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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門有女 痕線 4250 字 1個月前

雖然有些不舒服,卻還是安安靜靜地躺在她的懷裡,睜大著一直圓溜溜的眼睛,不停地在房間裡不停地掃了掃去,似乎在巡視一般。

大概過了一個時辰,撒花軟簾一陣抖動,狐狸耳朵一動,立馬抬起頭,警惕地看過去,鼻子嗅了嗅,聞到是熟悉的味道,才有垂下頭,擱在元意的肩膀上,懶洋洋地看著那人脫了沾雪的鬥篷,又拿了一床棉被走過來,輕輕地把它一頭蒙住。

視線一時受阻,狐狸忍不住掙紮了幾下,很快就被人掐著脖子起了起來,舉到眼前,低聲警告道:「初雪,都說你吃胖了,不許趴你家主人身上,怎麼老是不聽話。」

初雪圓圓的身子在空中扭了扭,胖胖的四肢胡亂地劃了幾下,依舊沒能掙脫開來,便惱怒地朝著對方低低地嗷嗚了幾聲,眼中滿是威脅。

對方卻是一點也不放鬆,手中晃了晃,道:「再不聽話,就把你丟回珍禽院去。」

元意聽到了些動靜,緩緩地睜開眼,便看到蕭恆正在和狐狸大眼瞪小眼,一副要對視到天荒地老的架勢,不由扶額,開口道:「從遠,你怎麼又和初雪較上勁了。」

蕭恆一見元意醒來,立馬把手中的東西隨便一丟,湊到元意身邊,道:「初雪都胖著雪團了,怎麼能再趴在你身上,要是壓倒爺的兒子怎麼辦。」

元意心中下意識地一跳,隨後才反應過來蕭恆並不是知道了,他這陣子都把兒子掛嘴上呢,她不由搖頭暗笑,在知道自己有可能懷孕之後,以前尚且能坦然態度,如今倒是患得患失起來。

蕭恆不知她心裡的活動,隻見她搖頭,便以為她不贊同,臉上有些不高興,板著臉訓她,道:「不許任性,要乖乖聽話,不然爺就把初雪丟回別院去。」

被蕭恆丟得滾了好幾圈,才堪堪搖搖晃晃地站起來的狐狸,聽到自己的名字,連忙向蕭恆看過去,不停地嗷嗚嗷嗚起來。

「好了,我不抱它就是。」

元意知道自己可能會懷孕,倒也沒有和他強嘴,順從地應了下來。再看初雪光潔順溜的毛啊頓時變得亂糟糟的,嗷嗷叫著著實可憐,便叫了臘梅進來,抱他下去熟悉,才放下心來。

蕭恆還有些不甘心,連人帶被子地把元意抱回炕上,嘟喃了一聲,道:「你就不該碰動物才是,多髒啊。」

「不管是烈火還是初雪,下人都洗刷得很乾淨,沒關係。」

元意生怕自己唯一的權力都被剝奪,連忙反駁,以後要是不能逗狐狸玩,不能去馬廄看烈火,她這日子過得還有什麼意思。

蕭恆當然相信它們會洗涮得很乾淨,不然以元意潔癖的性子也不會碰它們,但是他就是擔心,就是那麼地不想講道理,但是最終還是在元意的眼神下敗陣下來,負偶頑抗道:「那也必須適可而止。」

元意連忙點頭,道:「這是當然。」

她自然不是不辨是非之人,動物身上確實有不少細菌,要是染上弓形蟲病就麻煩大了。不過她如今已經習慣要逗逗狐狸,傍晚去看看烈火,不然總是惦記著,大不了她對它們「遠觀而不褻玩」就是。

對於她的配合蕭恆很滿意,臉上頓時雲開雨霽,眼底染上了笑意,過會兒才對元意道:「你三姐的事情有進展了。」

本來有些暈暈欲睡的元意頓時清醒過來,連忙抬起頭,道:「究竟怎麼樣了。」

蕭恆安慰地拍了拍她的後背,慢慢地給她說明事情的經過。

初三的時候,朱常仁便進宮見了太子,開門見山地就元怡身上的傷口進行逼問,又對佟承徽的流產提出疑問,順水推舟地把那位被滅口的宮女家人推出來,而蕭恆給朱常仁的香囊,則是作為證據地掌握在宮女家人手裡。

如此一來,便查清了佟承徽早就聞有含有麝香的香囊,胎像不穩,才會在聞到元怡身上藥酒味道的時候厚積薄發,頓時流產了。

元怡已經可以洗脫嫌疑,幕後黑手目前還查不出來,但是基本上可以鎖定之前與那位宮女有些牽扯的主子,就是不知道最後的博弈如何。

更重要的是,元怡身上傷痕纍纍,就是太子也百口莫辯,朱父自然是大怒,雖然皇家不能和離,但是他還是以思念女兒為由,把元怡帶回了朱府。雖然如今皇權日盛,但是世家的權力也不可小覷,朱府是世家大族,又是太子的得力助手,若是太子不想失去朱家的支持,就該放低身子,誠意十足地把元怡接回去。

元意歎了一聲,道:「這麼說,元怡如今已經回府了?京中可有什麼流言?」

「今早回的府。」蕭恆接口道,「因為並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東宮和朱府都防得嚴,倒是沒有什麼流言,隻當太子側妃回娘家過年。」雖然說這猜測奇怪了點,倒是好歹也在理。

「終究告一段落了。」元意扶了扶額頭,繼續道:「元怡是嫡女,又事關太子,老太爺也不會坐視不理,想來會有些好結果。」

不管是什麼好結果,元怡最終還是會回到東宮,但是這樣虐待的事情不會再發生,也算是一種安慰。她雖然沒有出什麼力,但是也算提供了至關重要的線索,好歹也能補償了設計元怡入宮,飽受虐待的愧疚。若是其他恩怨另算起來,還是元怡自作自受了。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這些命數,全在各人的一念之間。

182上元燈節

正月十五,上元節。

在萬眾期待當中,上元節終於姍姍來遲,京城每年的上元節都會舉行燈會,花樣各異,通宵達旦,是舉名狂歡的節日。如此盛會,元意卻不曾有緣出去見過,如今嫁了人,沒有了張氏的束縛,便早早地央求了蕭恆一起去看燈會,蕭恆自是無法反駁她,滿口應承。

從正院用了晚膳回來,元意回屋換上了新衣,對襟羽紗衣衫,鏤金百蝶穿花雲緞裙,高梳墮馬髻,斜插玉垂扇步搖,纖腰婀娜,容貌嬌嫩,額間畫一朵桃花,宛若天仙下凡塵。

蕭恆盯著元意看了許久,雖然對她精心打扮心有微詞,但是又不想破壞她難得的興致,便沒有多言,從臘梅的手中接過一領蜜蠟黃折枝牡丹披風披在她身上。

終於準備完畢,蕭恆開口道:「那就出府吧。」

元意臉上不掩喜色,就是身邊伺候的奴婢們也歡喜地笑了出來。因為今天是上元節,元意便給院子的奴才們放了假,讓她們可以隨意出府遊玩,就是素梅等貼身丫鬟,不僅有假放,還額外給她們賞了一筆銀子,故而大家都興奮不已。

馬車在街頭停了下來,剛下了馬車,喧鬧之聲就喧騰而來,不管是如織的人流,還是絢麗的花燈,都引得身後的丫鬟驚歎連連。

元意含笑地看著正看著目不轉睛的丫鬟們,道:「我和少爺不用伺候了,你們自個玩去吧。」

因為是早就許諾好的假期,那些丫鬟也不見外,笑嘻嘻地與元意和蕭恆見了禮,相約著離去了,隻剩下了素梅和杏紅依舊伺候在身邊。

「你們怎麼不去?」

素梅和杏紅對視一眼,由素梅開口道,「奴婢們跟著姑娘,好歹能夠照看一二。」

元意擺了擺手,「不用了,一年到頭忙下來,也是時候放鬆一下,你們年前人去玩,跟著我們做什麼。」

蕭恆也在一旁開口道:「少奶奶有爺照顧即可。」

兩人如此說辭,素梅和杏紅無法,隻好福身道謝,等元意和蕭恆離開之後,便也相攜著離開了。

沒有了丫鬟跟在身後,元意與蕭恆倒是輕鬆了許多,一路上觀賞著路邊各色各樣的花燈,不時地駐足點評,兩人雙手相握,在滿是成雙成對的街上,一點都不起眼。

忽而元意的腳步在一個攤子前停下,隻見在攤主身後,正滿當當地掛著各式各樣得花燈,不同於其他得大紅燈籠,這裡得燈籠不僅骨架精緻,燈籠的紙麵更是揮灑著肆意灑脫的畫作,或有江南水鄉的溫婉柔和,或有北國大雪封山的浩瀚,又有瓊樓玉宇的精緻……其畫工不凡,頗是引人注目。

更重要的是,攤主正是一個年輕俊朗的書生,頭戴方巾,一襲青衣,端得氣度清雅,君子如玉,引著不少年輕的姑娘在前麵逗留,好不熱鬧。*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元意確實扯了扯蕭恆的衣袖,一臉地笑意,道;「從遠,你看那書生,是不是很眼熟?」

蕭恆本來漫不經心地在街上遊移的視線頓時一凝,仔細端詳了那書生一番,頓時臉色一黑,沒好氣地看著元意,酸溜溜道:「意兒和他還真是有緣呢。人海茫茫,這都遇得到,現在心裡是不是很激動?」

他這番拈酸吃醋的話語逗得元意心中一樂,睨了他一眼,又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不由可惜地感歎了一句,道;「可惜我已經成親,不然上元佳節,才子佳人,正是一段佳話。」

同樣的話元意上次說過,儘管蕭恆知道她是在玩笑,還是忍不住瞪了她一眼,「不許胡說。」

元意哼哼了兩聲,道:「誰讓你漫不經心的,難道陪我逛個街有這麼難捱嗎?」

之前還好,蕭恆勉強在狀態,陪她觀賞花燈,評頭論足幾番,不久前就漫不經心起來,對於她的問話,隻是敷衍地嗯了幾聲,元意心中一惱,方才才故意說那樣得話來氣蕭恆。

蕭恆自知理虧,連忙討饒,道:「好了,是爺不好,爺認錯還不行嗎。」

「勉強原諒你了。」元意眸光一轉,停在攤子前的一個江南雨巷的燈籠上,%e5%94%87角勾起一抹笑意,下巴一抬,道:「我看上了那盞燈籠,你買給我吧。」

「這有何難。」

儘管蕭恆不喜歡那書生的東西,卻還是幾步上前,敲了敲桌子,問道:「閣下的燈籠怎麼賣?」

那書生的頭也不抬,依舊在畫著畫,道:「本攤的燈籠不買,猜對五個謎語白送,猜不對需交一兩銀子。」

蕭恆眉頭一抬,道:「拿謎語來。」

那書生終於抬起他的尊首,一看是蕭恆,先是一愣,繼而又是一喜,下意識地看向蕭恆的旁邊,果然看到一臉芙蓉色,在燈火迷離的街市上愈加出塵奪目的元意。

他蹭的一下站起身來,朝元意揖了一禮,臉色激動,試探道:「原來是夫人,若是您要燈籠,在下自可送您一盞。」

元意看到蕭恆的臉色已經黑如鍋底,暗自發笑,麵上卻是不顯,沖那書生點點頭,客套道:「公子辛苦畫作,我豈能無功而受?還是讓我家夫君猜謎吧。」

聽到元意的話,蕭恆臉色一緩,沖那書生露出森森白牙,道:「公子,請。」

那書生聽元意沒有反駁,便知她就是上次帶著帷帽的女子,心中欣喜佳人姿容玉貌的同時,又因為她口稱夫君而備受打擊。

於是他審視地看向蕭恆,蕭恆注意到他打量的目光,心中冷哼,挺直了脊背,%e5%94%87角勾笑,桃花眼中微瞇,麵容俊朗,儀表堂堂,端得是富貴公子,人物風流。惹得旁邊幾個姑娘頻頻注目,雙頰粉紅,一副含羞帶怯,傾慕不已的模樣。

那書生卻是眼中閃過鄙夷,這樣的風流倜儻的男人,實在配不上那仙子般的夫人。

因為心中有了偏見,對蕭恆愈加不滿,他看了一眼元意,道:「在下劉欒辰,字蒼嚴,這些是在下不才所想的謎麵,有請公子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