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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門有女 痕線 4253 字 1個月前

香囊放久了,氣味應該會有所揮散,慢慢變淡才對,但是過了大半月,這香囊味道反倒愈加濃烈了,之前是淡雅中帶著甜膩,如今卻是淡雅漸無,甜膩愈加濃烈,隻是稍稍一聞,就開始神思恍惚起來。

「姑娘,你怎麼了?」陳嬤嬤被她的樣子嚇了一跳,連忙大喊,忌諱地看了她手上的香囊一眼,就要把它拿開。

「陳嬤嬤,我沒事。」元意製止了她的動作,把香囊擱到一旁,取了新買的蘇合寧香,挑了一抹細聞,鼻端立馬縈繞了淡淡的清雅舒緩之氣,宛若夏日裡的一股清風,清淡柔和,她忍不住舒緩了神情。蘇合寧香,明明隻有清雅之氣,為何沒有她在雲七娘的香爐中聞到了如罌粟般的甜膩之味?

元意把目光落在桌子上的三樣東西上,檀香、蘇合寧香,和清姨娘的香囊。檀香她早就檢驗過,就是普普通通的檀香,並沒有什麼問題。如此一來,不管是廣和香鋪的檀香,還是含香記的蘇合寧香,都沒有問題,那麼雲七娘的香屑為何會有甜膩的味道?

她心中一動,把蘇合寧香和香囊聚在一起,再湊過去一聞,淡淡的清雅之氣縈繞,其中又有一股甜膩之味瀰漫,這種熟悉的味道,正是之前香囊的味道,也是雲七娘香屑的味道。

顯而易見,香囊裡的這種香味才是雲七娘暴躁的罪魁禍首。

元意看著正常到不能再正常的檀香和蘇合寧香,頓時迷惑,甜膩之香究竟是從何而來?究竟是夾在她所懷疑的檀香之中,還是蘇合寧香之中?若是蘇合寧香,為何雲七娘會在短短的三天就已經暴躁不安?若是檀香,那蘇合寧香屑中的若有若無的甜膩之味究竟從何而來?

這些謎團像一群亂麻在她腦海糾結成一團,她心煩意亂,揮退房內的奴婢靜靜思考,把之前在雲七娘房內的每個細節都回憶一遍,開始梳理思緒。

厚厚的香屑,若有若無的甜膩之氣……

元意腦海中閃過一抹亮光,似乎抓住了些什麼,耳邊突然響起了蕭恆的一聲叫聲,「意兒,你在發什麼呆?」

思緒頓時斷開,等元意再次回憶,那一絲絲的明頓已經消失無蹤。

看著湊在眼前的麵孔,元意氣得牙癢癢的,怒道:「不是不願意見我嗎,你回來做什麼。」

蕭恆絲毫不在意她的怒氣,反而在她身旁坐下,摟著她的肩膀,道:「爺已經想明白了,意兒沒見過爺英明神武樣子,所以不該怪罪你的愚昧無知。」

「蕭從遠,你不氣死我就不甘心是吧。」元意掐住他的耳朵就使勁地旋轉,氣得雙頰通紅,氣喘籲籲。

「意兒,爺錯了,爺錯了還不行嗎。」蕭恆連聲求饒,「快鬆手,爺的耳朵都快被揪斷了。」

元意冷哼了一聲,嫌棄地鬆開手,擦了擦,不理會蕭恆在一旁耍寶,繼續盯著桌子上的香料,期望能再次想起點什麼。

「廣和香鋪和含香記的背後是哪家?」

元意冷不丁地冒出一句,蕭恆愣了愣,才回道:「廣和是太子妃的產業,含香記……是張家。」

京城裡有許多張家,但是他這話說出來,元意立馬就意會,是刑部尚書張家。

她意外地看了蕭恆一眼,這兩家的背景他之前沒告訴她,想來也是不知,但才回府一會兒的功夫,他就查到了,想來他剛剛去外書房,並不是她所想的賭氣。

壓下心中的疑惑不提,元意開始思考兩家的香鋪的關係,一個背後是太子,一個背後是定王,雲七娘會有此遭遇,兩家都逃脫不了乾係。

元意轉身看向蕭恆,鄭重地問道:「之前雲七娘和傅五娘在雲府落水,是誰的手筆。」

這事兒她覺得與她無關,便也沒再問蕭恆,如今卻不得不問了。

蕭恆注意到了她的神情,也認真起來,道:「傅五娘本是設計雲七娘落水,最後被定王的人將計就計地全都弄下去了。」

定王的人。元意的腦海中瞬間閃過張仲羲的身影,臉色微沉。

這一次雲七娘的事,是不是張仲羲的從中作梗?

120栽贓陷害

「姑娘,不好了,花姨娘發瘋了。」

臘梅掀開軟簾走進來,神情焦急地驚呼道。元意立馬站起來,驚疑不定地與蕭恆對視了一眼,雙雙趕去了後院。

兩人剛進了後院就聽到了嘈雜之聲,到了花姨娘的房間,更是一片混亂,地上滿是被推到的凳子、摔碎的瓷瓶和散落的紙張筆墨。

裡麵蜂擁著一群人,不停地叫喊,驚恐大叫,更是亂上加亂。

蕭恆臉色一黑,道:「都給爺讓開。」

聽到蕭恆的話,一群女人都驚喜地回頭,連忙避開,雲硯更是喜不自禁,道:「爺,您可算來了。」

元意冷著臉看著這群女人,「你們很閒嗎?每次都出事都聚在花姨娘這裡做什麼。」

雲硯臉上的笑容微僵,而後低下頭,不卑不亢道:「奴婢們與花姨娘情同姐妹,她出事了,奴婢們隻要有點良心,都會前來探望。」

這話說得不溫不火,卻讓元意瞇起了眼睛,以往雲硯都是一副溫順知禮的模樣,對她也是恭恭敬敬,不敢絲毫的逾越,今天卻與她頂嘴,話中帶刺,蕭恆一個大男人沒聽出來,但元意卻聽得明明白白。

她冷冷地瞥了雲硯一眼,沒顧得與她計較,而是看到喧鬧的源頭——花姨娘。

因為被蕭恆罰緊閉,元意已經許久沒見過她,隻見她神情憔悴枯槁,臉色蒼白,瘦的彷彿竹竿似的,銀紅色的衣袍穿在身上空蕩蕩的,似乎風一吹就能把她刮跑。

然而她此時卻是滿臉的焦慮痛苦,不停地用腦袋撞著花床,她身邊得奴婢連忙拉住她,然而她卻力大無比,輕易地掙脫了奴婢的禁錮,繼續撞著腦袋,鮮紅的血不停地從額角流下,看起來無比地淒慘。

元意的瞳孔微微張大,這副不管不顧的自殘模樣,不知道的人還以是瘋了,但是她心裡清楚,花姨娘和雲七娘一眼,都是毒癮發作了。雲七娘毒癮尚淺,隻是控製不住暴躁的脾氣打人,花姨娘已經痛苦到要自殘了。

隻是這些爆發需要一個過程,為何她卻未曾聽到什麼花姨娘發脾氣的風聲?

就在元意心中千回百轉的功夫,蕭恆已經一步跨過去,一手斬在花姨娘的後頸,花姨娘動作一僵,軟綿綿地倒在了蕭恆的懷裡。

蕭恆滿眼複雜地看著懷中憔悴零落的花姨娘,抱著她放在床上,拿了張被子替她蓋上,做完這一切,他才想起元意還在一旁,下意識地看過去,隻見她正盯著他,臉色平靜,看不出絲毫的感情波動。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蕭恆心中一跳,別過眼,眼神淩厲地看向屋子裡女人,在他的視線下,各個都膽怯地低下頭,而花姨娘的丫鬟們個個都哭哭啼啼,沒個能說話的人。他的目光一頓,落在雲硯的身上,「雲硯,你說,這是怎麼回事。」

雲硯神情恭謹地低下頭,道:「奴婢不知,奴婢等人聽到花姨娘房裡的吵鬧聲,才剛剛趕了過來。」

蕭恆神情一厲,黑眸定定地看了她一會兒,直到她開始瑟瑟發抖,才移開視線,往已經還跪在地上哭啼的婢女踹了一腳,怒道:「哭什麼哭,你家姨娘是怎麼回事。」

那婢女吃痛,眼淚掉的更加厲害,張口要說話,卻是滿口的哽咽之聲,話不成句,身子抖的愈發厲害。

眼見蕭恆又要踹人,元意這時候淡淡地開口,道:「你先別嚇她,等她緩過勁來再說也不急。」

蕭恆身形一頓,看了元意一眼,收回腳,拉著她在一旁的椅子坐下,順手倒了一杯熱茶遞到她手上。

元意看著正板著一張臉,手上卻穩當當地拿著茶盞的蕭恆,眼眸微動,微笑道:「謝謝。」▓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蕭恆臉色一黑,硬聲硬氣道:「不用。」

這時候跪在地上的婢女已經緩過勁來,抽嚥著擦乾眼淚,向蕭恆和元意磕了一個頭,才道:「今兒早上姨娘還是好好的,隻是剛剛突然發作起來,不管不顧地要撞自己的腦袋,奴婢們攔都攔不住。」

蕭恆皺起眉頭,這情景怎麼如此詭異,他不禁聯想起雲七娘,雖然都是行為反常,但是雲七娘打人,花姨娘卻是自殘。

他還在沉思,一旁卻又人忍不住開口問道:「你們家姨娘今天有沒有吃了什麼不乾不淨的東西。」

這聲音,是雲硯雲姨娘。

蕭恆看了她一眼,並沒說什麼,元意看著她,若有所思。

婢女搖了搖頭,「最近姨娘的胃口不大好,早上隻是喝了一碗粥,就再……」她的話剛說到這裡就頓住,驚恐地瞪大了雙眼,猛然地抬頭看向元意。

她的動作太大,滿屋子的人都注意到了,皆是滿眼驚疑,跟著看向元意。

元意麵無表情地拿起茶盞喝了一口茶水,眼皮一抬,看著地上的奴婢,漠聲道:「繼續。」

那婢女被她的模樣嚇到了,背後一涼,牙齒一直都在大戰,支支吾吾地說不話來。

蕭恆的臉上浮出了怒色,拿起茶盞砸在她跟前,狠聲道:「再不把話給爺說利索了,就拖出去餵狗得了。」

婢女連忙磕頭,一句話蹦出了來,「姨娘還喝了一碗人參湯。」也許是終於把話說出來,她的氣息一順,接下來的話又順溜起來,「姨娘最近身體虛弱的厲害,之前少奶奶送了一株百年人參,姨娘捨不得吃,奴婢便做主煮了湯給她喝。」

四下俱是一靜,霏雪姨娘和雲硯看向元意,眼中皆是閃過一道暗芒,這時候碧清姨娘卻開口,聲音依舊是怯生生的,道:「不關少奶奶的事,說不定事花姨娘虛不受補呢。」

元意放下茶盞,把眾生百態看在眼裡,轉身看向蕭恆,隻見他眼眸漆黑,平靜無波,看不出異色,便移開目光,看向底下的奴婢,「那顆人參塊頭不小,想來你也沒能全部煮完,你把剩下的呈上來。」她轉頭看向身側,道:「素梅,你與她同去。」

她的神情太過鎮定從容,絲毫沒有被揭穿的尷尬和無措,那婢女躊躇了一會兒,還是爬上來,帶著素梅去了放置人參的隔間,不過一會兒,便捧著一個錦盒過來。

元意示意素梅把錦盒呈上來,把它放在桌子上,挑開繩子打開,露出裡邊隻用了十分之一的人參。

她墊著帕子拿起人參聞了聞,出了人參的藥材味,還多了一股淡淡的刺鼻味道。她心中嗤笑,把它擱回錦盒,棄了帕子,沖素梅點點頭,道:「素梅,你說。」

素梅點頭,看向花姨娘的奴婢,神色一厲,道:「這株人參確實是少奶奶送給花姨娘的,但是人參是從少爺的庫房拿的,送過來時,也讓你親自檢驗過,確認沒問題後奴婢才回去。如今花姨娘吃了人參出了問題,怎麼反倒怪起少奶奶來了,如此栽贓陷害,其心可誅。」

蕭恆神色一寒,重重地拍了拍桌子,道:「好大的狗膽,爺的東西都敢懷疑,來人啊,把她拖出去餵狗。」

那婢女嚇得重重跪了下來,不停地磕頭,道:「少爺,奴婢冤枉啊,奴婢並沒有陷害少奶奶,奴婢當時檢驗的時候確實是沒有問題,隻是不知道為何姨娘吃了之後就出事了。」

「有些東西並非當時檢查就能看出,時間久了,毒素自然會出來。」出乎意料的,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