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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門有女 痕線 4274 字 1個月前

女檀越,此處是佛門重地,您不能進入。」

元意還真忘記了這一茬,連忙看向蕭恆,蕭恆眼睛一瞪,對著那兩個小和尚額頭,一人敲了一記,恨鐵不成鋼道:「我說常一常二,你們腦袋瓜怎麼總是不開竅,爺的夫人能是一般人嗎?憑什麼她不能進去。」

那兩個小和尚的眼珠子都不帶轉,就定定地攔著手,堅持道:「女檀越就是不能進去。」

看著人家孩子白嫩嫩得額頭一記通紅,元意頓覺良心不安,向蕭恆道:「既然如此,那就算了,咱們去接待香客的禪房吃也行。」

蕭恆卻不肯輕易妥協,剛要再辨,就有個中年和尚走了過來,看了門口,眼中閃過一抹瞭然,「阿彌陀佛,住持說有兩位貴客到訪,原來是蕭施主和蕭少奶奶,常一常二,快讓女檀越進來。」

常一常二連忙收回手,雙手合十,「是,濟法師叔。」

「檀越,師侄多有冒犯,失禮了。」濟法禪師朝元意道了一禮,元意連忙回禮,濟法禪師微微一笑,在前邊引路,道:「主持已經等候二位多時了,請。」

元意跟在後邊走著,心中覺得不可思議地很,湊到蕭恆耳邊竊竊私語,「著道一禪師真有這麼神?來咱們來了都知道。」

蕭恆點了點頭,也悄悄地回話,「那老和尚確實有點兒門道,神神叨叨的,不過是些小把戲,意兒不用理會。」

元意心裡有些打鼓,生怕遇到了個法海,看破了她的真身,那豈不是倒黴的很,為了吃個齋菜,連命都搭上。但見蕭恆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隻要壓下心中的憂慮,這又不是神話故事,那住持不夠是佛法高深的凡人而已,說不定是有人通知他才知道他們來了呢。

164孤老之相

在沒看到道一禪師之前,元意在心裡勾畫著得道高人的形象,老持深重,神秘莫測,又大度從容,睿智祥和,然而,這一切在看到所謂的道一禪師之後便成了傳說。

濟法禪師帶著兩人進了一處空寂的院子,裡麵種著一株菩提樹,在冬日的冷冽中搖曳著樹枝,無盡地蒼涼。地上有著淺淺的水漬,有一個年老的和尚正掃著雪,堆了一座小丘的雪山。

繼續前行,去了一處最大的房間,大門敞開著迎客,濟法禪師恭敬地行了禮,「主持,兩位施主到了。」

本來閉著的眼睛驀然一睜,黝黑清亮,絲毫沒有年老人的渾濁,他朝濟法禪師點頭,「辛苦師侄了。」待濟法禪師離開,他才看向蕭恆和元意兩人,「兩位施主,請坐。」

這間屋子是明顯的清修之所,就算道一禪師是住持也毫不例外,裡麵隻有一床一桌一椅,還有地麵的兩個蒲團,便別無他物。元意環視了一遍,看到蕭恆已經自覺地坐在蒲團上,便也跟著坐下。

道一禪師也禪坐在元意和蕭恆的對麵,寶相莊嚴,活脫脫的一副菩薩的模樣。他又白又胖,挺著大肚子,圓圓的臉上笑瞇瞇地,整個像一個有褶皺的白包子。元意覷了他一眼,心中咕噥,果然是很重、大度、莫測與祥和。

「蕭施主,時隔已久,難為你還記得來探望老衲。」道一禪師念了一句佛號,歎息道:「可惜施主已經成親,紅塵已擾,成不了我佛家弟子。」

元意驚詫地看向蕭恆,蕭恆大為羞惱,「你這個老和尚,爺都說了當禿驢沒興趣,你還掛在嘴邊說個不停。」

道一禪師不見惱怒,依舊笑瞇瞇地看著他,「蕭施主頗有慧根,與我佛有緣,若是何時看破紅塵,老衲願意主持你受戒。」

元意扶住快要掉下來的下巴,這和尚,怎麼這麼像賣膏藥的江湖騙子。竟然當著人家妻子的麵兒忽悠人家的丈夫去當和尚,這簡直是囂張到無法無天了。

「多謝方丈垂青,我相信從遠不會有此想不開的念頭的。」元意立馬開啟戒備模式,夫君被人家惦記,當然要守護。

道一禪師終於把目光從蕭恆的身上移到元意的身上,之間他的眼睛一亮,像是看到稀世珍寶一眼打量著她,而後他一臉激動,「女檀越身上的佛光更甚,前世必定是積善行德之人,實乃我佛門幸事。」他身體向前微微一傾,身上的肉抖了抖,眼中光芒詭異,「後山不遠處有個尼姑庵,老衲認識裡邊的師太,推薦你去如何?如此你們夫妻二人受了戒,卻同住一山,亦是一樁美事。」

看著他臉上幾乎算得上是猥瑣的笑容,元意心中頓時萬馬奔騰,說好的得道高僧呢,怎麼看起來卻是和後山師太不清不楚,專門坑蒙拐騙的怪和尚。

元意和蕭恆對視,俱是看到對方眼中的無奈,元意臉色一囧,忍不住乾笑一聲,道:「方丈真會開玩笑。」

蕭恆這下也不淡定了,「老和尚,我們是來吃齋飯,不是來受你度化的,快讓人送飯上來。」

道一禪師眉頭一抬,好脾氣點頭,「是老衲失禮了,二位施主請稍等。」因為此處沒人伺候,他親自出去吩咐人送齋飯了。

他一離開,元意立馬湊到蕭恆的耳邊,道:「這道一禪師好生怪異,難道他逢人就圈人皈依佛門嗎?」

蕭恆搖了搖頭,看了元意一眼,「並非如此,事實上,爺是第一個,你是第二個。」見元意臉色莫名,便繼續道:「之前我與睿王等人來慈恩寺遊玩,偶然遇見道一禪師,便被他纏上,說爺有慧根,硬要爺出家。」

他的臉色有些青黑,這件事對他來說絕對是個黑歷史,為此還被身邊的人嘲笑了許久。

元意撲哧地一聲笑了,從頭到腳地打量蕭恆一眼,道:「我還真看不出你哪裡有慧根了,不過是長得比一般人好看點罷了,難道是方丈看上了你的美色?」

蕭恆臉色一黑,捏了捏她的鼻子,怒道,「有你這麼說自己的夫君的嗎,照你這麼說來,他不也惦記了你的美色。」才剛說完話,蕭恆就臉色一惱,恨不得咬斷自個兒的%e8%88%8c頭,他被氣糊塗了,也隨著元意胡言亂語。

元意眼中含笑,道:「不盡然,這次還真給方丈說對了,我上輩子可真正是一個樂善好施好人,功德加身,全身都是金光閃閃呢。」

她保證她說的全是實話,蕭恆卻被像聽笑話一般樂了起來,寵溺而無奈地看著她,道:「都叫你別看那麼多的誌怪小說,看你快變成和老和尚一樣神神叨叨了。」

元意頓時洩氣,這年頭,說真話都沒人相信。

門外漸漸傳來一陣腳步聲,是道一禪師和一個提著食盒的和尚進來,道一禪師不知從哪裡拿出一張小幾,和尚端出素齋擱在上頭,便行禮退下。

道一禪師盤膝而坐,和善道:「兩位施主請用。」

他這幅樣子倒是稍稍正常一些,元意雙手合十,「多謝方丈。」蕭恆也在一旁道謝。

餓了一早上,對於桌上的美味可口的素齋,元意食指大動,便毫不客氣地拿了筷子開始用膳,夾了一快素鬆白玉,鬆軟飽滿的味道在味蕾中爆發,美味地讓元意恨不得把%e8%88%8c頭都給吞掉。這些素菜的味道,果然比送到府裡的素菜多了一份鮮美。

蕭恆見她吃得高興,心中也甚是歡喜,頻頻給她夾菜,道一禪師慢條斯理地用著膳,看著兩人的互動,臉上的笑容愈加祥和。

直到素齋都被掃蕩得乾乾淨淨,元意才猶有不足地放下筷子,後知後覺地有些尷尬,「方丈,失禮了。」

道一禪師寬和一笑,「我寺的素齋能得到女檀越的喜愛,是善事一件。」他看了元意一眼,苦口婆心地圈道:「女檀越本該是早夭之相,卻逆天而存,故而生出諸多波折,若是古佛一生倒能少了冤孽纏身。」

元意沒想到他會有此一言,而且說得八九不離十,心中一驚,詫異地看著他。

一旁的蕭恆急了,連忙問他:「方丈,可有破解之法?」

道一禪師的視線移到蕭恆身上,「你們本該無此姻緣,之前老衲觀觀看蕭施主是孤老之相,沒想到有了女檀越的變數,未來變得撲朔迷離起來。」他的臉色變得嚴肅,就像一尊菩薩一般,「不過你等前世皆是大善人,功德護身,遇事往往能夠蓬凶化吉,倒也不必著相。」

元意鬆了口氣,難怪她一直就倒黴不斷,原來是因為她是異世之人,不容於天道吧。這等玄而又玄的事情,她一貫是抱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態度,對道一禪師的話謹慎以待。

看來蕭恆說的沒錯,道一禪師確實有點門道。//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然而蕭恆卻沒有元意一般輕鬆了,他是第一次聽到道一禪師說他的命數,沒想到竟然是孤老之相,他本來不信這些,但是事關元意,讓他不得不介懷。孤老,不一定是從始至終都是他一個人,亦可以是擁有了再失去……

元意發現自己的手被蕭恆緊緊地攥住,力道大到讓她發疼起來,但是見他一臉驚惶,心中也跟著抽痛起來。他的情緒不好,元意連忙向道一禪師道別,道一禪師送兩人出門,臨了遞給兩人兩枚黃色的護身符,道:「此物曾在佛前開過光,能保你們安康。」

「多謝方丈。」元意恭敬地接過,向他道了禮,才拉著蕭恆的手離開。道一禪師看著遠去的兩道身影,歎了口氣,便轉身回房,繼續盤坐修行。

一直到下了山,上了馬車,蕭恆的情緒還沒穩定下來,元意心中一澀,安慰他道:「從遠,不管發生了什麼,我都不會離開你的。」

蕭恆歎了口氣,把元意抱在懷裡,聲音緊繃,「一想到你有可能會離開我,整個人都倉皇無措,像沒了靈魂似的。」連爺都不稱了,可見他實在是憂慮至極。

元意緊緊地抱住他的腰,她不知道蕭恆哪來的不安全感,但是他會如此,想來也有她的一份責任,「你要往好的地方想,道一禪師不是說你的命數因我而變嗎?日後咱們還要生兒育女,白頭偕老呢。」

蕭恆身上一僵,繼而是激動地扶住她的肩膀,眼中閃耀著璀璨的亮光,幾乎讓世間的風月都黯然失色,「意兒,你說你要為爺生兒育女?」

元意像是一愣,繼而又是愧疚席捲了整個心田,她沒想到蕭恆會如此介意此事,想來他也察覺到她的態度,才會一直諱莫如深吧。所以她此時不過是說了一句簡單的話,卻讓他欣喜若狂。

她摸著他的臉,笑著應道:「過了今天,我已是二八之年,若是養兒育女,已經無礙了。」

雖然十六歲還有些風險,但是這時候十五歲就生兒育女的人大有人在,她總該不會倒黴到連生個孩子就一命嗚呼了。

165自作自受

自從聽了元意的保證,蕭恆一直處在亢奮當中,不停地看著元意傻笑,一副癡漢的樣子簡直慘不忍睹,元意隻能默默掀開簾子看車外的風景洗眼。

一回到府裡,蕭恆立馬就把一直負責熬藥的櫻桃叫上來,吩咐道:「從今以後,少奶奶的藥你就不要熬了。」

櫻桃詫異地看了元意一眼,得到她點頭,才屈膝道:「是,奴婢知道了。」

等到櫻桃退下,元意才歎了一口氣,替蕭恆把鬥篷解下,「原來你都知道。」

蕭恆有些不自在,乾咳了一聲,「我問過孫大夫。」

經過幾個月不懈的調理,元意痛經的毛病已經養好了,隻是她的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