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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門有女 痕線 4228 字 1個月前

事太不吉利,意兒不要看,萬一夢魘了怎麼辦。」

元意滿臉黑線,她又不是柔弱的小白兔,至於見點血就會做惡夢麼,此時她已經忘記了自己方才被雪姨娘的一句詛咒驚得滿臉蒼白,不虞地拍掉蕭恆的手,睨了他一眼,道:「我又不是沒見過血腥。」

蕭恆頓時想起當初被搜尋到的芸娘,元意能從她手中得到名冊,自然見過她滿身血腥的樣子,與今晚相比,這種場麵確實是小意思。

他目光詭異地看了元意一眼,這般鎮定自若的模樣,確實不像一般的大家閨秀,所以說,他究竟娶了一個怎麼樣的女人?

蕭恆的思索沒能進行多久,就被一道尖銳的破空之聲拉回了心神,他驚怒地瞪大了雙眼,隻見一隻銀白纖細的長針正刺破黑暗,急急地向元意偷襲而去,若是躲避不及,將會直擊她的額心。

「意兒,小心。」他失神大喊,手上的動作卻絲毫不慢,電光火石之間,摟住元意的腰往旁邊一閃,銀針險險地從元意身邊飛過,擦掉一縷黑髮,直直地盯在身後的房門上,入木三分。

被擦掉的髮絲旋轉,緩緩地墜落在地上,與黑暗融為一體。蕭恆連忙把元意摟在身前,急切地問道,「意兒,你沒事吧。」

元意%e8%83%b8膛裡的心臟還在砰砰地直跳,力道大得幾乎要蹦跳而出,饒是已經死過一次,但是與死神擦身而過的滋味依舊讓她久久地難以緩過神來。

耳旁還響著蕭恆急切的呼叫聲,為了不讓他誤會她是被驚得得失魂,元意隻好有氣無力道:「我沒事兒,不過,你能不能把我鬆開,我被你抱得快喘不過氣來了。」

蕭恆這才注意到,他因為緊張而把元意緊緊地禁錮著,連忙鬆開手,臉色訕訕,轉過身時一時滿臉厲色,「小葉子,別玩了,把這卑鄙小人給爺往死裡打,打不贏小心爺揍你。」

此話一落,「小葉子」像是吃了大補丸一眼,速度猛然快起來,短短一刻時間,刀光劍影,兩人已經交手了上百招,鋒利的刀劍割入血肉的聲音不絕於耳,待到兩人分開之時,黑衣人身上已經鮮血淋淋,就是「小葉子」身上也掛了彩,隻是寥寥幾道傷口,沒有對方嚴重。

這時候,黑衣人舉起劍,以防守的姿態,看向蕭恆方向,大喊:「蕭恆,今兒個我不想與你整個你死我活,你放了雪兒,我就離開,咱們的恩怨情仇一筆勾銷,你同意不同意。」

「笑話。」蕭恆臉色陰沉,對著黑衣人嗤笑一聲,「就你們這些三腳貓的功夫,爺隨隨便便就能抓住你,你有什麼資格與爺談判。」他的視線往霏雪姨娘的屋子看了一眼,道:「你算什麼東西,爺的女人,生是爺的人,死是爺的鬼,憑什麼與你這個野男人走。」

黑衣人被蕭恆激得一怒,猛然咳嗽了幾聲,怒喝道:「你別信口雌黃,如果不是你橫刀奪愛,雪兒怎麼會離開我,你得到了她卻不懂珍惜,不如把雪兒還給我。」

這時候雪姨娘的房間裡傳來一陣吵鬧之聲,一道窈窕的身影在油燈中若隱若現,那人正是霏雪姨娘。隻見她用力地拍打著房門,不停地大漢,「放我出去,蕭恆,放我出去。青大哥,救我出去。」

黑衣人聽到霏雪姨娘的叫喚聲,立馬急切起來,回道:「雪兒,別擔心,我會救你出來的。」

啪啪啪幾聲,蕭恆拍了拍手,嗤笑道,「好一對癡情兒女,蘇青,爺很好奇,你是怎麼在把霏雪全家陷害入罪之後,還能心安理得地對她情深意切?」

蕭恆的聲音不大不小,恰好能讓霏雪聽得一清二楚,霏雪姨娘靜默了一會兒,之後便是失控地大喊,「你胡說,青大哥才不會是這種人,蕭恆,別以為人人都像你一樣卑鄙無恥。」

黑衣人蘇青也反應過來,反駁道:「別以為你的一麵之詞能夠挑撥我和雪兒的關係,蕭恆,你若是識相,就快放人。」

蕭恆不耐煩地皺了皺眉頭,「爺不跟腦袋不清楚的人計較,小葉子,動手。」

「小葉子」聽到命令,連同其它四個黑衣人一齊動手,果斷地發起進攻,敵方抵擋不及,又中了一記,眼看他們就要潰敗之時,這時候突然又竄出幾個黑衣人,掩護著幾人迅速的離開,在翻牆而出的最後一刻,蘇青回首,不甘道:「蕭恆,我不會放過你的。」

蕭恆看著空蕩蕩的牆角,臉色沉了下來,這時候「小葉子」為首的幾人慢吞吞地走到蕭恆麵前,齊齊跪下,「請公子責罰。」

「自己回去領罰。」蕭恆一人踹了一腳,覺得不出氣,又在「小葉子」身上踹了一腳,「小葉子,你加倍。」

跪在地上的無人迅速低下頭,有氣無力地回了一聲,「是。」

「滾,別在這兒礙眼。」

蕭恆話音方落,嗖嗖嗖幾下,跪在地上的五人迅速沒了身影,跑的比兔子還快,彷彿有仇家在身後追著似的。

「與人交手的時候都沒見身手這般利索。」蕭恆咬了咬牙,暗罵了一聲,才對身側的元意道:「意兒,時辰不早了,回去吧。」

元意的目光停在依舊還在拍打著房門的身影上,目光微凝,點了點頭,道:「回去吧。」

蕭恆與元意一起離開了後院,方纔還刀光劍影的戰場迅速變成了寂寞的虛無,周圍一片漆黑,隻有一間依舊亮著燈光的屋子,不停有人叫嘶聲竭力地叫喊著:「放我出去。」卻未曾有人理會,如此,直至天明。

124歡喜冤家

第二天,蕭恆早早就出府,元意飽飽地睡了一覺,才戀戀不捨地起床,等用完早膳之後,櫻桃便進來傳話,道:「姑娘,碧姨娘來了,在側廳跪著呢。」

元意沉思了一會兒,還是吩咐道:「讓她進來吧。」

沒過多久,一身素衣,臉色蒼白憔悴的碧姨娘走了進來,一看到元意就行禮,「奴婢見過少奶奶。」

元意揮手讓她起來,指了指旁邊的位置讓她坐下,「你今日緣何求見於我。」

往日碧清都會來請安,但是都是在側廳安安分分地候著,不像今日,擺明了要求見。

碧清小心翼翼地看向元意,愧疚道:「奴婢是來向少奶奶請罪的,若不是奴婢的香囊,也不會害得少奶奶陷入困境。」

「已經水落石出,碧姨娘不必愧疚。」元意神色淡淡,視線落在碧清緊緊地握住的手上,又不動聲色地移開。

碧清垂下了眼,「雪姨娘的父親何大人是從七品監察禦史,前年因涉嫌包庇,被判流放之罪,女眷充為官婢,雪姨娘因為容貌出色,進入了官樂坊,後被少爺贖身回府。」她的話頭一頓,又特別添了一句,「何大人曾是睿王的屬官,頗得睿王敬重。」

元意心中微驚,原來這才是從遠把霏雪贖回府的目的?她穩了穩心神,別有深意地看了碧清一眼,問道:「那碧清姨娘又是什麼身家背景?」

碧清的臉上浮出了悲慼之色,眼中隱隱有淚珠盈眶,爾後她驚覺失態,連忙掏出手絹擦了擦眼,聲音澀澀,道:「奴婢不過是末品小吏的女兒,與父親相依為命,父親因得罪上司,身死獄中,奴婢被判入樂坊。因為家父生前曾經與少爺有相助之恩,少爺才贖回了奴婢,供奴婢衣食無憂而已。」

相比與前句話的哀戚,最後一句話卻是頗為耐人尋味。元意打量了碧清一眼,隻見她臉色忐忑,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羞窘和難堪,注意到她的視線,還微微別過了頭。

再回想一番她方纔的話,供她衣食無憂而已?她心中微動,想到某種可能,眼中微微複雜。①本①作①品①由①思①兔①在①線①閱①讀①網①友①整①理①上①傳①

「你也不過是身份平常,又常處於後宅,又是如何得知雪姨娘的身世。」元意壓下心中的波動,詢問著心中的疑惑。雪姨娘的背景,當初臘梅打聽時隻是聽到院子中奴婢們的傳言,碧清怎麼會如此清楚。

見元意依舊沒有相信她,碧清神情愈加恭順,「這些奴婢都是從雲姨娘那兒聽來的。」看見元意臉色有異,不等她詢問,便主動開口解釋道:「雲姨娘的身世如何奴婢並不清楚,但是少爺對她頗是看重,在您入府前,流軒院的一些事情大多是她處理,因此雲姨娘在院子中頗有威信。」

元意想起雲硯昨天對她的處處針對,霏雪姨娘的一番動作,她難道就未曾察覺?這後院女人的心思,沒有一個是簡單的。

她深深地看了碧清一眼,漫不經心道:「你今兒個與我說這些,目的是什麼。」

碧清立馬跪了下來,磕了一頭,一臉認真與鄭重,道:「奴婢隻想安安分分地過完此生,好好地活著,不敢有絲毫妄想,請少奶奶成全。」

元意有些意外,碧清的一番話是為投誠,以為她是借此與她拉攏同盟,借此邀寵,沒想到竟然是為了從她這兒得到一句保證的話。她不禁對她這個平日裡唯唯諾諾的女人刮目相看,如此別具一格的心思,倒是難得。

「碧姨娘起來吧。」儘管心裡已經千回百轉,但也不過是怔愣了一瞬間而已,元意臉上帶著淺淺的笑意,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隻要碧姨娘安分守己,我自然不會對你詰難,碧姨娘盡可放心。」

碧清鬆了口氣,臉上的愁容漸漸地散去,抬眼看向上首風華絕代的女子,心中微澀,若說少奶奶沒進門前她還心存希望,如今已是一絲一毫的念頭也不敢有。先別說少爺對少奶奶的寵愛和偏袒,但是少奶奶此人,也不是個軟弱的角色。

螢火之光,豈能與日月爭輝。她不過是薄有姿色而已,不如清淨度日,免得落得雪姨娘的下場。

她長長地福了一禮,「多謝少奶奶,奴婢謹記少奶奶的教誨。」

元意淡淡地點了點頭,與她寒暄了幾句,便讓她退下。爾後向臘梅招招手,問道:「雪姨娘那兒怎麼樣了。」

「雪姨娘喊了一晚上,如今已經力竭暈了過去。」臘梅對雪姨娘的栽贓陷害氣憤不已,語氣也不好,道:「就是使用苦肉計,姑爺也不會放了她。」

元意也苦惱皺起了眉頭,若是每天聽她在院子裡大吼大叫也是心煩的很,就是不知蕭恆會如何處置雪姨娘。據碧清所言,雪姨娘的身份有些不一般,畢竟她父親不過是流放邊境而已,又是睿王的屬官,不知哪天就翻案回京,若是蕭恆處置了他女兒,反倒添了一段冤仇。但是她又犯了大過,若是不罰,反倒失了威嚴。

她的一番煩惱很快就被院子的雜事給擠到了一角,昨天黑衣人不知蕭恆設下了埋伏,來個聲東擊西的計謀,在外院的書房放了一把火,索性早有準備,並沒有燒得很嚴重,但是一些門窗梁木卻不可避免地地被燒焦。

今天蕭全難得地沒有跟蕭全出門,而是一大早地在書房處理殘局,這會兒又來拜見元意,要她拿主意。

「找些木匠更換一番吧,若有什麼需要,你直接找素梅,她管理著庫房的鑰匙。」元意知道蕭全跟在蕭恆身邊多年,主意比誰都多,如今來問她意見,不過是看在她身份上而已,便放手讓他自己鼓搗去。

蕭全笑瞇瞇地點了點頭,「奴才明白,這就讓工匠開始幹活。」他正等著少奶奶這句話呢,畢竟重新修理書房,一些必要的東西還是要從庫房拿的。

剛打發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