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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門有女 痕線 4289 字 1個月前

捧起薑湯幾口就喝了下去。回頭一看,卻見蕭恆皺著眉頭看著薑湯,沒有一絲要喝的意思。

元意把手中的空碗擱下,問道:「怎麼不喝?」

蕭恆鼻子動了動,嫌惡地看了薑湯一眼,道:「爺的身子骨好得很,哪裡需要喝這些什勞子東西。倒是你,喝一碗怕是不夠,把這碗也喝了吧。」

元意不由失笑,在他期待的目光中端起那碗薑湯,湊到他嘴邊,堅決道:「不行,你必須喝。要是病倒了我可沒功夫照顧你。」

看著眼前深色的顏色,蕭恆的眉頭皺得更深,瞥了一眼元意的臉色,他隻好不情不願地就這她的手喝了幾口,還剩下小半碗的時候,就撇過頭,怎麼說也不肯再喝了。

元意無法,隻好由他去。此時下人已經抬了熱水進來,便讓蕭恆進去泡個熱水澡,她轉身對素梅道:「我記得之前曾給爹爹做了一套衣服,沒能送出去,你去翻翻還在不在?」

素梅聞言便笑開了,道:「還在的,前陣子奴婢剛剛收拾過,這就去給姑娘拿來。」沒過一會兒,素梅便捧了一襲藍色的長袍和裡衣過來,遞到元意,道:「就是這個了。」

翻看著手上的衣物,元意的神色微微赧然,著件衣服是她學會製衣不久之後做的,隻是手藝拙劣,針腳不密不說,就是上頭的紋飾也繡的歪歪扭扭的,像是小兒塗鴉一般。最後她沒臉送出去,收起來壓了箱底。

要不是蕭恆需要換洗衣服,她還真不想拿出丟人現眼。她硬著頭皮走進隔間,就見蕭恆正坐在浴桶裡,露出半截小麥色%e8%83%b8膛,結實勁瘦,充滿了力量感。

看到她進來,蕭恆連忙朝她招手,眼底含笑,道:「意兒過來。」

元意放手上的衣服擱在架子上,猶豫了一下,朝他走過去,捧起他被雨水打濕的頭髮,問道:「洗了頭髮沒?」

蕭恆瞄了元意一眼,理直氣壯道:「沒人伺候,爺怎麼會洗。」

元意似笑非笑地睨了他一眼,沒和他計較那些小心思,把他的腦袋壓在浴桶的凹槽處,道:「我幫你洗總行了吧,瞧你這土財主的模樣。」

蕭恆的%e5%94%87角挑起一抹微笑,滿意地看著元意,讚歎道:「這還差不多,意兒終於意識到你為人妻的職責了。」

元意正在解著他頭上的金冠,聞言不由地手上一用力,被扯到頭髮的蕭恆頓時吃痛地嘶了一聲。元意眨了眨眼,驚慌而無辜地看著蕭恆,「夫君沒事吧,我第一次做這種粗活,手藝不好,請夫君不要見怪。」

也隻有戲弄他的時候,元意才會規規矩矩地叫他夫君,往常不是你來你去,就是生氣的時候連姓帶字地叫他蕭從遠,說起來,她竟是從來沒有好好地稱呼過他。

蕭恆磨了磨牙,皮笑肉不笑道:「怎麼會,意兒親手伺候,為夫不知有多舒服。」頭上忽然又是一痛,蕭恆隻覺額頭一鼓一鼓的,待聽她夫君夫君叫個沒完,突然沒有了第一次聽的喜悅,隻覺心塞的很,連忙糾正道:「爺允許你以後稱爺的字。」

元意眨了眨眼,不知他怎麼突然扯到這個問題,疑惑道:「從遠?」

蕭恆點點頭,一副恩賜的模樣,道:「不錯。」

不管如何稱呼,對元意都沒什麼區別,隻是淡淡地點點頭,隻是看他這副得誌便猖狂的小人模樣有些不順眼,接著給他洗頭的功夫不知拔了他多少根頭髮,看著他扭曲著臉說著違心話的樣子,有說不出的解氣。

分明是個不著調的人,她剛剛是被太子驚壞了腦袋才覺得蕭恆這廝穩當可靠。

092曲線救國

好不容易洗完了頭,拿了衣服給蕭恆時又遭到他的嫌棄,「這衣服怎麼如此難看,有損本大爺的形象,不穿。」

元意木著一張臉,收回手,「不穿就算了,你喜歡%e8%a3%b8奔我也不介意。」

一直善於察言觀色的蕭恆頓時意識到了事情的不對,這衣服雖說是難看,但是質地是上好的布料,嶄新地像是沒人穿過。伺候人的奴婢不可能有如此手藝,那麼這衣服是誰做的,答案已經呼之欲出。

他連忙奪過她手上的衣袍穿在身上,儘管被處理不好的針線刺得皮膚不適,臉上還是帶著笑,「這衣服雖說不好看,但還是內秀得很,穿在身上舒服極了。」

元意孤疑地看了他一眼,問道:「真的?」

蕭恆連忙小%e9%9b%9e啄米似的點頭,「真的,比珍珠還真。」

元意撫掌大笑,道:「我記得這衣服刺人的很,沒想到從遠竟然還有如此怪癖,難為你穿了這麼多年的錦衣華服。不過你放心,這種手藝我純熟得很,回頭給你做上十幾二十件,你可以天天換著穿。」

蕭恆本來在穿衣服的動作一僵,俊臉頓時扭曲。十幾二十件?還天天穿?這種手藝她元意也好意思讓他穿出去招搖過市,她還要臉不要臉。

迅速衡量了敵我雙方的實力,頓覺己方勢單力薄,為今之計,隻好曲線救國。於是他扯了扯僵硬的嘴角,眨了眨眼,深情款款道:「意兒的做衣物,為夫怎麼捨得穿出去,讓那些凡夫俗子看了去,不妥不妥。」

元意溫柔地幫他穿好衣袍,紮上玉帶,溫柔一笑,善解人意地回答:「那也無妨,隻做裡衣便是。從遠可是不願接受我的一片心意?」

感受到皮膚下的刺癢,宛若萬千螞蟻在亂爬,蕭恆頓時露出一個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還不如做外袍呢,反正丟臉的又不止是他。

蕭恆頓感失策,但是話已說死,隻能硬著頭皮裝下去,於是在她額間落下一個%e5%90%bb,聲音低沉瘖啞,「意兒的心意,為夫怎麼會拒絕,別說是穿裡衣,就算是穿鐵衣,為夫連眼睛都不會眨一下的。」

元意指尖輕點他的額頭,把他推開,抖了抖身上的%e9%9b%9e皮疙瘩,笑盈盈道:「從遠太高看我了,給你做衣服已是登天之難,怎麼還會製鐵衣。」

蕭恆嘴角抽了抽,他突然記起新婚之夜素梅曾給了他一套裡衣,說是意兒繡的,但是當晚沒機會穿上,他還可惜了許久,現在看來,簡直是一種幸運。

這時候下人又抬來了一桶熱水,元意連忙把要賴在裡麵的蕭恆給推出去,泡了一桶熱澡,才換了一套清爽的衣服出去。

大多驟雨,來的快,去的也快,此時外邊已是雲開雨霽,彩徹區明,天空蔚藍如洗,像一匹上等的綢布,潤澤清華。

元意剛進入裡間,就看到蕭恆正披散著一頭半乾的頭髮,坐在窗邊神遊,一臉的不懷好意的笑,肯定沒想什麼好事。

聽到腳步聲,他看了一眼,一見是她,連忙朝她招招手,笑瞇瞇道:「意兒,過來給爺擦擦頭髮。」

一副呼奴喚婢的大爺模樣,元意沒好氣白了他一眼,拿了乾毛巾替他擦起頭髮,「今天算是徹底得罪了太子,你要當心太子報復。」

蕭恆和色頓收,眉眼中染上了冷色,「他現在怕是自顧不暇了,哪有這麼多精力報復我。」

元意突然想起在新婚的第一天,睿王曾來過蕭恆,蕭恆直到大半夜才回來,到了第二天,就有禦史彈劾太子,連二皇子定王,也能在第一時間受到消息,對太子趁機打擊。這其中到底有沒有睿王和蕭恆的手筆?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元意深深地看了蕭恆一眼,沒有再說話,繼續給蕭恆擦頭髮,而蕭恆也一反常態地也沒有開口,又開始了神遊,這次不知道想些什麼。

沒過多久,太子和元怡便離開了,聽說當時太子的臉色很難看,不知是誰得罪了他。聽到臘梅神秘兮兮的報告,元意隻是淡淡一笑,便把這事拋之腦後了。趁著難得的回門時光,還是多和家人相處才是正經。③思③兔③文③檔③共③享③與③線③上③閱③讀③

安陵下午不用上學堂,便有了借口膩在元意身邊,他本來就和蕭恆不對頭,兩人湊在一起,又是一番%e5%94%87槍%e8%88%8c戰,夾在中間點的元意苦不堪言,氣得對兩人都沒個好臉色。

到了傍晚的時候,元意終於要回去了,也顧不得生氣,拖著安陵又是一番安慰和告誡,才在安陵和朱父的相送下,依依不捨地出了府門。

元意的心情低落,對於蕭恆在一旁的耍寶也沒甚反應,懶洋洋地對他道:「走吧。」

蕭恆身上穿的不再是元意縫製的粗劣衣物,而是元意遣了蕭全回府帶了他的外衫,如果不看裡衣,還是一個富貴膏粱子弟。

此時蕭全不知道在他的耳邊嘀咕了些什麼,蕭恆的眼前一亮,對元意的叫喚也沒應和,而是笑瞇瞇地湊近她,道:「先別急著走,意兒不妨看一場好戲。」

「什麼好戲?」元意問道,隻是蕭恆一直賣著關子沒回答,她此時也沒了耐心,便招來了蕭全,道:「你給我說說,是什麼事兒。」

蕭全覷了蕭恆一眼,正瞪著他,他哆嗦了一下,便別過頭,滿臉堆笑地對著元意,道:「回少奶奶的話,是衙門的衙役來抓人了,對像正是張力。」

元意詫異地抬了抬眉頭,「他犯了什麼罪?」

還沒等蕭全回答,隔了朱府一條裡巷的地方忽然傳來一陣嘈雜哭喊之聲,元意連忙循聲看去,隻見裡邊很快就出了幾個穿著衙役服的人,手裡還拖著一個腦滿腸肥、滿臉憔悴的人,正是張力。

隨著幾人後麵出來的,是一群看熱鬧的民眾。那一條裡巷住的大多是朱府的下人,還有一些普通百姓,此時看到慣來橫行霸道的張力被抓,即使詫異又是大快人心,皆是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很快地,人群裡跑出一個慌慌張張的婦人,正是張氏身邊的雲嬤嬤,她正得了張氏的恩典回了家照顧兒子,忽然就有衙役闖入了家門,不由分說,直接把躺在床上的張力給帶走,絲毫不給朱府一丁點的情麵。

看到兒子痛苦的哭號聲,雲嬤嬤更是心痛不已,連忙抓住衙役,痛斥道:「你們不分青紅皂白地就抓人,還有沒有王法了。」

她跟在張氏的身邊久了,就算身份隻是一個奴婢,主子的氣勢倒是學得有六七層,看著倒是能唬人。至少在一旁議論紛紛的人群都息了聲,一臉忌憚地看著她。

但是那些衙役都是見慣了窮兇惡極的罪犯,對於她這種婦人之怒根本就不屑於顧,隻是其中一個衙役被她長長的指甲抓得一痛,隻得停了腳步,甩開她的手,青著臉道:「我們奉府伊的發籤抓人,遵的就是王法。倒是你這婦人,阻礙辦公,還不速速推開,不然連你都抓了。」

被拖著的張力聞言,心裡一急,連忙嚷嚷道:「爺是尚書大人的奴才,你們吃了豹子膽了,竟敢抓爺。」

那衙役臉上猶豫之色一閃而過,卻又堅定了臉色,冷笑道:「那你也不過是奴才罷了,就算是尚書大人知道了,也不會包庇你這個刁奴。」

這時候他們沒再猶豫,拖著張力就往元意和蕭恆這邊走來。此時雲嬤嬤也看到了元意,眼中一閃,連忙撲到元意的麵前,哭喊道:「四姑娘,求求你放過我們母子吧,剛剛太太都打了我兒,你怎麼還狠心把他送到那吃人的衙門去。」

元意神色一冷,神情淡漠地後退了好幾步,不鹹不淡道:「雲嬤嬤以為京城的衙門是我開的不成,想送進去就送誰進去。多行不義必自斃,我看是張力的惡報來了。」

那些衙役還真擔心元意會