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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門有女 痕線 4251 字 1個月前

來都冷淡不愛說話的霏雪姨娘突然開口,神情諷刺地看了元意一眼,才轉向蕭恆,冷聲道:「少爺不妨讓人把孫大夫請來。」

「不必了。」元意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看向門外,「孫大夫已經來了。」

眾人一同看向門外,就見滿頭大汗的孫大夫背著醫箱出現在門口,他的身邊還跟著一個紅色紅彤彤的婢女,正是少奶奶身旁的大丫鬟臘梅。

臘梅走回元意身邊,元意指了指旁邊的一個矮凳,讓她坐下歇腳,才對孫大夫道:「孫大夫,你檢查一下,看看人參有沒有什麼問題。」

孫大夫行了禮,麵色平靜地接過錦盒,之前在路上他就聽了臘梅說了大概,如今元意再讓他檢查人參,擺明了是有問題,心中不由暗暗發苦,這花姨娘怎麼這麼多事兒,他都因為她跑了好幾趟了,之前還是小打小鬧,這次可真是玩大發了。

頂著全屋子人灼灼的目光,孫大夫把人參拿出來聞了聞,又掐了一小塊,讓丫鬟取了清水浸泡了進去,很快就出現了連續性的泡沫,這本來就屬於正常現象,孫大夫神色不變,繼續盯著瓷碗,持續不斷的清水漸漸消失,本來清澈明淨的水漸漸地染上了青色,漸漸瀰漫整碗,完完全全地變成青色的水。

孫大夫臉色微沉,拿了一隻細長的銀針放進碗中,不消一刻,通體潔白的銀針變得黑乎乎起來。

收回了銀針,孫大夫鄭重地看向元意和蕭恆,道:「這人參確實有毒。花姨娘身體虛弱,人參大補,又有毒藥刺激,便一下子就失控,失了心神。」

121罪魁禍首

「什麼毒。」

孫大夫看了元意一眼,道:「迷迭花,性燥熱,惑人心神,與人參同食,氣血過旺,會使人焦躁難安,做出自殘之事。

「這就是花姨娘自殘的根由?」孫大夫猶疑地點頭,元意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看向花姨娘的奴婢,道:「你家姨娘前陣子有沒有什麼不對勁兒?」

「這……」婢女猶豫了一會兒,看向雲硯,卻見她麵無表情,毫無指示,便耐著心裡的忐忑道:「姨娘自從被爺關了緊閉,心情不好,倒是會經常發脾氣砸東西。」

「為何不稟告於我?」元意聲音一厲,視線卻是移向雲硯,漆黑的眸子深邃地讓人心驚。

沒等婢女回答,雲硯已經福下了身子,「少爺讓奴婢處理後院的事,不要輕易地叨擾少奶奶。

元意與蕭恆四目相對,心中微頓,移開眼,「花姨娘到底是因何物自殘如今還不是個定數。」她看向地上的女婢,道:「我記得上次請安時花姨娘曾經佩戴過一個香囊,如今可在?」

婢女微微一愣,連忙點頭,「在的,那是碧清姨娘所送,我家姨娘很喜歡,一直佩戴在身上。」

「去拿來。」

婢女起身去花床拿香囊,元意則不動聲色地把視線從眾人臉上掃過,碧清臉色微白,不同於其他人的驚疑不定,雲硯和霏雪皆是一臉平靜。

「少奶奶,這是姨娘的香囊。」奴婢恭恭敬敬地把香囊呈給元意。

元意接過,湊近一聞,果真與她的那個香囊一樣,揮發掉蘇合寧香的淡雅之氣,隻剩下甜膩而惑人的香。

蕭恆看她一臉慎重,不知想起了什麼,拿過她手上的香囊一聞,米幻而濃烈的味道,饒是他也禁不住一陣恍惚。

他的臉色微沉,遞給孫大夫,「你檢查一下裡邊裝的是何物。」而後他眼神冰冷地看向碧清姨娘,道:「碧清,你可知罪!」

碧清姨娘腳下一軟,噗通一聲跪了下來,「奴婢不知犯了何事,請少爺明示。」

蕭恆冷笑,「你倒是會裝模作樣,這香囊分明就有問題,你送與花姨娘,難道不是包藏禍心。」

「不可能。」碧清姨娘不可置信地看了那香囊一眼,猛地搖頭,道:「同樣的香囊,奴婢也送了雲硯姨娘、霏雪姨娘和少奶奶,她們都沒事,花姨娘的不妥絕對不關奴婢的事兒。」

這是雲硯姨娘開口,道:「奴婢卻是有一個碧清姨娘的香囊,帶了幾天之後覺得味道不好,便擱置起來了。」

霏雪姨娘也清冷地點頭,「奴婢也沒用。」

「素梅,你帶人把兩位姨娘的香囊都拿過來。」

元意這時吩咐了一聲素梅,她自己從衣袖裡拿出一個香囊,錦繡的牡丹刺繡,精緻華麗,正是碧清姨娘送與她的香囊。方才臘梅來稟告的時候,她心中一動,順道把香囊帶上,沒想到竟然還真用上了。

素梅很快就帶著兩位姨娘的貼身婢女離開,屋子裡便剩下了寂靜,隻剩下孫大夫檢查香囊時發出的輕微的聲響。

孫大夫對著攤開的香料檢查了許久,最終挑出幾片黃色的果殼,呈給蕭恆,道:「少爺,這便是香囊異香的根源,老夫醫術不精,看不出是何物。」

「是罌粟殼。」元意看了一眼就認出來,不顧蕭恆和孫大夫疑惑的視線,道:「是一種令人米幻上癮的藥材,久之成癮,難以自抑,或是暴躁不安或是失控自殘。花姨娘應是在人參和香囊的雙重刺激之下而自殘。」

蕭恆驚訝地看向元意,「那雲七娘……」

元意點了點頭,「是的。」

蕭恆漆黑的眸子頓時如幽潭一般神秘莫測,若真是與雲七娘一樣的毒物,又是怎麼出現在蕭府,而且,出現的時間還比雲府上還要早。

「這些香料你是從何處得來。」

想明白了事情的嚴重性,蕭恆已沒有了方才單純的生氣,反而沉心靜氣地開始審問起碧清姨娘。

「奴婢前陣子要製作香囊,聽說含香鋪的蘇合寧香效果一絕,便讓下人去買了香料回來製作香囊。」碧清姨娘連忙回答,「至於香囊裡何來的甜膩之香,奴婢卻是不知,香料買回之時未有何異樣。」

「你買回的香料有誰接觸過。」蕭恆對碧清姨娘的懷疑稍減,繼續追問。

「奴婢的貼身丫鬟。」碧清姨娘的聲音微微一頓,眸色複雜,道:「霏雪姨娘以為好奇,也曾碰過香料。」

滿屋子人的視線都看向霏雪姨娘,霏雪姨娘臉色不變,依舊是一副淡漠至極的模樣,「與奴婢無關。」她的視線在元意的身上一頓,道:「罌粟殼迷惑的作用,不過是少奶奶一家之言,難以服眾,奴婢以為花姨娘不妥的根由是少奶奶送的人參引起。」

麵對霏雪姨娘的挑釁,元意不怒反笑,「霏雪姨娘認為是我下的毒?」

霏雪姨娘眼瞼微垂,「奴婢不敢。」

「我到覺得你的膽量大的很。」元意意味深長地看了霏雪姨娘一眼,讓臘梅給她添了一碗熱茶,卻沒有再說話,一時之間氣氛安靜到近乎詭異。

恰好其實素梅等人已經回來了,一同帶回的還有兩個別無二致地散發著甜膩之香的香囊。在素梅呈上香囊時,與元意對視了一眼,微不可查地點了點頭。

元意的%e5%94%87角勾起一抹微笑,「我想讓霏雪姨娘認個人,想來你對她並不陌生。」一個身形消瘦的丫鬟被人押了上來,麵色憔悴地跪在了地上,元意手指輕點,對著霏雪姨娘笑道:「你可知她?」

霏雪姨娘的瞳孔微縮,表情有了一絲的鬆動,但是很快就被掩飾掉,「不過是一個粗使丫鬟,奴婢未曾見過。」

「霏雪姨娘真是好眼神,不過是一打眼就知道是她是一個粗使丫鬟。」元意諷刺地看了她一眼,繼續道:「不過也虧是一個粗使丫鬟,消失了大半月也無人主意,霏雪姨娘,你說是也不是。」

「奴婢不知少奶奶在說什麼。此人麵容粗糙,手心多繭,自然是粗使丫鬟。」霏雪姨娘一派從容鎮定地反駁著元意的話,藏在袖子中的手卻緊緊地攥住。◎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無妨,霏雪姨娘聽不明白,有些東西總能看明白。」素梅拿出一個包裹,飛速解開,露出裡邊十幾塊碎銀子、一滯金簪和一份藥包。「霏雪姨娘可覺得那隻金簪眼熟,院子裡各位姨娘的金簪各有俸例,你的簪子是否少了一隻?還有,那塊藥包,素梅,你給孫大夫看看。」

孫大夫接過藥包,仔細地檢查了一遍,驚道:「是迷迭花粉。」

霏雪姨娘還在強撐著不露怯色,元意嗤笑,敲了敲桌子,指了指地上的粗使丫鬟,「你給大家說說,這是怎麼一回事兒。」

那丫鬟臉色木著臉,「奴婢本是花姨娘的粗使丫鬟,有天霏雪姨娘賞了奴婢一些碎銀子和一隻金簪,要奴婢把迷迭花粉灑在少奶奶送來的人參上,因為最近花姨娘脾氣不好,伺候的奴婢忙亂,規矩也差了許多,奴婢輕易地得手了。事後霏雪姨娘安排奴婢出府,誰知道竟然要對奴婢殺人滅口。」她的眼眸滿是仇恨,恨恨地看向霏雪姨娘,「若不是被少奶奶所救,奴婢早就見了閻王爺了。」

元意之前給花姨娘送人參時就叮囑素梅盯著霏雪姨娘幾人,然而幾人都是小心謹慎之人,未曾露出什麼把柄,終於在霏雪姨娘把人送出府的時候露出了痕跡,元意的人趕過去的時候,那粗使丫鬟已經滿身是血地躺在地上,虧得拯救及時,才沒有讓她是血過多而死。

後來她就安排她留在府外,就等著今日。她包裹裡的迷迭花,還有那隻花姨娘不喜而不常用的金簪,都是證據。

這時素梅突然開口,聲音不大不小,恰好能讓全屋子的人都聽到:「少爺,少奶奶,奴婢方才查探過霏雪姨娘的妝奩,確實少了一支金簪。」

霏雪姨娘的貼身奴婢又驚又怒地看了素梅一眼,她怎麼也沒想到,素梅會趁著她去那香囊的功夫查探了妝奩。

這時候霏雪姨娘終於勃然大怒,「你們休得信口雌黃,合夥少奶奶栽贓陷害於我。」

「夠了。」一直靜默著看著事態發展的蕭恆終於拍了拍桌子,犀利而漠然的視線看向霏雪姨娘,「不管是迷迭花也好,罌粟也罷,究竟會是誰做的,爺心裡清楚得很。來人啊,先把她押回房,等爺徹查此事,再做論斷。」

身強力壯的婆子立馬走上來,鉗製住霏雪姨娘的臂膀,押著她往屋外走。

霏雪姨娘意外地沒有掙紮,隻是用惡毒而仇恨的眼神看著蕭恆和元意,神經質地大笑,「蕭恆,你這陰毒下作的小人,怎麼配享得癡情眷侶,我詛咒你妻離子散,孤寡一生,不得好死。」

屋子裡的人俱是臉色一變,戰戰兢兢地跪了一地,蕭恆臉色沉的像暴風雨前的陰霾,陰森地可怕,「給爺拉下去。」

122斤斤計較

雪姨娘已經被人拉了下去,淒厲的詛咒聲還在眾人耳旁迴盪,讓人忍不住地心寒。

元意的臉色微微有些發白,卻還是強忍著鎮定,看向孫大夫,「你先配些藥解了花姨娘的迷迭花之毒,至於香癮,要戒掉怕是很難,索性她入量不多,還要孫大夫費些功夫,配些藥來緩解她的痛苦。」她又轉頭看向花姨娘的奴婢,道:「我稍後會遣些健碩的婆子過來,你們好生照看花姨娘,別讓她再傷了身子。」

花姨娘的奴婢感激得熱淚盈眶,磕了一頭,「奴婢知道了,謝謝少奶奶,謝謝少爺。」

元意點了點頭,扶著素梅的手站起來,方才霏雪姨娘的瘋狂對她的刺激過大,心裡至今還在七上八下地抖著慌,她發現環境真能影響一個人的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