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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門有女 痕線 4221 字 1個月前

蕭全,雲氏便遣了丫鬟來找她,元意心知她是為了昨晚的事兒,隨著丫鬟一起去了正院。

果然不出她所料,昨晚的事兒動靜太大,雲氏想不知道都不行,元意與她解釋了一遍緣由,雲氏又敲打她一番,才放了她回去。

一番折騰下來,已經將近午時,元意回到流軒院的時候蕭恆已經回來了,臘梅沒有跟著她去正院,此時見到她,就湊過來在她耳邊低語,「姑娘,姑爺把雪姨娘送走了。」

元意驚訝地看了她一眼,臘梅以為她不信,又重重地點了點頭。

「我知道了,時辰不早了,讓廚房傳膳吧。」元意沒想到蕭恆的動作會如此快速地解決她這個煩惱,頓時心情大好,吩咐了臘梅之後,便掀了簾子進去裡間。

蕭恆正躺在榻上補眠,在聽到外邊的說話聲時就醒過來了,見了元意進來,便讓元意在他身旁坐下,主動說道:「雪姨娘與睿王有些淵源,爺不好罰她,隻是把她移到城郊的別院裡。」

他一邊說著一邊打量著元意的臉色,唯恐她會不滿意她的處置。

元意被他這幅樣子逗得一笑,點頭道:「移去別院也好,要不然她那未婚夫整夜來騷擾,府上再多的東西也不夠他燒。」

見她還有心情調侃,就知道元意沒有生氣,蕭恆頓時放下心來,無所顧忌地得瑟,鄙夷道:「昨天那是爺放鬆了警衛,不然你以為蘇青那廝能夠輕易地進了蕭府。」

元意最見不得他這副狂妄自大的樣子,瞥了他一眼,道:「你最後還不是照樣讓人跑了。」

蕭恆臉色一僵,不滿地瞪了元意一眼,道:「他是太子的人,麻煩得很,爺根本就沒想要抓住他,隻想趁機揍一頓就好。」

元意頓時無語,不知他此話是真是假,也不再與他爭辯,恰好此時臘梅在外叫兩人去用膳,她便扯了扯他的衣袖,「別說了,用膳去。」

「去就去唄,動手動腳做什麼。」蕭恆扯會他的袖子,還特地彈了彈上邊並不存在的灰塵,神氣十足地看了元意一眼,大搖大擺地向外邊走去。

元意深呼吸了一口氣,壓住要暴躁的衝動,扯出一抹僵硬的微笑,跟著去了大廳用膳。

臘梅看了蕭恆和元意一眼,心中納悶,這進去之前不是還好好的麼,怎麼一出來,姑娘和姑爺的表情怎麼又變得奇怪起來。

她突然想起陳嬤嬤的話,學著她的樣子搖了搖頭,歎道:「真是一對歡喜冤家。」

感歎完之後,發現姑娘已經走遠,連忙一溜跑地跟上去,她如今完全不用擔心姑娘和姑爺鬧彆扭會怎麼樣,反正兩人很快就會好得跟黏漆似的。

話本上說了,這就叫做情趣。

所以說,姑爺和姑娘都是情趣十足的主子。一天下來,風雨雷電霜雪晴空來個遍,不是一般的奴婢,還真招架不住。而她臘梅,就是史上最最不一般的奴婢了。

臘梅臉上頓時綻開了笑容,樂滋滋伺候著元意用膳,就算是餐桌上怪異的氣氛都不能影響她的好心情。

125市井小民

香料風波徹底地平靜下來,因為霏雪姨娘的下場在前,後院的姨娘們頓時安分了許多,花姨娘沒了香囊以繼,情緒雖然暴躁,但是還在可控製的範圍之內,隻要她慢慢地適應,戒了香癮並不成問題。

至於雲七娘,因為找出了禍害之源,這陣子就一直在調養身體,她的條件比花姨娘好上不知多少倍,各種名貴的藥材補品砸下來,很快就有了起色,身子也恢復了七八層。

雲夫人不知從哪裡聽到了些風聲,知道此事是她的功勞,前些天遣人送了謝禮,其中有一本字帖,是王羲之的真跡,元意得到字帖後歡喜了許久,整天都待在書房裡臨摹,惹得蕭恆幾番抱怨。

所以說,元意這段日子過得很悠哉,除了因為上次醉酒,不能再品嚐美酒之外,不用請安受氣,沒有姨娘煩心,日子過得不知有多悠哉。

但是美玉有瑕,最近這些日子,蕭恆也不知是怎麼回事,不再天天往外邊跑,反倒整天呆在府裡粘著她,簡直如影隨形,每次她煩了要攆人,他就理直氣壯地回答要休養生息。

他要是休養生息個鬼,精力豐沛到時時刻刻都在騷擾著她,十足地反季節發倩。元意從開始得暴躁如雷到淡定以對,誠如板橋道人所言,「千磨萬擊還堅勁,任爾東西南北風」。沒得到她的反應,蕭恆最後也覺得無趣,隻是在她看書練字的時候瞪著一雙怨氣十足的桃花源幽幽得看著她,元意有心情的時候才逗他一下,大多時候都是不予理會。

蕭恆整天呆在家的連鎖反應就是,雲環過來拜訪的次數越來越頻繁,元意最不耐心和這種心懷叵測的女人相處,每次在聽到她要來時都躲到書房,要外頭的奴婢把她打發走。次數一多,雲氏不知如何聽到了風聲,又把她叫去正院說教了一頓,要她多多陪陪雲環。元意不虞,卻不得不接待雲環的拜訪,心中對她的印象愈發地差起來。

這天,雲環再次拜訪,佯做無知地拉著她問東問西,元意敷衍地在一旁應著,最後雲環忍不住了,道:「表嫂,表哥呢,怎麼這幾天都沒見他。」

元意抽回手,忍住要擦拭的慾望,對著雲環虛偽地笑道:「從遠這幾天沒空,出府了。」

蕭恆當然沒事,而是被終於忍不住爆發的元意趕出府了。蒼蠅盯著臭蛋轉悠,她打不死蒼蠅,難道還丟不了臭蛋不成。於是蕭恆的這顆臭蛋,在她忍辱負重地簽了一係列不平等條約之後,終於肯挪地方呆著了。

儘管掩飾的很好,雲環的臉上還是閃過一絲失望,她看向元意,對上她淡漠的眼神,不由瑟縮了一下,心裡有些忐忑不安。

恰好這時素梅神情焦急地上來,雲環見機連忙站起來,道:「表嫂有事先忙,環兒先走了。」

元意也沒心情地與她客套,讓含冬送雲環回去之後,便急忙問向素梅,「發生了什麼事。」她安生的日子還沒過多久,怎麼又生是非,她這是招誰惹誰了。

素梅搖了搖頭,道:「奴婢不知,是錢掌櫃來求見姑娘,隻說是出大事了。」

「快讓他進來。」

素梅應聲出去,元意卻皺眉深思,究竟是什麼事兒才會讓錢守財亂了分寸前來求見。上次因為廣濟糧鋪門前鬧事,一群人被押去了衙門,廣濟糧鋪的掌櫃因為壓價亂市,被府伊收監三月,後來花了銀兩贖了出來,再次開業時已是正常價格,兩家糧鋪雖然互相別著苗頭,但是未再出過什麼亂子,難道這次又是對方耍了什麼手段不成。

就在她思索之間,錢掌櫃已經隨著素梅進來,他白白胖胖的臉上滿是大汗,已經元意就行禮,道:「請姑娘安。」

「不用多禮,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兒。」元意擺手讓他起來,連聲問道。

想起糧鋪接二連三地出問題,錢守財的臉上頓時帶上了愧色,也不敢看元意,低著頭道:「剛剛有人鬧事,說是吃了咱們糧鋪的米就上吐下瀉不止,此時正嚷嚷著要討個說法。」

「難道賣得是陳米。」元意皺眉問道。

錢守財連忙搖頭,「不是,是新買回來的米,奴才也吃過,並沒有問題。」

元意思量著是何事,同時對錢守財也有些不滿,道:「既然不是新米的問題,你自己處理了就是,不管是用銀子打發了還是上衙門都可,不要事事都要我出麵。」←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錢守財擦了擦額角的汗,又揖了一禮,「是奴才沒用,姑娘說的奴才都試過了,但是那人是京城出了名的潑皮無賴,死豬不怕滾水燙,給銀子不要,要送官府,剛碰著他就喊難受,奴才也沒辦法。」他抬頭看了看元意的臉色,又小心翼翼道:「奴才怕他再繼續待下去會對糧鋪的聲音有礙,便匆匆過來向姑娘討主意。」

元意扶額,一名潑皮無賴,鬧事不是為錢,也隻能是為仇了。「行了,正好我有空,一起去看看。」

錢守財大喜,摸了摸汗,跟著元意一起出了府。

馬車在街頭停下,元意帶上帷帽,下了馬車步行前去糧鋪,遠遠地就看到鋪子前聚了一堆好事的百姓,議論紛紛,指指點點,在嘈雜之中,一道無賴而粗鄙的聲音分外刺耳——

「錢守財,你個龜孫子,快給老子滾出來,今兒個你不給老子一個說法,老子天天來你這兒鬧事,讓你連財都守不住。」

錢守財的臉上浮現了怒色,顧忌著元意在身邊沒有什麼動作,而是帶著元意從側門進了糧鋪。見到他回來,店裡的一些小二們連忙湊過來,「掌櫃的,外邊鬧得厲害,客人都跑對麵去了,還有許多人拿了糧米要退貨,這可咋辦啊。」

「規矩點,別衝撞了東家。」錢守財連忙讓他們退後,怎麼說姑娘也是大家閨秀,肯屈尊降貴地來店裡已是幸運,若是再讓這群沒輕沒重的野小子磕碰了怎麼辦。

店裡的小二們頓時規矩了,手腳慌忙地不知該往哪放,看到錢守財的眼光示意,才恍然醒悟,對著帶著帷帽的元意齊齊喊道:「東家好。」

元意衝他們擺擺手,「有人要退貨,你們退給他們便是。」聽到外邊原來越難聽的咒罵聲,她的眉頭一皺,道:「我出去會一會他。」

她走到了門口,咒罵聲愈發清晰,透過紗簾,元意看到一個尖嘴猴腮,臉色蒼白的男人真翹著%e8%85%bf躺在一個擔架上,扯著嗓子大罵,一見到元意,他像是一愣,繼而又是色瞇瞇地在元意窈窕的腰間一溜,道:「哪來的小娘子,著身段真不錯,掀了帷帽給老子瞧瞧。」

一旁的錢守財終於勃然大怒,「賴三,你再不住嘴,小心你的狗命。」

「喲,老子好怕啊。」賴三嗤笑了一聲,聳了聳肩,而後又衝圍觀的百姓苦著臉哭喊,「各位鄉親父老,你們聽聽,這還有沒有天理了,我吃了他家的米,元氣大傷,不僅沒給我給說法,還說要我的命。這些人狗仗人勢,簡直不把我們平頭百姓放在眼裡。」

階級矛盾從來都存在,聽到賴三這麼一說,本來隻是看熱鬧的百姓頓時義憤填膺,一臉鄙夷地指責起錢守財起來。賴三看見,滿臉得意,挑釁地看向錢守財。

元意讓人搬了椅子過來,悠悠地坐下,然後指了指旁邊地幾個身強力壯的店小二道:「你們幾個,找個臭抹布把他的嘴給我賭起來。」

之前店裡人有忌諱,不敢動作,如今有東家但靠山,頓時膽子大起來,專門挑了個大家往日擦汗的抹布,幾人押著賴三,不顧他滿嘴的謾罵和掙紮,拿著抹布往他嘴裡一塞,旁邊又有人遞來一根麻繩,便繞著他的手綁了起來。

賴三身形消瘦,怎麼也不是整日扛米的小二們的對手,掙紮不過,隻能不停地哼叫,憤憤地看向元意。圍觀的眾人都被這簡單粗暴的一幕驚得一呆,俱是把目光放在坐在椅子上的元意身上。

汙言穢語一下子就消失無蹤,元意滿意地點了點頭,視線一移,落在守在賴三身邊的一個大漢身上,此人雖然長得健壯,但是神情畏縮,在店小二綁賴三的時候也隻是不敢阻攔,隻是慌亂地縮在一旁,為此還挨了賴三一腳。

「你和賴三是什麼關係。」元意讓人把他帶上跟前,悠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