一通教訓。安陵最怕朱父,當然不敢被他抓大把柄,於是乖巧地點點頭,一溜煙地跑了。

元意看著他消失得背影,感歎了一聲,道:「安陵也不知道學了誰,性子跳脫的很,都十幾歲了,都沒南青穩重。」

南青是陳嬤嬤的兒子,比安陵還小兩歲,如今給元意當跑%e8%85%bf的活計,雖然小小年紀,但是成熟穩重,人情世故都通透的很。

蕭恆連忙安慰道:「他畢竟是嬌養著長大,經歷少,日後讓他多與旁人交際便是。」

「隻能如此了。」元意歎了一口氣,而後看向蕭恆,問道:「安陵身邊的小廝是什麼來路?」

蕭恆眉頭一抬,笑道:「是我早年救得一個落魄書生,學富五車,便托他屈身給安陵當幾年小廝了。」

「你有心了。」元意感慨地看著蕭恆,自從成親之後,都是蕭恆對她奉獻諸多,再看看她,卻是什麼都沒有為他做過,她心中頓時愧疚,忍不住牽住他的手,喃喃道:「能嫁給你,真是我的福氣。」

蕭恆嘴%e5%94%87翹起,笑意融融地看著她,反握住她的手,「能夠娶到你,也是爺的福氣。」

元意頓時愉悅地笑了起來,狹長的鳳眼勾魂地彎起,眉眼上翹,眼角的硃砂痣熠熠生輝,在嬌艷的容顏上越發地鮮亮奪目,她整個人都像是發光一眼,炫目地讓人心神迷醉。

大家一起用了午膳,蕭恆和周淳化作為新姑爺,尚且不能輕鬆,要跟著朱常仁開始在妻子娘家認人,朱府老太爺的朱衛律也隻是在新年這幾天有空,抽些時間見了兩人,不過他們的妻子隻是庶女,他隻是略略見了見,便把兩人打發走了。

朱衛律是在大魏享有盛名的理學大家,一般人輕易不能見到他,兩人對他的態度倒是沒有什麼介懷,特別是周淳化,別說是介懷了,簡直就是一副見到偶像的模樣,期間緊張得連話都說不順了。

見過朱衛律,又去拜訪了一番朱常仁的嫡親弟弟朱常智,其他幾個庶兄弟都任官在外,沒有回來,倒是減輕了許多負擔。饒是如此,一番拜見寒暄下來,一個下午的時間又悄無聲息地溜走了。

元意與朱父拜別,收了一大車的回禮,在安陵依依不捨的相送中出了府門。周淳化和元柔正等在外邊,元柔湊過來與元意說悄悄話,周淳化卻上前向蕭恆長揖了一禮,道:「從遠賢弟,為兄未能履行諾言,用心照顧娘子,為兄在此向你請罪了。」

看著一臉嚴肅的周淳化,蕭恆哭笑不得,看在元意的份上,他之前確實是有吩咐過他要好好待元柔,周淳化通房懷孕的事他也順便查了一下,卻是周淳化這個呆子被人算計了,才讓人懷上孩子,如此才造成了之前的風波。

但是這終究是周淳化的家事,元柔也是他的妻子,無論發生什麼事,都輪不到來向他這個妹夫來道歉,故而他這副鄭重其事的樣子,讓蕭恆無奈的同時,又忍不住感慨,果然是實心眼。

「淳化兄,亡羊補牢,為時不晚,你日後好好對待二姐就是。」蕭恆知道這個實心眼,便也沒有敷衍,勸了他一句,也順道表明了立場。

周淳化一聽他話中沒有怪罪的意思,臉上一喜,又揖了一禮,道:「從遠賢弟有容人之量,真乃君子也。」

蕭恆頓時扶額,朝他擺了擺手,道:「淳化兄,時辰不早了,你們該回去了。」

周淳化贊同地點點頭,與蕭恆拜別之後,又叫回正在和元意說話的元柔,驅車向外城而去。

蕭恆這才扶著元意上了馬車,把周淳化剛才的話學給元意聽,元意頓時樂了起來,道:「這樣的呆子,也隻有二姐才受得了他。」

方纔她與元柔談話,已經從中聽出了她態度的軟化,便知道他們小夫妻兩已經和好。元意雖然有些不滿意周淳化,但也不會故意阻止人家夫妻兩人情感和睦,畢竟日子還是要過下去的,隻好圈元柔態度強硬點,不然身為女子,總是容易受傷。

「意兒,你覺不覺得爺是世上最好的夫君。」蕭恆頓時笑嘻嘻地湊在元意的眼前,眨巴著眼睛,期待地問道。

元意對於他這種不定時的抽風行為已經習以為常,於是淡定地微微一笑,「那是因為我是世上最好的妻子。」

蕭恆的眼中閃過一抹光亮,哈哈大笑,把她摟在懷裡,愉悅道;「所以說,咱們就是天生一對了。」

天生一對啊,元意勾起了%e5%94%87角,果然是一個好詞。

於是她毫不吝嗇地點點頭,附和道:「此言妙極,咱們確實是天生一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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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1一念之間

新年照樣地忙碌,蕭朔是吏部尚書,掌管著官員的陞遷調動,過年這件,蕭府的門檻幾乎被人踩爛,門房更是大豐收,不知收了多少孝敬的銀子。都道宰相門前三品官,果真不假。

元意作為蕭府的少奶奶,一眼不得清閒,整日要陪雲氏應酬,笑得臉都僵硬,總覺得整張臉都不是自己的了。如此忙碌的日子如此持續了十幾天,年味漸漸地淡下來,不少人開始出京上任,蕭府的熱鬧才漸漸地平息了下來。

好不容易有了空閒,元意抱著狐狸躺在榻上,把素梅叫過來,問道:「你家姑爺呢?」這陣子不僅她忙,蕭恆也整天不見人影,他的行蹤都是讓蕭全報給素梅,元意才知曉一二。

素梅挑了挑炭盆內的竹炭,讓裡邊的炭火燒得更旺,才回答道:「姑娘,姑爺一大早就去別院,聽說是睿王的老虎阿圓病了,他要去看看,大約要中午才能回來。」

元意摸著狐狸後背順滑的毛髮,漫不經心地嗯了一聲,最近蕭恆那麼忙碌,絕對不會是睿王的老虎病了這麼簡單。

突然間手指一癢,低頭一看,原來是狐狸張開嘴,輕輕地咬了她一下,待看到她終於注意到頭,便嗷嗷了幾聲,在她的懷裡動來動去,好不活潑。

元意忍不住笑了一下,如今狐狸已經長大了不少,與她很是親密,她最喜歡把它團在脖子上當天然的圍脖,暖乎乎的別提有多麼地舒服。因為身量見長,狐狸也越發地活潑好動,整日上躥下跳,把流軒院的一種丫鬟搞得人仰馬翻,在元意的麵前卻是溫順得不可思議。

素梅看了狐狸一樣,眼中帶著絲笑意,而後才看向元意,猶豫了一會兒,才遲疑道:「姑娘,你這個月沒有來小日子,是不是……」

元意頓時坐直身子,前陣子因為太忙,沒顧得上,掐指算了算,這個月確實還沒有來月事,難道真的懷上了。但是她的月事向來不準時,又是剛剛停了藥,倒是有些說不準。

於是她沉%e5%90%9f了一會兒,才對素梅道:「先別聲張,再等等些日子看看,不然就圖惹笑話了。」

她知道不管是蕭恆,還是蕭家二老,都盼望這她能懷上孩子,若是空歡喜一場,不知道該有多失落。

素梅也知道其中的道理,連忙點頭,道:「奴婢知道,雖然不確定,但是還要小心點,奴婢重新給廚房換一張食譜,一些東西還是要忌諱著。」

元意滿意地點點頭,讚道:「你辦事我向來放心,你去吧。」

素梅的臉色微微一紅,朝元意福了一禮,讓人在外間小心候著,等著元意有需要好找人,她自己便離開去擬食譜去了。

等到素梅出去,元意才把手撫上自己的肚子,神情一陣恍惚,腦海中紛紛亂亂,一時竟然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一些歲月流年,前程雜事,都成了水中幻影,隨著窗外啪得一聲雪落聲,幻化為一縷青煙。她抬眼打量著房間熟悉的一切,%e5%94%87角含著一絲笑意,最後抑製不住心中的欣喜,摸著狐狸的毛髮,喃喃道:「初雪,我有可能要做母親了,你知道嗎?」

狐狸朝她嗷嗚了幾聲,搖頭晃腦,濕漉漉地眼睛看著她,似乎在為她高興。元意心中更柔,把它抱緊在懷裡,不停地遐想著未來,最後撐不住屋子裡融融的暖意,緩緩地睡過去,狐狸就這樣被她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